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簾卷西風輕呼口氣,右手一接取回驚寂,繼續向雪山飛駝搶攻!他以腳御刀、右手取刀、邁步進攻,這一切一氣呵成,攻勢有如行雲流水、如排山倒海、如水銀瀉地。
一時之間,雪山飛駝只見眼前出現密密麻麻、似虛似實的無數刀影,根本分不出哪一招是虛,哪一招是實,心中駭然萬分:「幾個時辰不見,何以忽然厲害如斯?」
雪山飛駝連忙後撤數步,打算端詳一下再作打算。可是簾卷西風的七式刀意雖名「七式」,但其實每刀均重意不重招,此刻他使得發了,雪山飛駝又如何容易捉到規律?
雪山飛駝搖一搖頭,心道:「他的刀法雖是虛實不定,但我胡家刀法訣竅乃與其以主欺客,不如以客犯主,論虛實互用,世上刀法有多少能比得上我胡家刀法?我且先作守勢,待看清他刀法後再動手不遲。」一念及此,雪山飛駝立時盡使胡家刀法中的防禦招式,一時間守得密不透風,固若金湯。
其實早在當年峨眉一戰前,雪山飛駝已被歐揚安排到關外胡家當臥底,歐揚得悉派內出了「起風雲」這號高手也自是雪山飛駝的情報。待峨眉之戰後,雪山飛駝也盡學得胡家刀法訣竅,而當時「起風雲」亦已自殺刪號。
待雪山飛駝自問刀法不遜於「起風雲」後,他才脫離關外胡家,重投白駝山門下。由於他是歐揚心腹,後者更讓雪山飛駝習得白駝山絕學內功蛤蟆功,讓他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就是如此,雪山飛駝內外兼修,已臻頂級玩家之流,但他為人低調,所以在江湖上也是默默無聞,只替歐揚作暗殺任務。此刻與簾卷西風交手,居然在內力優勝對方的情況下處於下風,這是雪山飛駝前所未遇的情況,只見他雖是守得堅穩,但初見面時的氣焰已經消失大半,臉色也越來越是凝重,額上和後背也流滿了冷汗。
其實,如果他此刻選擇反攻,倒會攻簾卷西風一個措手不及。
首先,他內力上優勝對方甚多;其次,簾卷西風雖說放下心中包袱,逐漸找回當年用刀的感覺,但其實相比起以往還是遜色不少。但雪山飛駝此刻被簾卷西風的氣勢壓制,只守不攻,卻讓簾卷西風的刀法越使越順手,越使越接近當年的「起風雲」,再加上簾卷西風本就對胡家刀法嫺熟無比,招式中所有破綻他全部了然於胸。於是乎,雪山飛駝越守越是狼狽,簾卷西風越攻越是順暢,過了三十餘招,雪山飛駝已開始左支右絀。到了第四十五招時,簾卷西風更「刷」的一聲在雪山飛駝左肩劃出一道口子!
「嘖!」
雪山飛駝中招後更是心浮氣躁,幾次打算反擊,卻都被簾卷西風攻了回來。在旁觀戰的昭虹皓月與哈哈笑屏息靜氣,目不轉睛。哈哈笑見簾卷西風占盡上風,看得眉飛色舞,喜道:「好好!恩公打得好!」一邊說著,一邊向昭虹皓月道:「昭虹姑娘你看!這次恩公贏定了!」言罷,哈哈笑卻無聽到昭虹皓月回答,側頭望去,卻見昭虹皓月的臉上掛滿憂色。
昭虹皓月輕輕嘆了口氣,輕聲道:「西風兄雖然現在占盡上風,但他內力與雪山飛駝始終有所差距,現在看他已開始內力不繼,刀招也不如一開始般猛烈。如果雪山飛駝能熬過這陣攻勢,恐怕…」
哈哈笑驚呼一聲,也低聲道:「你說的是…恩公會有危險?」
昭虹皓月點了點頭,果如她所言,簾卷西風的攻勢已不如開始時猛烈,被他一直壓制著的雪山飛駝也留意到這個情況。只見雪山飛駝從十招只能還一招,逐漸已經變得十招裏面還四、五招。而優勢也開始回到雪山飛駝身上。
「!!」
「鐺!!」
兵刃相交,簾卷西風晃了一晃,一口鮮血從口中激噴而出,然後腳步浪滄地後退了數步有餘!
雪山飛駝眼睛一亮!他知道,對方內力已告枯竭…
他的機會來了!
「簾.卷.西.風!受.死!」
自從學會蛤蟆功以來,雪山飛駝一直未逢敵手。即使碰著峨眉第一高手昭虹皓月也是互有攻守,並且最後自己占得上風擊敗對方。如今與簾卷西風相鬥了約七十餘招卻一直處於下風,蹩藏在心裏的怒氣瞬間爆發出來,只見他雙腿微微蹲下,口中接連「蟈」了三聲。然後往前一撲,使出胡家刀法之中的厲害殺招 – 浮雲起落!
這記浮雲起落,端的厲害無比。這招本是先砍下手刀,再砍上手刀。但雪山飛駝務求一擊即中,卻是模仿《雪山飛狐》裏面苗人鳳對胡一刀時的策略,把這招變成連砍兩記上手刀!
看著對方施展殺招,腳步不穩的簾卷西風卻是絲毫沒有懼意,反倒嘴角一牽,露出一個自信的笑意。原來簾卷西風知道自己內力不繼,長久下去必定會再次慘敗雪山飛駝刀下,於是賣個破綻,故意讓雪山飛駝覺得自己內力枯竭。其實他早已蓄足內力,打算全力施展一式七式刀意的橫眉冷攻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看到簾卷西風的表情,雪山飛駝頓時明白對方意圖。由於之前簾卷西風的攻勢太過猛烈,早就打擊了雪山飛駝的信心。偏偏這招他故作聰明,竟仿效苗人鳳版本的浮雲起落,要知道原著中苗人鳳對胡一刀使出這招是因為急中求勝,但即便是苗人鳳使出這招後還是被胡一刀一腳踢中腰間空隙。簾卷西風對胡家刀法滾瓜爛熟,見雪山飛駝如此使法,自然知道破綻在哪。只見簾卷西風平手持刀,立即便要使出橫眉冷來削雪山飛駝的腰間。
雪山飛駝見狀,一陣冷汗從額上流下,但此時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暗道:「好!就看誰的刀快!」
同時,簾卷西風也是深深吸了口氣。他知道,這是一場賭博!
賭誰的刀快!
誰快!誰就是贏家!
就在此時,一人竟忽然從旁急掠而出,撲到二人中間!
「不要!!!」
「刷!!!」
雪山飛駝用盡全力使出這招,去勢不能說停就停,只見他的冷月寶刀毫不留情地劈在那人影之上。那人身上噴出一道血柱,登時被這雷霆一刀劈開兩截!而簾卷西風那自信的微笑立時變成錯愕,他那如流星般的雙眸登時感到一陣酸意,一股暖流從眼眶之中傾涌而出。只因他看得清楚,這人便是一直在旁觀戰的哈哈笑!
哈哈笑修為不夠,根本看不出簾卷西風是故意賣個破綻。當他看到雪山飛駝用盡全力使出殺招,本能驅使他用盡全力,使出萬里獨行輕功躍到二人中間,為簾卷西風擋下這雷霆殺招。
簾卷西風心中充滿了愧疚,隨著哈哈笑那分開兩截的屍體掉落在地,化成一道白光而去。他心中的愧疚立即就轉變成憤怒…
「喝!!!!!」
簾卷西風怒喝一聲,高高躍起,雙手持刀高舉過頂一劈而下。只見一柄由氣勁凝結而成的巨刀順著驚寂直直往雪山飛駝腦門劈下!這正是傲寒六訣裏面最霸道無匹的一式 –
驚寒一瞥!
這一招在氣勢上完全壓制著雪山飛駝。即使他內力充足也不敢硬接,更何況他剛剛用盡全力,此刻尚未回氣?雪山飛駝立即向旁急掠,只是已經慢了一步,只聽「刷!」的一聲,他的左臂登時被驚寒一瞥卸了下來!
「嗚!!!」劇痛之下,雪山飛駝已經知道自己今日絕不可能擊殺對方,他忍著劇痛,轉身便跑。只是…
「休想逃!!!!」
簾卷西風怒氣爆發,驚寒一瞥之後向前邁了一步,同時雙手一扭,驚寂刀由下而上帶著淩厲刀勁向雪山飛駝追殺過去!
七式刀意 – 怒問天!
雪山飛駝一怔,立即舉起冷月寶刀擋格。只聽「鐺!」的一聲巨響,雪山飛駝被這記怒問天轟得右手虎口爆裂,冷月寶刀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彩虹掉落在地,而雪山飛駝則人如飛蝗一般往後疾飛。「嘭!」的一聲撞在石壁之上,立時昏死過去!
「雪山飛駝!納命來!!!」即使對方已經昏死,簾卷西風卻沒有打算放過他。正要給雪山飛駝最後一擊之際,簾卷西風忽然感到四周氣溫倏地升高。他楞了一愣,轉頭向昭虹皓月望去。但見昭虹皓月也是一臉錯愕,二人隔空對望,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出驚愕。
氣溫越來越高,四周的石壁隙縫只見竟吐出一絲絲的火舌。簾卷西風面對奇變,立即收斂心神,暗自運氣恢復元氣。
「啪…啪…啪…」
火舌發出獨特的聲韻,簾卷西風小心翼翼地望向四周,雖然淩雲窟仍如剛才一般的寧靜,但這寧靜卻是暗藏了一陣讓人驚恐的殺意。
簾卷西風再也顧不得雪山飛駝,一邊戒備,一邊緩緩後退至昭虹皓月身旁。而昭虹皓月也取出兵刃,與簾卷西風背靠背。
二人的高手直覺告訴他們,他們被「盯」住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野獸盯視著的感覺,不寒而慄。
二人屏息靜氣,再隔了一會,他們聽到…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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