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莉氣憤地搭電梯下樓,心中還不停地咒罵啟仁。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好心跟他說可以幫他買吃的東西回來,結果他什麼態度!自己工作忙就可以這樣亂發脾氣甩門嗎?”
“我居然還想跟這種人重修舊好,真是傻了!”
就在凱莉氣沖沖地走出大門時,發現朔宇竟然還沒回去,而且朔宇也剛好看見自己,一臉自在地走過來。
「凱莉,妳怎麼馬上又下來了?」
「疑?你怎麼還在這?」凱莉好奇地問。
「我就......」朔宇左右張望,剛好看到路口有一家7-11,於是說:「我就剛好去小七那買了飲料,想說喝完飲料再回去。」
「喔!」凱莉漫不經心地繼續往路口走。
「那妳呢?怎麼這麼快就下來?而且心情好像還不太好。」朔宇小心地試探。「怎麼?又跟老公吵架啦?」
凱莉頓時停下腳步,轉頭瞪了朔宇一眼說:「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跟我談他了!」
「你每一次都叫我要退讓要包容,你知不知道他剛剛對我的態度有多差嗎!」
凱莉嘆了一口氣又說:「我真的不該聽你的話,白受了一頓氣!」
朔宇當然知道剛剛啟仁的態度惡劣,所以這時候真的也沒辦法再去為啟仁說些什麼,只好低聲地說:「好啦好啦~我沒有要談他啦!」
「那妳現在要去哪?」朔宇問。
「我?」凱莉看著朔宇想了一下。「我現在要去酒吧喝酒!」
「那我陪妳去!」朔宇急忙附和。
「不用啦~你會喝酒嗎?」凱莉輕蔑地問朔宇。
「不是啦,我想說妳一個女生去喝酒總是比較危險,我陪妳去比較安全!」朔宇回答。
「不用了!」凱莉盯著朔宇。「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時剛好一輛計程車經過被凱莉欄了下來,凱莉坐上車之後搖下車窗對著朔宇說:「你早點回去吧!走了~」然後揚長而去。
「怎麼辦?」阿年在朔宇的身旁問。
「跟上去!」朔宇回答。
「騎摩托車嗎?」
「不是。」朔宇說完也化成靈體,然後兩個人瞬間消失不見。
凱莉搭乘的計程車在信義區的一家酒吧停了下來,凱莉隨之入場。
酒吧裡面播放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歌曲,昏暗的空間閃爍著七彩燈光,有不少男子坐在吧台上喝酒,中央的舞池也有不少穿著短裙的辣妹隨著音樂搖擺。凱莉獨自一個人坐在吧台點了一杯瑪格麗特,果然沒多久就有幾個男士同時注意到凱莉,畢竟對單身來酒吧的女子多半都是有心事的,而那些男子就是自詡喜歡傾聽心事的獵人。
凱莉並不是第一次來到夜店,所以對於那些男子內心的企圖早已心知肚明,不過今天她的心情真的被啟仁搞得很糟,所以她也不在意跟陌生男子分享心事,反正等下回家各自離去,彼此沒有任何交集。
在這樣的聊天當中,每個男子都會化身為溫柔紳士,一邊陪著凱莉指責啟仁的不是,一邊也心疼凱莉的遭遇。其實這樣的話語有幾句是真心的凱莉不是不知道,但是好歹有人願意邊演邊哄她的感覺,還是多少能夠消除她當下寂寞。她跟某個男子聊著聊著,男子又幫她點了一杯”環遊世界”。
凱莉悶哼一聲,看著這杯酒說:「這麼早就想灌醉我?你的居心也太明顯了吧!」
“環遊世界”是一種後勁很強的調酒這凱莉是知道的,酒吧當中有幾款俗稱失身酒,”環遊世界”就是其中之一。
男子一聽急忙笑道:「妳誤會了!這是我自己要喝的。」隨後轉身跟調酒師說:「給她一杯”柯夢丹波”」。
說完,男子正準備把環遊世界移到自己的桌前,卻被凱莉阻止。
「不用!」凱莉端起酒杯,一口氣喝了半杯,然後撥弄頭髮帥氣地看著男子。
「哇!好酒量!」男子虛情稱讚一番。
「哼哼,我可不是一般小女生!」凱莉自信地說。
不過凱莉終究低估了這混酒的後勁,加上男子與她聊天的過程當中,還不斷幫她點酒,兩個多小時之後,凱莉已經有點醉意了。
「我看今晚她又要被撿屍了。」角落的阿年對身旁的朔宇說。
「她幹嘛老把自己搞成這樣呢?」朔宇既無奈又心急地回答。
「欸!開始了!開始了!」阿年指著凱莉那桌說。
果然,男子看凱莉明顯喝醉了,於是靠近凱莉身旁說:「我看妳喝醉了,不然我送妳回家好了!」
男子一邊說一邊要扶起凱莉,卻被凱莉推開。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凱莉勉強起身,但強烈的酒醉讓她穩不住自己身子,東倒西歪的她還要勉強扶著吧台才能站定。
「沒關係啦~我送妳回去!」男子再一次要扶著凱莉,這時在男子的身後傳來朔宇的聲音。
「凱莉!」朔宇急忙跑到凱莉的身邊扶著凱莉,同時撥開男子的手。
「你......」凱莉勉強睜開眼睛看著朔宇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是誰阿!」男子氣憤地問。
「我是她男友!」朔宇抬頭瞪著男子回答。
「他是妳男友?」男子訝異地問凱莉。
「呵呵呵呵~」只見凱莉傻傻笑著對朔宇說:「這是你第二次說你是我男友了,你這麼想當我男友阿?」
朔宇被問得頓時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但凱莉隨即對著男子說:「對!他是我男友,所以今天不好意思啦~讓你的期望落空。」凱莉邊調侃還邊拍著男子的肩膀。
「好啦~妳別鬧了!我送妳回家吧!」朔宇扶著凱莉要離開時,還被調酒師叫住付錢,最後朔宇幫凱莉付完酒錢之後,扶著凱莉上計程車。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那裡?」凱莉在車上昏昏沈沈地問朔宇,還沒等朔宇回答,凱莉又接著說:「吼~你跟蹤我對不對?你這麼擔心我喔?」
這時以靈體姿態坐在副駕駛座的阿年搖著頭對著朔宇說:「他們這兩個人沒一個像樣的!這種夫妻感情能好才有鬼!」
朔宇「嘖!」了一聲,無奈地看著阿年,輕聲說:「你少說點吧!」
計程車從信義區來到了大直,凱莉這時似乎看清的街道景象,連忙說:「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
「你進去那一間。」凱莉指著薇閣對司機說。
「凱莉,別鬧了!我送妳回家啦~」朔宇柔聲地說,但是凱莉卻歇斯底里大叫:「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
「不然你在這裡放我下車,我不要回去。」凱莉對司機說。
這時司機放慢車速,望著後照鏡對朔宇問:「先生,你們到底要去哪裡?趕快決定好不好?」
朔宇猶豫了一會兒,為難地說:「那就進去薇閣吧!」
於是計程車進入薇閣,朔宇拿出身份證登記了房間之後,扶著凱莉來到了登記的房內。
朔宇扶著凱莉進房,但由於凱莉已經醉得無法平穩走路,又加上穿高跟鞋的緣故,所以不小心一個踉蹌,朔宇摔在沙發上,而凱莉也被他緊緊擁在懷中。
兩人的目光近距離交會,雙唇也不到10公分的距離,凱莉望著朔宇說:「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當我男朋友?」說完就要給朔宇一吻,但是朔宇急忙把凱莉推開坐正。
凱莉疑惑地看著朔宇,接著又說:「你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嗎?想不想試試?我可以跟你來一次沒關係喔!」
凱莉一邊說一邊解開自己上衣的扣子,但是朔宇按下凱莉的手說:「妳喝醉了!妳先休息一下,我去幫妳倒杯水。」
朔宇說完起身走到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然後倒了一杯水端到凱莉桌前,但是凱莉依舊只是盯著朔宇。
「喝口水吧,解解酒。」
「哼!」凱莉悶哼一聲。「看來我連吸引小弟弟的魅力都沒有了。」
「不是這樣子的!」朔宇回答。
「既然不是,那你為什麼不抱我?」凱莉依舊緊盯著朔宇。「你把我從酒吧帶回來,不就是要跟我做嗎?我願意啊!」
凱莉的語氣有些逼人,朔宇也有些耐不住。「我把妳帶回來是因為害怕妳被那些人侵犯,佔了便宜!」
「我是真心在關心妳!我可跟那些人不一樣!」
「哼!你們男人哪有什麼不一樣?」凱莉不屑地回答。「既然你不跟我做,幹嘛把我帶回來?」
「我回家老公對我那麼冰冷,你這邊又不給我溫暖,那我還不如跟別人回家算了!」
雖然明知道凱莉目前是在醉頭上,但是聽到她這樣的回答,朔宇還是不免有些惱怒。
「妳的溫暖就是隨便跟別人回家上床?」朔宇提高音量。「妳能不能不要再這麼墮落啦!那哪算是溫暖阿?那種虛情假意的騙子叫做溫暖?」
“墮落!”,凱莉彷彿被打了一巴掌,腦中嗡嗡作響。
原以為朔宇應該會繼續竭盡全力地哄自己,沒想到朔宇竟然說出這麼直接又傷人的話,凱莉也忍不住回嗆:「對!我就是墮落!我本來就沒想過要當什麼貞潔烈女,我發生過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曉得!」
「我只是想要有個人對我好,哪裡不對了?」凱莉的聲音略微哽咽,眼眶也開始泛紅。
「所以隨便跟陌生人上床就可以?那一夜激情過後呢?妳滿足了?得到溫暖了?」朔宇依舊強硬地反駁。
「那我能怎麼辦嘛!」眼淚開始從凱莉的臉頰滑落。「我老公又不關心我,工作忙就找我出氣,那我又不能去夜店找對象,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嘛!」凱莉一氣之下隨手拿起沙發的抱枕往朔宇砸去,朔宇也不閃躲,任由抱枕擊中自己的臉。
「如果妳覺得你老公對妳不好,那妳該做的應該是好好跟他溝通,就算要離婚也要好好的談,然後依循正常方式再去認識新的對象,不然妳老是流連在夜店,那裡不會有好對象的!那只會讓妳未來的感情越來越悲慘而已!」朔宇平靜地說。
朔宇以為用平靜的口吻能讓凱莉也冷靜下來,但是凱莉聽完朔宇的話之後,情緒依舊很激動。
「我談過了!」凱莉無奈地哭喊:「你太天真了!」
「你以為離婚這麼好談嗎?我都談過了,他不離我也沒有辦法阿!」凱莉氣憤地猛搥沙發靠背。
面對情緒失控的凱莉,朔宇也於心不忍紅了眼眶,他嘴唇微微顫抖,欲言又止。心想”只剩九天了,我該怎麼辦?”
不一會兒,朔宇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凱莉說:「如果接下來這幾天妳還是想要離婚,那我陪妳去幫妳跟妳老公說。」
凱莉一聽不禁「噗哧」笑了出來。「你是我的誰阿!你用什麼身份去跟我老公說?」
「搞不好你去說了之後,我老公還以為你跟我有一腿呢!」
朔宇聽了之後也失落地苦笑。
“是阿!我有什麼資格去幫她談離婚?”
不過凱莉也因為這突兀的一笑,心情緩和許多,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對朔宇說:「謝謝你啦~不過我老公那邊,我會自己去解決。」
「嗯!」朔宇點點頭。「那妳快去洗個澡,然後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嗯......」凱莉這時才仔細看著房間格局,浴室跟臥室只有一牆之隔,中間沒有其他門的遮蔽,也就是房裡的人隨時可以來到浴室欣賞春光美景,確實是專為情侶或是夫妻所設計的房間。
「你不會偷看我洗澡吧?」凱莉問。
「呵呵~」朔宇輕笑不回,只是撥撥手說「快去洗吧。」
凱莉走進浴室,有些防備地盯著出入口,然後褪下身上所有衣物,甚至還偷偷把頭伸出浴室張望,但只見朔宇背著浴室坐在沙發上,於是凱莉也逐漸卸下防備,先到蓮蓬頭下沖澡,同時也放了一浴缸的水準備等下泡澡放鬆。
「哼!你老婆在後面偷看你呢!」阿年以靈體的姿態坐在朔宇對面,剛好瞧見凱莉探頭的動作。
「唉~」朔宇輕聲嘆息。
「吼~她這樣真的不行啦!」阿年接著說:「這麼容易就願意跟陌生人上床,這是今天還好遇見你耶!不然早就被吃了!」
「不過剛剛你們兩人摟在沙發上,我真的也很擔心你會忍不住就吻上去!」
「你也太小看我了!」朔宇好沒氣地說:「況且我哪有那個心情?」
朔宇在阿年面前晃了晃手錶,已經是凌晨1點多了。
「我只剩下9天了。」
「唉~」阿年也收起剛剛玩笑的神情,認真地對朔宇說:「你也知道你的時間不多了!」
「兄弟,放手吧!」阿年再次勸說:「老闆娘只是答應讓你多陪陪她,但也交代你千萬別再惹麻煩了!」
「你剛剛還想去幫她跟她先生談離婚?兄弟,這我不准喔!」
「你跟她互動就已經惹出這麼多麻煩了!你要是去跟她先生互動,到時候惹出更多麻煩怎麼辦?」
這時阿年起身指著浴室方向說:「人家喝醉了,腦袋都比你清楚!」
「你什麼身份嘛!」阿年用手指戳朔宇的頭。「你能去講什麼!」
「這我知道啦~」朔宇一臉煩悶又無奈的神情。
這時,從朔宇的身後傳來凱莉的聲音:「你要洗嗎?」
朔宇轉身一看,凱莉已經洗好澡,穿著浴袍頭上包著毛巾站在朔宇身後。
「不了!妳趕快把頭髮吹乾,然後早點睡吧!」
「喔......」
凱莉默默地把頭髮吹乾,然後看著房間唯一一張雙人床說:「一起睡吧,我相信你。」
「不了!妳睡吧~我睡沙發。」朔宇回答。
於是凱莉一個人鑽進被窩裡面,朔宇則躺在沙發上面,兩人沒有任何對話,一片寂靜。凱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仔細聽著沙發的方向,似乎也沒有任何動靜。
「你睡了嗎?」凱莉躺在枕頭上問。
朔宇其實也還沒睡,他聽到凱莉的問話,思索著要不要回話,約莫過了十幾秒之後,朔宇淡淡地回答:「還沒。」
「今天真的謝謝你,不然我現在可能真的在別人的床上了。」凱莉刻意用輕鬆玩笑的口吻。
「沒事,妳明早還要上班,早點睡吧!」朔宇的語氣依舊平淡。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下賤阿?竟然把跟陌生人上床這種事情看得這麼隨便。」凱莉說這句話時,有些落寞。
「我想妳只是害怕寂寞!」朔宇盯著天花板繼續說:「不過寂寞並沒有辦法用一夜情來填補,這只會在事後讓自己更加空虛,我相信妳也知道的。」朔宇的語氣逐漸軟化。
「你曾經說過希望我幸福,你覺得我真的能夠獲得幸福嗎?」凱莉又問。
「妳幸不幸福不是我說了算。」朔宇停頓了一會兒。「每個人都想獲得幸福,但更重要的是妳為了幸福做了哪些努力與付出!」
「相信我,流連夜店找一夜情,絕不是獲得幸福的方法!」
「我知道啦......」凱莉的語氣就像是挨罵的小孩一樣,帶點委屈與可憐。
「早點睡吧!」朔宇催促著。
「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阿?其實我們非親非故的,又認識不久,更何況又只是占卜師跟客戶的關係,你為何這麼關心我?」凱莉問。
這時空氣又再度陷入寧靜,一段時間之後凱莉忍不住再追問:「是不是因為你喜歡我?」
「因為妳很像某個人!」朔宇回答。
「我?像誰阿?你前女友?」凱莉一連又問了幾個問題,隨即又問:「可是你不是說你沒談過戀愛嗎?」
「是阿,所以妳像一個......不是我前女友,但卻是一個很在乎的人。」
「哦~你單戀阿?」
「呵呵,早點睡吧!」朔宇迴避凱莉的發問,而凱莉也只得點點頭準備睡覺。
房內再度陷入寂靜,但慢慢隨之而來的是凱莉沈睡的氣息聲。
「她睡了。」阿年坐在沙發旁,低頭看著睜著眼睛的朔宇。
「嗯!」朔宇起身之後也對阿年說:「我們去啟仁那邊看看。」說完兩人隨即消失。
凌晨3點多,朔宇與阿年來到了啟仁的書房,只見啟仁躺在躺椅上睡著,書桌上的電腦還是開著的,螢幕停留在一份簡報的最終頁,想必是簡報做完的同時,啟仁也體力不支而睡去。
朔宇看著書桌下的垃圾桶,有晚餐的泡麵碗,一瓶罐裝咖啡,還有一團被揉爛的廣告單,那正是原先啟仁想要安排的國外度假行程。
「喔!感覺也是剛剛才睡的耶,工作這麼拼?」阿年看著電腦畫面說。「不過因為工作把老婆當出氣包,也不是個好丈夫。」
「他平常確實是會因為工作而忽略了凱莉,不過今天的態度有點反常。」朔宇一邊說一般從啟仁的額頭拉出記憶畫面。「看一下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倆盯著啟仁的記憶片段慢慢往回溯,不過有許多情節都看不懂,直到看到四天前的回憶片段時,阿年驚呼:「阿,幹!」
朔宇瞪大雙眼看著那個記憶片段,畫面中的的啟仁收到了朋友傳來一個網路連結,點進去之後竟然是凱莉與別人的性愛照片合集。
接續這個記憶順時回推,前面看不懂的情節就串連起來了。
那天下午,啟仁收到朋友傳來的網路連結,裡面是凱莉與男人的性愛照片剪輯的影片,但是照片當中都沒有男人的露臉。啟仁看到了影片之後非常痛心難過,當晚就邀了好友家誠又到了市民大道那家串燒酒吧喝酒。雖然家誠不斷勸說,搞不好是多年前的照片被之前男友流出也說不定,但是啟仁堅信這應該是不久之前的影片,因為照片中凱莉身上那件套裝是今年才買的,換言之這時間不會超過一年。此外,那個影片上傳時間是今年的四月,再加上龍山寺的月老也給了有第三者的籤詩,所以啟仁更確信凱莉應該是今年才有別的男人的。
三天前,啟仁本來是打算回到家就跟凱莉攤牌,但是剛好被上級叫過去接手一份重要的會議報告,這份簡報內容攸關公司一大筆生意,也攸關自己年終可能會有幾十萬的紅利獎金。於是只得按耐住脾氣,強迫自己先把重心放在會議簡報上。也因此那天晚上對凱莉的態度才會急遽變冷,也讓凱莉覺得莫名其妙。
隨後這三天,啟仁對凱莉的態度都是如此冷暴力對待,但其實他在書房做簡報的同時也常常自己獨自落淚。婚姻都破裂了,自己還在這趕簡報,這拼死拼活的工作究竟是為了誰?為了什麼?曾經有幾次凌晨,他走出書房想要敲凱莉的房門,想要直接就一次說清楚!但是隨即又想到,把她挖起來吵架,婚姻破得更碎以外,也可能影響自己的工作進度,兩邊都得不償失,於是按耐下想敲門吵架的情緒,又繼續回書房趕報告。
昨天白天工作的時候,啟仁也曾經問自己,是否該乾脆睜隻眼閉隻眼,裝作不知道繼續維持這段婚姻,畢竟前幾天他跟凱莉的互動也還不錯,搞不好凱莉跟外面這個男人也分手了,就算沒有分,自己不也應該是要以實力讓凱莉選擇自己才對,不是嗎?
當時啟仁原本打算把工作文件帶回家做,回家之前先約家誠聊聊,沒想到家誠要加班,於是啟仁才會這麼早回家,但畢竟原本就先告訴凱莉會加班,所以回到家時凱莉還沒回來,他也不以為意,就自己隨便泡了碗泡麵當晚餐,一邊工作一邊吃。然而在吃麵的過程當中又不禁開始猜忌胡思亂想,凱莉這時候沒回來,究竟是自己去外面吃飯?還是又跟那個男人去約會?
就在他越想越不高興的時候凱莉回來了,雖然凱莉回來的時候語氣還算溫柔,但是聽到凱莉問他為何這麼早回來時,啟仁內心的無名火油然而生。
“怎麼?我提早回來是礙到妳了嗎?還是妨礙到妳後面的約會?”
這也就是為何啟仁聽到凱莉要找姊妹淘時,這麼不屑與憤怒。而後續的狀況,朔宇與阿年都在場,自然就能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因為這麼多猜忌與誤解串在一起,才會導致目前這樣的局面。
朔宇急忙查看啟仁的手機,果然LINE的對話中有個朋友傳來一個連結,還附上了影片下載檔,連結點進去之後是情色網站的影片,影片內容跟下載檔一樣,是凱莉與建華的性愛照片集,而且影片建立的時間也確實是今年四月。
「媽的!這表示他很久之前就上傳了,居然還好意思拿這種東西威脅凱莉!」朔宇氣憤地說,說完朔宇還順勢把手機中的這部分對話與圖片刪掉。
「可是你老婆確實也偷人阿!」阿年接著說:「不過既然照片已經上傳到網路就很困難了!會不會有人備份什麼的都不知道,要完全消除恐怕不可能。」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何他們年底就會離婚,很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朔宇靈光一閃,急忙開始查閱啟仁的記憶,把照片這部分的記憶全部消除。
「如果能夠避掉這件事情,搞不好他們就不會離婚。」朔宇說。
但這時阿年卻消極地回應:「剛剛不是說了,既然都傳到網路上,是不可能能夠完全杜絕的!他就算現在忘了,哪天搞不好又看到了。」
「不管啦~至少先避開這一次嘛!況且你剛剛不也看到,其實就算他知道凱莉出軌,他還是有想過要原諒她,重修舊好。」朔宇一邊刪除一邊接著說:「所以只要避開這一次,搞不好未來他們的感情更好之後,就算到時候再發現......」
還沒等朔宇說完,阿年直接打斷:「那只會更生氣!」
「你是要當月老的人吶!怎麼連這麼簡單的情感都不懂?」阿年好沒氣地糾正朔宇。
朔宇轉頭看著阿年,但隨即又繼續盯著啟仁的記憶消除。「先不管那個!反正網路這麼大,他也不見得會再次看到這影片。」
啟仁的記憶消除完畢之後,朔宇對阿年說:「我還要去消除他那個朋友以及家誠的記憶。」
「吼!你這也太”搞剛”了吧!就跟你說影片上了網路之後,很難完全消除了。」阿年不置可否地說。
「你要不要幫嘛?不幫我的話自己去!」朔宇愁著臉看著阿年。
「唉~」阿年嘆了一口氣說:「幫啦幫啦~哪次不幫的?」說完,兩個人隨即消失。
他們首先來到了家誠的房間,朔宇仔細查看家誠的記憶,家誠只知道這件事情,但是並沒有看到過影片。此外,家誠確實是啟仁的好朋友,這件事情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接著他們又來到啟仁那個逛網站的朋友家裡,但這個人就不是一個好朋友了,不僅自己下載影片,還把影片分享給另外三人,於是朔宇他們不僅消除了這個朋友的記憶,還又去消除了他外流的三位朋友的記憶,同時也刪除他們手機的存檔,好在這三個人並沒有另外外傳。
最後,朔宇與阿年來到了建華的房間,建華因為上次火災,所以換了新的租屋,當晚還有另一個女子跟建華同床共枕,不過這一點朔宇毫不在意,畢竟建華就是一個到處拈花惹草的人,沒啥好意外的。
朔宇仔細查詢了建華的記憶,看看他把檔案存在哪裡?有沒有備份?上傳了哪些網站?查詢完畢之後,先用建華的電腦登入了他上傳影片的網站,一一刪除之後,再從他的備用硬碟把檔案給刪除。
「喔!他硬碟裡面還有許多人的檔案耶。」阿年在朔宇刪除檔案的時候站在一旁說。
「是阿,真不知道還有多少受害者。」朔宇說完突然沈思了一會兒,隨後把手放在硬碟上,不出三秒,硬碟冒出一縷白煙,然後朔宇把硬碟放回原位。
「多少能幫一個算一個了!」朔宇回答。
「是啦~好歹也證明你不是只對你老婆這麼好,但是程度上真的是差很多啦!」阿年看著朔宇嘲諷一番。
「好啦,別挖苦我了!」朔宇看了一下錶。「靠!6點半了!」
「我買個早餐帶回去給凱莉好了。」朔宇說。
「靠!我才剛講你就......」阿年假裝生氣地甩了一下手:「真的是差太多了啦!」
「你不回廟裡喔?」阿年收斂表情,正經地問。
「晚點吧......」朔宇見阿年有些不放心,又接著強調:「放心我不會惹麻煩的!我就隱身在凱莉旁邊看著她,不現身,不惹麻煩!好不好?」朔宇還舉起發誓手勢。
「切!」阿年無奈地笑說:「你發誓給誰看啊!」
「好啦好啦~我回去幫你交代一聲,然後我今天處女航,要出任務,還三場!所以我只能晚上再來找你。」
阿年轉身走了幾步之後又隨即轉身過來看著朔宇。「千萬不要惹事了!」阿年舉起手指叮囑,然後消失離開。
阿年站在建華房間的窗邊,看著早晨的陽光,微微一笑之後緩緩消失。
朔宇離開了建華的房間之後,先去幫凱莉買早餐,正當他拎著早餐要走進薇閣的時候,碰巧也遇到剛準備要上班走出來的凱莉。
「欸!我以為你先離開了,怎麼又回來了?」凱莉驚訝地問。
「喔......我去幫妳買早餐。」朔宇邊說邊提起手上的三明治與紅茶。
「吼!不用啦~他們有附早餐你不知道嗎?我剛已經吃過了。」凱莉邊說邊走向捷運站。「你早餐自己吃吧!我要趕快去上班了。」
說完,凱莉就跟著人群走進捷運站,而朔宇只得找個路邊把早餐給吃了。
凱莉擠著擁擠的捷運到忠孝復興站,又轉了板南線才到達她的公司附近,好在捷運不會塞車,所以凱莉還是很順利在時間之內打卡。
凱莉進到辦公室馬上開始辦公,辦公室內的同事女性居多,而女性對於服飾化妝這方面又特別敏感,有不少人在凱莉進門的時候就發現她的穿著跟昨天是一樣的,不久,終於有個同事忍不住滑椅子到凱莉的身邊輕聲問:「欸,凱莉,妳的衣服怎麼跟昨天一樣?」
「我......」凱莉楞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一時無言以對,但隨即搪塞了一個藉口:「喔,因為我那件要換裝的套裝早上不小心潑到咖啡,所以只好先穿昨天的。」
凱莉尷尬地回答之後,又埋頭繼續自己的工作,那個好奇的同事也只能「喔!」一聲,點點頭回到自己的座位。
凱莉的工作其實就是一般的行政事務,有點繁瑣,但習慣之後就能夠熟練,嚴格來說不太會有什麼太大的突發狀況發生,所以壓力不大,但是發展性也不大。工作上除了這些枯燥的內容以外,最需要應付的就是職場上愛八卦的同事。
朔宇其實快速吃完早餐之後就隱身跟著凱莉搭捷運,現在他則是靠在窗邊看著凱莉工作。其實明明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但是朔宇卻還是想留在這裡不想回城隍廟,一來是因為自己所有權限都被剝奪,也幫不了廟裡任何事情。二來,因為他的時間不多,他希望這段時間之內,凱莉的感情不要出現太大的變化,他還是很希望凱莉與啟仁能夠有更好的結局。而三來......,或許朔宇也想趁最後的時間多陪陪凱莉,這大概是連他自己都不承認的主因吧。
「我已經幫妳把妳們離婚的因素排除了,雖然啟仁常常因為工作而忽略妳,但是本質上他還是很在乎妳的!剩下的這幾天,我會想辦法讓他改變,妳放心!我一定會讓妳這輩子獲得幸福的!」朔宇在凱莉的身邊輕聲說,不過凱莉當然沒有聽見。
下午接近6點的時候,凱莉今天的事務也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就在凱莉稍做準備要下班的時候,手機收到一段訊息。
「我6點20去妳公司接妳。」
凱莉一看,是啟仁傳過來的,而她身邊的朔宇自然也看到這段訊息。
凱莉收到訊息楞了一下,平常啟仁都要加班,幾乎不太會來接她下班。事實上,可以說是根本沒有過,為何今天卻會想要來接她下班呢?難道是因為昨天自己的態度太差,所以要過來道歉?
凱莉微微一笑,然後回了「好」一個字。
朔宇看到凱莉的笑容之後也微微一笑。”理論上啟仁應該不記得昨晚吵架的事情,所以今天會想來接凱莉,應該是有特別安排吧?”
朔宇心想。”也許啟仁的大案子成功了,要來找凱莉一起慶祝也說不定。不管如何,兩個人的感情能有進展也是好事!”
沒多久,凱莉整理好東西走出公司大門,就看到啟仁的紅色轎車停在斜對面。凱莉看了左右沒有來車之後,就急忙跑過去坐進副駕駛座。
「怎麼會想要來接我?」凱莉的語氣刻意平靜,但是還是帶有一絲絲竊喜。
但沒想到啟仁隨即發動車子,冷冷地說:「回去再談!」
啟仁的語氣讓凱莉與朔宇都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樣的口吻不能用平淡來形容,甚至該說是冰冷,而且語氣中還帶有些許憤怒。
「你是怎麼了?你如果不想來接我你可以不要來阿!又不是我叫你來的,口氣這麼差!」凱莉有些不高興地說。
「如果我不來,妳是不是又要跟誰去約會了?」啟仁帶刺地酸。「妳昨晚跑去哪了?我醒來後以為妳提早出門上班,但是我看了房間的樣子,妳昨晚根本沒有回來吧?」
啟仁越說情緒越激動,於是再一次逼問:「說!妳昨晚到底去哪了?」
「我昨晚去跟我姊妹喝酒,然後就一個人去住旅館!」凱莉也不服氣地回嗆:「你昨晚那種態度,誰想要回來阿?」
「而且你不是說我想要去哪裡隨便我嗎?」
「我昨天什麼態度?我昨天忙工作忙得半死,趕簡報趕到2點,我哪有什麼態度?」
啟仁吼完之後,隨即又輕蔑地笑了兩聲說:「哼哼~所以妳打算賴到我頭上就是了?跟那個男人說老公態度不好,對不起妳之類的,對吧?」
「所以妳昨晚又去找他了是嗎?」啟仁冷冷地問。
「我找誰阿!你莫名其妙!」凱莉被啟仁沒頭沒尾的質問搞得惱火。
「我莫名其妙?」啟仁的語氣變的高亢。「妳到現在還是不想承認是不是?」
「我要承認什麼?」凱莉憤怒回嗆,但是一陣莫名的心虛突然貫穿她的內心,於是她緊接著說:「停車!我要下車!」
「好!妳繼續裝阿!」啟仁一邊說一邊用右手拿出手機播了一段影片丟給凱莉,那正是被建華上傳的性愛照片集。
“怎麼會......我都刪啦!”朔宇在後座看到後不可置信。
「你......你怎麼會有這個影片?」凱莉顫抖地問,剛剛那一瞬間的心虛感,也正是她想到了建華的威脅,沒想到最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我怎麼會有這影片?」啟仁憤怒地說:「我今天看到我電腦的LINE對話記錄,我朋友阿國前幾天傳給我的,但是我今天才注意到!」
「結果我打電話過去問他的時候,他居然全盤否認,甚至網站的影片也刪除了。」
朔宇一聽懊惱地咒罵自己,昨晚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去刪除資料,卻唯獨忽略了LINE不同裝置訊息同步的功能。
然而在朔宇懊惱的同時,啟仁還是繼續怒罵凱莉:「妳怎麼就這麼下賤阿!」啟仁大喊。「妳要勾搭別人也不該勾搭我朋友阿!他現在居然開始幫妳否認,說他沒傳給我,他什麼都不知道。」
啟仁沒有了先前看到影片的記憶,沒想到這次他居然把傳連結給他的人當作是影片中的男主角。
「妳這樣子叫我臉往哪放阿!」啟仁氣憤地說。
凱莉強忍著全身顫抖,不甘心地回嗆:「對!我就下賤!我就是跟別人亂搞!怎樣?你不喜歡可以離婚阿!我不是一直都跟你提過離婚嗎?」
「妳以為離婚這麼簡單喔!我要怎麼跟我媽講?我要怎麼去面對那些朋友?」
「妳怎麼這麼不要臉阿!」啟仁重重搥了方向盤。
「對!我就是下賤!我就是不要臉!你就直接跟你媽這樣講就好啦!」
「停車!我要下車!」凱莉對著啟仁怒喊,她想要趕快離開這樣的情境,因為她知道她的武裝情緒快要崩潰了。
「你不停是不是!」凱莉一邊說,一邊打開車門。
「妳在幹什麼!」啟仁急煞。「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阿!」
然而凱莉不理會啟仁的話語,當啟仁緊急煞車之後,她隨即打開車門下車,在路上逕自往前行走。
「妳瘋啦!快上車!」啟仁在車內大喊,但是凱莉依舊不理會,越走越遠。
「快去把她叫回來阿!」朔宇在後座對啟仁說,不過啟仁當然沒有聽見。
「再怎麼吵架,這裡是大馬路,很危險的阿!」朔宇著急地繼續說著,然而啟仁內心也在拉扯猶豫,遲遲做不了決定。
「阿!不管了~」朔宇說完,隨即往前附身在啟仁身上,然後打開車門下車,邊跑邊對著凱莉大喊:「凱莉~」
但就在喊了凱莉的一瞬間,朔宇彷彿被強大的衝擊力從背後衝上來,他甚至還因為這猛然的衝擊離開了啟仁的身體。
這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對於朔宇來說彷彿是慢動作,他被衝出身體之後回頭,看到啟仁的身體也跟著他飛了過來,同時還伴隨著一些車燈破裂的塑料與玻璃一起飛了過來,而在啟仁身後的則是一台緊急煞車不及的小貨車。
啟仁的身體被貨車撞飛,身體後腦先撞上貨車的擋風玻璃再往前傾,朔宇伸手想要去扶著啟仁,卻眼睜睜看著啟仁穿過自己的雙手,腦袋又再度撞上地面。
撞擊聲與煞車聲讓凱莉回頭望,沒想到倒在地上的竟然是啟仁,她驚呼尖叫,然後趕緊跑到啟仁的身邊。
「快來人幫忙阿!快打救護車!」朔宇在一旁對著圍觀的路人大喊,當然還是沒有人聽見,但還好圍觀的群眾有不少人已經在第一時間叫了救護車,所以不到十分鐘救護車就趕到,將啟仁載往醫院急救。
啟仁被推進去急診手術室已經一個半小時了,凱莉也不斷在手術房外來回踱步,哭泣自責,而朔宇也難過地在她的身邊陪伴。
這時朔宇看到阿年出現在走廊的一端,氣沖沖地向朔宇走來。
「你怎麼會來這裡?」朔宇突然想到什麼,急忙又問:「你該不會是來抓啟仁的吧?」
「我是來抓你的,兄弟!」無奈又氣憤地說:「你這次真的闖大禍啦!」
「我......」朔宇啞口無言,只能默默低下頭。
「快!跟我回去!」阿年抓著朔宇的手就要往外走,但卻被朔宇掙脫。
「等一下,我先跟她說幾句話。」
阿年看著朔宇,無奈地揮揮手。「快快快!」
於是朔宇化為凡體,深呼吸幾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佯裝在醫院跟凱莉偶遇。
「凱莉!妳怎麼會在這?」朔宇從轉角出現。
凱莉一見到朔宇,淚水再也壓抑不住崩潰大哭。
「怎麼了?沒事的!沒事的!」朔宇急忙跑過去擁抱凱莉。
「啟仁他......出車禍了,目前正在急救......」凱莉哽咽地說。
「都是我的錯!都怪我!要是我不要鬧脾氣就好了,要是我之前不要發生那些事情就好了!」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凱莉把頭埋進朔宇的懷裡哭泣,朔宇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泛著淚光擁著凱莉說:「不是的!不是妳的錯!不是妳的錯!」
朔宇說不出口的是“都是我的錯”。
「如果啟仁就這樣死了怎麼辦?」凱莉淚眼問朔宇。
「不會的!他一定不會死的!」朔宇將凱莉抱得更緊,這一瞬間他回想起當年帶著何靜逃難的時候,兩個人也曾經像這樣相依相擁過。
但這時阿年走到朔宇面前,拿著手機跟朔宇說:「沒時間了!走了!」
朔宇用唇語告訴阿年:「再等一下。」但是阿年嘖地一聲,抿了抿嘴唇,又看了手機一眼,無奈地右手一反手,手上瞬間多了一副類似手銬的神器。
「兄弟!我那邊扛不住了!你不要逼我真的把你銬回去!」
朔宇無奈地緩緩鬆開凱莉,而這時凱莉也才突然想起,問朔宇:「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我是來幫胡爺拿藥的,剛好看到妳在這所以才過來。」
「喔!那胡爺沒事吧?」凱莉也關心地問。
「沒事~他這是老症狀拿藥而已。」朔宇不捨地看著凱莉說:「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妳。」
「沒事的!妳別擔心,啟仁會好起來的。」朔宇要離開前再拍拍凱莉的肩膀,凱莉也點點頭。
然後朔宇跟阿年一走到沒人的轉角就隨之消失。
朔宇與阿年在醫院消失後,隨即出現在城隍廟附近,阿年忍不住指責朔宇:「你到底在幹什麼阿!你怎麼會捅出這麼大的簍子阿!」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朔宇難過又懊惱地說。
「兄弟,這件事情我保不了你,胡爺也保不了你!甚至連老闆跟老闆娘也保不了你!這件事情很大條阿!」阿年對著朔宇大喊。
「我知道!我真的......」朔宇難過地無法辯駁,但隨即想到什麼。「對了!既然你剛剛不是去抓啟仁,表示他不會死對吧?」
「吼~你.......」阿年也氣到不知如何是好。「你現在還有心思去擔心別人阿!你知不知道文哥說你這樣恐怕連投胎都投不了,要先去地獄服刑阿!」
「蛤!」朔宇震驚地張口無語。
「所以你實在是......吼~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你了!」阿年懊惱地說:「早知道我就應該把你拖回來,不要讓你留在他身邊。」
他們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就來到了城隍廟前,在一般人的眼中看來,城隍廟早就大門深鎖,冷冷清清。但是看不到的是城隍爺、城隍夫人、范謝將軍、文判官、些許鬼使神差與月下老人都聚集在城隍廟前。
「朔宇!你太讓我失望了!」城隍爺怒喊。「你三番兩次干涉凡人的姻緣,胡爺幫你求情,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追究,沒想到你現在竟然還干涉凡人的生死壽元!」
「我們眾神念在的你的發心是好的,不斷的通融,包容你,但並不是讓你這樣胡作非為!」
「你這樣影響了天道運行,這已經不是我們廟裡能夠單方面決定的你知道嗎!」城隍爺氣憤難平。
「對不起!」朔宇”咚”一聲,跪在城隍爺面前。
「對不起,我搞砸了!我真的搞砸了!」朔宇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終於忍不住痛哭。
「你這樣的作為,豈是一句對不起能彌補的嗎!現在天庭要是怪罪下來,受到處分的恐怕不是只有你一人阿!」
「其他被你連累的眾神,你要如何......」
「老爺!」城隍夫人用手輕拍城隍爺的手臂,搖搖頭暗示他不要再罵下去了。
這時城隍爺也深深嘆了一口氣,痛心地說:「在你投胎之前這幾天,你就留在廟裡,哪也不能去!」
「我不曉得天庭會不會改變你的懲處,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備,你這次惹出來的麻煩很大!」
說完,城隍爺揮一揮衣袖,跟其他眾神消失,只留下胡爺與朔宇。
「師父,對不起!我真的不曉得會搞成這個樣子!」朔宇依舊跪著在胡爺面前痛哭。
「我是不是把他們搞得更糟了?」朔宇淚眼看著胡爺問。
「唉~詳細的改變為師不能再跟你說,但是他們的姻緣確實因為你這次的錯誤而有很大的變化。」
「到底變得怎麼樣了?師父,拜託你跟我說!」朔宇懇求著。
「朔宇阿!你現在已經沒有知道的權限,所以我不能跟你說!就算我跟你說,想必後面還是會有很大的改變。」胡爺語重心長接著說:「因為那個啟仁的壽元要再經過業力因果的重新計算。想必重新計算之後,未來他的感情勢必也會有很大的調整。」
「朔宇阿~我只能說,你這次真的做錯了!」胡爺憐憫地看著朔宇,而朔宇只是更加難過地哭泣。
據附近的居民說,那晚,有個小伙子不知為何跪在城隍廟門前,痛哭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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