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戰之殤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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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塵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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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夢魘這種東西在腦海裡沉膩久了是不易醒的,就算醒了也無法分辨自己處的是現實而或依然在夢境裡。
路塔迷糊的睜開雙眼,聽到一陣清亮的女聲在喚著他的名字。
『路塔,父親已經打算把位置傳給大哥了,你想我們還有機會嗎?幫幫我吧……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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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風景跟以前在蘭卡拉星上看到的全然不同,並非在視野局限的地下國度,而是一個可以看到天空的地方。
坐起身來, 路塔回想到自重生以來彷彿已經很久沒有在地面上活動了,遠處部落長屋似的宮殿與圖騰柱,那些光和影,乾瘦的樹木和呈現棕色的草皮,空氣裡有一股酸醋味,但卻是貨真價實的室外空間,沒有護盾、沒有巨型的中央空調、沒有哄鬧的出風口,能看到橘黃的雲霞間有長相奇異的鳥兒飛過……
『阿以雅娜,不要憂慮,只要我釋出軍隊的權限幫助妳,海伊達星統領頭人的寶座一定會非你莫屬!』
『……雖然如此,我們還是缺乏有力的籌碼去震懾那些部落長老……』
在矮樹叢中的路塔順著對話的聲音看去,發現了在不遠的花園裡站著另一個"路塔"和他懷裡擁著的"阿以雅娜"。
路塔彷彿在看著自己上演著回憶,許多雜音在他腦海迴盪著,這裡的"阿以雅娜"自信而美麗,處處展現著她的優勢,路塔憶起最後看到她的時刻是在蘭卡拉星地國內的鬼之森,當時她已經死亡多時,灰白的軀體遭到蟲族寄生、同化,這個過程讓肉身發酵,以此為沃土,創造出另一片斷壁殘瓦下所盛開出的罌粟花。
原來,這裡竟是海伊達星,路塔生長的母星,現在卻又如此陌生的地方,他環視四周卻有點似曾相識,那單色調的景致,橘黃色……是的,所有的景象如同隔著一層橘黃色的濾鏡,望出去一片昏黃,路塔忽然憶起當他還是地球女孩巫麗的時候,那一天,在UBC人類學博物館的第四展覽廳,透過落地玻璃圍幕看出去,就是這樣的異色。
終於可以解釋那時在靈魂調換的時刻, 巫麗所看到的一切是出自誰的記憶使然……
以杜巴婆婆講述的陳年舊事裡,"路塔"幼年是以鞏固種族間情感為由,被自已父親送給熊族當人質,等他再回到渡鴉族時,彷彿要彌補缺憾似的,"路塔"愛上了自己的攣生姊姊……路塔看著在他眼前蜜裡調油的倆人,突然有些同情,這樣亂倫的愛戀一開始就走錯路,自以為威力無窮的真理,到了後來逼著姊弟間糾纏著步向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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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路塔的肩膀被輕拍了一下。
一回頭,"蟲化前的阿以雅娜"的幽靈出現在他身後。
雖然知道是夢境的效果,但路塔還是嚇了一跳,看著眼前臉色蠟白的女子、傀儡似的用緩慢的動作,抬起手臂指向前方……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空間突變,從海伊達星的地表上急急轉入了地下,這次有"瑪卡亞"伴著"路塔",兩個年輕人闖進海狼族的地盤,在聖殿裡和地心護衛神獸幾經纏鬥,冒著危險偷到了能打開銆礦的鑰匙。
望著與神獸風風火火開打過招的”路塔”,這邊的路塔很無耐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難怪瑪卡亞他們覺得奇怪,現在的自己的太弱,根本就像是欠缺天賦似的。
就在同時,景色翻轉,又慢慢定格,夜色沉靜,地面上,華麗的長屋裡,有女子嬌俏的喉音、滑膩婉轉的呻吟,流蕩在低沉的絮語溫存中,繡被睡枕狼藉的大床上,女子躬起身上下搖擺、玉白的手臂攀附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看著男人淺藍膚色的背影,路塔心裡糾結著,一抬頭正好跟滿臉肆意繾綣的女子對上眼。
『阿以雅娜!!』路塔看著女子的臉愣住了。
為什麼? 不該是這樣的。
他無法理解。
"路塔"所謂的愛情原來也只不過是掩蓋後的假象。
身邊"蟲化前的阿以雅娜"僵硬的面容上有悲傷的牽動,她無聲的搖頭。
死了到好,一了百了,那活的要怎麼辦呢?
『妳早有情人了……』巫麗重生在路塔的身體裡,雖不是與生俱來,但也會同悲同喜,沉淪的哀傷跟忿忿不平從心裏升起,他有些失控的拽著"蟲化前的阿以雅娜"大聲道:『利用自己的弟弟,讓他變成眾矢之的,路塔這個蠢蛋當時為了妳正在拼命啊!……』
"蟲化前的阿以雅娜"快速的用雙手像玩遊戲般從路塔身後矇上他的眼,當黑幕消失後,路塔睜開眼又回到了蘭卡拉星地表上的黑塔,這應是"阿以雅娜"將要大婚的前夜,黑塔裡裝飾的喜氣洋洋,所有人都開懷暢飲,歡聲雷動,似乎已經開始慶祝這星際間的聯姻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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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塔的貴賓室裡,"路塔"和"阿以雅娜"劇烈的爭吵著,他緊握著她的手,想要上前親吻她,她掙脫出右手甩了他清脆的一巴掌,霎時兩個人都靜默了,他執起她的右手無意間看到食指根部雀形刺青……
路塔知道刺青在海伊達星的部落裡是有不同含意的,男女定情後,會把代表對方的獸紋或家徽刺在象徵自律和同心不變的右手食指上。
那是雀嗎?看起來又很像蜂鳥……
正專心的思考著,就看到"阿以雅娜"奪門而出,只留下搖搖欲墜的"路塔"在房裏。
『那時……』本來在路塔左肩上沉睡的紅色靈光靜靜的飛昇起來,代替了"蟲化前的阿以雅娜"的位置在他身邊化為原形 『當"阿以雅娜"告訴我,她有了別人的孩子……那種傷心你知道嗎?』紅色靈光不帶情感的低訴著自己的心聲。
路塔看著這身體原先的主人,兩個路塔同時在同一個空間中看著"自己"的過往。
房裡的"路塔"低著頭聳動著肩膀,不知是在笑亦或是在哭泣著。
『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個笑話,』紅色靈光幽幽的邊在原地繞著圈,邊自言自語『付出了所有……卻被當成惡人……只想保有自己的東西……卻連最親的人都背判我……』
路塔把注意力回到房內,發覺"路塔"一臉邪魅的用嘴硬生生咬斷了雙手手腕內的大動脈,他把手掌颤抖著舉到面前,讓血流洩傾滿全身,四周的白色能量體因無法修護傷口而揣揣不安,火也似的燃燒著。
這樣子,光是看,都覺得痛。
『瘋了嗎?你在做什麼?』路塔指著房裡的"路塔"對著紅色靈光劈頭就問。
紅色靈光彎起了嘴角,笑了。
像血人般的"路塔"把地心鑰匙用雙手緊握著,然後反手插向自己的心臟裡,身上的三個血窟窿流盡了"路塔"最後的能量,他失神著仰天倒進血的汪洋中。
胸口的鑰匙發出了金屬的光輝,埋沒了躺在地上的人形,條狀的光華從傷口中照射出來,從外到內把所有血液再吸附回來,彷彿時光倒轉,一切都返回到沒有受傷之前。
『你把自已的生命和鑰匙融為一體,是要做什麼?』路塔碰觸自己的胸口,只差沒問,難道拿自身當祭品嗎?像打造了一把人鑰,想著這一世居然擁有了這麼龐大的能量,看來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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