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 群青編-(其二．下)

倒數天的下午就如此過去，晚上我家所舉辦的是倒數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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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看著一桌的生肉片和肉扒，雙目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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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幫忙把東西拿出去吧。」我說後將一大盤瓣好的生菜放在她手上，讓小月瞬間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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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倒數天的晚上爸爸媽媽都在，難得的大餐本應豐富一點，但內心其實已不想動手。燒烤的話，單純只要買好食材便可以當作一餐，除了洗東西不能用洗碟機比較麻煩以外，一切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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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如果平常就孩子三人烤肉，感覺對經常工作到深夜爸媽很不公平，算是我家的稀有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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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下午是去減肥嗎？」小日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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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逸日，這些事不可以直接問女生，很沒禮貌欸。」我用冷水洗完生菜的冰手握著他的脖子，使他馬上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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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問就可以了嗎？」小月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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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萬一猜錯不就只會尷尬嗎？女生也要忌諱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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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相比身形，現在的人更看骨架⋯話說最近不見你收花呢？那邊沒問題嗎？」媽媽趁機又帶起這煩人的話題，這女人永不會放過任何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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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亦同時開話：「音渚也是時候找定男朋友了。女孩子不趁年輕先找個伴，一旦錯過時期，想找也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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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年輕還有希望，失敗一次還有機會。要是再得過且過…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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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的工作是有關婚禮統籌方面，見識過不少情侶，為此話增添不少信服力。只不過他的語氣總高高在上，經常引起我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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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在努力工作的同時也在做家務耶，你說誰在得過且過呢？你說嘛…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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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今天好冷啊…！我先開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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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放式廚房的好處之一就是方便溝通。用眼神向睡在沙發的他散發出靈壓，他馬上從沙發站起幫忙準備。算他走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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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媽媽正翻著剛掛上新的月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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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還有一個月就農曆新年嗎……這年可真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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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活只過了兩個月，稻荷已去的事習慣倒是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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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這年真是多災多難，希望下一年能順風順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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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不要爭最後一塊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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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爭執又發生，爸爸正在勸告，然而小日小月在各瞄對方一眼便用繼續筷子戰鬥着。媽媽看著這片光景反在享受，真是個悠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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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爭了，是姐姐的。」我夾起再一口吞下，鬥爭便就此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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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變胖吧…」小日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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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逸日，你不想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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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長時間的爭執，肉片一面已烤焦，老實說不太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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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新年，準備的東西可多了。封好爸媽要派的利是、家裏的大掃除、做好要派好的糕點等等。每樣也很費時…雖然我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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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糕點以往只需要我家、送給親戚、以及避雨亭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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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送給阿欣…但是她有飲食限制，恐怕吃不了。何況現在也不知如何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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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阿傑…不，那邊就不再去碰吧，永遠地。別再為自己和他人增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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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阿晴，新年糕點今年想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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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年糕和蘿蔔糕照舊各一個就可以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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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的空班天，我普通地出現在避雨亭，醜婦終須見家翁，我本打算今天告白一切，迎來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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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正與阿晴在玩她新買的協力通關遊戲，沒有空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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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晴會玩的遊戲氣氛一般陰暗，也很血腥，喪屍類和金屬槍械類。我討厭那種遊戲中的怪物，通常外表超嘔的，畫面也黑得連自己的角色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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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正在玩的遊戲角色很可愛，背景也很漂亮，即使是不常接觸遊戲的自己也被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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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你每年送來，我們兩個的話絕對不會主動去買的。」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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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次又有怎麼所謂呢…話說今年終於可以從你們手上拿利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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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一句調戲，她卻突然按下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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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到了這個階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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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代表她已不是收利是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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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已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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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待機一會後，便說：「放心吧，我會準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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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啦，我說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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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至少小日小月的份我會準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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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話不斷，聊了不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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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始終沒有提及失敗的事，阿晴亦沒有追問那天的事，就連有關聖誕的事也盡量不提。實際上她和阿欣同樣，已早有察覺到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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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數天我一直思考該怎樣面對阿晴，但如今我可以斷言，她不會為此生氣，甚至不會使我們的關係產生絲毫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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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如此肯定，一句誤會也好、一句認錯也好，我始終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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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明知反應，這種「是你就沒有辦法」的原諒，我並不想收下。因為一旦收下，只會令自己更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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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在離開卻之時我仍在躊躇，獨自站在廟台前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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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才發現桌上那一對靈牌不見了。最近都只顧自己的事，完全沒有幫忙打掃，因此沒有察覺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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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在啊，小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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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剛好工作完回來，他剛跨進廟，我便問：「阿雨，那一對靈牌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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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個嗎，稻荷沒有告訴你這東西的由來嗎？」面對他的反問，我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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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靈牌其實是騙神明用的偽裝。用了些小技倆，好讓神明的耳目以為我們已經不在人世。而現在已不需要，所以已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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枱上空空的，總感覺有點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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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很寂寞吧，到現在才令你與稻荷要分開…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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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突然重新向我道歉，估計是剛讀取了我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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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你的錯啦。況且，能遇上祂已經很滿足。畢竟神明不是人人都能遇上。」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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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祂已結緣，要是覺得寂寞、或者感到束手無策的話，小渚的鈴鐺應該能夠跟祂對話。即使沒有回應，祂也一定在聆聽，所以去抱個怨甚麼的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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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好意思吧，祂很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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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重回神座的祂肯定充滿生氣，只是對話肯定對祂沒有大礙。稻荷尤其看重結緣一事，如果是小渚的話，祂很快會應對吧…畢竟神明也害怕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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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忘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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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由人當上神明的感覺，可以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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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我唐突的問題，阿雨馬上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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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荷那傢伙又說些無關痛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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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撓一撓頭，亦選擇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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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始終是死後的事，這部分的記憶很矇糊，真的沒有特別深刻的感受。記憶最深刻的都是神明內部的關係，誰是誰的好友、誰不喜歡誰那種八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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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好友果然是稻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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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否定不了。如果說祂算不上好友，我會被雷轟吧。」他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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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和稻荷是深交，比我深上整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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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對靈牌是我跟稻荷的最初接觸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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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我是嫉妒嗎？還是在羨慕？兩者到底有甚麼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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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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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搞不清了，甚麼也搞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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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姐姐我有個好消息，今年新年可能有多利是收哦。」傍晚，回家後一邊製作糕點，一邊向在看電視劇的日月兄妹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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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在此時，我想起忘了把剛才把阿晴借我的遊戲碟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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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小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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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不就阿晴，之前你們不是見過她老公嗎？」遊戲碟的事還是暫時忘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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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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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語彷似被電視蓋過，小日再次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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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說是阿晴！」當我打算提高聲量時，聲量比想像的輸出要高，一瞬使現場顯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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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晴……？」「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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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過後，他們同時回頭，並給出這個答案。若無其事的表情難以想像是在說謊，我正在料理的手腕亦因此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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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玩了~不就是阿晴姐姐……你們真的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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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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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間陷入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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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的廣告時間完畢，將剛剛的問題拋諸腦後，他倆頭也不回便繼續注目在電視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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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小姐數天前搞亂身份可以理解，但這絕對有甚麼不妥當。跟麗小姐不一，小日和小月不可能會突然忘掉阿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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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的暑假也經常一起玩，又是他們的補習老師，已等同另一個姐姐的阿晴，按理不可能突然失去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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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曖昧的心情走回房間，回想起阿雨的話，打算詢問稻荷是否有事發生。然而即使不斷搖晃鈴噹，祂依然沒有一絲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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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荷在嗎，有急事要找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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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壞了嗎？連鈴響聲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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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着急，我馬上致電向阿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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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思考如何告訴她現狀的時候，然而沒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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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撥，還是無人接聽。以阿晴機不離身的性格，這十分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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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在聯絡人中找阿雨的號碼，一抬頭，眼睛傳來一絲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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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矇糊散去，牆上的照片皆出現異相。在阿雨生日那一次的照片也好、在京都和阿晴的合照也好、只要有關他們的任何照片，確實映下的身影彷彿變得若隱若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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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任何錯覺或灰塵，眼中他們的確開始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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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破不要向別人公開生日照的約定，將照片展示給倆小鬼，卻被反指明明是彩色，而並且果然還是認不出相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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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睹我從剛才不穩的樣子，小月也不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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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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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一出去！飯菜的話在微波爐裏，爸媽回來了的話就告訴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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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答小月的問題，只趕着帶上照片，直接跑向避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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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冷風臨臉而來，即使穿著毛衣和外套亦不勝寒，同時刺鼻。不斷奔跑令身體漸漸暖和，身體亦沒有感到後遺症，看來體力早已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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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荷已不在身邊，要是他們陷入困境，可以伸出援手的只有我，惟有我可以成為他們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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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避雨亭的門口，不禁先喘了一口氣，擦掉額頭上的數夥汗滴。當一腳踏入廟門的一瞬間，周圍的景物像切鏡般利落的被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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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處於黑夜，踏入亮起白光的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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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卻傳來像夕陽般的橙光，漸漸點亮漆黑的四周；眼睛追不上變化，數秒後才能適應，發現廟內的環境變得殘破無比，天花滿佈着蜘蛛網，牆身和地板亦被灰塵蓋上一層薄灰色，令我的皮膚下意識地產生一股痕癢，不禁抓了手臂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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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在祭壇上的兩個奇怪靈牌則消失不見，反而換了一個赤裸女生坐着，正在盤腿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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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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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此般奇境，我亦鼓起了久違的勇氣。而當我開口之際，她慢慢的睜開眼睛，瞄著我站的方向。那瞳孔裏起初沒有一絲光輝，甚至沒有眼珠，是張眼數秒後才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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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由屋頂透進的暮陽光穿透了她的身軀，沒有反光和影子，直接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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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此確信了，正在眼前的是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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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編-(其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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