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溫柔地撥弄著她的髮絲,輕輕的握著她的纖手,說:「我應承妳,在我二十五歲之日,我將會與妳一起到荷蘭,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
這是我們之間的承諾,是歷盡千年卻仍會相繫的連結。在那一刻,我們都相信,我們一定能夠站到荷蘭小鄉大教堂的臺上,感受著眾人為我們的祝福。
秋來夏去,糖楓樹上的葉子都變成了金黃色,一片片的、徐徐落下了。為何神總是要讓葉子與樹幹分離?讓它隨風飄送,飛翔到彼岸的另一個未知的境地?讓樹與葉從此永恆分離?
兩年前的今天,她的身影己離我而去:她被媽媽送到外國讀書。儘管只有無窮悲痛,我們也只能無奈的應承對方,我們會透過天上的白雲,超越地域的界限,傳遞彼此的心意。5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Nt1EU5Ku0
我答應她,我會在這裡等待著她的歸來,不論春天如何孤獨;夏天如何寂寞;秋天如何難受;冬天如何悲愴,我依然會站在這遍土地之上,仰視著雲層的千變幻化,感受遠方的她。
我們一直用互聯網保持聯絡。但,一年前的今天,我卻與她失去了聯絡。對當時是二十四歲、剛開始在社會工作的我來說,實在是感到十分無助。5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HrcypnmGZ
我用盡所有方法,希望能探尋到她的下落,但結果總是令人沮喪。我失落,我落寞,我開始胡思亂想。我不相信,我們之間的連結,竟會如斯的脆弱,經不起距離的考驗。5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sIy21yuN2
我不想去想像她正在與別的男孩手牽手地在康莊大道之上、秋葉飛舞之時,背向我們的天空,雀躍的談天說笑。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如此玩弄我的人生?為何在我彷似得到世界的真締時,一手攫奪我心靈的希望?我心中的狂吼已不能平息,我心中的鬱結已不能消除。我已不懂得再用言語去表達我的痛苦。我很痛,我很痛...
我就是一池死水,深澱著世界的悲暗。
我早已知道,上天是以玩人為樂的。就在那年的十二月三十日,孤獨的我默默在家中的沙發上發呆。忽然,電話響了起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映入眼簾:是Michelle的家電號碼。5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krix3W6v0
我二話不說,立即提起聽筒。我不理會任何事,不理會更甚的悲傷,我只希望有一個交待。
一個無價的交待,換去我這無價的生命。
「...她安詳的去了...對不起...」我的意識只容許我接收這兩句話,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她不是選擇從我的生命中離開了,而是她的生命被強行帶走了。為什麼她要有這樣的結局?為什麼她要有這樣的人生?
我靜靜地放下電話,回到房間,瑟縮一角。5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oAl34PtaU
我不能原諒自己的無知,自己的自私。為何我要如此的不信任我的愛人?我為何不能堅持對她的真意?我為何要像禽獸般懷疑她的忠貞?我為何要令她蒙上不白之恥?5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EqNzrnnJt
我恨我自己,我更恨這可惡的上天!為何要在我的人生裡帶走光明的燈塔,為何要遞奪這燈塔一次決定自身命運的機會?為何不讓她長留在我身邊?為何不讓我長留在她的身邊?
我想照顧她,我想愛錫她,我想感謝她,我想擁抱她。
「我就是一池死水,深澱著世界的悲暗。」
我留意到,客廳的茶几上放了一把生果刀。
「我想用這無價值的生命,去換取一刻的安心平靜。」
緋紅在飛舞,如泉水洗滌我的罪,如衣裳遮閉我的心,如羽翅助我飛到天空的盡頭。在無垠的盡頭,究竟存在著什麼?5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mkQkQW8Bb
妳就在那裡,等待著我的到來嗎?妳會張開雙手,等待我的輕吻、擁抱嗎?妳會和我一起,攜手飛往永恆的天地嗎?
我張開眼晴。
無言。
凝視。
呆望前方,什麼也沒有:沒有希望,沒有信念,沒有光明,只有空白一片。
手腕上的刻印,只容我與妳相聚一刻。我已經再沒有氣力再質詢任何東西,也沒有力量去仇恨任何事物了。我只想盡快離開這鬼地方,再次與你相見。
我呆呆的躺卧在床上。儘管身旁沒有並沒有窗,我卻能感受到秋風的流動。
是悲慟的秋風,詢問著一切的根源。
「為何袮要讓我遇到她,卻又從我的身旁把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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