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的惡魔 - 2011.09　暴風前夕

　　一個禮拜後，大叔再次到訪。

　　他提出一個詭計，可以完美誤導警方的調查方向。然而在實行之前，需要若干的事前準備。

　　首先，哥哥因為跟阿達相識，警方首當其衝會將他納入嫌疑人，既然如此，順勢將他安排在重大嫌疑人之列當中。計劃書有好幾個方案，按照接下來幾年的發展來挑選，不過任何一個方案的開始，都需要我脫離樂隊。

　　繼後我們足足籌備了３年，包括哥哥暗示廷哥推薦黃辰梓加入樂隊，再安排女紛絲作為第三者影響樂隊的聲譽。過程異常順利，多虧黃辰梓這個誰也不拘的惡劣性格。

　　然後，讓博先生演一場爛戲，要黃辰梓交出失蹤的女兒。我發現那場戲根本不是演技，而是發至內心對黃辰梓的辱罵。後來得知，黃辰梓是情場高手，一直以來都把美萍耍得團團轉。其實，得跳大叔的詭計要我殺掉黃辰梓時還有點猶豫，但越發得知黃辰梓的惡行，越發覺得這種人早該消失。

　　接著，我開出了新專輯爆紅才重返樂隊的條件。當時，我偷偷把阿達的新曲秘密複製給哥哥，讓他有足夠的時間改良歌曲，並搶在新專輯推出之前以個人名義發佈個人專輯。

　　到時候，阿達的新專輯便會因林寄旋的提告而惹來抄襲風波。姑勿論大熱，更被反過來惹來批評，慘遭滑鐵盧的他，一定會認真對待下一次的專輯。

　　阿達為了專心寫歌，極有可能會獨自前往離島的私人別墅。幸好廷哥曾去過數次，記得具體的位置。懷心眼的廷哥如大叔所願，真的提議偷偷登島，偽裝發生命案給阿達一個驚喜。因為，阿達繼分屍事件後，創作開關產生了很大的變化，發生命案說不定可以激發他的靈感。

　　「我有一個提議，」電話傳來廷哥的嘻嘻笑聲，似乎很期待看到阿達吃驚的蠢臉，「如果所有人都知情，就失去了真實性，要不要讓其中一人也被蒙在敲裡？」

　　我倆決定不告知阿冠，原因很簡單，他最不會演戲。

　　為了增加趣味性，廷哥還細心製作邀請函。因為是突發其想，事前完全沒有通知或安排，但能夠順利集合所有人，其中最大的因素就在颱風天－－反正待在家裡沒事做，去耍弄一下阿達也無妨。

　　唯獨阿冠收到邀請函，現在回想起來，他應該是真心想幫助阿達吧？

　　不論如何，我們４人乘坐廷哥的私人遊艇出航。出發地點在烏溪沙碼頭，為免被紛絲認出來，阿修和阿冠都戴上口罩、墨鏡和帽子，我也有同樣的打扮，而且故意身穿中性衣服。

　　「他們就算了，妳沒理由喬裝吧？」

　　面對廷哥的提問，我當然不可能回答「為免被人認出女性」，於是一笑置之。

　　登島後，一切都非常順利。我偷偷發短訊給黃辰梓和梁佩韻，要他們在天文台宣佈懸掛８號風球那一刻，前往我以ＧＰＳ所發佈的位置。對付黃辰梓，我以跟女紛絲的床照作威脅，至於梁佩韻，她沒多問理由就答應了。

　　接下來我們喝酒狂歡，我、廷哥和阿修一起灌醉阿達和阿冠，為了達到真實的「斷片」效果，廷哥還偷偷下了迷姦藥給他們。在確定他們鐵定會忘記一切之後，廷哥提議出外呼吸新鮮空氣，好讓攝影機真正拍到所有人外出，順便排除掉第６人的存在。

　　當切斷所有通訊手段，廷哥便準備好裝死。我們考慮過不如留下一些線索，營造推理小說中偵探破案的氣氛，可是廷哥一口拒絕。原因在於本來就是假死，讓偵探（阿達或阿冠）逗留在現場太久，會有遭拆穿的可能。其次，如果犯人是「看不見，卻又真實存在東西」，不是更容易讓人感到恐懼嗎？

　　另外，為了增加真實性，原來廷哥事前準備了自己的血包，把床單染上一片血紅，他的惡趣味可謂助了我一把。碟仙順利把話題拉到幽靈上身的說法。而接下來廷哥冒險出去破壞獨木舟，還多次靠著阿修幫助，不論是總鑰匙的把戲，或是硬要與阿達共處一室，都是他自發的行為。

　　大叔事前教導了數個小詭計，待在我適當的時機使用。我暗地裡交換了兩把鎖和鑰匙的配對，阿冠對此完全沒有對我起疑，沒料到小小的把戲就此騙過他，不會演戲之餘，還不會懷疑別人。在阿冠補眠之際，我偷偷溜入廷哥的房間，我對他簡單報告剛才的發展，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當他正要躺回去，我戴上手套，看準時機，一刀刺進他的心臟。

　　廷哥一臉錯愣，想說什麼又哼不出半聲，五官扭曲，痛苦得癱在床上。我快速脫光光，然後上前拔出刀具，他發出一度低沈的悶哼，雙手有氣無力地捂往傷口。儘管廷哥奄奄一息，我卻絲毫沒有憐憫，狠狠地抓著他的右臂，強行切割下來。

　　我直接將右臂丟出窗戶，被發現也沒有關係，最後再把刀具刺回去，偽裝他從未起過身。擦乾地板跟窗戶的血跡以確保不會留下痕跡，我方才走進廁所，認真洗走身上的血跡。接著，是時候殺掉阿修了。

　　被關起來的阿修叩著門，他壓低聲量，稱阿達被催眠睡著了。我心想「連催眠也會？」一面稱讚他利害。我早已戴上手套和脫光光，等待著輕輕開門的瞬間，便用刀具刺穿他的喉嚨。

　　阿修一臉茫然，嘴巴頻頻發出類似喊叫的啞聲，眼神於彈指間變得凌厲，一轉頭消失在門縫間——他想找救援。不管會否吵醒阿達，我連忙推門，沒料到門一打開，阿修向我襲來。他左手捂住流血不止的喉嚨，單手向我反擊，然而單手使攻擊變得單調，我一一輕鬆避開。

　　我奮力向前一撲，把他壓倒在地，我們扭成一團，在地板上你一拳我一腳。論力氣和體型，我都輸了一大截，但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集中力度扳開他的左手，成功後血液毫無保留從頸子噴出來，我一手抓起枕頭，壓在他的傷口上。

　　阿修掙扎得很厲害，情急之下，我整個人趴上去，雙手雙腳撐著他的四肢，頭頂著枕頭，同時壓著嘴巴和持續噴血的喉嚨。不消幾分鐘，阿修完全靜止不動。

　　幸虧沒有吵醒阿達，我可沒有信心能夠同時對付兩個成年人。割掉阿修的右腿，同樣丟出窗戶，仔細擦拭過後，在其他房間沖澡洗掉血跡，才回來重新換上另一把鎖。

　　累死了。

　　但仍然未能休息，阿冠的補眠是我唯一能夠活動的時間。我走出別墅，等待黃辰梓和梁佩韻登島。兩人登島後，我立即從後偷襲，割開兩人的喉嚨。在數年前搭上梁佩韻的時候，我發現她的大腿內側有一顆跟我一模一樣的痣，即使我不知道他們會否以這顆痣判斷我的身份——其實能夠騙過他們的可能性很低——但重點不在於此。

　　我、黃辰梓、梁佩韻都屬於高個子瘦削身型，大叔利用這個共通點，思考了一個掉包的詭計。

　　躺在外面的梁佩韻屍體，硬要說的話，只有頭顱屬於她本人，其餘部份都是黃辰梓的四肢。而她的無頭屍以懸掛的方式吊在我的房間窗外，等待偽裝成我的屍體。

　　暴露梁佩韻那沒有身軀的屍體需要特別的時機，例如我被重度懷疑，或是陷入了僵局無法再殺人，總之是能夠轉移目標的時機。

　　我躺回床上，靜待阿達的慘叫聲。那時候我與阿冠難免會成為嫌疑人，於是我提起通靈板的事，背地裡操控碟仙硬幣。之後，萬萬沒想到阿冠視力極佳，從遠處就發現了梁佩韻的屍體。

　　為免由細小的懷疑而落得跟阿達一模一樣的下場，我決定撒謊稱見到「第７人」的黑影閃過，不知道是我演技好，還是他們根本不想再懷疑認識的人，他們自行推理，更完全相信我的說話。這點教我有點意外。

　　幸運的是，懸掛在窗外的梁佩韻無頭屍在另一面。如果意外被發現，大不了用藏起來的小刀一次過解決兩人。而那艘快艇有沒有被沖走，老實說我一點都不在乎。反正最後一定會演變成「防止第７人的襲擊，必須好好守住在別墅」的景況。到時候，只需要再製造一點懸疑感就足夠。

　　以輪更為由，我允許率先補眠。來到我輪更之際，我把梁佩韻的無頭屍體放置在自己的房間，然後打開大門，佯裝「第７人」闖門的假象。我不知道他們會如何解讀，是懷疑阿冠自導自演？還是同樣懷疑不存在的「第７人」？

　　我偷偷藏起來，待阿冠發現無頭屍，再看到大門全開，最後來到阿達被關上的房間之際——我知道是下手的好時機。

　　此刻，我真真正正成為島上唯一的生還者。

　　我嘆了一口長氣，雙手掩臉。

　　噢……我的美萍……我終於幫妳報仇了。同罪的我，妳會原諒嗎？我恨不得馬上自殺跟你見面。再等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

　　在那刻到來之前，我還有不得不去幹的事情。

　　把眾人分屍後，帶走相應的殘肢。

　　一切都依惡魔的計劃書逐一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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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 暴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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