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在台北街頭人潮湧動的火車站,一台鋼琴赫然出現,老者在鋼琴前以精湛的彈奏吸引行人駐足。那是一首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悠揚的琴聲宛如魔法,以鋼琴為中心蔓延開來,替台北的夜添上了繽紛的色彩。
這一場傳奇般的街頭演奏,早已為林天青與余生的相遇埋下伏線。
今天談台輕作家微混吃等死老師寫的《青雨之絆前傳:往日餘生》,是同作者的作品《青雨之絆》的前傳。我並沒有讀過本傳,但按照混吃本人的說法,先讀《往日餘生》也不會影響到對故事的理解,大家可以放心食用。
▎故事梗概
林天青是一位早已放棄音樂,沒什麼大志的少年。他有一位青梅竹馬叫夏橙,是網路上小有名氣的音樂Youtuber。她的彈奏明亮而獨特,總能透過音樂將青春最瑰麗的一面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天夜裡,林天青在街頭看見一名少女提著吉他自彈自唱,風格看似慵懶散漫卻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跟夏橙相比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少女芳名余生,這是命運的邂逅。
在往後的日子,林天青開始幫余生尋找可以和她組隊彈奏樂器的人,同時夏橙也漸漸透露自己想暫時放下音樂。在音樂的指引下,天青揮別了夏橙,與余生組建樂團。
余生,餘生,少女將獻上自己短暫的一生,給予少年彈奏的理由。
順帶一提,粵語的「魚生」是指生魚片,讀音與余生相同,暗示結尾林天青將會「吃」了余生。我感覺混吃的粵語造詣實在不差。
▎夏橙,大概是混吃自身的投影(⚠輕度劇透)
大家都知道混吃宣布封筆一年,原因是他過去在「寫小說」這件事情上付出過無數的努力,寫出了數以百萬字,《迷途之羊》也賣出過單本過萬的佳績,可以算是對自己的夢想有一個交代了,但他卻漸漸地失去了寫作的目標。
或許夏橙這個角色正是混吃本人的投射,象徵著在夢想的旅途中感到疲憊的人。
夏橙原本做音樂的初衷是為了讓更多人聽到自己的音樂,但如今,夏橙開始有了觀眾,技術也越來越進步,但她卻一時間搞不清楚自己繼續彈奏、拍影片的理由。
「我當初的夢想,雖然不能說是100%,但也做到了99.99%了。」正如夏橙所說,對她而言,她已經超額達成了當初的夢想,既然如此,夢想的下一站又是甚麼呢?也許夏橙還可以更加努力,讓她的訂閱數有更大的增長,她的技術也可以更上一層樓,但如此下去,她的旅途將永遠不會有終點。
何況一旦夢想變成工作,變成每天必須完成的任務,某些東西就會從源頭開始變質呢?
夏橙是一隻遠行的候鳥,未必是放棄飛行,但路途如此遙遠,總會有需要歇息的時候。
不論是夏橙還是混吃,我相信他們對於夢想都尚存熱情,只是一時累了,需要一點時間罷了。
▎余生,也許是夢想的理想型態(⚠重度劇透)
「我就是聽到那個老人演奏的鋼琴曲,才決定開始學音樂的吶。」十年前火車站的一場街頭演奏,正是余生學習音樂的契機,而那場演奏林天青也在場。兩人的命運早已在那場堪稱奇蹟的表演中牽下紅線。
余生登場之後有兩個目標,第一是找到十年前演奏的老者;第二是成名,想讓更多人聽見她的音樂。當然,余生所希望的成名並不是不擇手段的成名,而是透過自己真摯的音樂,吸引更多聽眾的青睞。
在《往日餘生》中,夏橙和余生正好是完全相反,對立的存在。余生急切地想要尋找音樂路上的夥伴,但夏橙已經有了自己的團隊,有了名氣與觀眾,對某些事情已經不再關心了。
當林天青不知道自己為甚麼要彈吉他,是余生給予他再度撥動琴弦的理由。余生說:「林天青,我就是你的理由。」這大概就是余生和夏橙最大的區別,是夏橙無法給予林天青的。
當夏橙因為完成了當初的目標而迷失,余生斬鐵截釘地說:「就算是完成目標了,我也會依然唱著,因為我喜歡。」余生是堅強的,在夢想的旅途中堅定不移,甚至能夠鼓勵夥伴一同前進。但夏橙並不堅強,她的行為或許與逃避無異,她這麼做可能會背叛觀眾的期待,也會讓身為夥伴的經紀人立場難堪。
我並不是要指責夏橙。我當然知道夏橙有她的痛苦,也不覺得她逃避音樂是不可饒恕的行為。
夢想是一趟過長的旅途,幾乎沒有人能全程都燃燒百分百的熱情,所以夏橙的暫時逃避也是夢想的其中一種型態,雖然遺憾卻可以理解。
與夏橙的逃避相比,余生的堅強應該是追夢者的最佳榜樣吧!那為了夢想義無反顧的姿態,是如烏托邦般,未必存在於現實的完美。但當余生徹底完成目標,她的下一步又何去何從?這也是值得思考的地方。
▎結語
《往日餘生》是一部有點任性的作品,不論是短暫逃離夢想的夏橙,還是為了夢想不願妥協的余生,都有各自的任性之處。盡管如此,混吃還是說好了兩個追逐夢想的少女,說出了他想要講的故事,也展現了他身為作家的自我。
當夢想隨時間消磨,我們需要重新啟程。
我明白創作是艱辛的,並和眾多讀者一樣期待著混吃的歸來。每個人都需要一點時間和空間,希望混吃能以一個更好的姿態重歸文壇,為我們帶來更多感人肺腑、充滿青春氣息的台式輕文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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