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醒來,發現自己在費林市的醫院。
「你醒來吧?」工頭站在一旁慰問道。
艾爾起來,隨即想起自己下體被攻擊的事。
「痛痛痛……」艾爾按著仍忍忍作痛的下體呻吟一番後,就問工頭那少女到了那裡。
「被當作俘虜拘留,你對她有興趣嗎?」
「我不就是說過了嗎?我認為她跟我的身世有關。」
「這個嘛…你自己跟獨眼龍說了。」工頭說罷就離開,留下艾爾在病房內休息。不過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其實隨時都能出院,因此他到了囚犯集中地、別名為監獄都市的狛爾斯。
那裡的出入境受到嚴密管制,任何人包括探訪者都要進行登記手續。不過艾爾因為不是出生在雙子星,而雙子星的身份證全都是在嬰兒出生時就以條碼方式印於居民手部。因此艾爾及其他移民進雙子星的居民進出狛爾斯都比較麻煩,要使用較費時的拍卡器進行登記。
然後艾爾就被帶到人稱獨眼龍、之前那臺獨眼衛士的駕駛莊遜.威爾特面前。他是個右眼因傷失明的褐髮大叔,跟艾爾算是熟人。
「你在執勤時擅離職守、擅自把敵人帶回住處,你知道你這行為在正規軍隨時被監禁、甚至槍斃嗎?幸好你只是個義勇軍成員,而且受了傷,否則你應該在這裡坐夠十年八載!」莊遜一來就是一番責罵。
「OK,下次會注意了。」艾爾敷衍道,續:「可以讓我去見那位俘虜嗎?」
「你認為你可以在她口中問出有關敵軍的線索嗎?」
「不知道,但我認為她跟我的身世、甚至家鄉都有關係。」
「呵,那我是否該向報紙投稿說十多年前墜落澄湖附近的宇航船遺孤終於找到自己的身世?」
「你不要取笑我吧!我又不是自己願意成為大新聞題材。」
「開玩笑而已,去吧。儘管問她,不過我不認為她會那麼容易開口。」莊遜命人帶領艾爾到達俘虜所在的牢房中。
到達牢房後,獄卒為艾爾開門,向裡面囚犯說:「FI-8512,有人來見你。」然後就讓艾爾跟俘虜獨處。
「你好,我是亞爾德洛斯.菲莉亞.韋伯。叫我做艾爾便可。你的名字是?」艾爾禮貌地自我介紹,但對方只是冷漠地盯住他,讓他有點不寒而慄。
“她是否聽不懂這裡的語言呢?”於是艾爾用盡自己所認識的地球人種語言來跟眼前人溝通,終於她回應了:「不用再說外星語言了,我聽得懂英語。」
「那你為什麼不回應我?」
「跟敵人沒有事要講。」少女冷冷地回應。
「那我問你,那個黑色機體跟你有什麼關係?」豈料俘虜以一副蔑視的目光看著艾爾。
「又或者我應該這樣問:你來自那裡?為什麼攻擊這裡?以及你的機體……為什麼如此與別不同?總覺得…我兒時曾在那裡見過般。」聽到「兒時見過」這字眼,俘虜抬頭看著他。
「你見過?在那裡見過?」
「我都不清楚,只知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或者嬰兒時曾見過吧?而且我覺得曾在某處見過你,這是認真的。」艾爾說罷,俘虜先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然後二人就陷入沉默當中。
良久,俘虜再度開口:「我…來自地球。」
「地球?!那不是……」
「是地球圈內殖民衛星聯合軍的下階士兵。應該說,只是個無名無姓的複製人士兵。」俘虜解釋,讓艾爾雙眼瞪大到眼珠快要掉出來的程度。
「複……製人?我,我倒是首次見到!那麼有沒有代號什麼的?」
「MAE-00000。」
「咩,你就叫咩吧。」立即換來俘虜怒視的目光。
「無法啦!我只能靠你首三個英文字母拼出這個拼音近似的名字,難道你想我開饒舌秀般叫你的編號出來嗎?就算你想我都不願意!」艾爾解釋,然後走到牢房門口,離開牢房前遺下這麼的一句話:「我會再來,待會見。」
在艾爾離開後不久,獄卒就走進來,說:「FI-8512,勞動時間開始了,出來。」然後就領她離開牢房。
之前提到狛爾斯是個監獄都市,因為居住區只分囚犯及獄警這兩種,工業區全由獄警監督囚犯工作。咩就在這裡工作。
雖然說採礦是礦工的工作,但這裡的囚犯都會在這裡進行採礦工作,有部分亦會被指派進行礦石加工。只有判刑較輕、危險級數較低的囚犯才會有多些自由或被分派去當些輕省的工作,例如廚師、狛爾斯的初階圖書館管理員。而咩則因為她現時的罪名為「外來侵略」的關係,所以判刑頗重,要到農務區當苦力。
在雙子星,農工業機械化程度已經到了利用專用機械人來協助,因此產量方面基本上毋須擔心,除了Orea因為歷史緣故而被Flora剝削。
雙子星聯合政府—Orea及Flora的管治機構原本並不存在,最初殖民都只是殖民於Flora之上,因為Flora的環境跟地球相差無幾。而Orea則作為流放罪犯的地方存在,直到那裡的管理人及科學家建造適宜居住的環境才像現在般繁榮。不過在Flora眼中,這群Orea居民永遠都是次等公民。因此囚犯會送到狛爾斯集中管理,礦物收取Orea的部分收成,相對的只會提供農作物種子任由Orea居民自行處理。
在咩勞動期間,艾爾在莊遜那裡,為要保釋咩。
「你確定要這樣做?她可是外來侵略者啊!」
「她只是個下階士兵,除了所使用的、最基本的武器資訊及所屬組織的資料外根本問不出什麼東西來。而且……」
「唉!身世更重要嗎?可以是可以,不過若果出事你都要承擔相當於監護人的責任。」莊遜把一件黑漆漆的、像手掣的物體交給他。
「若果她犯事,就用這個來制裁她吧!」莊遜嚴肅地說道,艾爾看著這手掣,就深感不妙,問:「真的有必要用這種剝奪人權的手法來監視她嗎?」
「對,因為上次那傢伙的事件之後,有關外來侵略者的法例已經進行過修訂,一律終生剝奪人權。」艾爾心想這個獨眼龍只想借故報仇吧。
「除了要用到這種器具,監護人還需要定期遞交監視報告。」莊遜提醒。
「知道了。那麼搞定相關手續她就可以離開了吧?」見莊遜點頭,艾爾就拿著他給予的文件到狛爾斯囚犯假釋相關的事務處辦理手續。
不久,勞動時間結束了,咩全身疲倦地回到牢房休息。
「FI-8512,你被人假釋了,快出來!」咩聽到後只好拖住疲倦不堪的身體離開牢房,獄卒見她手腳這麼慢,就粗暴地捉住她手臂,然後帶她到假釋事務處那裡為她扣上一個頸圈。
「就算你被人假釋,你都只是個罪犯,因此被指派作監護人的假釋提出者有權、亦必須在你犯案時懲戒你。」獄卒說罷,就把她帶到艾爾面前。
「行了,之後每個月都要提交報告。由於她的刑期為終身,所以須要委任接任監察者,直到她身故為止。」獄卒說罷就把咩交給艾爾。
「而這個接任人士的名單必須在進行假釋後一星共內提出,否則在你身故後,假釋釋囚將會被帶回監獄中。」獄卒再度提醒,艾爾只是打了個手勢就帶著咩離開狛爾斯。
「艾爾你真的把她帶回來啊…」工頭看著艾爾身後那個依然穿著囚服、頸上帶著黑色頸圈的咩說道。
「是啊!我有很多事要問她。」艾爾回應後就把咩拖到自己的房間去。
「現在別動。」艾爾吩咐,然後就在咩頸部做了一些小動作後,那個釋囚頸圈就此被解除。
「為什麼?你不怕我會犯事嗎?」
「我只是覺得面對一個棄卒,用得著要用這種對待重刑犯及死囚的頸圈嗎?而且……我對你有興趣。」艾爾彷彿以一股色迷迷的目光看著咩,讓她渾身不對勁。
「變態。」咩一面鄙夷的吐出這字眼。然後四處張望,看看艾爾的房間有什麼—非常乾淨,跟一般經常開黃腔的男士不一樣,他的房間太整潔了。一開門進入就已經是臥室,因為宿舍只有洗手間及澡堂這兩個公共清潔衛生的地方。而艾爾的臥室放眼進去,就只有一張床、書桌及書架,彷彿這是個書蟲的房間。
「怎麼了?對我房間有興趣?不過,就算我想跟你同房,工頭都不會批准,你會到米亞那裡跟她和拉爾一起生活。」艾爾說罷就拉著咩走,而咩在他捉住她手時,輕輕吐出一句:這傢伙果然是個變態。
柯蘭德高地礦場的宿舍跟大部分礦場的宿舍差不多,都是一幢樓高四層、能夠容納百多人的房屋,看上去似個被兩條樓梯分開的板型建築(升降機大堂也位於樓梯那裡),另有兩條樓梯分別位於房屋兩邊邊緣。而這礦場男女比例為七比三。因此男女的房間分佈剛好以樓梯為界。艾爾現正把咩帶到女子區四樓的一間房間。
「米亞,我帶了個人過來,她會是你的新同房。這樣就算拉爾不在你都不會覺得寂寞吧?」艾爾把咩領到一個坐輪椅的小女孩面前說道。
「你們這裡該不會連孩子也要工作吧?」咩忍不住問道。
「當然不是吧!米亞是特別的,所以在這裡居住。」艾爾解釋,然後把咩的手放到名為米亞的小女孩面前。
「這個是咩,因為呃……她是俘虜,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我把她帶出來,原本被叫作MAE-00000。」艾爾為米亞介紹咩,咩看著米亞,竟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有印象見過類似米亞般坐輪椅的長髮女性。但是何時何地見過就不清楚,她對自己的唯一認知就是自己是這幾年才被喚醒的複製人。
直到手指接觸到米亞呼出來的空氣,咩才意識到自己無意識的伸手試圖撫摸她的臉龐。於是她連忙縮手兼道歉。
「不用道歉,反正我看不到。不過……還是沒事了。對了,艾爾哥哥,為什麼為人起了個這麼隨便的名字?這個字經常會被操地球亞洲語系的人提起的啊!」米亞把話題轉向艾爾為人命名的品味並給予吐糟,然後又說:「讓我想一想……M,A,E……M,E,E……就叫咪吧!總好過經常聽到別人說『咩』就以為是呼喚自己。」
「知道了!那麼咪就在這裡照顧米亞了,我去工作,再見。」艾爾說罷就離開,留下咪跟米亞相處。
在艾爾離開後,房間變得非常沉靜,彷彿沒有人在這裡生活般。
「請問……你來自那裡?」米亞率先開口。
「地球。」米亞隨即瞪大眼睛,然後說:「是吧?艾爾哥哥帶了個相當不得了的人回來。」
咪沒有作聲,只是一直站在米亞面前,嘗試回想自己到底在那裡見過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生。但想起的卻是另一片段—自己曾經手抱過一個頭髮微曲的金髮小嬰孩,更重要的是除了膚色比艾爾白少少外,幾乎能夠從他身上映照出艾爾的模樣。
「那個人…艾爾到底是?」
「艾爾哥哥他嗎?他不是土生土長的,他跟你一樣來自遠方某個星球,只是他的經歷太過特殊,亦鬧上新聞頭板—他是隨著一艘宇航船來到這裡,但船上除他以外一個生還者也沒有。而且因為船上所用的文字跟這邊不一樣,所以至今仍無法解析。你對他有興趣?」
「宇航船嗎?我倒是對這個有興趣。你知道該怎麼去嗎?」
「那艘宇航船至今一直擱在費林市出外,因為就算把它拆解,當中的材料亦不比現在的礦物好,因此只好任由它擱在那裡生鏽。不過哥哥說過,政府似乎正在改造該艦的外殼,讓它更堅固。但是不清楚原因。」米亞滔滔不絕的,但卻想不到咪早在她說出宇航船墜落的地點後就已經離開,只是她看不到所以不知道咪離開了。直到出外因為運貨車不見了才發現咪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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