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在網路世界的時間過得飛快,令我脫離的是在敲鑼打鼓的肚子,望了望時鐘發現已經十時多,雖然泡個麵就能解決,但想了想今後的行動,決定一番梳洗後到樓下茶餐廳吃點正常的食物。
因為暑假的關係有不少年青人,不是我在偷聽而是他們說得太興奮,果然是在聊襲擊警察的事。
「這幾名義士也太猛了吧?到底怎樣把警察打昏的?」
「怎麼看都不像一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真想參加啊!叫那些警察打人打得那麼暢快?」
「白癡,讓你去不是雙腳發抖,就是反過來被暴打一頓而已。」
「你怎麼知道?只要在黑暗中伏擊,用我練了幾年泰拳的肘擊從後頸砸下去一擊就解決了……」
「我記得有節目說過那些打後頸就可以打昏人只是小說或者電影橋段而已吧?
「哼,不然你說這三個人是怎樣打昏警察的?也沒看到用什麼武器。吶,這是很好的機會吧?是時候教訓教訓那些黑警,我們總不能只是被暴打的一方啊!」
我聽著那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無間斷討論,我還未至於臉皮厚到能夠搭嘴,但是當前的狀況可謂我最不願看到的,其他人或許會覺得那不過是一時年少氣盛說說嘴而已,但要是真的有人沒有細想就仿傚,我會認為那也是我的罪孽。
這個時候就更想抱怨警方在一個小時前面見傳媒時以「目前仍在調查中」拒絕透露所有細節,導致數不盡的誤會與猜想,畢竟我不太相信專業的人員看不出我們使用了電擊器,不論身體的痕跡或者兩位當事人都能指出這一點。
我咀嚼著毫無味道的食物,解決完生理需要之後,也不直接回家而是在街上四處閒逛。可能是氣氛的確變得凝重,也可能只是我個人過於在意,總覺得街上滲透著一股劍拔弩張、叫人窒息的感覺。
甚至,明明這裡並非大埔,在路上巡邏的警察仍然似是在戒備著什麼,只要看到黑色或近似黑色裝扮的人就會死死地盯著,就連非警察的市民,看到類似裝扮的人也有種特別在意而繞開幾步的感覺。
「不……應該是我神經太過繃緊才會這樣覺得吧。」
我輕聲告誡著自己,趕緊屏棄這些雜念,結果打算散心的舉動只是起了反效果,唯有快步回家。
回到家裡之後,我沒有立即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網路上,而是望向螢幕上方的布告板,我喜歡把接到的工作與概要列印出來釘在上面,以便利來說當然用電腦記錄更好,但這種存在於現實的東西會叫人有種更著重的感覺。
「現實的東西……真實感。」
我知道自己已經參與了犯罪活動。
這個計劃會持續多久,主管沒說,我們也沒有人問,但是主管從一開始就提醒過沒有逃過制裁的可能,換言之看到還有幾件快要交貨的工作仍未處理而產生疲憊感,實在有點可笑。
明明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存款還足夠活一陣子,況且現在完成的工作要把款項收回來也不知道是多少個月之後的事,實在沒必要煩惱。
「的確,是欠缺真實感,才短短一天而已。」
我禁不住開始想像被逮捕之後,述說自己竟然是因為一個解謎遊戲而加入了一個犯罪集團,會被人以鄙夷目光當成腦袋有問題的可憐蟲,以及這樣、那樣的狀況。
如此虛耗著時間直到晚上,期間間斷地小睡了幾次,直至到晚餐之後,主管該差不多發來行動的集合地點與細節時,網上爆出了一件始料不及的情報。
警方高調宣布今早的襲警事件目前已有三人被捕。
由影片在網上瘋傳起,就料想到警方不得不高調處理這案件以維護警隊的名譽,即使一開始未調查完也先出來面見傳媒表達強烈譴責,一旦有丁點進度便立即主動公開自是可以理解。
「該不會主管、無名和粉紅都被抓了吧?」
我懷著下一個就是自己的恐懼——即使有被捕的心理準備還是會恐懼,打開了警方發言人會見傳媒的即時傳播,才聽了幾句就疑惑得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警方宣佈的三人是二十到四十歲的中國籍男子,以性別與年齡的條件就可以排除無名與粉紅,只是即使無法排除主管被捕的可能,實在難以想像比我們所有人更小心、更懂得如何隱藏的主管會先於我們三人被抓。
無名大概和我一樣一直注視著網路消息,這個時候又給我發來短訊,只能感慨少年真的是少年,畢竟要是我被捕的話,這樣的聯絡就等於曝露自己的存在,亦因此我才按捺住沒有給主管或者其他人發訊息確認。
正當我想著該怎樣回應時,湊巧主管傳來了訊息,即使未看內容也叫我鬆了口氣,唯一要擔心可能被捕的人也安全了。
「今天行動的地點在西營盤,一樣記得帶替換的衣著,注意移動路線和細節,晚點見。」
我隨即根據短訊內附的字母串,以約定好的解密方式取得新的網址然後登入,上面列有這次行動的相關資料,主管大概也在同一時間通知了無名與粉紅,因此無名已經沒有再傳短訊過來了。
接下來自然不再浪費時間在網路上,趕緊開始閱讀資料並牢牢記進腦袋裡。
說實在,直至這一刻還是會思考主管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能夠準確收集情報,擁有整理情報與規劃行動的能力,甚至連限制級武器都能入手。
這一次我決定比昨天更早出發,要是抵達時只有主管一人的話,說不定能鼓起勇氣打聽一下。
只不過結果和昨天一樣,另外兩人早已經在集合地點等待,無名還是那副雀躍或者興奮的模樣,主管亦是一臉淡然,但粉紅的氣場看起來似乎有挺微妙的改變,變得更為冷漠,又或者令人難以接近。
只是不論無名或者主管都沒提出這一點,我唯有把這藏在心裡,展開了第二天的行動。
警方肯定已經知道早上的襲擊案由某名強壯、身穿黑衫黑褲戴上口罩的人帶起,然而主管提出的計劃基本上沒有改變,就只有地點不同而已,戰術上是一樣的。
粉紅或許是因為要繼續當攝影師而不快才會那副模樣,我也只能如此認為了,總而言之目前只能集中精神執行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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