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界調查官（壹）失落的世界 - （十九）

看著半落末入山後的咸蛋黃，似是想通了甚麼的鳳儀，頭也不回，馬上更衣。從浴室走出一抹黑底紅邊綾絹質料、胸口正中有金色圓形的白鷴圖騰，右衽圓領闊袖高衩長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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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裡有一件白布黑盤扣的窄長袖衣，袖前用黑色布帶縛好。一用作固定、二用作護腕。金色腰帶扶正，左邊紅繩掛著六角形的紫魂玉佩。腰背斜扣一細長型暗紅皮革套，右邊開口朝上，專放自家星霜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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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長褲，左大腿上也束上一小長型皮革套，同樣上開的套口，均有一小扣子以防內裡鐵片因大幅動作而丟出來。

「看甚麼看？」不習慣被一直盯著的鳳儀，終於開口。

「沒甚麼，看著妳好看。」

「滾！」

的確，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鳳儀穿官服，可是還是第一次看得這麼細緻。看著仔細卻迅速地整理著官服的她，一身威嚴但不失女性柔美，猶如武俠小說中的女俠一樣的感覺。

重新梳起高高馬尾，繫好紅色髮帶的女生拿著星霜小心翼翼地檢查著，似是發現了甚麼，馬上在自家包袱裡摸出數片鐵片扣在扇上，把其中某些已經有破損的組件換掉。反覆開合開合著，確定能順暢打開折起後，滿意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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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原來星霜是組裝扇，每一片扇片都能獨立分離。所以，腿邊的小革子裡的鐵片，除了用作飛鏢之外，其實也是同一用處。給星霜補給後，一身武裝的鳳儀，披上夜風長袍外套，扭頭就想出外。

「鳳儀，等等我。」勉強撐起身的少龍，叫道。

「你來只會拖後腳，別跟著來。」雖腳步停下，卻依然背向少龍的鳳儀，壓下聲線回道。

「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沒事就去煮飯。」斜眼看著床上的他，她蹦出一個說法。

「啊？但……」

「出外工作後，回來還要本小姐等你煮飯？想餓死本小姐？」

「這、可是……」

「沒有可是！聽話！」鳳儀大喝一聲後，卻又放軟口氣。「聽話。」

不顧背後的反對聲，帥氣的一個轉身，末入黑夜之中。

肩上紅鳥拍拍翅膀，白色蛇王四足跟貼身旁。一步一驚心。來到學校後山，雖不是大山，也不見得容易找到一人。連晶晶也查不出甚麼線索。大海撈針，難啊！既然提示為水澤之處，何不讓水屬之獸一試？

「蛟。」

「是的大人。」

還未說出甚麼，蛟的瞳孔已經收窄成一直線，粉色小信子一伸一吐。不一會兒，四足突然向前猛進。東拐西抄，來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口前，蛇王終於停下來。

「這裡？」

「汝可來得正是時候。」

「何解？」

「危險之氣息，小丫頭自己小心。」道後，兩翅一振不見蹤影。

「這！畢方果真不能盡信！」

「大人，我們怎麼辦？」小信子依然吞吐著。

「能怎樣？都來到這裡了，確定是在裡面嗎？」

「是的大人。」

天色暗沉，倚月半掛，於一密林，山洞裡頭，有一全身素黑衣人，手拿著小刀，輕輕往手心一劃，鮮紅一線直落，洞中一水潭暈出紅花一小朵。綠水配上紅花，水中黑影漸漸浮現，空中出現的傳送洞跟水中的成水平。男子微微勾起嘴角，要成了？本尊說了，沒有本尊成不了能事。

察覺到甚麼的男子，突然收起笑容，嚴肅地環視一周。警誡著甚麼的他，左手向後一揮，小刀直飛天然石柱。「噹」的一聲，小刀深深陷入石中。耳鳴般的金屬回響，空蕩蕩的洞穴裡更顯得尖銳悽涼。

定睛看著石柱，良久也沒有動靜。稍為放鬆，回頭眨眼之間一支鋒利直逼眉心。反射神經極快，腰往後靠、腿往側邁。一下彈跳，跟前人保持三丈距離。腳踏實地，雙手收入寬大衣袖中，表情可謂從容不迫。一下輕笑，看著那三腳貓架子的小可愛，還真敢單人匹馬闖進來啊？

「小姑娘，這裡不是妳應該來的地方。」

「本小姐要來，誰都管不著。」

「千金小姐來這裡做甚？本尊這裡可沒有妳想要的東西。」

「你又知道？」

「本尊為上通天命，下知古今，沒有甚麼能逃出本尊的法眼。」

「就憑你？」

語音還未落下，大步流星來到男子跟前的她，兩話不說亮出星霜，每每的攻擊都直奔要害。唯男子小步彈跳就能輕易避開，雙手依然扶在袖中，邪魅的笑容越發心寒。

「唉唷，小姑娘。妳這樣不行的……」

一個轉身，本應在自己跟前的男人突然從後貼近。借助本身衝前的力量，伏身回轉一個掃堂腿，腳沒踢到甚麼，倒是看清楚跳到半空中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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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真面目眉目清秀、白晢皮膚、高挺鼻樑、曲長黑髮、修長身材，可謂美人胚子一名。只是螢光綠色的眼眸比較可怕，在黑暗的洞穴中就像是發青光般的盯著獵物一樣。

重新架好武裝姿勢的女生，穩穩紮好馬步。洞中陰風陣陣，漫天衣襬飄逸。一直等待時機的她，等了一時半刻好像也沒等到他落地的機會。此時的她才驚醒，他……根本沒有落地，應該說，他一跳，就一直停留在半空中。

「汝為何人？」鳳儀倒抽一口涼氣後厲聲問道。或者，他根本不是人。

「小姑娘，怕到連言詞也改變了？再說，我倆早已見過臉。」

「沒印象。」

「別說謊。」

「沒有。報上名來！」

「小姑娘，吾報其名之前，汝是否也應報出大名以表禮儀？」男子依然的笑著。

「好樣的！本官叫你報名，你敢不報？」

「『本官』？哪兒來的小野官？」男子抬起右手，以衣袖虛掩嘲笑著的嘴角。

「『小、野、官』？！！！」鳳儀徹底被惹毛了！

「不對啊？」男子眨了眨碧綠的眼睛，露出疑似驚訝的表情。

「你！豈敢！詆毀！本官！」

「啊～本尊好怕怕唷～」男子雙手拍拍心口，像是安慰自己。

憑三言兩語情緒就被牽動的鳳儀，從腰間摸出一面手掌般大小，上短下長不等邊五角形的金漆官令，下方平邊正中有一小束紅綾。瞪大眼睛示意留在半空中的男子「給本官看清楚！」。

「哦？真有官令啊？」男子不以為然。

「本官乃中樞界外務府外展行動組調查官。現命令你立即放下警戒，跟朝廷合作回歸受審。若拒絕合作，休怪本官冷酷無情。」

「小姑娘，妳只是說了官號，沒說自己大名呢？」

「就憑你這邪魔妖孽，不配知道本官名諱。」

「呵呵。」

「笑甚麼！」

「笑小姑娘的無知。」

「廢話少說，看招！」

停留在半空中的男子，高傲地看著地上的嘍蟻。與戰畢方一樣，不就欺負人家不會飛嗎？不過，狗眼看人低，一樣的招數對本小姐無效！左手順勢在小革子摸出三塊鐵片揮向男子，同時自己奮力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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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所料，男子側頭輕易避過。鐵片分別高中低的斜插岩石牆中，形成一道臨時樓梯。施展擅長的輕功，同樣憑借鐵片作為半空踏板。一腳一步，剛踏在最高鐵片之上，腳尖借勢向外一轉，一蹬，輕易地來到男子的背後。

來個一週半的轉身，星霜寒光閃出，正要順勢往背部劃去，突然不見了身影。自己一連串攻擊可謂流暢迅速，竟然在拿下之時，目標突然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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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落地之時，傍側卻來了一記水炮。反應不來，腳還未著地，根本改變不了方向。眼見要被擊中，卻在水炮來到跟前之時消失了，同時傳來一下急速的呼吸聲。

因為山洞光線微弱，人類的眼睛雖然能逐漸適應，但不見得能完全看清楚。男子身穿素黑服飾，加上他對洞中的認知比較多，地理優勢完勝。但……他好像遺忘了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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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小信子在陰影中慢慢浮現，四腳蛇王步出石前，一線瞳孔警誡著鳳儀身前的位置。察覺到蛟的不尋常反應，鳳儀本能退後戒備。

蛟為蛇妖，雖眼睛不好使，但分開的舌端卻能精準分析現況，天生的感熱體質，加上可自動隱身，的確是一位好助力。如果不叛變的話……依剛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蛟發現神秘男子會在鳳儀著地的一刻反擊，才發出一水炮來保護她。

「大人，可好？」

「尚可。」

「呵對了，本尊都忘了你的存在。」

絲毫無損的男子輕輕整理一下衣裝，一個不留神，左手推掌打出空氣炮般，就把蛟震飛。

「蛟！」看著撞到牆邊的蛟，鳳儀擔心地大叫起來。

「沒死透，本尊為善，留它活口。」

男子雙手抱胸，態度依舊不可一世。鼻尖向上，甚似頸椎有問題，頭都不能平視。剎那之間，陰風亂流四起。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一刻也沒有移開目光的鳳儀，緊緊盯死那邪魔妖孽，卻沒費神於潭中黑影。

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當前，穩住自己陣腳最緊要。沒心思繼續跟小姑娘嬉戲打鬧，慢慢浮在半空中的男子，飄到潭邊。成了。龐然巨物由半空黑洞下降至水平，其一雙大翼包裹著垂直的自身，樣子看不到，但四爪一尾虎紋。難不成是……

「花這麼多能量，最後不就也召喚出來了嗎？誰說本尊不行？本尊沒有成不了的事！」

「窮、窮奇！」鳳儀目瞪口呆了。

上古四凶獸之首──窮奇，一隻懲善揚惡的食人凶獸。為甚麼會在這裡出現？

「你究竟？」

「本尊接下來的話，小姑娘好好聽著，緊緊記好。」

「說！」

「超越三皇過五帝，唯我獨尊幸千尉。正是本尊。」

左手叉腰，右手握拳只留拇指，指尖往鼻上一指，仰頭男子洋洋得意報上自創的尊名。

「本官一早已經知道你是誰！說，究竟為何召喚此等邪物凶獸？」

「既然小姑娘如此有興趣，本尊就滿足一下妳的好奇心。」

本尊為上知天命、下通古今，在自己的世界實在太大材小用。奉茶郎是本尊該做的職位嗎？不識抬舉！既然弱小的平民界沒有駐地的統治者，本尊就紓尊降貴，來到這個生活落後、寸草不生的地方，做他們新世界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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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新世界，當然要砍掉重煉。縱然如此不堪入目的世界，本尊也沒有放棄它。本尊實在太好人了。不要感動，本尊知道自己很有魅力，想法也非常的接地。

「你不是邪魔妖孽，你是瘋子！」

「多謝小姑娘讚賞。」

「本官才沒有讚賞你！」

「是時候了，還不醒來？」

一聲令下，大翼展開，睜眼大獸狂嚎一聲，如此大的怒吼聲，震耳欲聾。糟了，如果讓窮奇出了這個洞口，平民界不毀滅才怪。要怎樣辦？要怎樣做？找誰？誰能幫我？行動組誰最有能力？沒有啊啊啊啊啊啊啊！窮奇可不是一般的級數，娘啊！誰來也好，救救本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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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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