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特先生的私家車被盜三日有多了,這部車子是華特先生花三年的積蓄買下來作為與華特太太結婚10周年的紀念禮物。他的警察朋友米可知道後緊張地為他備案,華特先生卻一點也不急,還氣定神閒地待在家中,安慰米可道:「塞翁失馬......」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SvkQEmQz4
備案一事磨蹭了老半天,待米可一走,已經是日暮西垂將近晚餐的時刻,華特先生慣常地來到吉爾斯街的菜市場。他隨手挑了兩塊純黑安格斯牛扒,但想了想,又放下了一塊。肉店的老闆瞥見,開口說:「怎麼才買一塊牛扒呢?雖然知道你是出了名疼惜妻子,但也不要為了省錢而只買一份,男人嘛,有時也要為自己想想。」
碰巧來買菜的安妮小姐聽後,嘖地笑了一聲,心想:這哪是疼惜妻子,他不過是怕妻子而已,之前見他陪華特太太來禮服店時,低聲下氣的,溫馴的像一隻......
華特先生微微一笑,回答道:「她前幾天生病了,到現在也只能吃些清淡無味的麥皮麵包,吵著要吃煎牛扒,我便打算只買一塊,切碎了熬進湯裡,暫時先滿足她。」肉店的老闆默默地接過華特先生遞上的牛扒,放在秤上,暗暗地算少了20克,說:「別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是人心的鎖鏈,我本來就深信不疑,但看你們夫妻恩愛有加,此話看來言過其實。」
這時,隔壁蔬菜店的安婆婆聞言探過頭來,揚聲插嘴道:「誰不知道華特先生是我們吉爾斯街的好好先生,能嫁給他,就算住進墳墓都值得!」
只有安妮小姐低頭呢喃:「華特太太病了嗎?她的身子一向硬朗,怎麼突然就病了?那天華特先生在付錢前不過是有一刻的遲疑,她就一手往華特先生的手臂掐去,哪裡像會生病的人呢?算了,難怪她前天沒來禮服店取新訂造的裙子,那可是我最得意之作......」她瞄了瞄華特先生,便仰首而去。
安婆婆關懷地問道:「華特太太身子好些了嗎?」
「她好多了,現在睡得比平日還要安穩,有勞您操心了。」
「這幾天都沒傳來她那嘮嘮叨叨的聲音,我們吉爾斯街都變得冷清了。」安婆婆嘆了口氣,便回到自己的店裡。華特先生暗地裡苦笑,轉身去挑支法國進口紅酒。
一路上街燈明滅,穿過寂靜的小巷,華特先生已回到那牆壁上的油漆已經斑駁脫落的家前。剛巧鄰居梅林伯伯出來扔垃圾,梅林伯伯一見華特先生,忽然拉著華特先生說:「前幾天從你們家傳出劇烈的爭吵聲,還有玻璃的碎聲,你們還好吧?」
華特先生回答道:「我們都很好,怎麼了?」
「沒事就好,兩夫妻嘛,你讓著我,我讓著你,就過了一輩子呢。」梅林伯伯拍了拍華特先生的肩膀後便步回家中。
華特先生也推開了那厚重的木門。
米可收到消息,警方找到華特先生的私家車了,他聽說賊人偷到車子後,竟連車牌也來不及換,便趕緊轉手把車子賣掉,似是有所忌憚。結果交易途中被警方攔截,人贓俱獲。米可立刻來到華特先生的家門前,門縫流瀉出一連串華麗而低沉的旋律,但敲門良久仍沒回應。木門竟不像往常般上了鎖,輕輕一推就推開了。他感到奇怪,便小心翼翼地走進屋裏。屋內並無任何照明,他喊了幾聲,毫無動靜,四周彷彿空無一人。
米可摸進了飯廳,憑著飯桌上那一點點的燭光,只見雪白的桌布上擺放了一碟隱隱飄出香氣的煎牛扒和一瓶開了封的紅酒,米可走上前想端起蠟燭,卻不慎碰跌了放在桌角的高腳酒杯,殷紅的液體傾瀉而出,在雪白的桌布上開出了鮮紅色的玫瑰,一枚曾經是從不離身、無比珍貴的金戒指從杯中徐徐滾出,攤倒在酒漬上,像個染血的句號。
這時候,米可隨身攜帶的通訊機突然吱吱地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屋中迴盪,揉合了柴可夫斯基的《第五號交響曲》。
「隊長,我們在華特先生車子的尾箱中發現了他太太的屍體,死了大概有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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