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設局開始了西遊,唐三藏被當成誘餌吸引妖精。千百年的輪迴轉世裡,被洗腦以為自己是孫悟空的六耳彌猴,保護了唐三藏千百年,為了拯救師父的靈魂,六耳一直戰鬥至今,殺滅吃過唐僧肉的妖精。
現在,終於只餘下最後的一頭,決心誅仙滅佛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兩拳相撞,孫悟空的靈石霸體終於出現裂痕。兩大巨猿爆發出所有妖力,呈現三頭六臂姿態的巨猿拳來拳往,沒有理會自身被擊中多拳,六耳和孫悟空都毫不退讓。
「受死吧!六耳彌猴!」孫悟空身上被擊中的位置都破裂起來,連番惡戰已把他的身體催谷至極限。
「為了師父……」六耳耳膜盡穿,已聽不到任何聲音,寧靜的世界更讓他心無雜念。
千百年來他守護的靈魂,視蒼生比個人性命更重要。
「為了師父所愛的蒼生……我還不能倒下!」任鮮血狂吐,任骨骼碎裂,六耳的拳頭還是繼續打向孫悟空。
一條手臂打在靈石上反被折斷,一條又一條手臂被孫悟空再狠狠扯下,失血過多的六耳視線越來越濛糊,寧靜的世界只餘下一種聲音。
「要結束了!你漫長而無意義的人生!」孫悟空高舉右臂,儲力打出最後的一擊。
「是緊箍咒……芯穎在叫我!」本已濛糊的視線回復清晰,六耳緊握最後一個拳頭,看著和他相同臉孔的孫悟空。
「局部變化!複製妖術!靈石霸拳!」六耳最後一次複製的,是孫悟空那金剛不壞的靈石,拳頭如七色彩石一樣,六耳的一拳和孫悟空一樣目標是對方的心臟。
七色靈光閃耀凡間,轟天巨響宣告戰鬥結束。
「大師兄!」八戒大叫起來,剛趕到凡間的八戒還需要沙僧扶持。
六耳的身體被孫悟空的拳頭貫穿了,打在孫悟空身上的靈石拳頭亦逐漸碎落。
「孫悟空……」看到最後結局的楊戩沒有運起神力,三眼神將只是默默看著這個被出賣的,第一個加入取經團隊的男人。
「今日妖精盡滅,作為妖眾統帥,是我輸了……」因為靈石之軀,正在逐漸崩毀。
「但只要神佛一日玩弄眾生,妖精一定會捲土重來,和我一樣決意誅天的妖精一定會再出現。」六耳彌猴的最後一擊,確切對孫悟空造成致命傷害。
「如果真的被你殺盡神佛,最後你又會帶來怎樣的世界?」楊戩產生了好奇,這一個妖眾統帥帶著妖軍衝擊天庭,更令老君如來忌諱得決定滅世,這是一直以來沒人能辦到的事。
「被佛祖出賣後,我集結了妖眾。他們被操控,被當成奴隸,他們的愛情被拆散,他們一生被當成坐騎……」那些跟隨孫悟空伏擊大雷音寺的妖精,全部都恨透天庭。
「只有傾倒神權,妖精……還有凡人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否則只會有更多像發生在師父身上的悲劇繼續上演。」齊天大聖奮戰了千百年,決心誅天的他雖然無法達成目標。
「或者過去天庭的做法真的有所不對,你的出現會為天庭帶來改變。但由妖精統治的天下,只會更民不聊生,這是千百年來我從妖精身上得到的結論。」天庭今日所受的衝擊,會為蒼生帶來更穩固更強的天庭,玉帝也會重新站起,帶領天庭對不公的強權對抗。
「天庭盡是一班窩囊廢物……但有你這樣的神將,還有你們幾個成長得不錯的小毛孩……或者蒼天……還命不該絕。」孫悟空看著八戒沙僧龍馬和楊戩,逐漸粉碎破滅的他露出了微笑。
「告訴我,千百年來……你有沒有恨過師父?有沒有恨過我們?」八戒看著垂死的六耳,但他無忘記第一日加入取經團隊時,那總是和他嬉笑怒罵,站在眾人面前奮戰了一半西遊旅程的男人。
「雖然是師父把我趕走,才會有六耳彌猴的出現,但師父也只是被設局矇騙的受害者……如果我恨你們,我鏟平地府的那天你們已無機會再返陽間。」終於孫悟空講出了心底裡的說話。
「我向師父㖇了四個響頭……我失他的恩情已經還了,佛祖把我們當成了棋子!我憤怒!我要以牙還牙!破壞這西遊!只是我無想過……會連累師父輪迴了千百年……」孫悟空淚中有悔,破滅之前他決定留下這滴淚。
「我們的師父……不會怨恨你的,大師兄,一路好走。」八戒和沙僧懇切地向孫悟空作出道别,在最後一段路裡,孫悟空總算還有這兩個師弟送行。
然後妖眾統帥,齊天大聖孫悟空的生命終於結束,靈明石猴化作塵土消逝。
「天罡三十六變!起死回生!」負傷的八戒不理口吐鮮血強行催谷神力,但他的治療法術無法為六耳胸口的大洞和斷臂再復原,解除了全妖化的六耳兩臂盡失倒在地上。
「二師兄!回復不了……大師兄的氣息……快消失了。」沙僧眼見六耳神情恍惚口中唸唸有詞。
「可惡……老豬還未和你較量的……嚄嚄!我收起了很多珍品美酒等你和師父回來一起吃個痛快的!」八戒豁出神力,但六耳已返魂無術。
「想不到最後他會犧牲自己來拯救天庭。」對龍馬來說就算是替代品,他無疑是唐三藏的首徒,取經團隊的大師兄。
「是緊箍咒……芯穎在呼喚我……」六耳已失去聽覺,但他的腦海裡滿是這熟悉的經文。
「來,我帶你去見芯穎。」楊戩抱起了雙手盡斷無力再站起的六耳。
「師父她還在生嗎?」妖軍傾巢而出,八戒以為芯穎已被吃掉。
「嗯,哮天犬已找到她了。」楊戩知道六耳的心願,會和在畫廊內他看到的蠍子精一樣。
獅駝企業大樓內,雖然芯穎沒有看到最後的戰況,但她從懷中小猴隊長的狀態已得知六耳彌猴情況不妙。
「大姐……恐怕……我們要說再見了。」小猴隊長看著逐漸變得透明的雙手。
「不要!悟空……悟空呢?我不準你消失啊!」芯穎抱緊小猴隊長,如果分身消散,即是施術者已沒有妖力再維持變化。
「大姐……我會掛念你的!大哥也肯定一樣,無論最後會是怎樣的形式,我們會再見的!」小猴隊長笑著向芯穎揮手道別,結束這生短暫的緣份。
然後小猴隊長的大哥,施術者終於回到芯穎的身邊。
「悟空!」芯穎的悟空,在楊戩的懷中奄奄一息,就算要灰飛煙滅,他還是奮力撐著。
千百年的劫難他撐過了,消散之地,六耳要撐到在他最想捿息的地方。
「我聽到……我知道你在呼喚我……」六耳從楊戩懷中躍下,就算無法站起,就算跪倒在地,但他還是回到了芯穎身邊。
「楊哥哥!怎會這樣的?回復……治癒悟空呀!把悟空回復過來呀!」芯穎看到殘破不堪的六耳後立即抱緊驚叫,她的眼睛不敢再看六耳。
楊戩只是閉眼搖頭,在場的八戒也試過傾力搶救,但六耳已把元神盡耗,和孫悟空的一戰他押上了自己的性命。
「悟空……無事的!看著我!我們一定會無事的!」芯穎兩手摸著六耳臉頰,四目交投,她知道再不看著這男人的臉她會後悔終生。
「我打贏了……芯穎你不會再被追趕……師父的靈魂,終於能得到自由了……」六耳在記著芯穎的面容,最後的唐三藏,是他深愛的女人。
「你就只顧著我!只顧解放師父!怎麼辦!現在要怎算好?」六耳的氣息已快消逝,斷臂的傷痕和胸口的大洞再無血液流出。
「終於完成了……師父,你們可以安息了……我貫徹了你們的理念……我沒有棄凡人不顧……沒有冷眼旁觀……沒有被仇恨沖昏……我沒有……讓你們失望吧?」一個又一個唐生藏轉生的樣子在六耳眼前浮現,一幕又一幕和他們出生入死的畫面在腦海泛起。
「笨蛋!你這笨蛋……」在芯穎不知道的過去裡,每一個唐三藏轉生也是六耳珍而重之的人。
「還有很多話……很多話想對你說……」終於千百年後他遇上唐芯穎,千言萬語卻無時間再說。
「說!慢慢說……」芯穎忍著熱淚點頭,來得及相認卻來不及道別。
「芯穎……我會回來的……一定會……」最終六耳彌猴在芯穎懷中碎裂燃燒,這刻的六耳明白到,蠍子精在芯穎懷中逝去時為何笑得這麼燦爛。
因為能安躺在愛人懷中,是多麼的溫暖,那怕要奮戰終生,為的也是這一份溫暖。
留下的人,唯有抱著餘燼狂哭,芯穎的哭聲,教在場的仙神也動容,在大羅天上看著這一幕的最高權位者,終於有動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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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羅天上,道教最高級別的三清,靈寶天尊,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散發著無上的神力,站在兩位天尊中間的如來佛祖面露難色。
「這場賭局是我贏了。」西遊之始,是道佛兩教的權力鬥爭。修道向善者必得永生,歸依我佛者早登極樂,持續千百年的暗鬥,今日終於分出勝負。
執意淨世的佛祖為了再次充填淨世巨炮,神力已消逝得七七八八,但三清的神力卻如日中天。
「你們……算是什麼意思?」佛祖第一次感受到老君的神力裡夾雜著敵意,兩大天尊更和老君站在同一陣線。
「既然六耳彌猴擊敗了孫悟空,吃過唐僧肉的妖精亦盡滅了,那就不用淨滅重來,淨世法印……亦不用再存在。」太上老君拿出了七星劍,紫金鈴和幌金繩,寶具眾多的老君殺氣盡現。
幌金繩綁起金甲巨炮收縮緊勒,紫金鈴一響即起三百丈煙火炸毀大炮,太上老君再以七星劍補上最後一擊,滅世重炮淪為廢鐵。
「辛苦了,佛祖,為了這淨世法印作出這麼大的消耗,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吧?四大菩薩今日絕命於此,恐怕佛門……也是時候好好養息,重振旗鼓吧?」收起寶具的老君狡猾地笑,他的笑聲足夠讓佛祖心寒冒出冷汗。
「老君你的意思是……」佛祖不敢妄動,神力大耗而且淨世炮被滅,佛祖手中的籌碼顯然不足。
「今日天庭受到嚴重打擊,要回復過來恐怕要花上千百載,但這一仗……卻讓天庭上了寶貴的一課。雖然天軍死傷枕藉,但妖精盡喪天庭……我認為這次演練為天庭未來帶來良好的效果。」對老君來說,孫悟空集結天下妖精來襲,只是一次軍事演習。
因為就算孫悟空和六耳彌猴能殺上三十六重天,在大羅天內還有三清,天尊,明王,金剛等,一眾最高級別的神仙守候。
「但不用佛祖你粗心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哈哈……哈哈哈哈!」太上老君趾高氣揚,開懷大笑的他轉移到凡間進行最後的儀式。
…………
凡間獅駝企業大廈,從前這裡是充滿妖精的妖眾總部,現在這裡就只餘四個神仙和一個凡人。
「芯穎……」楊戩輕拍著芯穎的肩膀,持續跪地嚎哭的芯穎摸著地下的餘燼,她想留下她的悟空活過的痕跡。
在場的八戒沙僧和龍馬也不懂得怎去安慰芯穎,看到六耳和孫悟空的結局,八戒同樣心痛如絞。
「芯穎,西遊補圓計劃結束了,你不會再被妖精追殺。你可以過回你原來的生活,做回平凡的,正常的女高中生。」楊戩冷靜地道出事實,芯穎的人生被打亂破壞,芯穎的靈魂被玩弄了千百年,但現在一切也能回到正軌。
「怎可能!我怎可能當什麼事也無發生過?怎可能忘記悟空?」芯穎怒瞪著楊戩,在這短暫時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刻骨又銘心。
「可以的,你記得我最初發送給你的三篇經文嗎?」校園襲擊事件的最後,楊戩把三篇經文發送到芯穎的手機。
鬆箍咒,緊箍咒,還有芯穎從未使用過的忘心咒。
「忘心咒是用來向凡人施展,清洗記憶的經文。為了避免凡人知道我們的事,就像我用來清洗凡人記憶的技法。」為了隱瞞事實,神仙一直向凡人施展這種技法。
「這經文能讓你忘記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關於我的、馬騮的,妖精出現過的一切也能清除。」楊戩是為了在補圓計劃結束後,給予唐僧轉生選擇的權利,而把這經文交到每個唐僧手中。
「很殘忍……我不要……我不要忘記悟空,我答應過他我會等待他回來的!他也答應過我!就算要等千百年!我也不會忘記悟空!」芯穎激動地叫喊,她並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正散發著神力。
慈悲的,來自觀音菩薩的神力。
「呵呵~這孩子得到了千金難買的寶物呢!」轉移到凡間的老君顯現到眾人面前。
為了留著芯穎的性命,觀音在抽取芯穎的血液加持時,把自己的神力貫輸進芯穎體內,這神力雖然微弱,卻能成為一把重要的鑰匙。
「太上老君……」從前對老君敬畏萬分的楊戩,現在對這位殘忍的策劃者處處提防。他把芯穎拉到自己身後,擋住老君的視線。
「混帳老頭……是你們害死大師兄的!」八戒激動得不禁向老君怒哮,沙僧立即拉著八戒避免觸怒老君。
「唉呀……我是來報喜訊的呀!持續千百年的西遊補圓計劃終於結束,大家應該高興才是呀!楊戩你完成任務了,金蟬子又能擺脫輪迴,凡間不再面對淨世浩劫,你們兩人功德無量,足以封聖成佛呀!」太上老君降臨於此,是為了給予他們獎勵。
「二郎神,你殺妖有功,成功補圓西遊計劃。按我和佛祖的原意,本是留給取經者的獎勵,你有資格擁有。鬥戰勝佛,是你應得的列位。」本在西遊結束時留給偽孫悟空的獎勵,老君想轉贈他所選的執行者。
「不,我無資格得到這名號。應該被喚作鬥戰勝佛的,是和我並肩作戰千百年,最後為蒼生犧牲的那人。」楊戩推卻了加封,和孫悟空在天庭的一戰,他深知自己不配戰無不勝之名。
「真是孩子氣……隨便你吧,那……金蟬子,你為了蒼生當了千百年的誘餌,千百年來你的善良不變。雖則你六根未淨,但念在你的犧牲和付出,佛祖留給你的加封,旃檀功德佛之名就屬於你吧。」老君所做的,是完成千百年前大雷音內應進行的加封儀式。可惜時移世易,人面全非。
「我不要……我只求你讓悟空……讓六耳彌猴復活!可以嗎?你做得到的吧?可以的吧?」芯穎激動站起,是神是佛她根本毫不在乎,她在意的只有為他歷盡劫難的守護者。
「這樣的要求……恕老夫辦不到呢,起死回生這種事本來並非不可能……但是……」老君摸著長長的白鬍子皺著眉說。
「但是什麼?為什麼辦不到!」芯穎想衝上前但被楊戩攔住了。
「周天之內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也有五蟲,乃蠃鱗毛羽昆。但是混世四猴,乃是天地而生的妖精……不入十類之中,也不達兩間之名。就算靈魂未滅,也不在我管轄之內。」老君和佛祖雖然法力無邊,但也有辦不到的事情,這也是佛祖看中靈明石猴和六耳彌猴的原因。
「天地而生?這……這是什麼意思?」十類兩間,這些字眼也不是芯穎所能理解,但天地而生這四字卻讓她看到曙光。
「妖精這東西,本來就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產物。凡間一日原罪未清,惡念就會憑依巨化,形成為害人間的妖精……」像牛魔王,像蠍子精,像白骨精……種種妖精也隨惡念而生。
「即是……我會再見到悟空嗎?即是他會復活回來嗎?」芯穎激動泛淚,她的腦海滿是那戴著金剛圈拿著金剛棒的男人。
「這問題我也回答不到你呢……混世四猴會不會捲土重來,到底會是何時,以怎樣的形式,我也不知道……但三份一個凡間被毀,惡念將會讓凡間大亂,戰爭、搶奪……恐怕未來的凡間將會再遍地妖精。」仙神自古以除魔滅妖為己任,這任務一直持續至今,就算今日妖精盡滅,未來還是充滿未知之數。
老君的說話雖然無法給予芯穎肯定的答案,但卻給了她未來和希望。
「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大師兄嗎?」八戒和沙僧深情對望。
「楊哥哥……」芯穎從裙袋拿出了妖眾統帥孫悟空交到她手中的金剛圈。
「我不會唸忘心咒的,我要像你這樣修練成神仙……那我就能一直活著,直至悟空回來。」雖然芯穎的悟空有六隻耳朵,雖然她無親手為這悟空戴上金剛圈。
但過去她沒有辦到的,或者在未來可以。就算要經歷千秋百世,芯穎也會遵守承諾,等待和悟空再相見。
「芯穎,跟我回天庭吧,當日我身以凡人之軀得道成仙。現在你身上擁有觀音菩薩的神力……一定能辦得到的。」楊戩微微一笑,最後的唐三藏堅強無比,她未來會成為過去的唐僧無可比擬的人物。
然後芯穎跟著楊戩向天庭進發,凡間將會經歷千劫萬難,戰火四起慾望橫生。但懷著普渡眾生這理念的人,將會在未來再向西方邁進,潔淨西方。
下一回:為蒼生再始西遊,為那人願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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