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到時候列車環島,乘客必然都是位高權重者,里爾便和塔塔瑪徵詢了關於安全方面的意見。
塔塔瑪認為執劍局、女神教,兩方可以負責安排大部分的護衛,但也可以視中央政府的需要,讓中央政府的護衛人數增額。這項工作不是各自達成就好,旅途出發前,必須把三方的人選集合起來,讓三方確認過沒問題,才准許這些人擔當車上的護衛。
里爾欣然接受塔塔瑪的想法。
「好,今天這個會談,我想告訴各位的事都已經說明白了。還有沒有人想要發表個人的想法或意見?否則,這個高峰會談就要結束了。」里爾說。
喜多見其他人沒有想開口的意思,便舉起手。
里爾點頭請她發言。
喜多起身,掃視眾人,「不曉得各位前幾天有沒有看新聞,有一則報導提到,我和第二神子住宿的綠荷大飯店,有人被割斷垂降繩導致摔死。那個摔死的人,正好就是偽裝成隨從的殺手,他沒成功殺掉我,被我制伏,才會跟著被帶至飯店。」
不少人聽到這番話都臉色緊張,倒抽幾口冷氣。
她語氣凌厲,「隨從是女神教派給我的,能安插進殺手,想必幕後主使者也是女神教的人,而且這人地位一定不低,才敢派人來殺身為神子的我。」她眼神望向千櫻,「千櫻,我的隨從會推薦我到綠荷大飯店入住,也是妳的詭計吧?那名殺手會死,搞不好就是妳想滅口,防止我找到線索,要是我猜得沒錯,幕後主謀就是妳!」
千櫻勃然大怒,右腳用力往地上一踏,手指著喜多,「妳不能沒有證據就亂說!好歹我是妳的前輩,妳那是什麼態度!我告訴妳,我跟我妹在來的路上也被殺手襲擊,不是只有妳好嗎!如果妳真的不服,歡迎妳會談結束後,到我房間裡來講清楚。」
喜多冷淡地看千櫻,千櫻也不甘示弱地回瞪。
千織微張小嘴,輕聲問:「我們兩邊都受到攻擊,第一神子那裡沒事吧?」
執劍局、中央政府同時以探詢的目光看向第一神子。
里爾本來聽到她們雙方吵架,還暗自高興,沒想到,千織這樣一問,下一秒就讓他變成懷疑的對象。不過,這種小鬧劇怎麼可能妨礙得了他?
他還沒解釋,就有名神官替他說話,「有殺手也想行刺第一神子。我們女神教這邊,大部分的人都是一起來的,我們很清楚。」
其他神官、準神子、長老皆點頭表示是事實。
里爾早就想到,神子們會在高峰會談拋出這個重磅消息來討論,所以,他也派手下雇用殺手來暗殺他。
塔蜜曼浮現擔憂神色,「第一神子,看來女神教不太平呀。你要不要先找出指派殺手的內奸,把環島的準備工作延後?」
「這樣啊……」里爾微微低頭沉思,小聲地自言自語,「唉,要是有卡碧蓮娜的水牢就好了……」他抬起頭,自信微笑,「沒關係,我會想辦法把這個人抓出來,我可是第一神子,我永遠是女神教最強大的後盾。」
既然里爾這樣說,塔蜜曼也就不再說什麼,畢竟那是女神教自己的事,她代表執劍局表達過關心,那就夠了。
「不,塔蜜曼部長,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喜多頭髮飛舞,周身散發一股無人敢近的氣勢,她嚴厲道,「過程中,我可是被爆炸所傷,這代表女神教裡有人偷藏爆裂物,第一神子,你相較於我和第二、第三神子,常年都在參與、執掌教中事務,你怎麼會沒查出有爆裂物?」
此番言論,使在場眾人驚懼,饒是從容的里爾也感覺自己變成箭靶,無力翻身。
一名長老顫抖地說:「第四神子,妳說話可要有憑有據,不然就是誣賴。」
「我這裡有幾位隨從的錄音檔,另外,他們現在有一人就在樓下,其他兩人則留在飯店,如果要問話,可以隨時叫他們過來。但我要先警告,不管今天大家會不會不歡而散,倘若之後飯店或這幾位隨從發生什麼意外,那就很『詭異』囉。」
卡碧蓮娜沒有對喜多生氣,因為喜多身為受害者,言之有理。她只擔心里爾精心的布局會被瞬間摧毀,她了解里爾不是什麼好人,可愛情毫無道理,跟對方是好人壞人無關。
中央政府和執劍局厲聲斥責女神教。禁止熱兵器的開發與使用,是巴謬達爾法的自豪之處,一旦有誰違反,就該被群起撻伐,女神教之後將要接受各單位的密集搜查。
女神教眾人無話可說,他們教內也是對熱兵器極度厭惡。發生了這種事,里爾也只能低聲下氣道歉,坦承有疏失,隨時恭候官員來調查。他心底咬牙切齒,完全想不通,明明手下並沒有雇用會使用爆炸能力的祝福者,怎麼還會出這種事?
本來對他有利的局面,轉眼間就變了。他其實還想派祝福者去偷襲回程中的官員,迫使他們認為卡碧蓮娜的水牢防禦網是重要的,必須建立,但喜多這樣講,要是他真的再派人攻擊,大家一定開始與女神教敵對。恐怕,列車環島的計畫會被大力監控。
會談結束。
執劍局的官員詢問喜多,要不要跟他們同行,回去總局。
喜多婉拒了,她說她得先找千櫻算帳。
她沉默地跟隨雙胞胎,去找約拿和魯妮,五人搭上計程車回到綠荷大飯店。
喜多才剛下車,千櫻便抬起雙手對著她。喜多感受到她被透明的牆壁夾著,從大門外,直接朝服務大廳的背景牆推去。
中途力道降低,喜多只是普通地被甩到牆上,然而……
千櫻進門一看,馬上就面露苦惱,「喜多,妳的肉體也太結實了,我都已經沒施多少力,妳怎麼還會撞壞人家的牆呢?」
喜多雙手插著口袋,頭髮有些散亂,她身旁站著兩位餘悸猶存的櫃檯小姐。她無奈撇嘴,「這不是我的錯,妳會負責賠償吧?」
千櫻覺得喜多的問題挺好笑,她仔細觀察,發現喜多的神情有些怯懦,她靈敏的腦袋一運轉,立刻就想通了。
她問約拿,「外面那些跟蹤的人,走了嗎?」
「全都離開了,應該是看到第四神子被小姐您攻擊,急著回去報告了。」
「那就好。」省得她還要應付那些居心叵測的歹人,「我們的人沒問題吧?」
約拿取出手機查看,「沒問題,一切都按照計畫在走。」
她微笑點頭。
千櫻手伸進口袋,笑盈盈的臉突然大驚,「咦?千織,我口袋裡的交易卡怎麼不見了?這樣可不能付錢呀?」
千織少見地顯露慌張之情,她趕緊往地板瞧,檢查交易卡是否掉落在地上。
喜多冷靜的神色一變,也湊過去問千織:「找到了沒?」
千櫻嘆氣,把她們兩個拉回來,「別找了,看到妳們一大一小,尋尋覓覓只為一張卡的背影,我都想流淚了。」
她對櫃台小姐說:「錢我會付。」便帶著大家上樓。
進到房內,千櫻拿出交易卡,「卡在我身上,放得好好的。喜多,我明白妳只是個小小執劍官,薪水比我們經商賺得少,我不會刁難妳的。」
千織哼了一聲,輕捏千櫻手臂,「可惡。」
千櫻哈哈大笑,不以為意,倒是喜多蹙著眉頭,讓她頗為在意。
千櫻小心地戳著喜多手臂,「怎麼啦?開個小玩笑不至於生氣吧?」
喜多搖頭,「我沒生氣,我只是在思考該不該信任妳們。」
千櫻吩咐魯妮去替大家拿水來,她聳肩道:「妳真是天真,這種事放自己心裡想就好,講給我們聽,不是對妳不利?」
「也說不上是不利,如果有困惑一直塞在心中,那對我才是最麻煩的。」
千櫻感到訝異,看起來很抗拒他人的喜多,竟會為了這樣的小事躊躇。
她想了一個折衷的方法,「這樣吧,我認為妳是想信任我,卻找不到一個具說服力的理由說服妳自己,所以,乾脆就別糾結在這種心理因素的部分。既然我想跟妳合作、友好,單純接受我的幫助總可以吧?只要妳需要協助,合理範圍內,我都能幫妳,而妳並不用回報我。」
喜多嘟囔道:「這樣子很不公平。」
千櫻攤手,「妳很麻煩耶,別再自尋苦惱了。」
「好吧。」
「今天我得好好感謝妳,妳能聽懂我的暗示,並找到強而有力的關鍵點反擊里爾,真是太優秀了。一開始,妳故意把矛頭指向我的時候,我還很失望,因為僅僅是那樣,不足以打擊到他。妳超越了我的期待,所以,不該是妳考慮要不要相信我,反倒是我要誠心邀請妳成為我的同伴。」
千櫻伸出手,喜多緊緊握住千櫻的手。兩人的合作關係更進一步。
執劍局一行人在列車上整理今天會談的內容,塔蜜曼聽著手機裡的現場錄音,思考每件事執行的先後順序,流程該如何跑。這時,她頭旁邊的窗突然爆裂,她不敢往窗外看,趕緊叫其他人一起低頭,而塔塔瑪則領著大隊長,守在兩側的窗邊。
後續又有十幾下類似的攻擊,打在車窗與車身,之後便沒有任何動靜。
有兩名事務官謹慎地用手機將過程全都錄下。
塔塔瑪的手機響起,他得知,同樣的情況也在中央政府那邊發生。他臉上浮現一片厚重的陰影,「看來,女神教是真的不怕大家撕破臉。」
塔蜜曼緩頰,「未必是女神教做的吧?里爾還要我們回去做好環島的準備工作,不是嗎?」
塔塔瑪憤怒道:「大姊,妳想錯了,他就是會用這種心理小伎倆的人,愈不可能的事他愈會做!依我判斷,這個高峰會談就是個幌子、狗屁東西,是想讓參與者鬆懈,趁機剷除異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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