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的惡魔 - 2008.05（３

　　廷哥拖著兩個行李箱離開公寓，每次閉上眼，電視劇、小說經常提到「把人分成６份」的情景就會重現眼前。

　　這已經不是單純用「恐怖」、「地獄」如此籠統的說法可以形容，以我的詞彙量根本無法形容……反而，旋律可以清晰表達出來。

　　各人都洗澡沖走身上的血跡，阿修丟給我一條毛巾，他的臉色仍然不太好。我微微點頭，接過毛巾，卻有一瞬間的猶豫要不要沖走身上的血跡。

　　因為，不知為何產生了創作欲。

　　見我沒有動作，阿修主動坐到身旁，開始說一些安慰的說話。比如不要介意誰對誰錯、事情都發生了這是最好的解決手段、廷哥只是把樂隊看得比一切重要之類。

　　我頻頻點頭，腦海卻想著完全不一樣的事情。

　　晨光從簾縫滲入房間，看一看掛鐘，時間早上６點多。肚子突然響起打敲聲。

　　「我去買早餐，你們要吃什麼？」阿冠拍打大腿站起來，還不時揉著眼睛。

　　－－沒有人回答。

　　「拜託，總該要吃點什麼吧？」阿冠再問一次，依然沒有人回答，「……我隨便買一些快餐回來。」

　　阿冠離開後，房間沉靜得猶如失去了聽覺。我慢慢站起來，如果現在不抽點大麻，我怕會流失靈感。

　　我搜索背包，點燃並叼起最後一根大麻煙。身體在瞬間完全放鬆，精神也從緊繃中解放出來。糟糕，居然起了生理反應……

　　忽地紛絲大聲尖叫，「你這個噁心的變態！」她看著這邊，表情相當驚恐，「你剛剛分過屍，如今居然有反應？」

　　她指著我的跨下大吵大鬧，我彎下腰掩著褲襠，場畫尷尬極了。此時，哭累了睡著的阿梓被吵醒，半睜的雙眼投來視線，揉了揉眼，然後露出厭惡的表情。

　　「阿達……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很過份的事情……」阿梓輕輕說著。

　　我揮手搖頭，想開口解釋之際，紛絲繼續加油添醋。

　　「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只有我倆是正常。」

　　「吃過早餐才走吧？」阿修嘗試挽留。

　　「不了，」紛絲狠狠瞪著阿修，對他特別抱有恨意，「天知道會不會對我下藥。」

　　「阿梓——」我只想好好解釋清楚，我並沒有特殊的性癖好。

　　「別再叫那個名字！」

　　突然，阿梓大聲一喝，把所有人都嚇一跳。

　　「我是有名字的吧？本名啊，叫我的本名啊！本來……那個名字只是因一時好玩，嘲諷我而生的綽號，久而久之就代替了本名……」憤怒到極點的阿梓闊步走向門口，「砰」一聲甩門。

　　「我走了。」

　　紛絲跟隨在後，兩人消失在門間。我欲追前，阿修卻擋下來，他搖搖頭，輕聲說：「暫時讓阿梓冷靜一下。」

　　好吧，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平時一些抑壓的情緒會突然爆發，也是人之常情。只不過，我並不知道「阿梓」會是一顆地雷罷了。

　　事件經過了半個月，期間我們誰也沒有聯絡誰，看來大家各自各找尋方法消去當晚殘留在心底的不安感。直到廷哥的一通電話，告知阿梓決定離開樂隊那刻……

　　頓時晴天霹靂，猶如告知患有末期癌症——為什麼？分屍就是為了保留往樂隊，如今毅然退出，當初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我去勸說－－」

　　「不用浪費時間，阿梓在發過訊息後就刪除了電話號碼，租住的地方寧可毀約多交３個月房租，也要即日退租。」

　　「為什麼……」為什麼？答案不是明擺著嗎？

　　「說不定打擊太大了，天底下有些人的抗壓能力比較差。」

　　廷哥當時不在場，沒看到阿梓大發雷霆，自然不知道阿梓發火的原因。之不過，我也是那一刻才知道「阿梓」這個稱號有多傷人……

　　「所幸你們仍未正式簽約，才一個敲手而已，我可以再找一個。」

　　「不……如果不是原來的四人，就不是我們General（將軍）樂隊了……」

　　電話另一頭傳來廷哥的咂嘴聲。

　　「改掉吧，通通改掉。把名字改掉，就沒有相關的記錄。不叫Generals（將軍），叫Stooges （臭皮匠）如何？反正都是源自同一個典故，意思一樣。」

　　我無言而對，哪有這麼亂來？

　　「對了，一般樂隊都是５人組合，你們卻只有４人呢……這樣吧，『Stooges』中間增加兩個『Ｏ』——S、T、O、O、O、O、G、E、Ｓ——４人組合，４個臭皮匠，如何？」

　　「這要得到阿修和阿冠的認同。」我斬釘截鐵地說。

　　「我接下來就會通知他們。至於敲手的問題，我認識一個小伙子，雖沒名氣，但有點天份。」廷哥頓了頓，「叫做黃辰梓，要不要會一會面？」

　　黃辰……梓？

　　半年後，我們以「Stooooges」樂團正式出道。歌曲通通列入大熱金曲，不出三年便賺取了非常可觀的收入。

　　如日中天之際，我發現當初分屍的震撼已經逐漸減退，如要繼續創作膾炙人口的歌曲，說不定需要新的「素材」。同時，黃辰梓多次被記者拍攝到與紛絲進出商務酒店。他長得高大又是帥哥，纖瘦柔弱的形象異常吸引異性，雖說私下男女關係誰也管不著，但問題是他是個有妻兒的已婚男士，不良緋聞滿天飛，嚴重影響了「Stooooges」樂團的形象。

　　廷哥提議，與黃辰梓解約，另寬其他敲手。

　　「有些男人就是管不好自己的下體，這次我們找女的。」

　　女性敲手？我第一時間想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事實上她主動聯絡過我，我也很驚訝。她表示看過最近的黃辰梓的緋聞感到不憤，想為以前待過的樂隊做點什麼。」

　　「你、你邀請了阿梓？」

　　「對，邀請了。不過她提出條件，要在發表新專輯的時候才正式簽約，打算多一點話題性。」

　　「當然無任歡迎！」老實說我高興極了，她與所有人斷絕關係三年，一直很想再見面。雖說有點對不起黃辰梓，但他本來就是代替品。「阿修和阿冠知道嗎？」

　　「這個呢～其實他們早就知道了。」

　　門鈴忽地作響，我有點猶豫與不解，廷哥卻鮮少地臉露狡猾的笑容一邊推我往門扉。當門扉打開，阿修和阿冠－－還有阿梓都在一起。

　　阿梓的打扮非常女性化，還染了一頭棕色長髮，與舊時的中性打扮相距十萬八千里。

　　「阿梓－－不、不好意思，叫習慣了……」

　　該死！我應該叫本名！

　　然而，阿梓輕輕把食指放在唇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緊看著我。

　　「叫我阿梓吧。我在這裡，就是『阿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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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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