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師 - 第六幕－天使的降臨 (6)

(6)　　

　　和徐恩及廷皓道別後，我獨自一個人往以傑家的方向走，夜晚的巷弄特別陰暗，加上最近的隨機攻擊案，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風在巷子裡逃竄的呼呼聲，我的神經不由自主的緊繃了起來。

　　過沒多久，我感到身後有一道目光，每次我轉過頭，被窺視的感覺又會消失，路上兩旁的巷子我根本不敢過去確認，於是加緊了腳步，同時身後也傳來的沉沉的走路聲。

　　我害怕地跑了起來，那個人似乎知道我發現了，毫不掩飾的在後面追趕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一邊跑一邊伸手準備拿出手機呼救，那個人竟從後方用力的拉住我的頭髮，我痛苦地摔在地上，腳踝處傳來了撕裂般的疼痛。

　　「……」還來不及反應，那個人就用力的摀住我的嘴巴，力道之大讓我的嘴裡散發出一口血味，明明意識清楚卻無力反擊，對方的力氣太大了，見我不斷掙扎，他猛然將我轉向他，然後用腳從我的小腿前側用力一踢──

　　疼痛如子彈般的貫穿我的知覺，一片昏暗冷酷的落入我眼底，突然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以傑……以傑……」

　　在意識失去的最後，我似乎看見那個人拿了一個鈍器狠狠的砸向我，然後扯著我的頭髮，往陰暗去拖行，頭皮麻麻的，感覺不到疼痛，眼裡的最後一絲月光也被黑暗無情的吞噬。

　　「喂！喂！妳別嚇我啊！小璐！小璐！夏予璐──」突然我感覺自己掉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好像是以傑的聲音。

　　『地上留下了一大片暗紅色血跡，地上有散落一地的頭髮，還有被拖行的痕跡，初步研判被害者又是女性……』

　　新聞正大肆報導著，以往都是在住家內發生的案件，誰都沒有想到兇手竟然會選在巷子口行兇，極其慘忍的手法令人感到不勝唏噓。

　　「欸，妳們看了昨天的新聞了嗎？」

　　「有！好可怕，光是聽廣播就覺得頭皮發麻……」

　　一大早，班上的女孩們就不斷的討論這件事，甚至有些人因為這樣沒來學校上課。

　　「早。」江韓主動走上前迎接剛到教室的徐恩和廷皓，但他們倆個臉色慘白，對江韓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應，恍恍惚惚的神情加上很重的眼袋，似乎整晚都沒休息。

　　「你們……」話音未落，徐恩的眼淚順著臉頰簌簌滑落，她用力的抿著嘴唇，因為太過壓抑導致嘴唇微微發紫，她奮力的用手掐住自己的手臂。

　　「不能哭，不能……」徐恩小聲的對自己說。

　　「不是吧……」怎麼可能？是小璐嗎？江韓這才會意過來，他的眉頭緊皺，無法將這件事連結到夏予璐身上，同時林以傑正慢慢的從樓梯的方向走向他們。

　　「以傑……」徐恩無力的看著廷皓，廷皓則是一手扶著徐恩，一手勾著江韓往以傑走了過去。

　　只見廷皓往以傑稍稍的加快腳步，然後一句話都沒說，伸出手緊緊的抱著他，以傑瘦高的身子微微一顫，他緊閉著眼睛，眉頭深鎖，將下巴靠在廷皓的肩窩上，身上的衣服沒有換，黑藍色的頭髮雜亂無章，似乎在外面遊蕩了一整夜。

　　「醫院有說什麼嗎？」廷皓輕聲的問。

　　「情況很不樂觀，醫院現在不開放探訪……」

　　「如果我再早一點到的話，小璐就不會傷得那麼重了……」以傑的雙手緊握，眼神黯淡無光，眼白佈滿了血絲，手指甲掐進自己掌心的肉裡。

　　「不是你的錯，至少最後你趕到了。」

　　「我拿磚塊砸了那個人的頭，那個人就跑走了，當時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他停頓了一下，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支手機，上面掛著銀色天鵝吊飾。

　　「小璐的手機，你沒有交給警方嗎？」徐恩一眼便認了出來。

　　「做完筆錄後，回家路上撿到的。」

　　「你看過了嗎？」廷皓問，林以傑輕輕的搖頭。

　　「能試的密碼都試過了，但沒辦法……」

　　以傑失落的看著地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可以幫忙，但需要一台電腦。」一直不發一語的江韓突然開口。

　　「那到我家吧、現在，反正也沒什麼人來上學，江韓你去拿書包出來，我們將手機的資料複製出來，到時候再把手機交給警方。」白廷皓有條理的將思路整理好，在場的其他三人只管動作。

　　一行人來到白廷皓家，將手機連接至電腦後，江韓細長的手指迅速地敲打著鍵盤，一條又一條的程序碼快速的在螢幕上跑動，就像是一台自動電子計算機，有規律、快速的排列組合。

　　「厲害。」白廷皓低語。

　　「小事，差不多了。」不一會兒夏予璐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

　　林以傑趕緊按下解鎖鍵，赫然發現畫面停在錄影模式。

　　「有影片……」以傑不假思索的按下撥放鍵。

　　似乎是不經意錄下的，小璐似乎用手拿著手機，影片一開始搖搖晃晃、模糊不清，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和奔跑聲。

　　幾秒後隱隱約約照到了上方的路牌和建築，是以傑家附近的巷口，白廷皓皺起了眉頭。

　　「啊……」畫面突然劇烈的晃動，照著昏暗的街道，小璐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期間一直傳出拉扯的聲音，很明顯的是小璐被死死抓住，因為影像一直照著前方的街道。

　　「唔……」突然，手機快速的被轉了方向，一瞬間竟閃過了兇手的臉。

　　「倒回去，暫停」廷皓開口。

　　那個人的臉上掛著一副扭曲的笑容，臉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疤，左半邊的皮膚明顯潰爛，冒出了帶血色的組織液，甚至有燒燙傷的痕跡，還有一個紅色的骷髏刺青，刺在左眼上。

　　「我好像見過這個人……那個人，有來學校找過小璐……他一直問別人有沒有看到小璐。」一旁的徐恩突然開口，她伸出手指著畫面中的男人。

　　「那時候已經放學了，因為他太奇怪了，所以被警衛大哥攔了下來。」

　　「我當時覺得他很可怕，所以騙小璐要去後門那條街上買東西，我絕對不會記錯。」

　　以傑安安靜靜的按下播放，不知道什麼原因，小璐的手機掉到了地上，而落地的位置剛好靠著牆，清楚的錄下令人發寒的過程。

　　她的眼神渙散，努力地想撐起身體，瘦弱的身軀顯得無力，腳踝處有一區塊發紅，手臂上也有許多擦傷，小腿前側鮮血直流，紅色的液體傾瀉而出。

　　已經無力招架的她，痛苦地趴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她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了，然而對方似乎沒有放過她的打算，那個男人竟從身後拿出了一把鐵鎚……

　　「不……」以傑驚恐的瞪大雙眼，他的瞳孔因過度恐懼而收縮，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女孩的鮮血四散，如玫瑰花瓣般的在空氣中綻放。

　　徐恩害怕地閉上眼睛，卻聽見了畫面裡的男人用鐵鎚敲打小璐的聲音，彷彿隔著螢幕就能聞到濃厚的鮮血味。

　　小璐一動也不動的倒臥在血泊中，那個男人粗魯的伸手拉住她那頭長髮往巷子裡拖行。

　　「為什麼、為什麼？小璐她連反擊的力氣都沒有啊……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以傑伸出手抓住廷皓的手臂，只見廷皓眉頭深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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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天使的降臨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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