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高爽,趙義,庫思棋留在活動房看管陳璇以外,其他人都來到現場。滿地玻璃碎片,地氊被鏹水的飛沬腐蝕出幾個小洞。而秋梓瑩和林月凌正在迅速整理現場,轉移場地,令舞蹈節可以繼續。秋梓瑩和學生搬著設備到第二個場地。
夏沚燁瞧見秋梓瑩後,急步走到她身邊,握緊她的肩膊,緊張地問:「剛才發生什麼事了?麗麗暉暉呢?」
秋梓瑩旁邊的學生接過她手中的紙箱,示意自己先把東西搬過去。她結結巴巴地說:「剛才⋯⋯有一個⋯⋯」
現在的夏沚燁根本不忍受了她的說話速度,她急燥得全身燃燒發燙,想把整個舞台撕破。她放開秋梓瑩,去找林凌月,她一邊喊:「月月!月月!」一邊在舞台亂轉。
秋梓瑩和令雨情從未見過夏沚燁如此暴燥,她們一粒聲都不敢出。
林凌月聽見夏沚燁的呼喚聲,她撥開後台的垂簾,探身出來,道:「別喊了,我在這。」
夏沚燁衝上前問:「人呢?都發生什麼事!」
林凌月抿緊嘴,道:「剛才王麗瑛表演到一半。倏然,台下有一個女生衝上來。過於突然,我們都來不及阻止,只瞧她將一個載著透明液體的玻璃瓶拋向王麗瑛。在玻璃瓶快要擲中她的瞬間,夏暉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用後背幫她擋下玻璃瓶。玻璃瓶在他背後爆裂開,流出來的液體把他的衣服溶化,那時我們才知道那液體是硝鏹水。強酸直接接觸他的皮膚造成嚴重灼傷,現在他被送去醫療室了。」說到最後,林凌月像不忍回想般閉上了眼睛。
令雨情剛才聽著都覺得可怕,她不想像真實的狀況有多麼恐怖,光是想想都覺得疼。不止是她,全場人都不由自主地皺緊眉頭,十分擔心。
夏沚燁攥緊著拳頭,呼吸急速起來,胸口上下起伏。一言不發,轉身急速離開,經過令雨情時,她叫令雨情留下來幫月月和瑩瑩。然後,不等她的回復便往醫療室方向走。
雖然令雨情和夏沚燁的眼神只是相交了一秒,但這一秒已經讓她打一個冷顫。上次夏沚燁威脅她時,眼底還帶著些許的玩味,可是今次完全不同。
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夜,令人不寒而慄,彷彿再多看兩眼就會被它吞噬,永不翻身。
「啊⋯⋯呀啊⋯⋯!」還未走到醫療室,已聽到裏面傳來陣陣的呻吟聲,示意著他的痛苦。夏沚燁認得這是夏暉的聲音,她加快腳步,走到門口。此時,她卻不忍開門,她怕,她不敢看他的傷勢。雙胞胎瞧夏沚燁懸垂在門前的手,周晨便打算幫夏沚燁開門。她卻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眼前的情況比她想像的更痛苦。
夏暉躺在白床上,背部朝天,嘴中緊緊咬著毛巾,雙手死死攥緊床單。背部的皮膚被高濃度的鏹水腐蝕得皮開肉爛,血水橫流,面目全非,血肉中間還夾雜著玻璃碎。醫生一邊把清水噴上背部以稀釋鏹水,一邊用鉗子把玻璃夾出。躺在床上的夏暉滿頭大汗,臉色蒼白,氣喘呼呼,一臉痛苦,眼神空洞,宛如靈魂出走。
旁邊的王麗瑛眉頭皺成八字,眼尾紅紅的,牙齒咬緊下唇,她的眼神從沒離開過夏暉。她一手孜孜不倦地拿著手巾為夏暉擦汗,另一隻手則輕輕搭在夏暉攥緊床單的手背上,似是輕輕安撫,像是在,說:「沒有事,很快會過。」
正當醫生要把再次玻璃碎夾出來時,過於痛苦的夏暉不自覺地想避開醫生,身體左右搖晃。
醫生喊:「快按著他,別讓他動!」
旁邊的四個學生分別用力地壓著他的手腳,不讓他動。醫生馬上握緊這個機會,一氣呵成地把玻璃碎拔出來。
在拔出來的一刻,夏暉四肢繃緊,伸長脖子,仰起頭,無力的下巴鬆開毛巾,他痛呼:「啊!!!!!!」
大概是不忍心看他如此辛苦,有一個學生問:「不能用麻醉藥嗎?」
醫生放下鉗中的碎片,「不能!」
有一個女生實在看不下去,她五官皺成一塊,咬著手指,跑出門口。
縱是歐陽迪,雙胞胎這樣鐵錚錚的男子漢,瞧見此情此景也於心不忍,不由自主地把眼線移開。
只有夏沚燁一直盯著夏暉,她臉色黑如黑墨硯,眼底更是一絲光芒都沒有。她雙手攥成拳頭,手指甲狠狠插進掌心,眼眶泛淚,夏暉的痛呼晃如一把一把刀插進夏沚燁的心。她咬咬下唇,抺掉淚水,用帶著厲風的步伐,走到其中一名學生身邊。咬緊牙關,問:「人呢?」
「吓?」學生不明白她指的是誰。
夏沚燁咄咄迫問,「那個淋鏹水的女人呢?!!」
被她的氣勢嚇倒,那學生退後了兩步,「哦⋯⋯哦,她被展sir帶走了。」
她兩話不說地走出門口,一個甩門,「呯!」,木門緊緊閉上。
雙胞胎透過木門也能瞧見夏沚燁的怒火,周辰向周晨和歐陽迪道:「我們快追上吧,我怕大姐不知會做出什麼事!」
兩人點點頭。
此時,王麗瑛把毛巾交給旁邊的人。她彎低腰,輕輕在夏暉耳邊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接下來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交給我,我一定幫你報仇。」
王麗瑛走到歐陽迪身邊,眼底閃爍著怒火,冷冷地道:「我也去看她。我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重點是,到底誰給了她勇氣,竟然敢對著我出手?!!」
夏沚燁走到教員室門外,一手推開門。房間裏人紛紛把目光投向這個入侵者。夏沚燁瞪著展白對面的女生,她是王麗瑛的舞團的成員之一,盧鷗。今日因為不舒服而沒有參加表演。
夏沚燁無視向她投來的目光,直徑走到盧鷗旁,握著她的手腕。
盧鷗感覺到夏沚燁的怒氣,她的身子往後縮,雙眼水汪汪的,楚楚可憐地說:「對不起⋯⋯我是被迫的!」說完說嚶嚶地哭起來。
夏沚燁想起躺在醫療室的夏暉,頓覺眼前的人不可放過,怒火在她身體燃燒得滾燙,現在的她如一隻脫繩的野馬又瘋又野又狂。夏沚燁捉住她的衣領把她整個人扯起,眼睛睜大,想把她煎皮拆骨嚥進肚子。她質問:「你哭?你哭什麼,你有資格哭嗎?夏暉都未哭你哭什麼!」
展白嘗試扯開她放在盧鷗領子上的手,說:「你冷靜點!她說她是被迫,可能背後⋯⋯」
夏沚燁的手依然在原位絲毫不讓開,她吼:「別阻礙我!我要帶她走!」
展白眉頭微蹙,覺得夏沚燁有點不對勁,平時的她就算生氣也不至於蠻不講理。他把手放上她臉頰,低聲問:「你怎麼了?」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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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沚燁把展白的手拍開,像一隻想對抗全世界的刺蝟。
這一拍把展白的耐心用盡,把他的怒火勾起。他把夏沚燁的手用力扯開,緊緊攥在手上。盧鷗跌回椅子,但沒有人有空理她。
展白盯著她,「你發什麼瘋?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的老師!對老師說話是這種態度嗎?」
夏沚燁把手從他的手心拔出來,指著盧鷗,怒吼:「我要她!她是害得夏暉皮開肉綻的犯人!你叫我怎麼放過她?!就算她是被迫她也要為自己行為負責任!」
「即使如此,這件事都不應由你做!這裏多的是老師,不容你做主!再說,我們應先查明內情再作懲罰!」
夏沚燁的眼底只剩下憤怒,「查?查什麼啊?我現在就要她!」
「夏沚燁,你什麼態度?我是你老師!我說了不給就不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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