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靜雯!」平凡脫口而出。
看到家裡來了一個陌生男子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譚靜雯明顯一愣。譚靜雯年紀四十多歲,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跡,但仍然不掩她當年的美麗。鄭曉福的美貌絕對是遺傳自譚靜雯的。剛回家的譚靜雯顯得有些風塵僕僕,身上的衣服沾滿了灰塵,還有一股淡淡的臭味。
「你認識我媽?」鄭曉福大感意外。
看到鄭曉福和鄭爸的反應,平凡頓感不妙。他強裝鎮定地道:「譚靜雯是社工嘛,我以前曾受到她的幫助。不過,太久了。你肯定不記得我了。」
譚靜雯仔細地打量著平凡,似乎想努力回想關於平凡的記憶。她疑問地道:「你叫什麼名字?對不起,我對你沒什麼印象!」
「他叫葉嘉勞。昨天救了我一命呢!」鄭曉福補充道。
「葉嘉勞!?」譚靜雯眉頭微微一皺,臉色卻保持不變。她露出抱歉的神色,道:「名字好像有些印象,但真的忘記了。」
「哈哈⋯這很正常嘛,譚姑娘幫了那麼多人。我們都衷心多謝你的。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盡全力報答你!」平凡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慶幸,失落的是譚靜雯忘記了葉嘉勞,慶幸的是自己的身份沒有被拆穿。十多年了,當時的一吻令平凡獲得了活下去的希望。平凡一直對譚靜雯懷著感恩之心。那種戀愛的感覺已經沒了,因為平凡的愛早已傾注在異界之中。
「香城真小,這樣也能碰到。」鄭曉福感慨地道。然後,鄭曉福對譚靜雯道:「媽,你昨晚又熬夜照顧露宿者嗎?保重身體啊!」
「放心,媽媽心裡有數。現在社會動蕩,我不忍心看到這些露宿者受到波及。我們提供他們一個臨時的住所。我的工作已經是最安全的。如果我年輕二十年的話,我一定會上前線呢!」譚靜雯遺憾地道。
社會動蕩,上前線,平凡聽得一頭霧水。不過,他也沒有深究。在香城這個自由的社會,他不覺得能發生什麼可怕的事。畢竟,平凡連神也鬥過。
「好了,爸爸,你還不去洗澡!我還等著呢!還有你啊乖女!有客人在,你披頭散髮成何體統啊!還不去整理整理!」譚靜雯指揮道。被老婆推了推,疑心氾濫的鄭爸只能無奈地去洗澡。鄭曉福吐了吐舌頭,急匆匆地走進了臥室。
大廳只剩下譚靜雯和平凡,氣氛難免有些尷尬。譚靜雯脫去了外衣,坐在了沙發上,對著平凡禮貌地道:「請坐,不用客氣。」
平凡點了點頭,心中滿是感慨。平凡在香城最想念的人正是譚靜雯。想不到在這機緣巧合之下,竟然碰上了。平凡不由得感歎世事的奇妙。
「喝茶嗎?」譚靜雯問。
看著冰箱,平凡脫口而出道:「有可樂嗎?」
譚靜雯看了看平凡,一陣好笑道:「有,不過一大清早喝可樂好嗎?」
「我想喝可樂!」平凡的語氣帶著一絲渴望。
看著手中冰冷的可樂,平凡的眼神是複雜的。紅色的包裝,熟悉的拉環和鋁罐令平凡無比懷念。簡單說明,平凡並沒有拿著可樂,他的手輕輕環繞著易拉罐,尾指托著可樂。他擔心自己輕易地攥碎了可樂。
輕微,輕微到了極點的力量,用指甲輕輕地刮開拉環。
「咔!嗞~~~」拉環拉開,二氧化碳從細密的孔中噴出,形成細長尖銳的聲音。緊接著白色的泡沫冒出。啡色的液體跟隨而出。平凡趕緊喝了一口。一種刺激味蕾的感覺和獨有的甜味在口腔激蕩,彷彿在演奏一首激昂的樂章。
「咕嚕~咕嚕~」平凡灌了三口可樂才停了下來,二氧化碳的刺激慢慢地退去,可樂帶著的甜味也因為二氧化碳的離去而失去活力。舌頭迫不急待地向腦袋發出訊息,要留著那異樣的刺激。
「哈哈!可樂而已,你也喝得太享受了。」譚靜雯看著平凡陶醉的樣子,打趣地道。
「是啊,我太久没有喝了。也有十多年了!喝了它,我才有了回到香城的實感!」平凡看著手中的可樂感歎地道。
「你⋯究竟是誰?葉嘉勞早就死了!」譚靜雯突然冒出了這個問題。
平凡回頭注視著譚靜雯,注視了良久。譚靜雯的臉色也越來越嚴肅。平凡突然一笑,對譚靜雯道:「多謝你!多謝你沒有忘記葉嘉勞。」
「嗯?」譚靜雯疑惑地道。
「你就當我是葉嘉勞的朋友吧!很親密的朋友!」平凡說道。
「不可能,葉嘉勞死的時候,你可能還沒有出生呢!」譚靜雯並不蠢。這突然冒出來的人也太詭異了。
「我這個人是童顏,實際年齡比看上去大呢!」平凡辯解道。
「你認為我會相信嗎?」譚靜雯嚴肅地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麼企圖。你應該知道我老公曾經是警察吧!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的名字!不然,我老公的脾氣可不好了!」
「我叫平凡,真名哦!至於企圖⋯⋯我會盡力實現你一個願望以報答你對葉嘉勞的恩情。」平凡認真地道。
「願望?你是富二代?」譚靜雯不禁好笑地道。
「不是,比高二代要更神奇。」平凡認真地道。
「好,我會想想。」譚靜雯笑了笑,點頭道。
「哦?這麼快你就相信了,或者你是敷衍我?」平凡好奇地問。
「不知道呢!我只是覺得你的眼神和當時的葉嘉勞很像。以我多年的社工經驗,我覺得你不是壞人。」譚靜雯淡淡地道。
「這麽多年,你還是沒有變呢!」平凡忍不住低喃道,語氣盡是蒼桑和感慨。
⋯⋯⋯
「葉嘉勞,我帶你出去吃早餐吧!媽!爸!你們好好休息。」鄭曉福整理完後,帶著平凡往屋外走去。
「吃早餐?好啊!我們去茶餐廳!」平凡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跟著鄭曉福出去。
「阿女!等等!」鄭爸還想叮囑女兒,譚靜雯阻止了他。
譚靜雯知性地笑了笑,道:「由著她吧!那個男子不是壞人!」
⋯⋯⋯
「你要的沙爹牛肉公仔麵,太陽蛋五餐肉和奶茶!」侍應把早餐利落地放下又匆匆地離開了。
平凡眼睛發亮,鼻子幾乎湊到沙爹牛肉公仔麵上像痴漢地嗅了嗅,然後露出滿足的神色。他把太陽蛋放在沙爹牛肉公仔麵上,然後把蛋皇弄開,讓蛋漿和沙爹汁和公仔麵攪勻。接著他迫不急待地把麵送入口中。
「嗦嗦!」麵被送入了嘴中,熱氣在口中蒸騰。恰到好處的煮法帶來了麵條絕妙的勁道。沙爹汁濃厚而過咸的味道被蛋漿所中和,令湯汁和麵條的融合再提升了一個境界。再配上一塊嫩滑的牛肉,絕對是味角的盛宴。
「沒錯!就是這種味道。久違了的味道。比我自己制造的公仔麵好太多了!」平凡一臉滿足,慨嘆地道。
此時,鄭曉福並沒有察覺到平凡說話中的異樣。因為她早已被桌上多隻扭曲的叉子弄得眼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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