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死法？ - 無法實現的願望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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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nd

無法實現的願望

Oct 28, 2019

252

3 Mins Read 906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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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伯？湯伯？」

一聲聲溫柔的叫喊將我從睡夢中喚醒，我緩緩撐開眼皮，投入眼簾的是渙散的燈光和一個模糊的身影。我感覺到有人觸碰我的肩膀，把我扶了起來，由躺著變成坐著。

她說：「抱歉呢，一大清早把您叫醒，我待會有些事情要辨，所以想請您先把早餐吃了。」

我用力搖頭，示意沒關係，或許在她看來只是很小幅度的左右擺動，但卻花了我不少的氣力。

她捧起還冒著煙的稀粥，我依稀看見上面有一小坨橙紅色的糊狀物。她把粥拌了拌後，舀起一匙，微微吹了幾下，放進我的口中。

「今天的粥加了葫蘿蔔泥哦，是不是特別美味？」

我用力點了點頭，努力裝出幸福的眼神，其實我壓根兒就吃不出和平時有何分別。

吃了幾口，我喉嚨一癢，忍不住咳嗽，淡橙色的液體混雜著鮮血濺到了她雪白的袍子上。

她「哎呀」了一聲，隨即道：「沒關係的。」她用紙巾拭擦污積。看了看高掛於牆的時鐘，重新捧起碗。

她是這一年來我遇過最好的姑娘，要是別人早就一臉厭惡，更有甚者，惡言相向。

我搖搖頭，用手摸了摸肚子，示意我已經飽了。

我就這樣呆呆的坐著，腦袋一片空白。忽然一陣陣的歡笑聲傳入耳畔，是從對面傳來的，原來是梁伯的子女來看他了，好像還有小孩子，是他的孫子嗎？仔細想想，阿明他們上次來看我是半個月前的事吧？還是一個月？我也不怪他們，他們工作忙碌，而且要照顧一個連自己如廁都不會、只會傻笑的老頭也不容易。唉，我想起了我的小孫女，她好像已經學會說話了，比她爺爺還要厲害呢。

我又小睡了一會兒，然後再度被人叫醒了。

「吃午飯了。」不冷不熱的語氣，不是早上那個姑娘。

我看了看，這次的稀粥沒有葫蘿蔔泥。我摸了摸肚子，搖搖頭，示意還不餓。

她捧起餐盤，準備離開。我又伸出手，看了看地板。

「想散散步是吧？現在正忙著呢，下次吧。」說罷便轉身離去。

不知呆坐了多久，隔壁傳來一些聲響，我這才注意到隔壁的床空了。

「欸，陳伯已經出院了哦，您也要加油呀。」是早上那個姑娘。

我點點頭，裝出充滿希望的眼神。但明明陳伯的情況比我還嚴重，好像連稀粥也吃不了⋯⋯

剛來這兒的時候，我也曾幻想自己出去的那天，但終究不可能吧？不過我想，若無迎接死亡的勇氣，抱持著希望總量件好事吧？哪怕根本無法實現。我正是那種懦夫，我還不想死，我還想小孫女喚我一聲爺爺。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電視機報導說有一樁交通意外，造成二死一傷。唉，真是幸運呢，那種痛苦一下子就過去了。

欸？我的耳朵變靈光了，視線也好像清晰了，我扶著床欄，下了床，走了幾步，腦海中閃過七十多年的回憶，一幕幕畫面像快轉的電影鏡頭。我忽然感覺到雙腿一軟，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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