餘野坐在辦公椅上,雙手交握,凝眸眼前少女。
這位少女,兩年前見她是一位為悲觀主義者,特立獨行的人,但灰暗中散發睿智清醒的光芒,雖是邊緣年輕人,但活出了自我。
大約是眾人皆醉,唯我獨醒的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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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少見你迷茫,如今你困惑又迷茫,還滿臉憂愁。」餘野撕下口香糖,扔入嘴裡,「是否又是朋友的問題困擾你?」
飛鷹點點頭,聲音像是很久不曾開口過,有點沙啞,「所有人皆會迷茫,連六十歲的老人家也會迷惘,這是很正常的。不過……也許,我太過在乎朋友了,如果我能少一點在乎,便能減少傷害。」
餘野並無接話,等待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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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一個十幾年的朋友吵架了,弄得一夜無眠,甚至兩個月的時間也走不出來。」
飛鷹垂下頭,語氣有著深深的疲倦,「我從未有過這麼不甘心和折辱。」
餘野嚼了嚼口香糖,「發生了什麼事?」
飛鷹深呼吸幾口氣,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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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塵埃般的傭人乃是中學同學,認識到現在,已經很多年了。
當時為什麼會和這人有交往?
因為塵埃般的傭人家裡很窮,有五六個兄弟姐妹,每人一件校服皆花費不少,因而買不起兩件替換的校服。無論星期一至五,僅有一件校服,若是遇上晦雨季節,除了用吹風機吹幹之外,別無選擇。於是校服頻密洗水,總是被洗得過於泛白。
「得知我要去讀設計,不升學,便打電話問我,能否將舊的校服給她!」
飛鷹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雖然我在學校和她很少來往,但想到離開學校也用不上,便二話不說,給她送上門了。當然,我當時的校服也不算很舊,一共三件,有一件只是穿了一年而已,還很新,想必她還是能穿的,拿給她也無所謂。」
「後來,她想要寄信,無郵票,若是去樓下便利店買,要一口氣買十二個,要不是便要乘車去郵局,才有一個郵票買。於是她發資訊。問我有沒有有。我當時的確有,是在便利店買的,於是便拿了一個給她。」
再後來,塵埃般的傭人喜歡行山,兩人家裡臨近,她便常常約飛鷹去行山。
行山的地點距離車站,因此每次都相約在車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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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做運動有助健康,便答應了她,這樣一來二往,漸漸便有了交集。可惜,相伴行山也只有幾次而已,後來因為和她約時間是八點半,她卻讓我在車站等了足足二十分鐘,明明家裡只有十步路的距離,比我還近,卻遲遲未到,我打電話和發資訊,也無人響應。
等到我心煩意亂,她才施施然出現,還一臉輕鬆地說剛才出門時,見到姐姐的寶寶很可愛,便和她玩耍起來,忘記了時間,不好意思了。」
飛鷹想起之前的事情,語氣有點加快:「當時我真的火大,很想責問她,明明每天都能看見寶寶,為什麼偏偏要選擇出門的時候和他玩?明明知道有朋友在等你,還可以這樣做?這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不將朋友放在眼裡。太不尊重人了嗎?」
餘野問道:「以你的性格應該會當場發怒?」
飛鷹搖搖頭,「沒有,當時她還沒有通知我,便帶了弟弟來行山。有第三者在場,我便什麼也沒說。後來,過了幾天,我發資訊給她,說她應該要改一改這種行為,讓人的感覺很不好,不應該讓人白等,浪費時間,尤其並無特別意外發生的事,只是和寶寶玩耍,任何人聽到這種理由,也不會接受。」
餘野引導道:「當時她怎樣說?」
「她發了文字資訊,說很驚訝,說我竟然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於是心不誠的發了一句道歉。我很無語,明明是她做錯了,竟然還退卻責任,說人小題大做?我是一個特別遵守時間的人,很少遲到,若是遲到,必定有緊急的事,而且從未超過十五分鐘。」
餘野提出要求,要看看當時的資訊內容,飛鷹將手機交了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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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十行後,餘野客觀道:「你會將在意的事情說出來,是因為你想要朋友改掉陋習,而且言語也很溫和,並無不中聽的字眼,只是在陳述事誠,」
飛鷹回答:「是的,我一直覺得良友之間的相處,應如一面鏡子,能找出你的好壞,從而改善。當然我不是那種非要人改不可,我只是提出來,改不改,那是她的事,我只是怕她自己不知,將我看到的,觀察到的說給她聽。唯有一點,若是我實在接受不了,相處很難受,我會告訴對方,若是她依舊毫不悔改,那麼不必勉強在一起,何必彼此折磨?
我不想帶著假面具和朋友相處,猜來猜去,對方連你不開心,也不知道原因。我喜歡坦率,真誠地對待朋友。」
餘野評價道:「若是懂得你好的朋友,必定欣賞你這一點。」
「我其他朋友也一直跟我說,很高興認識我這麼真誠的朋友,理智客觀,並不會表裡不一,而且即使說真話,也不從人身攻擊,只是簡單陳述事實而已。同樣的態度,到了一些人的嘴裡,倒變成了斤斤計較?」
飛鷹苦笑,「可惜,當時我然覺得她有點問題,但看在朋友的份上,加上她一直說話的語氣溫溫和和,讓人初次見她,便有一種錯覺,覺得她挺好的人。就如小說中的白蓮花一樣,外表很清純樸素……」
餘野猜測道:「總之你後來原諒了她,只是減少和她行山,對吧?」
「我以為避開這些相處,就不會發生矛盾,可惜,後來的種種相處,都告訴我一個答案,我太過天真了。」
飛鷹回憶道:「我後來很少和她出街,只是在文字資訊上交流。她很喜歡買慘,裝可憐,博取人的同情,只是後來我和她絕交後,才知道的。以前只是很可憐她,從不將她想成這麼壞,雖然足足聽了她十幾年的吐苦水,而且毫無營養,每次皆是說她男朋友對她不好的事情,讓我心生憐憫,便每次都聽她吐苦水,不厭其煩地安慰她。」
餘野再次猜測道:「這種人通常你聽她訴苦,她卻不聽你的苦惱。」
「是的,你又一次猜中了,我不厭其煩聽著,若我說一點自己的苦惱,她總是不回應,佯裝很忙碌,要不就敷衍你幾句,隱約還有看笑話的意思。例如有一次我不小心將公司的紫外燈打開,許久也不知道,黑心的老闆也並無告訴我那不是普通的燈光,導致我皮膚發生問題。我發資訊,告訴她,想要吐吐苦水。她竟然笑嘻嘻地說,其實我都不知紫外線是什麼。我回答她了,她又說那麼照紫外線燈,有什麼後果。我再回答了她。她便沒有再出聲了,連安慰也沒有。」
「一個朋友如果關心你,此時此刻會擔憂你的健康,而不是一句話也不安慰。如果不知紫外燈是什麼,可以百度啊。這麼簡單的事情也不上網,可見她並不想將時間花費在你身上。」
「我很傻,其實有很多地方看穿她,卻一直朦朧意識到而已。」
飛鷹道:「後來絕交後,有位朋友問我,為什麼要和這種人來往,她對你很好嗎?我深深反思了這個問題。」
「其實她並沒有對我很好,但平日上,也看不出多差,過中秋和新年,有時候還會送月餅和蘿蔔糕給我,當然我是那種不敢拿朋友好處的人,於是也回禮。後來有位朋友說,這種人喜歡用小恩小惠收買人,其實並不見得她有多好,就如送你月餅,其實是家裡收的太多,吃不完,才給你的。這點朋友也無說錯,因為她告訴我有些是公司發的,吃不了,太多才找人,看看有沒有人要。」
「我試過幾次不要她的月餅,她回應的資訊也很奇怪,說那也是,我家以前也會像餓投胎一樣,別人給的通通都要,現在也不吃這麼多了。」飛鷹道:「我納悶,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是暗忖我家像餓鬼抬頭嗎?」
餘野問道:「若是你接受她的月餅呢?」
飛鷹道:「會發一個很奇怪的圖釋,是滴汗的卡通人物。」
「真心送你的人,並不會說這些話和發這些圖釋。」餘野再次評價道:「她的厲害之處是,說話不直率,說一些古裡古怪,讓你費解,讓你猜測,若是你追問,她會說你多想,你不追問,心裡有會狐疑,這種態度說法想來想去,皆是說不通。」
飛鷹再次點頭,「你說出我心裡的話了,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有次,我拿回禮給她,閒聊時,說起牙齒的健康問題,是她主動說的,然後說我的牙齒挺整齊和潔白,我便回答她,其實我刷牙很用力,並不健康。然後她回答用力不好,隨後便將話題轉到她用電動牙刷。然後說了很多電動牙刷的好處,說我也應該去用一用,我說不適合,因為我用大力,傳統的牙齒,比較適合我調整自己的力度。她聽後,卻忽然笑道,那也是,電動牙刷比較貴啊。」
飛鷹怒道:「我當時心裡一愣,這是何意?是瞧不起人買不起?可電動牙刷只是幾百塊錢的東西,也不是幾百萬的名車,誰還買不起?為什麼這麼說話?我當時並沒有反駁,生怕誤會她,生怕是自己多想,可是這樣的話,我後來越聽越多。」
「有一次我見她,背上了淘寶買的黑色雙肩包,69塊錢,她瞧見我常常背這,便問道這個包好用嗎?我說挺好用的,實用,耐髒,也不貴。她便說,也要買來用。
後來過了幾個星期,她買了,用後,發資訊給我,說這個包包的確好用,黑色白搭,又不貴,我便發資訊回答,是啊,黑色襯什麼衣服也好看,而且簡單大方。隨後她便回答了一句,的確好用,像垃圾袋一樣,隨便放在地上,也不用心疼。
我當時立即火大了,立刻發語音說道: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侮辱我,還是侮辱你自己,如果是垃圾袋,那麼你為什麼要背在身上?她並沒有回復資訊,很多天后,也沒有回復。後來不知多久,又若無其事來找我。對這件事隻字不提!」
飛鷹道:「我意識到她有點問題,聽朋友的建議,遠離她,很久都沒有和她發資訊,也不回。可是她卻主動找上門,還拿著我借給她很久的東西,差不多三年了,我以為她早就忘了,也沒追問她歸還。想不到,她用這個藉口來找上門。
說起,去我家的問題,也是一大困擾,自從她知道我家地址。便每次無端端上門。臨到電梯門口或者樓下,才打電話,說我正上去你家。
我說在家裡,很邋遢,沒有洗髮和換衣服,要不我換衣服下樓吧,我介意這樣被人瞧見。其實已經婉轉說出,不想她來我家裡,有什麼事情,可以在樓下,畢竟不是每個人喜歡將不整潔的一面給人看啊。
可惜她當初佯裝聽不見我的暗示,回答道:我不介意瞧見啊。我真是氣死了。來到人家的門口,我拿東西給她,她眼睛透過我肩旁,打量我的家裡,眼神甚是不懷好意,讓人很不舒服,又問我為什麼家裡要放下窗簾,過於灰暗不好,我隨便回答,不想說太多,便說這是習慣,她好像不滿意這個回答,每次來到我家,都要問一遍,後來我告訴她事實,因為對面樓有人偷拍,我報警,員警也無用,不做事,解決不了,我只好放下窗簾,防止偷拍。得到了滿意答案,她才不再詢問。
瞧見我家裡廁所的垃圾桶沒有蓋子,便說為什麼沒有蓋子?我說只是放擦手的紙巾,不是什麼髒汙東西,便貪方便,不蓋了。她卻一次次強調,這樣不好,無論是放什麼,都要蓋子。我心裡很不舒服,我家裡如何,用不著你這個外人指指點點啊。尤其,我已經解釋了!你不滿意是你自己的事情,憑什麼我一定要找照做?」
餘野追問道:「她應該還對你其他事情指手畫腳過。」
飛鷹點頭,「她評價我對弟弟的教導不好,還給出幾百種建議,說要這樣教他才好,我當時火了,便反駁回去,說你也教不好自己的妹妹,還跟男子跑了,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家的事,我不說你家的事,你也不該說我家,更不用找指手畫腳。後來她才不敢在提這件事。」
餘野疑惑道:「你和她相處總是這麼糟心,為什麼不早點絕交?」
飛鷹沉吟道:「我也問過自己這樣的一個問題,後來我發覺自己被她蒙蔽了,因為她買慘,我同情心過於氾濫,以致認人不清。我記得以前和她行山時,便偷偷瞧見她打電話,一臉甜蜜,問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她說什麼,但表情卻像有。我心裡不相信她,覺得她應該有男朋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偷偷摸摸,不告訴人。」
「後來,她不小心暴露了?」
「是的,暴露後,她豁出去的訴苦,說不明白為什麼男朋友的前女友對她窮追不放,破口大駡。」
飛鷹道:「我當時很疑惑,對她說道:他們應該早分手了,然後才和你交往,為什麼現在要罵你?還罵這麼多次?她一臉真誠和可憐兮兮的告訴我,她不知道,不明白那個女人為什麼罵她,針對她,那個女人有病。」
「後來,又三番四次聽到她說那前女友罵她,我便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問她,你是不是做人第三者,不然人家怎樣會這麼憎恨你?如果是,怪不得別人罵你。
她卻很激動的說,我男友早就和她沒感情了,只是還沒有分手而已,有什麼錯?我和男友是真心相愛的。我震驚,原來她真的是人家的第三者,明明知道人家為什麼罵她,她卻裝傻說不知,在我面前博同情?可惜,當時我和她認識不久,沒將她想的這麼壞,只是想,也許她被感情沖昏了頭腦而已。後來,日漸相處中,才知曉,她是一個表裡不一,大話連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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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你會因為朋友做了一些對你不好的事情而難過多久?一兩天,一個星期,一兩個月?
若是相處不舒服你會選擇遷久嗎?還是瀟灑遠離?
你認識什麼是益友,什麼是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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