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得片刻安寧。
礦石開採核准的消息不知從何處走漏,早就在日落之處這條偏僻路線傳得沸沸揚揚,冒險者們如蝗蟲般蜂擁而至,打算在所有屋簷下打滿地舖,吃光全部的馬鈴薯泥,喝光一切酒水庫存。
全都為了那紅通通亮閃閃的火燒岩礦石。未取得開採許可的軍業商號、來自北方丘陵與大港尼爾的各個武器行以及軍火商們,在聽聞消息後用盡全力開出高價,試圖搶在同業之前大量收購,日落之處北方車站的武器行甚至開價一公斤七千金幣,足以養活冒險者一年半載的天文數字。
因此即便是位處此路線尾端的甜蜜酒鎮,核可公文才剛熱騰騰交到鎮長手中,保安官辦公室加蓋的特製牢房裡便關押了好幾位鬧事的醉漢與犯罪者,樹多必有枯枝,艾斯艾爾眉頭深鎖,將可憐兮兮的乾瘦傢伙扔進生鏽欄杆後,俐落扣緊鎖頭,躺回硬梆梆的辦公椅上。
「今晚就麻煩你了。」鎮長離開前這樣說道,頭也不回搭上馬車前往他華美舒適的大宅邸,沒入夜色之中,除了幾年前忽然失蹤的富豪所留下的豪宅,鎮長官邸大概是甜蜜酒鎮第二高級的建物了,整整比其他磚瓦矮房高出數尺,還有個與周遭景色全然不搭的偌大專屬花園,自從艾斯艾爾擔任保安官至今,鎮長官邸出乎意料還沒被匪徒入侵過,十一個月又十四天,破了有史以來的最長紀錄,反倒是令他有些沾沾自喜。
「哪一次不是麻煩我呢?」艾斯艾爾低聲碎唸,稍稍閉目養神。
早是該熄燈上床的時段,沒想到外頭每條街道燈火通明,尤其是酒鄉街周遭,喧嘩打鬧聲不斷,每個長途跋涉來到此地的傢伙彷彿全都忘卻疲勞,一頭栽進酒桶之中,高聲歌頌著明日的招募大會。
身為甜蜜酒鎮的治安官,艾斯艾爾雖早就從鎮長那聽聞一些關於「採礦團勇者招募大會」的籌備工作,可這次承包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新商號,叫什麼南方之心兵業的,鎮長也是一頭霧水,負責接洽的人員沒來過幾次,明顯粗製濫造的舞台反而迅速在廣場那兒搭建了起來,還掛上一大條滿是補釘的破爛紅布,像從駝獸裝備身上扯下來似的。
雖說裝飾與排場並不是重點,但連塊像樣且正式的布條都準備不來,真的有能力開採火燒岩礦石嗎?
「感覺不怎麼靠得住啊……」艾斯艾爾長嘆一聲,起身,粗黑短棍在手,腰間鐵鍊噹噹作響,準備開始今夜第十一次例行巡視。
前幾個副保安官與執法人員任職時間都相當短暫,僅上班兩天便大喊吃不消、隔夜拎著包袱逃離這座城鎮的可憐蟲大有所在,艾斯艾爾擔任保安官的這些時日以來從沒有一個手下因公殉職,不過──
「這兒治安不好歸不好,但更可怕的是長官,想不開才會留下。」
這句話是某個離職的副保安官說的,艾斯艾爾還記得自己那時連續三十六小時沒睡,一口氣將超過五十人的強盜集團一網打盡,全送上處刑臺與更南方一些的大型監獄。
無所謂,別鬧出大事就好了。艾斯艾爾這麼想著,跨過幾個醉得不成人樣的爛泥,順手打暈兩個撩起袖子準備對決的醉漢,拖至路邊躺好,避免被駝獸給踏斷腿骨。
除了治安問題,現階段還有更棘手的事。
開採許可的消息傳得快又遠,老早鑽進了王城那些貴族們耳道裡,雖然艾斯艾爾打從心裡排斥那些自認高人一等的傢伙,但沒辦法,東方王城的政治命脈掌控在他們手裡,腦筋轉得快的早就緊抓他們大腿不放,誰會想跟他們作對啊?甚至連艾斯艾爾在甜蜜酒鎮的職位,多少也是因為自己家族跟他們關係不錯,當初才能如此順利……
艾斯艾爾搖搖頭,繼續踏步前行。這幾日街上開始出現裝飾華美的交通工具與穿著統一服裝、低聲下氣的侍從們,除了維持秩序,確保王城貴族安全無虞成為各地保安官的第一要務,這條不成文的規定通用於整座沃爾瓦大陸與日落之處,責任感使然,他無時無刻戰戰兢兢,夜不成眠。
無奈歸無奈,畢竟這是工作,可不能輕易放下。
他轉過彎,踏入酒鄉街泥濘中,沒有招牌的藍琥珀酒吧前停了兩輛醒目大轎,人力扛運的那種,上頭雕飾無數隻猙獰巨鳥,金光閃閃,無論到哪裡都是最引人注目的樣式。
「又是王城……」如果記得沒錯,大概是惱人的安薩里兄弟,或是癡呆的馬格之類的,他不確定,大概接獲了上百次貴族即將到訪的通知,正式或非正式的都不在少數,但真正履約的,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
這倒不打緊,還在艾斯艾爾可以接受的範圍,包括遲到三五天或夜裡偷跑上街等情事,只要貴族們高興,諸多困擾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但他總覺眼前情況有些不同,有哪裡不對勁。
執法者的直覺。
豎起耳朵,繞過大轎,酒吧門口站了些侍從,裡頭窸窸窣窣,三四十人或是屏氣或是低聲竊竊私語,聽不清對話內容。
「請問一下,裡面發生什麼事?」艾斯艾爾開口問道。
「咦!保……保安官大人!」
「沒事,不要緊張,我只是問問。」
「好……那個,安、安薩里大人們正在進行博奕遊戲。」
「博弈?」字詞含在艾斯艾爾口裡,貴族參與博弈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氛圍如此奇怪的博弈,他倒是第一次見過。
「是的,博奕遊戲,就是賭……」似乎深怕艾斯艾爾不懂這四字的意思,門口侍從打算繼續往下說,隨即遭艾斯艾爾抬手制止。
「我知道那是什麼。」
「那保安官大……」
「安薩里兄弟怎麼會跟其他人賭博?」
「是,是這樣的,保安官大人,稍早安薩里大人們打算進入這間酒吧喝點小酒,但剛踏進門口就遇到自稱波里克的野蠻冒險者擋在面前,不讓安薩里大人們通過……」
艾斯艾爾深知貴族的奴僕們在幼年時便被訓練成為忠心耿耿的狗,因此他們說的話總是非常偏袒主人,但他沒多表示什麼,示意對方繼續。
「波里克不僅不讓安薩里大人們通過,甚至將酒杯扔上空中,並對著杯子開槍,試圖製造混亂來恐嚇安薩里大人們,可是我們的安薩里大人不為所動,試圖以武力使對方認錯道歉。」
「那怎麼會變成博奕遊戲?」
「因為這個時候忽然跑出了另一個人,一個自稱恩索夫的骯髒大叔,他說避免大家做無意義的爭鬥,所以願意主持這個遊戲,遊戲名稱叫做槍輪,他也說不只能夠解決紛爭,還可以讓安薩里大人發洩不滿的情緒,而且波里克也會欣然接受。」
「波里克也會接受?」
「是的,保安官大人,他是這麼說的……」
不祥的預感隱隱自艾斯艾爾心底升起,他從沒聽過有遊戲叫做槍輪,更不認為有什麼方法能同時讓日落之處的冒險者和王城貴族接受,而且還是滿意的接受。
艾斯艾爾沒有多想,抬手示意隨從們讓道,打算側身進入酒吧,站在後方隨從們一個接一個傳訊下去,每個人後退挪出空間,開出一條小道讓他通過,推門進入酒吧。
酒吧裡其他人圍著店中央的大桌,艾斯艾爾邊移動邊算,扣除安薩里兄弟的隨從,大多是黑髮垢面的冒險者,五位披著獸頭皮毛的年輕小夥子以及一位皮膚白得不像樣的長髮女性在人群中特別顯眼,最接近中央大桌四個邊的除了安薩里兄弟外,還站了另外兩人,抱胸嚴肅的高壯男人,以及滿臉鬚髮的黑斗篷大叔。
波里克與恩索夫?若依照隨從的說詞判斷,粗獷壯漢大概是最先鬧事的波里克,而賊頭賊腦的恩索夫則是負責出餿主意的傢伙。他不確定,但依過往經驗法則,八九不離十。
艾斯艾爾又湊近一些,安薩里兄弟的顯眼金髮在微弱吊燈下光彩熠熠,桌上排了五把槍,槍口全朝著喋喋不休的恩索夫,只見波里克將銀亮短槍扔回桌面,身後隨即爆出噓聲,恩索夫則不為所動,迅速將槍械擺正,挺直腰桿,歪嘴邪笑,「這也是有可能發生的,畢竟是隨機填裝,也有可能一把槍有三、四顆子彈,也有可能槍內空空如也,什麼情況都會發生。」
「好吧。」
波里克低聲咕噥,恩索夫再度自顧自說起話來,「那接下來,就進到下個階段,也就是選擇槍枝與扣扳機的階段。」
「這是這個遊戲最刺激的部分,但是,為了避免傷及無辜,希望各位觀眾稍稍向後退一些,我知道空間可能有點窄,但請諸位大德見諒。」
「後面沒位置啦!」
「區區子彈而已,沒啥好怕的!」
「快點啦,別拖時間!」
眾人開始鼓譟,要求恩索夫進到下一個步驟,雖感覺不大對勁,但沒有傷亡發生之前,艾斯艾爾仍沉住氣,必須看接下來會如何發展,才能決定他該不該出手執法。
「好,既然如此,那一樣由我先來──」
轟。
火花迸發,煙硝逸散。
出手時機過於突然,艾斯艾爾沒看清楚恩索夫的一連串動作,可他的身體已先動了起來,雙腿大步邁開,腰際鐵鍊激射而出,擊打在恩索夫的腕上,但仍舊來不及,火藥粉屑噴發如雨,濺撒在藍琥珀酒吧的每個角落,霍特安薩里眉心開了個血紅大洞,向後摔進侍從懷中。
帶著鹿角帽的小孩從一旁死角竄出,擋在艾斯艾爾前方,抓起桌上手槍預備射擊。但艾斯艾爾出手更快更猛,一棍架翻小女孩,右腳踏地,左手挾帶鍊條揚起,纏上開槍的恩索夫,接著牢牢捆綁,將他壓制在地。
「你在做什麼!」
艾斯艾爾大吼出聲,此時眾冒險者們才反應過來,開始四處竄逃,驚慌失措,杯盤桌椅在同一時刻飛散,所有人推開一切阻礙,試圖從窗口或任何有開洞的地方離開,安薩里兄弟的侍從們一擁而上,阻擋逃跑者去路,同時趕緊將過度驚嚇的腓特安薩里帶離現場,試著想辦法處理霍特的傷勢。
可惜子彈噴發出的能量拖著血肉與腦漿,自後腦杓破開一個巨大缺口,混雜金色髮絲,軟體與組織四溢,沒有人救得了他。
而地上的恩索夫雖動彈不得,茂密鬚髮掩不住笑意,艾斯艾爾彎腰補上一拐,迅速起身,一棍一個,將抱頭鼠竄的眾人一一撂倒在地。
一個、兩個、三個,以及下一個目標波里克。
波里克緩步後退,右前臂肌肉如盾,適時擋在臉頰之前,擋下艾斯艾爾的猛擊,左手搔了搔頭,「喔?保安官?」
「廢話少說。」艾斯艾爾繼續揮打,雙腿使力高高躍起,鐵棍重捶,可波里克左拳忽然自斜下方插出,艾斯艾爾有些猝不及防,一拳被轟至酒吧牆上。
亂七八糟的店內瞬間沉寂,沒有人料到保安官會如此輕易被擊飛,他掙扎起身,短棍前指,可波里克沒有打算繼續戰鬥,頹然放下雙臂,盤起腿席地而坐,「不,還是有些話我必須要說。」
「波里克大哥!快逃啊!你在做什麼!」
「波里克大哥!從後門,後門可以直接通到我們的鈍齒狼那裡!」
「快點!快動作啊!波里克大──」
「全部給我閉嘴!」壯漢大吼一聲,包括準備下一波攻勢的艾斯艾爾在內,所有人停下動作,雙眼直盯伸手摸找酒瓶的波里克。
「你是保安官對吧?」
「嗯。」艾斯艾爾短棍在手掌握緊又放鬆,點了點頭,望向他未能迅速壓制的強壯男人。
「是發生了一些問題,很麻煩的一些問題,」波里克東摸西找,終於找到了個還算完整的酒瓶,確認裡頭還有酒水後,咕嚕咕嚕灌了好大一口,「所以這傢伙打算幫我們排解紛爭,只是就結果來說,我知道有些太過火了。」
「這已經不是過不過火的問題……」艾斯艾爾一開始欲言又止,但似乎是越想越氣,甩了甩頭,乾脆拉開嗓門高聲說道:「你們應該知道對方是誰吧?知道的吧?王城貴族你們也敢惹?安薩里兄弟你們會不知道?知道還這樣搞?」
「當然知道。我們也知道保安官你執法上的難處,畢竟你也要連帶承擔後果,但是今天這口氣算是這老傢伙幫我們出的,幫我們這些冒險者出的,所以我願意負擔一些責任。」
「什麼氣?你說說看是什麼氣?」
「袖子裡藏刀的那個混帳,一句話也沒說就割斷了我的啤酒杯把手,我知道他們是貴族,他們目中無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當著這麼多兄弟的面找碴,我波里克可不是被嚇大的。」
「那又怎樣?」面對波里克的解釋,艾斯艾爾仍怒意十足,絲毫不領情,「所以你要負一些責任?你以為這是你能負責的事情嗎?對方可是王城的貴族啊!你以為你們這幾人的小命能負多少責任?你有想過你們這樣搞,有可能害整個甜蜜酒鎮從地圖上消失嗎?」
「那怎麼辦?」波里克沒料到對方如此強勢,這輩子沒幾個人敢這樣跟他說話,哼哼幾聲,乾脆低頭喝起悶酒,雙手一攤,不打算再多辯解什麼。
「還能怎麼辦!全部先跟我回去一趟!還有什麼話要說嗎?」艾斯艾爾滿臉怒容,從身後掏出一大把手銬,「你們全部先到我那裡過一夜,天亮之後有你們好受的,先想好自己的遺言。」
「這樣明天的招募大會來得及嗎?」
原以為早昏死過去的恩索夫出聲微弱,仍咧著嘴笑著,艾斯艾爾憤憤補上一腳,順道踢翻大木桌,賭具槍械散落一地,「你們這些罪犯沒有資格參加招募大會!」
話一說完,艾斯艾爾便迅速動作,將留在現場的冒險者們一個一個銬上手銬,一共二十二人,披獸頭的少了兩個,白皙女人不見蹤影,頭戴鹿角帽的小孩子似乎也趁亂逃了出去,無所謂,艾斯艾爾並不打算再多追究,扯著一長串人鍊,通通帶回保安官的附屬牢房之中。
安薩里兄弟的華麗大轎已消失在酒吧門口,留下來清理善後的隨從們各個愁眉苦臉,甚至比被上銬的冒險者們更加悲戚,艾斯艾爾和他們點頭示意,右手牽動鐵鍊,往保安官辦公室移動。
眾人在喧鬧的街頭中沉默行走,老老實實跟上前一位的步伐,保安官帶來的立即性威脅遠大於貴族,雖說波里克方才占上風,他也只是暫時懶得反駁保安官,但不保證保安官無法當場格殺其他人,畢竟他代表著這個鎮的律法,稍有違抗便有可能嚴辦到底,大家都選擇先乖乖聽話一下,明天可還有重要的招募大會要參加。
「保安官大人──」
不過走在人鍊最前頭的恩索夫似乎不這樣認為,左顧右盼,頻頻出聲,找機會和艾斯艾爾攀談,「保安官大人──」
「閉嘴。」
「為什麼?有哪條法律規定被上銬的罪犯們必須閉上自己的嘴巴?」
回頭狠瞪恩索夫一眼後,艾斯艾爾仍不想多理會這惱人的老傢伙,現階段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去煩惱,包括和鎮長解釋這件事情的始末、應付絕對會提出不合理要求的腓特安薩里……死的怎麼不是腓特安薩里,而是比較聰明的霍特呢?這樣會麻煩很多啊──
「還是說,甜蜜酒鎮有關治安的問題,都是你說了算嗎?」
「我剛剛叫你閉嘴了,有聽見吧?」
「有聽見啊,但是如果沒有法律規定,我也不必遵守不是?還是說……」
「閉上你的狗嘴,就這麼簡單。」艾斯艾爾第三次告誡,話中滿是憤恨。
「哎呀!看來真的跟我想的一樣,甜蜜酒鎮沒有一本律法典籍或什麼公告的,白紙黑字寫著怎樣的行為算是犯罪……」
艾斯艾爾猛然停下,回身就是一棍,往恩索夫臉部甩去,恩索夫雖及時伸手護住顴骨位置,但仍往一旁摔去,扯得整串人鍊跌得東倒西歪。
「搞屁喔臭老頭!閉上你的臭嘴啦!」
「很痛欸!你一個害全部摔倒很高興?」
「媽哩搞不清楚狀況?就你話最多?」
「保安官大人你下次要出手前講一下啦,不然我們也會被連累啦!」
「起來,繼續走。」
吃了一棍之後,恩索夫明顯安分許多,大夥又低著頭恢復冷靜,約莫三分鐘後,他們終於抵達保安官辦公室,推開門,罪犯們依序進入與辦公室相連的牢房之中。
牢房空間並不大,艾斯艾爾果斷將睡得東倒西歪的醉漢們轟出辦公室,身後二十二人迅速搜完身,分別扔進單獨與共用的窄小房間裡,使勁甩上鐵門。
框啷。
「保安官大人還真是強硬啊!真棒,真棒。」似乎沒受夠教訓,恩索夫再度出聲,搭配低啞嘶笑。
「閉上嘴巴很困難嗎?相信我,天一亮你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艾斯艾爾仍滿肚子怒火,眼裡閃爍紅光,連隔著鐵欄的恩索夫都能明顯感受熱氣,可他並不罷休,開口繼續說道:「我的理解跟保安官大人不太一樣喔。破壞別人之間博弈遊戲的規則與神聖性,卻理所當然的執行自己的法律,自詡為減少治安問題,這就是保安官自以為是的執法不是嗎?」
「自以為是?你腦袋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槍殺王城貴族的兇手難道不是你嗎?我殺你都來不及了,你真的知道自己犯了什麼天大錯誤嗎?」
「我只是照著遊戲規則,贏取勝利而已。規則沒有說不能殺人啊!」
「你什麼……!」
「好好好息怒息怒──」恩索夫毫無懼怕之感,噗哧幾聲笑了出來,隔著欄杆伸出右手,「我叫恩索夫,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我不想知道。」艾斯艾爾甩頭,不想再花費心思理會眼前這滿口胡謅的老傢伙,牢房鑰匙收入口袋中,轉身準備離去。
「對了,保安官大人,這座鎮的律法……我這樣問好了,你是這座鎮的律法嗎?」
艾斯艾爾頭也不回,碰的一聲關上辦公室木門,不想再聽到更多罪犯們的聲音,他深深呼吸整理思緒,快步朝安薩里兄弟的居所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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