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指尖傳來的溫度冰冷得與我相似。有幾次，我聽見妳走來，發出以腳後跟重重著地的悶響，刺痛了我的靈魂。我知道妳又心情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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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聽說人類若想要維持兩足前行，就得利用跌倒的動作來強迫自己前進，將每一次的自己推至危險邊緣，在傷痕中學習前進的力量；我總好奇人類為何要如此選擇，他們藉著受傷來成長、卻又因成長而受傷。如此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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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停了。妳將我轉開，直到指節泛白、連骨頭都要因此扭斷的兇猛。其實不需要那樣的力道，但妳的手傳來無處宣洩的情感，妳抹起肥皂，不停搓揉自己的雙手，就算十分鐘、十五分鐘、以及四十分鐘前妳都來到廁所做過同樣的事。洗手。妳仍然反覆刷洗，將每個指縫都刷得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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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沒告訴妳，妳的手是多麼纖細美麗，優雅而白晰，即使沒有頻繁清洗我也樂於欣賞。但妳每次出現時都會哭，而我的水流加重了妳眼角的濕意，我看著心疼，總是沒機會向妳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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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手清洗完畢，妳跺步而去，聽著那樣不穩的聲響，我總擔心妳會在哪裡又跌倒了、傷得太重、無法前進了該怎麼辦？當人將自己推至危險的邊緣，卻無法制止自己的墜落時，會變成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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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妳洗手的次數越加頻繁，我知道答案要浮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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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彷彿站在沒有退路的懸崖，連求救都顯得多餘，妳的手推著妳的背、妳的指尖扯著妳的裙角、妳的聲音摧毀了妳的靈魂。妳將妳自己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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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妳的呼吸顯得平順許多，只是滿手血腥。
妳笑著以輕柔的力道將我扭開時，我瘋狂地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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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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