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頋韻,是一個長相十分甜美可愛的女孩子,好吧,我今年已經是二十歲了,是個成年女人了,我十分喜歡畫畫,我在大學裏所修的專科也是畫畫,我生在豪門,看似我應該是一個十分快樂的人,生在豪門,也有自己喜歡的專業,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我生在豪門,但卻是一個私生女,自幼便有我那同父異母的姐姐壓著我,嘲諷與鄙夷跟著我至長大,每次我去找母親傾訴,母親都只給我一個字“忍”,次數多了,便不再找她傾訴了,只是自己默默的忍受,由於我的姊姊,我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應該只有畫畫了。
到了大學,姐姐她對我打壓更甚,欺辱連綿不斷,心中達至低谷,今天,我坐在教學大樓的頂樓邊上,雙腿在空中搖著,雙手支撐著身體坐在石上,眼睛空洞無神地看著天空,沒錯,我想自殺了,我受夠了,唯有一死才能讓我解脫。
我緩緩閉上眼睛,眼角流下兩行淚水,張開雙臂,正想跳下去,解決這一切,讓一切痛苦得到解脫,但想像中的墜落感並沒有出現,反而向後翻,整個人跌在天臺的地上,我猛然睜大眼睛,看著那破壞我解脫一切,讓我繼續承受痛苦的兇手,是一個男人,若我沒有記錯,他應該是我就讀大學的那個校草,我姐姐的夢中情人,只見他一面不善地看著我,我心中鬱悶,明明是他破壞了我的跳樓行動,生氣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他幹什麽這樣看著我啊!
他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溫度與波瀾,只聞他說道:“幹什麽跳樓?”
聞言,我心中的鬱悶立刻轉為怒氣,我鼓起勇氣,抬起頭,與他的眼睛對視,他那黑色的眼瞳十分冰冷,卻格外清澈,我冷聲道:“我幹什麽跳樓跟你有啥關系?”
他微微抿唇,說道:“是與我無關,但以你現在的年紀,就這樣跳樓死了不覺得有點可惜嗎?”他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似是笑了,道:“這麽可愛的小人兒,死了可惜了。”
聞言,我心中除了無語,還是無語,大哥,你一直板著那冷冰冰的臉不好嗎?為什麼要笑?學校裏都傳言“寧見校草哭,莫見校草笑”可見這一笑是多麼的可怕!
正當我在心中暗暗抱怨的時候,他冰冷的聲音再次傳入我的耳中:“我說你為什麽要自殺呢?難道這世界上沒有讓你留戀的東西嗎?”
聞言,我的心裏剛湧起的情緒,再次沉歸海底,心中只剩下絕望和灰暗,嘴角勾起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語氣盡是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情緒,只有無比的悽涼:“留戀?這世界上唯一讓我留戀的人已經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你知道嗎?一個生無可戀的人,你讓他活著,比讓他死是還要難受,死或許是他的解脫吧。”
在我母親還在世上的時候,雖然我的心是黑暗的,但是當我看到她的時候,心中的黑暗竟然會浮出一絲光明,仿如黑暗中的曙光一般,令人留戀,以及心中感受到温暖的存在。但在我母親死後,我的心徹底變為黑暗的,沒有一絲光明,仿佛世界上沒有一樣令我感興趣的東西,就連畫畫也提不起一絲情緒。
我沒有朋友,因為我的好姐姐,我連一個朋友也沒有,每天承受著的都是嘲諷與鄙夷,父不疼,母已亡,知己無一,何來生存欲望?
這時,一道如同在一個遙遠的地方的聲音傳入我黑暗的世界之中。
“那你有什麽愛好嗎?”
聞言,我還沒有從自己的世界之中出來,下意識地答道:“畫畫。”
當我清醒過來時,突然發現自己在說什麽,立刻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但是已經沒有用處了,話已經說出,不能再收回去了。
我抬起頭,憤怒地看著他,但是他卻只是挑了挑眉,無視我的憤怒,說道:“那你嘗試過專注地畫一個人嗎?”
我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想幹什麽,但是這關於畫畫,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他笑了,雖然看上去有點僵硬,但他真的是笑了,只聞他說道:“那你就試試畫我吧。能到大學讀專業,畫技應該不會太差吧。”
他倒是說得沒錯,在大學裏我的畫技也可以說是頂尖的,但是我姐姐的畫技卻比我的好,所以也沒有誰真的了解我的畫技了。我看著他,有些不可置信,他可是校草,多少人想給他畫一幅畫,但是都被他拒絕了,這機會竟然落到我身上了,心中怪異無比,略顯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嗎?”
他看了我許久,待看得我心中有點發毛的時候,終於笑道:“自然。”
隨即,一把拉著我的手向門口走去,我心中無比驚訝,但在他拉著我的手的時候,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臉上只剩下呆滯,任由他拉著我的手走去。
自那次之後,我再也沒有動過自殺的念頭了,每天跟在他身後,拿著一本畫冊,一枚筆,畫著他。
本來我對於專注繪畫一個人是拒絕的,更何況是他這個冰陀子,畫一次可以,畫多了就不好了,但是我畫了幾天後,我便迷上了這工作。因為在這幾天裏,我發現原來這個冰陀子也有這麽多表情,而且我也並不是白畫,每畫一幅畫,他便給我五百塊錢。
值,心中只有這一個字。
每天的跟隨,每天的畫畫,竟在校園中傳出緋聞,說我跟他成了情侶,自緋聞傳出後我生怕他對我産生厭惡,不再讓我跟在他身後畫他,怎知我的憂慮只是多餘的,他如同無事人一般,還勸我不要理會,本來我應該高興才對,誰知我心中竟浮起一絲失落。
此時,我才驚覺,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他,他是在什麽時候走進我的心裏?日日相伴的日久生情?或許是他讓我重拾畫筆,放棄自殺的時候吧!
在明白我自己的心意後,我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在他面前左蹦右跳了,跟在他身後的時候也跟他距離五步之遠,因為在以前我跟著他參加他的朋友聚會的時候,便從他朋友口中得知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孩子,只是在五年前家中發生了一些事而舉家搬到外國,雖然很多年不相見,但我感覺到他對那女孩的感情一直都沒有變,即使那女孩並不喜歡他。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問過我幾次為什麼如此,但是我卻只是回答沒什麼,次數多了,他也沒有再問我了,當他沒有問我之後,我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慶幸,失落的是他沒有再問我,慶幸的是他沒有逼問我,真的很矛盾,以前聽別人說,戀愛中的女人心情都是有點奇怪的,時笑時怒,陰晴不定,以前我還不相信,現在親身感覺到才知道是真的,即便我只是單方暗戀。
又過了一年,這陣子我也很少看到他了,整天東奔西跑,神出鬼沒的,聽他的朋友說,是他的那個青梅竹馬的女孩回來了,心中一痛,整天沒精打彩的,望著天空發呆,偶然苦笑一聲,想不到我顧韻也有一天會為情所困,還特意租了一間房子,就想着當他傷心的時候,也有一個家,打開門,等著他的歸來。
現在好了,一切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我曾經見過他提起他那青梅竹馬的女孩的時候的樣子,滿面笑意與幸福,這是從未在其他時候所表現,唯獨提起她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她,甚至可以說是妒忌,為什麼她可以甚麼都不做便可以得到他的愛,甚至還不喜歡他,有時候我真的很恨這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女人,但是她卻是他所在意的人,唉,只能忍吧,有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演技還不錯,無師自通,甚至直逼奧斯卡了,愛卻不能表現出來,還誰也不知道,除了我,也沒誰了。
就這樣過了大約一個月左右,在我準備睡覺的時候,竟然響起了拍門聲,我疑惑地去看看到底是誰,誰知道我打開門的時候,看見拍門的主人竟然是他,心中欣喜若狂,但我卻在他身上嗅到了酒味,而且還很濃,皺著眉,把他帶了進來,順手關了門,把他安置好了,便想去煮醒酒湯,誰他被他一下子摔到沙發上強吻,我呆了,但是在瞬間我便清醒過來了,一把推開他,誰知在我推開他之後,我竟在他的眼中看見一絲受傷,心中一痛,便順從了,我隱約聽見他的口中傳來微弱的聲音,“安謐……”
安謐,這應該是他那青梅竹馬的名字吧,我竟然還心存希望,希望那受傷的眼神是因為我,現在才知道是我自己太自戀了,我只是一個在他醉酒後的一個替身,一個用來發洩的物品,眼角留下兩行泪水,為什麼?我不過只是想愛一個人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
經過那一夜後,他就像是刻意回避我似的,看見我總是躲開,他應該是怕我要他付責任,或者告訴他的青梅吧。但是我又怎麼會這樣做,他救了我一命,給了我生存的欲望,就算為了他去死,我也心甘情願,又怎會去告發他,心中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走開了。
又這樣過了四個月,這陣子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四個月沒有來月事,不過我也沒有在意,只當是內分泌失調,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還記得在高考的時候,我因為緊張,竟然好幾個月沒有來月事,但是在高考結束後,馬上就來了。
本來是沒有在意,但是這陣子卻常常嘔吐,有吃沒吃東西都吐,以為是生病,便去醫院檢查,我想不到的是,我竟然懷孕了,這是我一直以來不敢想的事情,但是卻發生了,這孩子的父親肯定是他,但是我卻不想告訴他這件事情,我不想他因為我而為難,我只想他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還是知道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但是他就是知道了,他跟我說了他會負責後便走了,雖然他不說,但是我也感受到他語氣中的後悔和歉意。可惜我想要的不是這些,而是他的關懷,就算是只有一句關懷的話也可以,我不會介意,我只是想要他一點點的關懷而已!
或許是我太自私,他本來就不屬於我,我又有什麼資格對他有所不滿。孤獨,寂寞再一次尋找我,不過幸運的是,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陪伴著我,起碼我並不是唯一。
有一天,我的父親叫我出席家宴,本來我是不想去的,但是想到留在家裏也沒事可做,還是去吧,總比在家裏悶得生草好。
到了之後,自然少不了親戚們的冷嘲熱諷,習慣了也對這無視了,也沒有任何感覺了。本來是打算吃個免費晚飯便走,卻不料孕吐的感覺來了,只好去衛生間吐了,今天什麼都沒有吃,只是幹吐一通,難受死了!
感覺舒服多了才走出衛生間,一路走回舉行家宴的房間,怎知,走到一半,耳邊傳來一陣聲音,是一個名字。
安謐,聽見這個名字,我忽然想起他也曾叫過這個名字,心中怪異,這不是他那青梅的名字嗎?而後想了想,也就釋然了,這裏畢竟是豪門才可以來的地方,她在這裏也未必不可,只是心裏留了個心眼,走到聲音傳出的房間門前,門並未關好,留下了一道逢,通過這道逢一看,只見裏面的沙發上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只是看見背面,女的端莊大方,一看便是一個大家閨秀,裏面再次傳出聲音,我收起心神,認真聆聽,是一把低沉的男聲。
“安謐,你決定好了嗎?”
一陣的沉默,隨即傳出一把語氣堅定的女聲:“決定好了,我會做你要求的事情,但是你必須要求安氏集團於水火之中。”
“呵,安謐啊,安謐,若是凌蕭玄知道你為了求安氏集團而將他置於死地,你說他會不會沒有被我殺死,反而被你氣死。哈哈!算了,記住,九月十九日,晚上七點,引他到安平工廠那廢墟裏。”
他剛說完,便打算走了,我心中一驚,立刻走了。但心中卻反復想著他們所說的話,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他對她這麽好,她卻為了一間公司而打算殺死他,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回到家裏後,便糾結著是否應該跟他說,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把他約在明天見面。
一夜無眠,心裏想著太多事情了,根本睡不著,吃過早餐後,好好打理一番,便出門去見他了,我到了的時候,他已經點了一杯咖啡在喝了,他看見我,便直問我為什麽約他出來,我把一切原由都告訴他,我看著他聽完的神情,表示著是不相信,這在意料之中,畢竟誰會不相信自己喜歡的人,以及青梅,反而相信一個外人,他應該是當我滿口胡言亂語,只為爭寵而已,但話已至此,相不相信也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
回到家裏,忽然發現自己因為他而擁有生存的欲望,也是他打破了自己的信念,明天便是九月十九日了,我站在陽臺,靜靜地看著夜空,心中不由想到他是不是也在看著同一個夜空,有了這個念頭,心中便多了一個決定,笑容自我臉上綻放,心裏想道,或許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
第二天,整整一天我都在家收拾東西,然後寫好一封信,是給房東的,寫完後,看著時鍾,已經是晚上五點了,吃完飯,稍微打理一下便出門了,今天我發現自己很高興,心中多了一樣名為釋然的東西,仿佛心在這東西下解脫,很開心,這或許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一天吧。
到了目的地後,我看著眼前的廢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躲在一棵樹後,靜待主角出場。沒等多久,便有車往這裏開來,我看著他們把一件件的物品擺放好,接著只見他們站好隊形,那樣子仿佛是在等待著誰。
不久後,又有幾輛車往這裏開來,其中一兩車下來的是他與我那天看見的那個女人,安謐。
他們在說什麽我聽不見,因為距離太遠了,但是能看得見的是,他們在羞辱他,雙手握成拳頭狀,心中盡是心疼與不忍,我是多麽的想衝出去替他受辱,但是我知道不能,因為時機未到,終於那領頭的男人把手槍拿了出來,我看著這一幕,心中繃緊,時機到了,我握緊手中剛剛拿出來的刀,衝了出去,我可以肯定這絕對是我一生中最快的速度,我一把推開他,一刀插入那男子的心臟,而那一槍也射入了我的心裡。
生機慢慢地流逝,鮮血湧出,他抱緊我,一直問着我是不是傻的,眼淚不停在流,跟發瘋似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失控的他,我抬起我的手,想為他抹眼淚,卻雙手無力,我想開口跟他說別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快死了,但是我並不後悔,我的命是他的給的,我現在還給他又有何妨?只是可憐我那未出生的孩子,還沒有看見這世界的繁華,便死於腹中,不過也好,也免落得像我一般的下場。
自從他救了我之後,他便是我的白月光,唯一的信念和生存欲望,遇到他,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或許這是上天給我這個可憐人最後的眷顧吧。唯一遺憾的事情便是在死前沒有跟他說一句,我愛你。
眼中的光線慢慢消失,最後只剩下黑暗,遺留在我腦袋裡最後的畫面是他的臉,他那哭泣的臉。
耳朵傳來的聲音也漸漸微弱,最後只剩下一片寂靜,遺留在耳裡最後的聲音是他的聲音,他說着:“韻兒,我愛你。”
腦袋一陣輕盈,我應該是死亡了吧,遺憾最終也無法實現。
凌蕭玄,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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