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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紀,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有著一頭栗子色的長髮,個性沉默寡言,給人一種很獨立的感覺。沒有兄弟姊妹,跟父母同住在一起。跟鄰居互動良好,只是通常接觸的時間都很短,而且都固定在下午的某個時間點。
「沙紀,媽媽這就出門囉~好好顧家,媽媽下午就會回來的。」一身打扮算是漂亮的樣子,一手握在門把上的對著站在屋內的女兒說道。
「嗯,媽媽路上小心。」幸子抬頭回望後小小聲的道別。
等到門關上了,幸子才會低下頭的離開門口,然後轉身去收拾桌上的空瓶。一個個慢慢的拿起,然後輕輕的放進身旁的箱子,等到箱子裝不下了,她就會把箱子拿到廚房,把東西移到另一個大型桶子裡。清空後再回到客廳繼續收拾,動作熟練的就像是每天的例行事一樣,但因為箱子不大,且自己人也很小,所以等她全部都丟完,大概也跑了二十幾趟了。
幸子眨著眼望著擦乾淨的桌子後再次回到廚房,因為除了客廳有空瓶子外廚房也有,所以依舊是重覆著同樣的動作。
她一邊流著汗一邊默默的一點一滴的收拾著。
「啊!」
一個轉身沒注意到腳邊,就這樣被桌腳絆倒的往前撲去,雙手抱著的瓶子則跟著飛了出去,落在稍遠的地方外還多滾了幾圈。
「嗚……」她皺著眉頭忍痛的爬起,回頭一看左腳的小指指甲默默的滲著血。
一手扶著桌子慢慢站起,然後搖搖晃晃的走到櫃子前的翻起的抽屜,沒多久就拿出了簡易繃帶,但她什麼藥都沒擦,就這樣蹲下身的在上頭纏了幾圈後緊緊的打結作結束,等確定不會掉了,她就默默的走去把剛剛弄掉的瓶子撿回來收好。
瓶子收完後她沿著牆壁尋找某樣東西,腳上的傷讓她步伐緩慢,一直快到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前,她才找到她要的。
兩手拿起一個高度不高的小凳子,接著慢慢走回廚房的放在洗碗槽前,小心翼翼的踩上去站好,高度正好伸手就夠得到水龍頭的開關。她捲起袖子開始清洗洗碗槽中的碗盤,中途因為衣服一直滑落的關係,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清洗結束。
伸手把水關好後,她抬頭望向時鐘。
11:08
頓時慌張的把凳子靠牆放好,然後匆匆回到自己之前睡的那間房間,才剛關上自己的房門,耳邊就響起家門被打開的聲音,爬上床坐好沒多久,房間的門就被輕輕的打開。
一個外表看似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探頭進來一見到幸子就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你母親呢?」
「……工作。」幸子雙手緊抓著被子的回望。
「哼~是嗎……」
對方聽著眼神稍稍瞥向一邊,接著勾起有些危險的笑容後再次開口。
「午餐放在廚房的桌上,我去找你爸爸。」一說完對方門也不關就這樣直接離開。
幸子望著門口,也沒有馬上下床出去,就只是坐在床上靜靜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沒多久樓梯傳來腳步聲及兩名男子的歡笑聲,直到家門的兩次聲響後她才下床,站在門後的望著外面,一名男子一臉淡然的望著桌上的食物。
「沙紀,出來。」
幸子有些退縮,但仍舊慢慢的走了出去,然後站在桌子邊的等著。對方也沒望著她,就這麼一手撕開包裝的對她說話,語氣絲毫不帶感情。
「你怎麼沒去幫叔叔開門?」
幸子低著頭雙手緊抓著自己的衣服。
「講話啊。」
「嗚……對……對不起。」
對方停下手邊的動作後望著她。
「還有,那是什麼?」
幸子抿著嘴的望去,對方指著不遠處的地上,正有一攤淡黃色的液體。
心裡頓時害怕了起來,那應該是自己跌倒時從落出去的瓶子灑出來的,收好瓶子她就忘了要去擦地板。她戰戰兢兢的回頭,但還沒對上視線,身體就先受到衝擊的往一旁用力摔去。
「都幾歲了這種事都做不好。」
惡狠狠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幸子一臉吃痛卻不敢出聲。她慢慢的撐起自己的身體,不敢作過多的反應就這樣暫時成趴地的動作停著,而男子也不再理他,只往家門的方向望去的沉著聲開口。
「切!久美子又出去了。」
對方隨便拿了幾樣東西,沒多久便轉身離開一步兩步的往樓上走去。
廚房回到寧靜後幸子才起身去拿抹布,然後趴在地上的把水灘處理掉,直到痕跡都消失了她才去桌上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吃。
過於安靜的家,她已經習慣自己一個人,不過與其說是習慣,不如說她一直以為這樣是正常的,因為就她有印象開始,她的生活就是這樣。
父親,基本上只要在家就是一直待在二樓,除非吃東西不然基本上都不會下樓,所以跟她對話的次數非常少,可說是幾乎沒有,除非像剛才發現她出錯,不然應該拿完東西後就會離開。下午大約三點多的時候父親會出門,直到隔天早上六、七點才會回家。
只知道是工作,但內容是什麼她不清楚。
而且父親每次回家,大多都會帶一大堆瓶瓶罐罐的東西回來,有時是一個人,有時會一大群人一起,剛剛進她房間的人就是其中一個。幸子猜想應該是父親請他買午餐,但沒去開門的原因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有這件事,著急的回到房間則純粹是因為覺得父親差不多要下樓而已。雖然開門的不是父親讓她稍微愣了一下,但因為她看過對方,所以才平淡的回答對方的問題。
母親則是跟父親的時間顛倒,早上就會出門,到下午某段時間點就會回到家的帶她出門。從小就被母親這樣帶出去,說是為了能有母女兩人相處的時間,所以儘管母親工作換了,仍舊會在下午的同一時段帶她出門。
大約兩個小時的外出結束後,回到家稍微整理一下母親就會再次出門,一直到晚上才會回家。這之後的時間,在家裡也是偶爾才會跟幸子講到話,不然基本上一回到家就是待在自己二樓的房間裡。
而夫妻之間若不是其中一個時間有變動,不然就只有在假日才會跟對方聊上幾句。兩人之間的感情,沒有很好,但也沒有很差,至少在幸子眼中,他們之間不過就只是話少了一些。不過,母親最近連假日都照著平日工作的時間出門,這倒是惹父親有些不高興。
父母愛她嗎?幸子認為是的。
父親的體罰,讓她覺得是因為自己作錯了,所以必須受到『正當』的教育。對於母親那時段性的關心,則認為是母親工作很忙,所以還願意找時間跟她說話就覺得不錯了。
至少母親還會對她微笑。
他們愛著她的方式雖然有些距離、有些冷淡嚴苛,但幸子依舊因『被接受著』而感到滿足,每天整理家裡的大小事讓她覺得,至少在這個家,她還是被需要的。
幸子默默的吃完午餐,全都收拾好後就回自己房間,雖然沒什麼東西,但她仍舊比較喜歡這個只有自己的空間,畢竟她不需要因誰壓抑什麼,雖然有外出散步的時間,不過還是自己的房間比較有自由的感覺。
她緩緩爬上床,伸手翻著毯子,輕掀開後一個小小的布偶無聲的落在一旁。
幸子開心的撿起後就這樣緊抓著布偶,一個人待在安靜的房間,有時發呆,有時玩著布偶的默默等著時間過去。
下午三點多,母親從工作的場所回來,只是嘴巴上說是帶她散步,但幾次下來幸子發現散步的最後,母親一定會跟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聊天。母親曾跟她說是關係很好的同事,要她以後要好好跟對方打招呼。
她並不討厭這個人,不過憑感覺,與其說對方不喜歡她,不如說是對她沒興趣,所以談話的時候,總是會把母親拉走的留她一人站在路邊。
原本就不會亂走的她,就這樣默默的站在原地等母親歸來,而這段等待的時間,剛好就讓她有了跟外人接觸的機會。
「嗯?這不是沙紀嗎?」
幸子聽到有人叫她,轉頭望去發現是住在隔壁的阿姨。
「……阿姨好。」稍稍敬禮的答話。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呢?」對方微笑的詢問。
「……」
「你父母親呢?」
「……」
大多就只打招呼,接下來對方問了什麼,她都只是默默的望著,偶爾就點頭搖頭的回應,有耐性的人就會一直試著跟她說話,不然大多都會覺得幸子太過冷淡而離去,而幸子就會站在這裡,一直等到母親回來後才會離開,所以就算她不常出門,附近的人也全都認識她。
之後就會直接回家,而這個時段通常父親已經不在家了,稍稍休息,解決晚餐,母親就會再次出門工作的把她一個人留在家。
完完全全的一個人,在空空的房子裡也不知道要作什麼,所以晚上幸子通常在梳洗過後,就會選擇直接上床休息。一方面是沒事,一方面是希望早晨能快點到來,因為夜裡什麼都不能作就只能躺著,這總讓她覺得家裡異常寒冷。
起床,收拾、清理家裡,吃午餐,發呆,出門散步,晚餐,梳洗,休息。
每天都是如此單調,但她卻毫無怨言的欣然接受。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NkPaafN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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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紀!」
這天,幸子依舊一個人被留在路邊,聽到叫聲她轉頭望著朝她跑過來的母親。
「沙紀,今天你先回去吧,媽媽今天會直接去工作,等等不會先回去了。」
幸子望著她,然後眼神瞄到母親身後的人。
「晚餐你就找櫃子裡的東西吃吧,回去要小心喔。」
「嗯。」
幸子小聲回應後緩慢的往家的方向走回去。
第一次自己回家,幸子一步一步緩慢的走著,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自由的感覺。雖然心裡還是有聲音告訴她要直接回去,但難得可以選擇怎麼走,她朝著家的方向前進,卻用了比平常還要慢的速度走著。
臉上勾起了難得的笑容,她享受著清風吹拂,偶爾停下來到處看看,也因為這樣,等回到家的時候,天色也幾乎全暗了。
原本想著反正家裡沒人,定不會有人被發現她的晚歸,但就在踏進自己房間的同時,她卻被一手用力的扯在地上。
「嗚!」
望著自己擦破皮的手,還沒理解發生什麼事情,腰部又受到強烈的衝擊,身體似飛起一段距離後的重重落地,幸子模糊的望著前方,然後發現她的被子跟枕頭全都落在地上。
「今天這麼晚……晚回……是到哪去了?」
不穩的聲音加上她自身的暈眩,讓她聽的不是很明白,勉強抬頭,她望著自己那喝醉的父親。
對方見她沒打算起身,一蹲下去就直接拉起她的頭髮的硬是要她抬頭。
「哈啊!嗚……」
幸子雙手護頭,雙腳順著對方的拉起嘗試站穩,為的就是希望能減輕一些疼痛,但對方拉的高度對她來說,就算是墊著腳尖也仍舊很吃力。
「說!久美子去哪了?」
「嗚!嗚嗚……嗚……」幸子閉著眼,猛搖頭。
男人頓時一手抓著幸子的頭壓在地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散步是去作什麼……快說!」。
但儘管看上去很痛苦,幸子卻仍舊是回以搖頭,這看在對方眼裡就是非常的不爽。
「……不想說,是吧?」
對方輕輕的把酒瓶放在一旁,緊接著雙手抓在幸子的脖子上。
「我看你可以撐多久。」
語畢,他冷淡的望著身下的幸子,逐漸收緊了雙手。
「嗚……啊……」
幸子痛苦的掙扎,一腳就這樣把旁邊的瓶子踢倒,裡面的液體順著瓶子滾了幾圈,在房間的地板上劃出了一道痕跡,空氣中頓時散發著濃烈的酒味。
不到幾秒就已經看不清面前的東西,嚴重缺氧讓她臉色發白,而顫抖的身體也開始因沒了知覺而逐漸平緩,但就在她快失去意識的時候,脖子上的束縛卻突然消失。
「咳!咳咳!」猛然衝進的空氣嗆的她咳不停。
一旁的男子則冷淡的望著她,然後在幾秒後沉默的離開了房間。幸子側身躺在地上喘著氣,沒多久耳邊傳來了房門上鎖的聲音。
她先是躺在地上一段時間後才一手摸著脖子,另一手扶著牆邊的慢慢站起,皺著眉頭的直直望著前方,呼吸到現在還一顫一顫的,她靠著牆一步兩步的朝床走去,卻在觸碰到床墊的瞬間,雙腳像是再也支撐不住的跪了下去,就這樣直接趴在床緣的喘著。
有些模糊的視線,對上了床上躺著的布偶,她吃力的伸手想去拿卻怎麼也夠不到,最後她費盡全身的力氣,以伸手的姿勢就這麼昏了過去。
那晚開始,幸子的『日常』就完全消失了。
家中的瓶子越來越多,且每瓶每罐幾乎沒有一個是完全空著的。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GaGRwty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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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幸子用滿是傷口的手,一個個的處理掉這些東西,臉上雖看似疲倦,但實際上她卻不覺得累,因為對她來說,不過是平常作的事情,增加了一些處理的時間罷了,而讓她真正感到壓力的,不是收更多的瓶子或清理桌面,而是睡在客廳長椅上的父親。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WsRCZKE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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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幸子的父親很少再到二樓去了,然後都會像現在看到的待在一樓,而這基本上就是前天晚上喝到爛醉,不回房的直接睡倒在客廳的情況。
幸子擔心會把對方吵醒,所以動作都放慢放輕,但這樣做會把清理的時間大幅增長,若在對方醒來之前,她還沒把這裡清乾淨的話,可還是會被打的。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pahPytx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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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的整理,幸子壓好手上的繃帶,抬頭望著自己的父親,她實在有些猶豫要不要靠近對方,因為在靠近頭部的地方,還有一個罐子放在那邊,而且還是放在對方的內側。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s8kUQWji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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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她必須伸手越過頭部才能拿到。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eswWvva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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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乾淨會被打,吵醒對方也沒好下場,儘管很害怕,但為了自己在家中還被需要,幸子還是決定要伸手去拿。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H98cwFh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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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墊著腳尖把身子抬高,接著把身體稍微往前傾的伸手一摸,罐子被碰到邊緣,在原地轉了一下,這讓她嚇的猛然停手,然後往後退了幾步後戰戰兢兢的望著平躺的人。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wc4I5Vw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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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反應。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kE8QcEp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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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她又再次提起勇氣,同樣墊著腳的往前。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JAm5ZDWp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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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碰到罐子,一次,兩次。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bqJciig7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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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身子稍微往前的壓下,終於是讓她抓穩了。
幸子高興的把罐子拿起,然後不自覺的往下望。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vQVUs0z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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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正半開著眼的望著她。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YtayOLA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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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紀?你在嗎?」
母親推開原本被鎖上的門,腳步放輕的走進幸子的房間,她望著背對門口側躺著的幸子,先是停下腳步的猶豫幾秒後才又輕聲的走到床邊坐下,低頭望著,她伸手輕輕撥開幸子的瀏海。
幸子臉頰上有一個很明顯的瘀青,嘴角也破了一些,從後輕輕把上衣拉起,背部的瘀青比臉上的範圍還廣,且顏色也深了一層。
而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背,幸子猛然睜開眼後勉強的轉過頭。
「嗚……媽媽……?」
「沙紀……還可以走動嗎?」母親的聲音意外的有些疲倦,但臉上卻依舊掛著微笑的低頭回望。
幸子靠著母親的攙扶有些勉強的坐起身,她先是望著窗外,然後再疑惑的望著母親。道理講對方會找她的原因,都是要帶她出門散步的關係,但是看窗外的天色,現在的時間似乎比以往還要早。
「沙紀,今天媽媽提早帶你出門,好嗎?」
幸子依舊有些疑惑,但因為本來就沒拒絕過什麼,所以沒多久便點頭答應。
「那你等媽媽一下喔。」
一說完對方就走到櫃子前的翻找,然後帶著鐵製細長的剪刀回到身旁,她順從的轉身背對,沒多久就聽到了一下、兩下冰冷的聲音。
幸子望著從臉龐落下的髮絲,數小時前的情景又再次浮現眼前。
她全身發抖的縮在牆角,頭髮凌亂的散在眼前,她睜大雙眼驚恐的望著對方手上的剪刀。要不是她在往前傾的時候,頭髮正好落在對方的臉上,也許她就會是安穩的待在房間吧。
那種從髮絲間望出去的恐怖景象,她永遠都忘不了。
「沙紀不要亂動喔,很快就好了。」背後傳來的聲音將她拉回神。
感覺到母親的手輕輕的撥著她的頭髮,還有隨著金屬的聲音不斷落下的髮絲。
「嗯……好了~可能會有些冷喔。」輕輕把幸子轉向的面對,眼神則左右望著剛修好的頭髮。
一低頭就感覺到後頸有些涼涼的,不自覺便伸手去摸,後面的頭髮被修的很短,現在前面的頭髮都比後面長了一些。
「走吧。」母親把剪刀順手放在櫃子上後轉過身的對著她微笑。
「……嗯。」
母親帶著她小心翼翼的走著,跟平常的感覺比起來腳步放慢了許多。
每走一步身體都不斷的發出悲鳴,她一臉忍耐的跟在母親身後走著,經過樓梯的時候,母親還稍微往上的看了一段時間,然後才輕輕的走向門口的打開門。
「沙紀。」
幸子抬頭,愣愣的望著朝她伸過來的手,視線往上刺眼的陽光模糊了母親的微笑,她有些不確定的伸手牽上。
對方輕輕一拉,帶著她離開了。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僅是牽著彼此的手走著。
幸子緩慢的往前,先是稍稍抬頭望著母親的側臉,然後是牽著她的手。以前散步母親從沒這樣牽著她走過,就算有也只是拉著她走一小段就放手。
看著看著,她頓時發現對方手背上有些紅紅的痕跡,視線不自覺的順著往上,雖然母親穿著長袖上衣,但以幸子的角度,她看到手腕的地方露出了一點白色的東西,悄悄再貼近一些的往上望去,她頓時驚訝的愣住,因為她不只認得且還對那東西很熟悉。
是繃帶,而且還順著手臂往上纏繞著。
她眨著眼再次抬頭望著母親,但對方完全沒注意到,只是一直望著前方的走著。
跟平常不一樣的路線,距家也比較遠一些。幾分鐘的路程,幸子跟著母親來到了有著庭院的住家前,先是停頓一下的望著門口,然後才拉著她的一起進入。對於連招呼都不打的母親,幸子雖感到些許的陌生卻依舊跟著的進屋。
之後就是長時間的等待,幸子原本想跟母親一樣一起跪坐在房間裡,但母親卻笑著要她到庭院自己玩,讓她現在一個人的待在庭院,也不知道要作什麼的只好蹲在花圃旁看花。而當她再次回頭望著母親的時候,她已經在跟不認識的人談話了,而且還時不時的望向庭院裡的她。
有些無聊的低下頭,她盯著停在花上的蝴蝶,橘黃色的翅膀一開一合,沒多久從另一邊也飛來了一隻,同樣的顏色落在同一朵花上,隨風晃動幾下後便一同拍翅的飛起,藍色的天空下,兩隻蝴蝶顯得異常鮮豔美麗。
眼中橘色成對的蝴蝶沉默的飛舞著,幾秒後突然眼角出現另一種顏色,幸子馬上盯著那隻白色的蝴蝶看,輕輕拍動的翅膀,一上一下慢慢的落在她前面的花朵上。
望著不動的蝴蝶,幸子慢慢的伸手,猶豫的輕碰了白色的翅膀一下,蝴蝶驚動的飛了一段距離後,又再次停在了不遠的花朵上。幸子蹲在厡地眨著眼,然後慢慢起身的走去,但就快能碰到的時候,蝴蝶又再次飛起,且沿著庭中小徑的往房屋另一邊飛去。
他一步兩步的跟在蝴蝶後面走著,但走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不該到處亂走,緊張的回頭望向室內,發現母親依舊跟屋子裡的人在談話著。雖然很想跟著蝴蝶走,但因為擔心會給母親添麻煩,僅思考幾秒就決定不再繼續追去。
不過,正當她覺得有些可惜的轉身時,她聽到有其他人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
「哈哈!終於抓到了!」
轉過頭,頓時見到一個比他矮一些的男生,而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就只是開心的望著手上抓到的蝴蝶笑著,身上穿的衣服跟幸子相反的是昂貴的皮質衣。
「這樣就可以試試看是不是真的了~」
小男孩開心的用手指夾著蝴蝶的翅膀,另一手則從口袋掏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幸子靜靜的望著,對方在蹲下後就一副在地上找起什麼的左看右看起來,而這時對方才發現了幸子的存在。
「啊!你是誰?!」小男孩驚訝的起身,用拿著盒子的手指著她發問。
幸子有些猶豫是否要開口回應,但這時手上掙扎的蝴蝶卻再次拉回了小男孩的注意。
「嘛~算了!你幫我一下!你要幫我點火~還是抓蝴蝶?」
「……哎?」
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不過某個關鍵詞讓她有了不好的感覺。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算了……這個抓好!」
手上就算被硬塞著掙扎的蝴蝶,幸子也仍舊沒完全反應過來,她愣愣的望著對方把手上的小盒子推開,然後拿出一根木柴後的快速擦過盒子邊,火柴頓時冒出了橘紅色的火焰,她愣愣的盯著火焰看,一發現對方想把火點在她手上的蝴蝶時,她馬上就退了幾步的閃過。
「啊!喂!你在幹嘛!?」對方頓時一手抓住她的手腕。
幸子緊張的想甩掉對方的手,卻因身上的疼痛使不了力,但就在她閃神的時候,對方卻整個撲了上來,且一手正好拉住了蝴蝶另一邊的翅膀,因害怕這樣會把蝴蝶扯碎,所以她只好鬆手的讓對方搶回,自己則空著手的向後踉蹌幾步。
等她站穩了後抬頭一看。
蝴蝶正在燃燒。
白色的翅膀被殘酷的橘紅所吞噬,黑色細長的腳瘋狂的在空中亂抓。無聲的痛苦深深震撼著她,而當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大哭的被她壓在身下,手裡則輕抓著的有些焦黑的翅膀碎片。
哭聲引來對談中的大人,然後順間成了單方面不停道歉的場景,她愣愣的望著前方,以前若是作錯事她一定會趕緊道歉,但不知為何卻一直壓不下心中的感覺。
她只是想把蝴蝶上的火弄熄而已,不是有意要傷人的將對方壓倒在地。
但望著面前哭泣的小孩,幸子突然疑惑,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嗎?她從沒打過人,當然也不知道剛剛的舉動是什麼意思,只是當她望著對方一副觀察般的望著掙扎的蝴蝶時,她只想著要衝上前,然後……
「沙紀!快道歉啊?!」
母親的聲音將她拉回神,幾秒的沉默後她才低著頭的開口。
「……對不起。」
「不好意思……她平常真的不會這樣的…….真是對不起……」
母親的道歉已經傳不進她的腦中了,因為就在剛才道歉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另一手正緊抓著某個東西。
低頭望向手上的東西,一個四四方方的紙盒印在她有些平淡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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