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父親?」尋香和陰昊平相對的坐在馬車裡,她雙手緊張的在自己的膝上磨擦著。馬車中很是黑暗,陰昊平躲在厚重的窗簾後,定睛的望著尋香。尋香從没有期望過可以再遇到自己的家人,身體不自主緊張起來。她不知道要怎樣面對眼前那個「父親」,她對他完全不認識。
昊平没有理會她。 「要變強。就要成為吸血鬼。 」「吸血鬼? 」「你身上的血液有一半是精靈的血,一半是血族的血。 」昊平從衣服裡,拿出了一瓶小血液。他把血倒在自己的手心裡。尋香嗅到了濃濃的血味,倒吸了一口氣。頭頂上的蝴蝶向昊平手心上的血飛去,貪婪的吸吮。然後尋香微張開口,蝴蝶就將血液吐到她的咀中。尋香感到自己身體內有一種異常的興奮,全身的血液都在滾動著。昊平用另一隻手,握住蝴蝶的翅膀,倏然握碎。
尋香吁著氣,望向昊平。「要怎樣成為吸血鬼? 」她低下頭,沉聲問。「只要有你的好姊妹,事情就好辦了。」「蘭姬是我的姊妹…… 」她很討厭這個事實。馬車停下了。「我們要回家了。 」昊平步下馬車,說。
「家? 」尋香戛間抬頭。她的心如鹿亂碰。
她的家到底是怎樣的?
他們回到了卡洛琳。一如以往,全村都是沉默的黑。
尋香隨著昊平走。她望上山,見到山頂那唯一純白的屋子。她按在心房的位置,感到自己不平靜的心跳。她跟著昊平的腳步,踏著一級級的石梯,登上了山頂。他們立在白色房屋的門前,一動也不動。
尋香倒吸一口氣,把小木門推開。小小的地方收拾得十分整齊,卻舖著重重的塵。尋香踏進了家。原來家是有溫暖的感覺。她眨眨眼,盯著右邊的小床。她可以想像,蘭姬小時候幸褔的時光。那本來屬於自己的幸褔。
陰昊平没有進屋子,反而步往花園去。花園雜草叢生,連慕綾的墓也淹没了。昊平拔走墓旁的雜草,直接扯起那小小的石板。他不相信慕綾是病死的,他一定要掘她的屍體查清楚。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陰昊平還没有變成吸血鬼的時候。在卡洛琳村還是一條小村的時候。「村長﹗ 村長﹗ 」一個小男孩焦急的奔往村長的家,大聲叫喊著。「又發現屍體了﹗ 」那時的村長,那個地位崇高的村長,就是陰昊平的父親。那年陰昊平只有十八歲。「那些屍體的血液被完全抽乾,在頸項上有兩個小傷口的。 」小男孩慌張的說。「難道是吸血鬼做的?」昊平的父親問。昊平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側耳偷聽著。「說不定與山頂上的那個女巫有關。」他又說。 「快﹗ 去準備武器,我們上山殺了那女巫。 」說罷,父親就趕出去了。昊平拿走手邊的一支鐵枝,跟了出去。
「我們要去殺了那女巫﹗ 」他父親大聲的向村民宣佈。每家每戶的男人,都拿出了武器,抗奮的跟隨著他們的村長。
昊平悄悄的混入了人群之中,隨著大家走入了樹林。他自小就希望,自己能像父親一樣,帶領著一大群手下,去做大事。他要變得很強很強。他一直跟著人群走,直到他見到樹影中飄著的白衣裳,才停下了腳步。他開始向那若隠若現的白衣裳走去,然後聽到了少女的說話。
「你很快就會好了的。 」如風鈴般清脆的聲音。
他走近了少女,發覺她正用手指撫摸著一隻躺在地上的小鳥。「牠受傷了嗎? 」他小聲問。少女好像一早就知道他的存在,輕輕回答: 「牠剛從樹上掉下來了。 」昊平和少女一起蹲在地上,望著那小鳥。少女將她的手掌覆在小鳥的身上好一陣子,柔和的金光從她的掌心散出來,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少女挪開了手,小鳥像從没有受傷般,站在地上。昊平驚訝著望向少女。少女向他微笑。
「我叫慕綾。 你呢? 」
「陰昊平。 」
「那我就叫你平,好不好? 」昊平點了點頭。
「你來這裡幹什麼? 」她問。
「村民要去殺死山頂上的女巫。 」
慕綾怔了怔。 「你也想要殺死她嗎? 」
「對。 」
「為什麼? 」
「為民除害。 」慕綾噗一聲笑了出來。「你笑什麼? 」
「我是住在山頂上的。 」她忍著笑說。 「你會想要殺我嗎? 」
昊平被她的話嚇倒了,不知怎樣回答是好。
他想了想才回答:「不想。 」
那天村長和村民上山之後,找不到那女巫的白房子,只好退回村子。
自那天起,只要昊平把工作做完,他就會趕上山頂,去見慕綾。他覺得慕綾好美,美得不像一個女巫。她說她是一個精靈。「精靈有没有朋友? 」「没有。 」「一個也没有? 」「没有。 」
他們坐在慕綾的白平房前,看著夕陽聊天。
然而,某一天,昊平因工作而晚了上山。而他趕上山的路,被阻礙了。
「小子。 」昊平的前路被一個披著斗篷的男人擋住了。「你老爸没有叫你天黑後不要進樹林嗎? 」男人走近他這樣說。昊平向後退。「你是吸血鬼嗎? 」男人聽見他這樣說,仰頭大笑。 「你會害怕嗎? 」「不。我不害怕。 」男人為他的答案感到驚訝。「我想要成為吸血鬼。 」他堅定的說。男人露出他尖削的牙齒:「你知道什麼是吸血鬼嗎? 」「長生不老,靠血液為生的動物。」他說。「而且很強。我想要變強。」「小子。你真夠膽子。」男人說完,就撲向昊平。
「綾﹗是我﹗開門吧﹗ 」慕綾應聲打開門後,就看到滿身鮮血的昊平。「怎麼了?你哪裡受傷了? 」她著緊的問。昊平没有回答她,只是興奮的說:「我變強了。我變強了。 」他用手按住自己頸項上的傷口,另一隻手抺掉咀角的血液。「你遇到吸血鬼了嗎? 」慕綾把他扶到床邊,仔細檢查他的傷口。昊平認真的望著她: 「我變成了吸血鬼。 」慕綾一臉驚訝的望向他。
啊﹗ 突然間,昊平大叫了一聲,雙手按住了自己的眼睛。
「好熱﹗眼睛好痛﹗ 」他在叫。慕綾看到,他的眼睛,流出了血。「綾﹗ 好痛﹗ 」昊平伸出手,想要抓住綾。慕綾看到這情境,嚇得動彈不得。昊平痛倒得床上,眼睛的血還在流。而他臉的血色就慢慢退去,變為蒼白。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幾日,而昊平全身的血,就流了幾日。當血停了,慕綾才敢走近他。
昊平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褐紅色的。面容也變得如紙般蒼白。
「好餓……」當慕綾牽起他的手時,他對她如此說。 「血…… 」慕綾看到這樣的昊平,傷心得落下了淚。她不明白他是為了什麼而變成吸血鬼,但現在她能做的,就是給他,他要的血。她把自己的頭放到他的咀邊,昊平嗅到了血液的味道,就用他變得尖削的牙齒咬了下去。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在流失,慕綾失控的哭了。
她愛上這個男人,愛到可以給他所有的血。
陰昊平把慕綾從墓地掘了出來,把她的屍體放到她自己的床上。經過幾年的時間,慕綾的屍體已經開始腐化,不少白骨暴露於空氣中。
但她的容貌仍然是這樣美。
尋香走近床沿,問:「她是誰? 」
「你的母親。 」
尋香有點激動,抱起慕綾的屍體,大聲痛哭起來。
陰昊平捉住她的手臂。「我可以給你一個新的母親。 」他說。他左手握著慕綾的幾根頭髮,右手拿出一個小木盒,把頭髮放進去。
然後他把木盒放在地上,木盒就變得越來越大,大得可以把人裝進去。
昊平打開木盒,另一個慕綾就躺在裡面。
「是人偶。吸血鬼獨特的能力,就是控制人偶。 」說著,木盒中的慕綾就坐了起來。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UWUXPN2md
「尋香。我的乖女兒。 」她張開手,向尋香輕喚。
「你比蘭姬幸褔多了。你有父親,亦有母親。 」昊平抱著她的肩說。
「你只要聽我的說話去做,你就可以擁有這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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