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愛 - 03.

高諸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的反應。

曾經，他的老師因為公投的關係而聊過同性話題，大部分同學包含他都是贊成的，但當自己身旁的人真的是同志時，他的第一個反應卻是不正常。

他懊惱了起來，他不想歧視人，也知道甚麼愛滋病之類的只是反同人士找不到理由所編出來的藉口。

他卻還是存著這樣的想法。

「……對不起。」邵慕虛唯一想到的話就是：道歉。

他知道為什麼于賢一開始會如此猶豫了，他大概是猜到了他會有類似的想法。

高諸廷十分輕地搖頭，把車停好後，用手勢要他下車。

「……于賢，你多可悲啊，這可是你初戀的血親，卻連同志都接受不了。」等少年下車後，男人喃喃自語地說，他盯著手上的戒指。「……為什麼，很多人都覺得是我們希望成為同性戀的？難道喜歡男人的男人就不是人嗎？我不懂，真的不懂。」

還好，他不是一直都苦苦的單戀。

還好，他有于賢。

他是個很幸運的人。他珍惜的用另隻手磨蹭著戒指，露出溫柔的微笑。

＊

「……是嗎？你知道了啊。」于賢的反應沒像他想像中的對於他的偏見有長篇大論，只是苦笑了下，揉了揉他的頭髮。「……至少你第一個想法是道歉。」

他已經習慣了，儘管喜歡男的不是不對，但總被投以異色的眼光。

「別說這個了吧，吃飯。」他仰了仰頭，要他跟高諸廷動作。

人很神奇，會有排除異己的本性。他想到了之前公民老師所說的話，她是名長得不錯的女老師，比起正課她更常跟同學們聊最近的時事。但如果這世界多一點包容，不是很好嗎？

這餐吃得十分壓抑，至少他很壓抑，原本他就沒有跟人吃晚餐的習慣，現在還跟一個認識不到幾小時的男人坐在一起，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倒是高諸廷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所以吃得挺香的。

基於已經麻煩到主人的關係，他在飯後立馬搶下了洗碗的工作，兩位大人則去客房把日常用品拿出來。

因為高諸廷潔癖，整個房間基本上就算不常使用也是十分乾淨。

「小慕……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彥森嗎？」于賢整頓好一切，他準備道晚安前，他又問了這話。

「我爸工作很忙，別打擾他了吧。」他想也不想地就衝出這話。

對方愣了愣，但最後並沒有說出口，笑了笑道：「好夢，小慕。」

他看著自己小舅舅關上門後，把手機拿出來充電。

裏頭全是父親的未接來電。

他想了許久該不該回電，但最後卻只有打開通訊軟體，在上頭寫：

在同學家過夜，平安。

＊

邵彥森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但他還是很慌。今天他因為前幾天兒子生病的關係什麼事情都沒法冷靜，只好放棄加班，回去看看邵慕虛。

他回來後發現沒人，他第一個想法是可能留在學校，或者跟同學去玩了。

邵慕虛是個十分自治的孩子，他應該可以放心。

但到了八點都沒回來，連手機都沒開，他開始有了不好的想法。

他打了好幾通電話，還打給了所有他印象中有見過邵慕虛的大人。其中也包刮了于賢以及可以幫忙代接的高諸廷。

「……把兒子搞丟了？」高諸廷語帶嘲弄的問，以前的他不懂為什麼對方總是如此帶刺，但了解了原因的他只是沉默。「搞不好他平常夜生活很快樂，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甚麼時候回家才正常吧？」

他繼續沉默，電話另一端的男人冷笑了下，不過之後他還是說：「……他或許晚點就會連絡你，如果我有你這種老爸不離家出走才怪。」

之後直接被掛斷電話。

他的心情因為他冷靜了不少，閉上眼睛躺在沙發上一陣子，去了浴室沖了熱水澡。

回來後，通知上面的「在同學家過夜，平安」讓他鬆了口氣。

他吹完頭髮後，開始回覆訊息，他想打的很多，途中刪了不知道幾次，後來卻只回了：

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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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