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柏把最後一口牛排送進口裡,細細咀嚼。侍者拿著酒瓶,走到麗娟身旁,想為她添酒。她伸手阻止了。「為何不多喝一杯呢?」阿柏問。
「你又不能喝,我一個人喝有甚麼意思?」麗娟把刀叉放在碟上,用餐巾印一印嘴角。
阿柏轉頭問女兒:「你的漢堡又怎麼樣呢?」
「爸爸,很好吃,要比麥當勞的好吃多了。」阿柏聽罷莞爾,然後皺眉。
兩個男人走到他們的桌子前,麗娟認得是社團的小弟。其中一人說:「你們的晚餐吃得還好嗎?時間也差不多了。」
阿柏說:「需要那麼焦急嗎?應該還有蛋糕吧。」麗娟瞥見丈夫額上現出幾條青筋。
「老闆想你早些過去,好好準備一下。我已經吩咐他們,蛋糕會送上房間,待柏哥回來才一起吃。」
麗娟嘆了口氣,社團裡沒幾個人可以違拗老闆。一星期前,四人來了他們家,說社團想找阿柏做事。阿柏拒絕,說是女兒的正日生日,對方抬出老闆的名字時,阿柏就低頭答允了。
阿柏把杯裡的冰水一口喝盡,杯壁和冰塊不斷撞擊。掉下杯子,站起來,穿上掛在桌背的西裝外套說:「走吧!」
黑色的平治房車停在酒店門口,侍者正想為阿柏開門,社團小弟揮手趕走他,親自打開車門。車廂內漆黑一片,黑洞似的。阿柏抱起女兒原來轉了幾圈後,就和麗娟抱在一起。麗娟在他耳邊說:「要小心點。」阿柏輕拍她背脊說:「會的了。」
社團小弟咳嗽,他們才分開。阿柏瞪了小弟一眼,他立即低頭,不與阿柏有眼神接觸。阿柏登上平治,小弟就坐在副駕駛席。平治駛走後,另一個小弟就跟麗娟說:「阿嫂,這邊請。」
酒店的長廊都鋪了地毯,踏上去毫無聲音。最近一年,麗娟已經是第七次踏上類似的長廊。她拖著女兒的小手,跟著那小弟走,兩邊的房門不斷往後退。終於,小弟停在房間前邊,取出匙卡開門,擺手請他們進去。
第一個映入麗娟眼簾的,不是Queen Size的加大雙人床,也不是那些深棕色木製傢俱,而是一張熟悉的臉龐。白晢得像塗了粉底,單眼皮的雙目下是英挺的鼻子。這人的模樣跟社團完全沾不上邊,更像韓國男團的人物。他跟門前的小弟打個招呼,關門上鎖。
他蹲在女兒面前說:「你好,我叫阿俊,你可以叫我俊哥哥,今晚會陪著你和媽媽看爸爸打拳賽。」
他回到廳裡,就把手機接駁到房間那四十吋大電視,在手機掃了幾下,電視的畫面就出現一個用木板圍成的擂台。「今次在哪裡打呢?」麗娟問,坐在沙發。
「聽說是某車房的地牢。」阿俊說著從懷中取出香煙,含在嘴裡,準備點燃。麗娟輕輕巧巧拿了過來,放在自己嘴裡。阿俊忙取出打火機為麗娟點煙。麗娟抬頭吐了口白煙,在煙蒂留了個桃紅色的唇膏印。
電視畫面中依舊是那擂台,阿俊說還有半小時才開始拳賽。女兒嚷著說很悶,要麗娟讓她玩平板。當女兒沉浸在把虛擬糖果連成一串的遊戲,麗娟問:「為何今晚是你的呢?」
未完待續
ns 18.68.41.14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