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 群青篇-(其一．上)

剛搬進避雨亭時，基本生活完全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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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比教會宿舍的房間空曠，縱觀的風景亦按由喜好所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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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感卻揮之不去，察覺問題就在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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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煮飯、吃飯、看着電視節目一個在笑……十分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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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自小生活在孤兒院和教會，周邊總有他人在，所以一直察覺不了亦變得不適應一人。甚至開始出現幻覺，廟內中常常傳出的腳步聲、耳伴傳來熟人的聲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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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看似會使人變得神經質，為了不讓此風長留，我在打工時詢問神父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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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無它，就他當值所以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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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靜了？上次你不在抱怨老鼠的聲音太煩嗎？…嫌靜就倒不如養著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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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明白這人為何被禁止進入告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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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嘲諷後不爽的同時，他的話確實給了我靈感。飼養寵物，這個主意我未曾抱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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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討厭動物，反而是喜歡。在孤兒院亦有照顧過小雞的經驗。觀察生物的一舉一動挺歡樂，小時候的我甚至能為此花上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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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需要的不是打發時間的玩意，最終能夠補上空洞的只有那女孩，我深知此事。但空虛會無聲息的取去人的動力，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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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優先考慮的是領養。拿起傳單，在考慮能領養的種類後，我果然想要具有能夠基本交流的知性的動物，例如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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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亦的確有在廟中養着狗隻，有着防盜目的的形象；但老實說，我家應該不需要看門犬，那裏本來就是生人勿近的地區，廟內亦沒值錢的東西，與人河水不犯井水的話應該不會有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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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貓，具有寓意招財的意思，對於目前無識的我而言是求知不得的事。相比其他生物對於人的依賴性不高，而且撫摸上來的觸感應該不錯……這點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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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番思慮下，就在決定打算領養貓隻之際，櫃檯的職員告知我沒有且不合領養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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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於近年政府推出養寵物要考牌照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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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養資格如鋼琴般需逐級考上資格，目的是為了讓市民先獲取一定知識後才去飼養，避免誤害生命，亦能減少一時慶喜而會中途棄養的人士。整體而言是個不錯的政策，作為一時慶喜的人之一亦無話可說。現在我的確沒有資格與牠們一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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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檯上的小冊子寫着最低資格只能養螞蟻等的爬蟲類，接着下一級是水生類、鳥類等等，到貓狗等的哺乳類就需要最高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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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除了知識方面的資格，我在背景調查亦不合格，經濟水平和居住環境完全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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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固定職業…住在荒廢的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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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使櫃檯的職員不禁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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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動物大部分有被拋棄或流浪經驗，一般會對人有陰影，照顧門檻並不低…有這份「善意」之前，還先請你照顧好自己吧。」還被領養中心的人訓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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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他所言，有善心是好事，但未必每人也能面對苦難下能貫徹善意。雖然可惜，但只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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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程跑到別區卻空手而回，天氣已入秋，街頭傳出一股無形的冷。在想到回去後等待自己的又是一片空虛，內心不禁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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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的事太多但一切未有進展，一直卻步。寂寞勾起內疚，可能我沒有比想像中獨立。正在失意之際，附近一所大型的寵物百貨公司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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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電視上在播廣告的大公司，佔有數層的廣大空間、生物種類包羅萬有、各區員工也會提供一流服務，以上是廣告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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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無職人士，我有的是時間。養不了是養不了，但難得跑到別區，被吸引下便前往觀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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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自動門一開，傳來的是小孩的呼聲。地層是可接觸動物區域，是免費可供予人接觸動物的地方，是最能吸引顧客的手法；而我卻正相反，就因為人群逃往了地下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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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堂乘着扶手電梯，前往的海洋生物類的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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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層的氣氛差別被燈光轉換所突顯，光線漸變昏暗，林林種種的熱帶魚則從一旁玻璃從旁映入，宛若使人置身於海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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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充滿神奇、是孕育生命的泉源，距離人的祖先由水底移上陸地，不斷累積，才成就到現今文明。雖然沒有那麼遠古，這一份是屬於曾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時代，作為曾見證知識、信仰等等轉變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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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好奇向職員打探養魚的大約金額，而在打聽大約價格後，立刻逃離了這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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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教會我並不在意金錢的數量，純粹因為會花錢的機會不多。在重整後餘下的金錢粗略能支持三個月，而養魚是必須一次花下大金，吃的便宜，養的話設備可不是一般的昂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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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買了，到時先餓死的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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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鳥……養在廟中也的確沒有違和感，價格也十分合理。但好像生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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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鼠……果然最好的話不想困著動物。而且牠的身影會使我回想這兩年間與一窩老鼠的鬥智鬥力，滅鼠工程相比下裝修真的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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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果然佷貴。不只眼前的生物，還有一系列的配套設施需要購入。看看户口，我現在沒有工作，可說連自己也未能養活，要是帶回家只會辛苦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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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的孤獨可值不上那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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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想通我便默默轉身離開，乘搭扶手電梯，離開哺乳類位於的頂樓。離開時沿著樓層來到爬蟲區。奇怪的是，該區正傳出彷彿如辦活動般的熱鬧聲音，然而這層眼見的人煙稀少，與繁囂可謂正正相反。卻同時傳來媲美茶樓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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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屬於人類的嘈音，不是嘩鬼鬧鬼，聲音的源頭則來自一個巨型的展覽櫥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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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擺放着各款青蛙，同樣的櫥窗還有數個，此處是青蛙專屬的區域。一旁的架子放着數款青蛙圖鑑，其中最厚的正是我擁有那一冊，亦是蘭修女送我的最後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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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為何總能夠看破我的想法，剛好在的打算研究亞種能力送來。但即使覆看上百次，書本早已變得破爛，有關亞種能力的事亦沒有進展，同時在蘭修女過身後甚至連書也沒有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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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手上全新的圖鑑，決定回程去一趟文具店。必須好好珍惜的不只書本本身，更重要的是心意，畢竟已沒法再從她手上收到其他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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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這裏青蛙們是按地區和習性分類。具有毒性和較有攻擊性的則會有一個獨立的小櫥窗安放，十分安靜。當然地，嘈音的來源就是最多青蛙共存的櫥窗，處於中央的大櫥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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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到底在幹什麼？」正在我心想之際，一道喊聲傳出：「是人類！快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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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呼下，數隻青蛙於一瞬跳到窗前，接著紛紛瞪大眼睛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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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形十分整齊，亦十分熱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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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幹甚麼…？」一頭霧水的我不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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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可愛。不然怎逃離這個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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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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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能理解，又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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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為甚麼他能與我們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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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瞬，青蛙們圍上一個小圈子展開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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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我與青蛙的溝通沒有這般清晰，頂多可讓牠們聽從指令。相比起加護的進化，這更像是青蛙們在圈養下獲得一定的知性，使溝通能夠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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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有人類可以跟我們對話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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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雖然他樣子傻頭傻腦，但能離開牠的統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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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個笨蛋是我的！」「你滾開，這輪不到你。」「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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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吵了，誰在統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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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話可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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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問，牠們一同望向了同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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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是一隻角蛙，學名為南美角蛙，身體巨大，紋路極像西瓜，正在泡在水中並唱著歌，十分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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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牠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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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牠們是被欺負才想離開嗎？畢竟即使打架，身形亦有着如此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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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你的歌聲可被其他青蛙討厭了，快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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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在我訓話後，牠便轉頭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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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麼命令我？這裡我住最久，住了十年以上，所以我輩份最大，老夫是作主的。」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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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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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的標籤正寫着角蛙的平均壽命為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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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自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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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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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牠的話與標籤完全不相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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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寫的不是南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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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你們人類？總之老夫原來是生活在山上的，被你們的陷阱捉到閉在黑盒之中，之後就在與其他混蛋一起生活了十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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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嘆氣後再說：「在這裡的傢伙來自世界各地，也有不同的技倆，但從未有其他青蛙可打贏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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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行的是實力主義，老夫就是這裡的霸主。沒有其他問題了吧？那給老夫滾一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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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顯然地比其他青蛙聰明，對話十分流暢，詞彙也比較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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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刻，我終於察覺到其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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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能夠用雙腳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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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水池，其他青蛙馬上雞飛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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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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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驚訝不在於牠異於常蛙的身體能力。而是除掉如西瓜的花紋，那個身影、那款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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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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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篇-(其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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