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是虛空境地。
它留下往日繁華的殘骸。
[封閉] 自這一刻起,透過垂直的延伸,而展開。
路塔全身的骨頭像是拆掉又重組一遍,他還帶著光之能量體,所以全身還浸染在磷白色的光線裏,數千條光的線體密集的在"修復"蒼白的皮膚裡層。
利用瞬時空間轉移時人體在出發點被快速的量子分解,隨後傳輸到目的地的同時再進行整合,可是在路徑的過程中要避免不確定因素的誤差使然,所以在傳輸的過程裡光之能量體會緊緊包裹在人體外,以保安全。
當路塔和貝以薩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大家早已經集合在基地中心的大廣場。
貝以薩回頭看著緊閉雙眼的路塔,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路塔睜開眼,很嚴肅的看著前方。
貝以薩回頭看了路塔一眼,經過這幾個月的顛沛,甚至覺得會再失去一位至親手足,他最愛的一個,也是最痛的一個。
每個日夜他只能待在修復培養器旁,看著他的兄長灰白色的身軀,肉體的裂痕上面橫跨著基因轉移的機器,機器裏有上萬的奈米粒子被極細的針打進肉體裏,把爛開的傷口增生修補起來。
最初貝以薩擔心甦醒過來的路塔就此廢了,但讓他更加害怕的,卻是哥哥的態度變得讓他越來越不熟悉,沒有咆嘯,沒有指責,甚至連基本能量體都消失殆盡,是之前的重傷使然嗎?還是路塔在玩弄他?
所有的人眼神灼灼的望著路塔,想要從他的身上知道事情為何會演變得如此糟糕,來護送聯姻的親衛隊除了真正軍人之外,另外一部分是族長或貴族門閥的子弟,以海伊達在星際間的游擊戰打了就跑的公式來說,全是依賴他們性能很強的空航艦,因此有些人連近身戰都沒遭遇過,更不要談被蘭卡拉傭兵團的火力壓制以及在地底灰頭土臉的軟禁了,不但如此他們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長久的折辱,讓他們的怨恨蠢蠢欲動。
『X的,我以為你早就腐爛了,』一個高大的年輕人自隊伍裏衝出來,上前扯住路塔的衣襟 『沒有責任感的傢伙,你要把大家害到什麼地步才高興?』
來者是誰,現在的路塔渾然不知,他回頭詢問式的看著貝以薩。
『是你朋友。』貝以薩小聲的提醒。
停在左肩上的紅色靈光幾乎同步回答:『不是朋友,是手下。』
『朋友……』路塔聲音乾澀,自己延續這個肉體的生命,但根本沒有這世界的記憶,眼下紅色靈光並沒有繼續解釋,迫於無耐他只能暫時沉默。
『朋友嗎?早就不是了!』年輕人恨的眼圈都紅了,不由分說,缽大的拳頭雨點似的砸在路塔臉和身上,路塔沒有還手,只是把頭側了一下,收起了光之能量體站定在那讓年輕人出氣。
軍團裏壓抑的交談聲開始變成騷動的浪潮。
什麼解釋都是虛偽的,在發生所有事之後,不管是為了達成何種目的的任何原因,都不會有人接受這種轉折。
廣場四周是一千多英尺高的鐘乳石石柱,石柱高處的陰影裏悄然的倒趴著一條黑影,它睜著森森凍綠的雙眼,注視著廣場上的一切。
『瑪卡亞 ( Makya ) ,夠了。』 貝以薩從旁邊抓住年輕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揍下去 『很多事哥哥都不記得了,你出手有什麼用?』
『可惡,我們被困在這就是拜他所賜,沒戰就先敗了,』瑪卡亞大吼著,想要上去再補兩腳『我何以用戰士的身份參與戰鬥,我何以再相信他?』
『瘋馬,算了,你的戰鬥是為了我們海伊達星的人民,而不是因為他。』一位長者用沉著的聲線發話了。
『熊父,』瑪卡亞對著長者雙手交叉在胸前恭敬的行了禮,口氣帶點委屈的說到 『抱歉,我沒法忍受下去………但是………』他心裏想,只揍一頓真是太便宜路塔了。
『你要改變思維模式,不然它將會成為你人生的弱點。』
這位被稱為熊父的長者是[熊族]的族長凱提(Kaity)。
從海伊達星成形以來,最早的原住民首領頭人就是[熊族],因為他們是大星系戰事的強者,直到聖曆3871年,也就是六百年前,海伊達星上的人民感到四處征戰的疲乏,並且因為要適應戰爭的變遷和增加軍隊的數量,航艦兵、步兵、裝甲兵和能量方陣集總血統裏的Beta基因型態越來越強勢,但是其中百分之五十的Beta缺乏生殖能力,Alpha 人口沒有增加,Omega的比例降到最低,於是造成生育率下降,部落逐漸凋零。
於是以戰為生的[熊族]把海伊達星首領頭人的位置讓給精明的[渡鴉族],自己退居職掌兵權、保衛母星的位置,歷代[渡鴉族]的首領頭人為了要鞏固種族間的情感,都會讓出嫡子給其他部族當孩子。
凱提照顧過幼年的路塔,並教導他武術和獵戰,待在[熊族]生活的路塔彷彿於此生性相克,老是覺得身為Beta的他在[熊族]裏受到了歧視,於是在成年後便執意回歸[渡鴉族]。
許久之後,當凱提再看到路塔時,是在首領議事廳裏,他們[熊族]的軍隊要護送阿以雅娜和一干人等遠赴蘭卡拉星進行聯姻之旅。
那時候的路塔驕傲、冷淡和與眾不同,凱提明白他的距離感是出自自我保護的原故,而與眾不同的部份並不能像其他人那樣解釋成美麗無方,至少凱提不這麼認為,他看重的是路塔到底在想什麼,別人的眼光造就了路塔的一切,在外表華麗的祭壇上,路塔迷失了方向、弄丟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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