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簡單的晚餐後,藍月心裏雖然十分不安,卻深知充分的休息對此時此刻相當重要,只好乖乖地躺在藍夜準備好的粗布上,閉上眼睛。
畢竟未知的世界十分危險,隨從們也不敢鬆懈,兩個人分為一組,守在藍月身邊。每兩小時換一次班,直至天明時藍月起來。藍夜跟藍雲一組、藍影跟藍陽一組、藍星與藍海一組。分組方式很簡單,都是跟據武功強弱分組。武功越強的人與武功越弱的人一組。其實只要看看藍夜跟藍雲這一組,便能清楚明白。
武功對於隨從們一直都很重要,因為他們的地位便是根據他們的武功來排序。所以難怪藍雲一直有種自卑感,因為他從入府至今的地位都是最低。
藍星跟藍海的武功其實差不多,但藍海年紀最少,較藍星少了一份謀略和經驗。如果藍海與藍星打起來,藍海也會落於下風,最後落敗。畢竟要說最有謀略的人,非藍星莫屬。
第一組守夜的是藍星和藍海,他們就坐在最外圍。藍月並未睡着,她緩緩掙開雙眼,並輕聲說:「各位晚安,辛苦了。」一向服侍藍月起床和就寢的人只有藍夜,此時聽到藍月的晚安沒有一個隨從內心不激動,除了藍夜之外。
「大小姐晚安。」
「月不用擔心,好好睡一覺吧。晚安。」
「月小姐真的很溫柔!如果月小姐睡不着請儘管使喚藍星!」
「月姐姐,我會守護你的,也請你晚安。」
「月月,你真的太可愛了⋯⋯一句晚安能換我一夜安眠。」
「小姐,請放心安睡,我雖然用處不大,但誓死保護小姐。」
隨從們七嘴八舌地回應藍月,藍月雖然無法聽清楚他們的話,但內心前所未有的溫暖。縱然他們無緣無故掉落到一個未知的世界,但她依然有一班愛護她的隨從。
藍月對隨從們從來不薄,對她而言,他們雖然是隨從,但更像家人。儘管彼此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是與他們相處的時間遠超於她的父親和母親。
藍月再沒有回應他們,只是微微一笑,重新閉上她的眼睛。儘管不安,但她相信,只要有她的隨從在,想必在哪裏都能好好的活下去吧。隨着藍月這一絲暗想,她慢慢墮入了夢鄕之中。
這裏一片混沌,看不清周圍的環境,藍月有些徬徨,不知道如何是好。正當她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一把冰冷的聲音說:「人界本是地獄,正因你犯下大錯,才被貶為人。怎知你這世為人仍不忠不義,你活該被他人陷害、死不瞑目。你仍未有資格返回神界,你先再投胎轉世一回,看看有沒有機會回來吧!」
藍月聞言既驚訝又一頭霧水,情急之下只好大叫一句:「這是甚麼意思?!」藍月努力地尋找音源,但那把聲音好像四方八面地傳來,使她搞不清方向。那把聲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又說:「你這樣卑鄙無恥之人,卻仍有人掛心,真替那個少年可憐呢。幸好,他的刑期較短,死後不久便能回到神界去了吧。」
漆黑之中,突然在藍月眼前冒出了白光,使她掙不開眼。片刻適應後,只見有一個少年投影在她眼前。那個少年緊緊地抱住了一個衣服華貴的少女,大聲哭呼:「不要離開我!我不准你死!快醒來看看我啊!阿紫!」
藍月聽到少年呼叫的名字,只覺得心頭一痛,無法呼吸,難受得快要哭出來。接著她又感到頭痛欲裂,只覺得自己快要死掉⋯⋯
藍月猛然驚醒,大口地喘着氣,看着仍然漆黑一片、烏雲密佈的的夜空,心裏的驚慌有增無減。出了一身冷汗的藍月渾身不自在,便坐了起來。
正在守夜的是藍夜和藍雲,藍夜感受到藍月的動靜後,便走到藍月的身旁,輕聲溫柔地問:「大小姐怎麼了?做惡夢了嗎?」藍月此時驚魂未定,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藍夜明白藍月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遇到突如其來的大危機,其實也只是在故作鎮定,會做惡夢也人之常情。為了減輕藍月的恐懼,他輕輕撫摸藍月的後背,發現衣服早已被冷汗沾濕透了。
經過藍夜的一番安撫後,藍月終於稍微冷靜了下來。她站起來,想去樹林裏小解。只是藍夜一把抓住她的手,並有點焦急地問:「大小姐,你要去哪裏?務必讓我與你同行。」
藍月感到有些尷尬,所以有點別扭地說:「那個⋯⋯就是那個啊⋯⋯想方便一下⋯⋯」說着說着,她的聲音越來越少,臉也稍微紅了起來。
藍夜看到她這樣之後便明白她的需要,藍月臉紅的樣子十年難得一見,藍夜不禁覺得藍月很可愛,便笑了出來。然後一臉認真地道:「我會在大小姐的不遠處戒備,請不要太在意,畢竟現在很危險。」
藍月在藍夜的陪伴下快速地解決了她的需要,只是她一身冷汗又略感不適,於是又對藍夜說:「我想洗把臉。」藍夜應了一聲是後,領着藍月走到隔離村旁的一條小河。
藍月先用河水洗了洗手,又用手盛着一些河水洗了洗臉,感覺清爽了一點。至於衣服只有一件,暫時換不到。
「大小姐,明早我到隔離村裏找一找有沒有錢幣。如果這裏與中國古代大同小異的話,相信至少可以找到銅錢,然後用找到的錢,先給大小姐買件替換的衣服吧。」貼心的藍夜一早發現藍月的需要,如此道。
藍月並不回應藍夜剛才的一番話,只是說了一句:「回去吧。」然後拉着藍夜的衣角沿着前來的路折返。藍夜只好無奈一笑,跟隨藍月的步伐。
藍月回到隨從們的身邊時,早已了無睡意,所以坐在藍夜和藍雲中間,再一次抬頭望向夜空,烏雲竟漸漸散去。此時的夜空,佈滿無數璀璨奪目的星辰,以及一輪明月。
總是忙碌度日的藍月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星空,不由得看得出神,情不自禁地呢喃了一句:「月光下的我們,將要何去何從?」儘管她這句話只用了很弱的聲線,但她那六位隨從確實實聽到了。
在藍月驚醒的那一刻,六位隨從都有所感知,在睡的四位也同時醒了,再加上他們驚人的聽力,那句話當然被他們聽得清清楚楚。
藍月收起心神,但沒有察覺自己把心底話說了出來。嘆了一口氣後說:「都睡醒的話,不如都起來吧,我想不久後便能看到日出。」
躺在粗布上的四位隨從聞言後紛紛起來,在藍月身後一字排開的坐下來。他們並沒有提起剛才藍月說的話,反正她自己沒有發現自己說了出來。只是大家都在心裏默默回應:你所在的地方,便是我們所去的地方;你所想的事情,便是我們所做的事情。
美麗的夜景過後,不久便迎來了黎明。日出跟日落一樣,同樣只有很短的時間,但是陽光並不會因此而消失,正好象徵每一天美好的開始。
藍月不禁在心裏嘲笑起自己來:我怎麼變得跟那些詩人一樣,總是觸景生情!只是黎明對我來說,是一種鼓勵。即使面臨再不堪的將來,將來也必定會有一絲署光。因為世上並沒有永遠的黑夜,黑夜過後,必能迎來黎明,漸漸溫暖的陽光!
就這樣,藍月與她的六位隨從,迎接了在未知世界的第一個早晨。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