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靈霄殿內,楊戩和哪吒來到玉帝面前,脫下金甲龍袍只餘白衣的玉帝喝得酒氣薰薰。
「二郎啊……」對玉帝來說楊戩是神將,同時是外甥。在凡間長大的混血半神,靠努力成為殺妖無數的神將。
「玉帝陛下,作為天庭領導人,這身衣著實在有失莊嚴。」上樑不正下樑歪,眾仙墮落皆因天威不再。
「莊嚴?不用了……什麼也不用了。」頹然的玉帝無神地望向上方。
「陛下,妖眾統帥多年來降服天下妖精,他真正的計劃是帶領妖軍攻大天庭,陛下請……」楊戩的話被玉帝打斷,眼神散渙的玉帝慢慢站起。
「朕早已知道妖眾統帥的計劃……朕想過去制止,在事情發展到這局面前……朕已準備發兵討伐,但朕……只是表面的皇帝……」頹廢,皆因有名無實。玉帝是天庭的官方領導人,但真正䛵予他權力的,是道和佛的頂端人物。
只要如來佛祖和太上老君不喜歡,坐在靈霄殿龍椅的人隨時能替換。玉帝,只是兩人的傀儡。
「陛下……淨世法印一出,凡間所有生命也會消失殆盡,你忍心看到這樣的情景嗎?」楊戩在凡間長大,千百年來的西遊補完計劃更讓他對凡間有了深厚的感情。
「太遲了……那妖猴已經無人能阻,還有他帶領的妖軍,都會受唐僧肉增幅變強,天庭……並沒有把握取勝……」玉帝和天兵,已不知有多年無征戰沙場。
「可以的,只要陛下相信我們,相信我和孫悟空。」楊戩昂首挺胸,他相信那千百年來和他出生入死的男人有這種實力。
「孫悟空?你到底知不知道和你在凡間殺妖的是那人?到底妖眾統帥的真正身份是誰?」玉帝早已在佛祖和老君口中得知真相,只是最高權位的兩人顧存面子不願承認過失。
「二郎神,這話是什麼意思?」哪吒不知道這天庭最高機密。
「大雷音寺一役後……千百年來為了解放唐三藏的靈魂而奮不顧身的男人,和我並肩作戰從不貪生怕死的男人,才是齊天大聖。」楊戩的神眼散發亮光,那人是六耳彌猴還是靈石明猴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為保護唐三藏而戰的心。
「陛……陛下……八部天龍派使者來請求增援!碧波潭出現了吃過唐僧肉的大妖……」天兵突來通報,凡間大海傳來惡號。
「是九頭蟲……碧波潭那邊就交給我吧!陛下,你是天庭的領導,是我們的王帝,只要你說一句,我可以為你已死。和我一樣忠於天庭的神仙,一定在等待……等待玉皇大帝拿著神劍帶領我們的一天。」楊戩相信不忍淨世的天兵一定在等待,等待天庭統帥的意志重燃。
碧波潭曾是楊戩帶領梅山六聖和九頭蟲激戰的地方,昔日九頭蟲一頭被毀後逃去無蹤,楊戩和部下梅山六聖追蹤千百年也無法消滅。
換來的是梅山六聖也命喪黃泉的下場。為了替部下報仇,也為了完成西遊補完計劃,三眼神將二郎神正向碧波潭進發。
…………
凡間,悟空和芯穎結束購物之後,還提著大包小包的悟空帶芯穎坐上了筋斗雲,黃昏之下七色彩雲高速飛行。芯穎覺得這樣的情景很浪漫,只有男友是齊天大聖的女孩,才會有這樣的回憶。
「悟空,你想帶我到那裡呀?」飛行了好一段時間悟空也沒有和芯穎說話,芯穎方才發覺悟空一臉愁容。
「一個滿載你和我的地方。」悟空沒有正眼看芯穎。接觸越久,他對芯穎的感覺就越強。
芯穎同樣有這強烈的感覺,但這感覺是不應該的,最起碼悟空覺得不應該。
日落時分,悟空和芯穎終於去到目的地,一片了無人煙的大草園。
「這裡……是?」芯穎期待著充滿回憶的會是什麼地方,她覺得自己和悟空的距離已越來越近。
「跟我來。」正因為太近,所以悟空不想再隱瞞。
一個個灰色石碑排例在向上傾斜的草原上,悟空帶芯穎去的地方,是為某靈魂而設的墓園。
「這裡該不會是……」墓碑上全都沒有相片,但芯穎對它們上的名字不感到陌生。
因為這些名字,芯穎在蠍子精的畫作上都看過,她聯想過每一個唐三藏,在不同的時間有過怎樣的故事。
「是師父……每一代唐三藏轉世的墓地。」故事的內容芯穎無從得知,但故事的結局悟空放了在芯穎眼前。
「悟空……」芯穎知道悟空流露的悲痛,是因為一個又一個他最重視的人死在他眼前。
「自師父死後,西遊補完計劃就持續至今,每當唐三藏轉生覺醒,妖眾就會發動襲擊……我試過奮力去戰鬥,也試過帶著師父逃跑……」悟空一步一步走過墓碑,在唐詩蕊的墓碑前停下。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也傾盡全力……」芯穎從後抱著悟空。
「傾盡全力,但到最後他們還是在我面前死了……」悟空握緊拳頭強忍著淚水。
「不會再發生的,這一次我們一定能完成西遊補完計劃,結局會像小說一樣……我們會有大團圓結局的!」芯穎感覺到悟空在顫抖,她緊抱的兩手加重了力道想要撫慰悟空。
「大團圓結局?你認為我們的大團圓結局是什麼?」悟空鬆開芯穎的手望著她含淚的眼睛。
「那些吃過唐僧肉的妖精都會被消滅的……我們一定能阻止滅世降臨……不用再戰鬥,不用再殺戮,然後……」悟空嚴肅的眼神讓芯穎欲言又止。
「然後?」悟空質問芯穎。
「我喜歡你……在一切結束之後,我們一起生活下去好嗎?」但芯穎決定鼓起勇氣,她認為未來是值得期待的,認為故事的結尾會像童話,公主和皇子會幸福快樂地生活。
「吃過唐僧肉的妖精,會變得更強,千百年來你知道為什麼我能戰鬥至今嗎?」悟空決定告訴芯穎真相。
就算相愛也無法一起的真相。
「因為我吃過你!在大雷音寺遇襲時……我為了救頻死的你,我吃了你的肉……」悟空流下兩行熱淚。
唐三藏在大雷音寺被包圍,他伸手指著大門想叫悟空逃跑,但悟空救師心切,把那手掌吃下了。
「不止那一次……隨著你一次又一次被妖精咬噬……我能擊敗的妖精越來越少……面對九靈元聖……我只能被玩弄於股掌之中!」悟空愛上的詩蕊,在他面前被殺死。
「為了能救你出無休止的輪迴……我把詩蕊的屍體吃了……不止詩蕊,還有更多……更多的你……我一邊吃一邊吐……我咬著你的血肉時有多心痛!我流的眼淚比喝掉你的血還多!」悟空激動淚崩,他背後的每一個墓碑也是他親手搭建,一邊道歉一邊搭建。
「我千瘡百孔!我罪孽深重!我的下場是永不超生!你跟我談論愛?或者對你來說是過去的事,是迫不得已……但對我呢?你真的能明白我的感受嗎?」悟空激動地哮叫,這慘痛的秘密蠶食他心靈千百年之久。
「我……我……」芯穎無言以對,吃過唐僧肉的妖精必須盡滅,那靈魂會受酷刑直至破滅。
「大團圓結局?不可能的……在殺掉餘下的妖眾後,我就是最後要死的一個,只有這樣……你的靈魂才能逃出劫難的輪迴,你的大團圓結局裡……不會有我。」悟空無力地流下眼淚,就算怎樣去拼命,也有無法改變的事實。
「所以不要跟我談論愛,我們的愛情……是不會開花結果的。」悟空轉身別開臉去,因為他不想看到芯穎的眼淚,那會讓他更悲痛欲絕的眼淚。
如來佛祖之所以選上悟空進行補完計劃,除了想不費一兵一卒之外,還因為悟空對唐三藏的感情,那不會背叛,就算犧牲自己也要救出唐三藏的感情。
悟空,會繼續保護芯穎,會阻止淨世,然後死在佛光之下,這就是悟空的大團圓結局。
然後悟空變出了小猴隊長,由這個能安慰芯穎的分身,帶芯穎坐上筋斗雲回去孤兒院。
…………
妖眾總部,那屹立商業中心的高樓之內,獅駝三妖在地下的秘密樓層結集,商業大樓的中身,是囚禁被妖眾統帥降服的妖精的牢房,這裡成千上萬的妖精都被冰封,他們的身後都插上粗大的喉管,獅駝三妖站在落地玻璃幕前,俯瞰著下方數十個滿是冰牢的樓層。
在注入稀釋的唐僧血肉後,這批妖精將會破冰而出,成為誅仙滅佛的大軍。
「二哥,要向這麼多妖精洗腦,你的妖力無問題吧?」白髮黑西裝的金翅大鵬雕問身旁的白西裝中年胖男。
「當然無問題,大哥能凍封多少妖精,我就能為多少妖精洗腦。」六牙白象是普賢菩薩的坐騎,受唐僧肉多次增幅後,要以妖術為妖軍洗腦已不是難事。
「哈哈!天下的妖精幾乎齊集於此!我最意想不到的是那傢伙竟能找到其餘兩頭混世四猴!」曾兩度襲擊取經團隊的青毛獅文不願再當文殊菩薩的坐騎,百獸之王要有骨氣地站起。
「大哥二哥,到底妖眾統帥是六耳彌猴,還是真正的靈石明猴?」結義同盟成獅駝三妖的大鵬雖然以老三自居,但他的妖力更勝兩人。
「哼哼……我知道,這可憐的猴子……」昔日替如來動手,為六耳彌猴洗腦的就是六牙白象。
「他到底是誰又有什麼所謂,最重要的是實力,連菩薩也畏懼的實力。」青獅轉身望向身後的觀音菩薩,殺敗地藏王,連觀音也能臣服,擁有這實力的妖眾統帥到底是誰已不在重要。
「對,重要的是實力,還有傾倒神權的野心。」白象看著妖軍滿意地笑。
「事成之後,我們就把他幹掉,天庭地府凡間就是我們三兄弟的天下。」無止境的貪婪,就是獅駝三妖的本性,金翅大鵬雕有信心能吞掉這天下。
還有信心能吞掉這齊天大妖。
下一回:九頭蟲再現深海,天庭內暗現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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