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少年外傳--月老實習生 - 第十一章今生無緣，來生再續。

隔天早上，胡爺出了房門就看到朔宇跪在月下小屋的客廳。

「你這是幹什麼？」胡爺走到朔宇面前：「起來起來，為師沒有這麼的責怪你阿！」

「師父，我想要再出去一趟！我要想辦法改正我的錯誤。」朔宇堅定地請求。

「朔宇阿～」胡爺無奈地搖搖頭。為師知道你的發心都是為了他們好，可是你根本還不瞭解因果業力的運作，你這樣子很容易把事情搞得越來越差！」

「上次你修改成那個樣子，你就該收手了！」胡爺溫柔地斥責朔宇。

「師父，我知道我這次闖下大禍，不僅害了啟仁他們，也可能害得廟裡的眾神要跟著我受到牽連懲處。」

「但就是因為這樣，我更要在我最後的時間內把事情調整回來！我想要去彌補我造成的錯誤阿！」朔宇殷切懇求著。

「那如果又搞得更糟呢？」胡爺反問，而朔宇則無言以對。

「唉～」胡爺嘆了口氣：「為師知道你心裡的想法，你可能會想說，反正大不了就去投胎，甚至大不了就去地獄服刑。」

「所以你想要在最後的時間內去做一些努力彌補。」

「但是你沒有想過，如果搞得更糟呢？」胡爺反問。

「還能更糟嗎......」朔宇不置可否反問。

「為師所說的更糟，不是指你的懲處，而是如果你最後讓那兩個人未來的人生變得更糟呢？」

朔宇一聽，神色露出一絲慌張，但隨即又說：「可是......他們現在就是我覺得很糟的狀況，我相信後續的補救多少能夠讓他們好一些吧？」

「現在這種狀況，是你當時能夠想像得到的嗎？」胡爺再次反問。「所以會不會到時候你又把狀況推到一個你無法想像，卻比現在更慘的境界？」

「朔宇。」胡爺再次勸誡：「剩下這幾天，別再到處亂跑了！」

「這個禁足令是城隍爺下達的，為師沒有辦法通融，如果你還是想要離開，就去問城隍爺吧！」

胡爺說完，微微搖搖頭就出門了。

朔宇看胡爺出門之後，隨即也準備出門，卻發現阿年與兩位鬼使弟兄守在月下小屋外。

「阿年！」朔宇訝異地看著阿年。

「兄弟，你又要出去阿？」阿年一副預料之中的態度。

「所以你們這是......要把我囚禁在這裡？」朔宇問。

「兄弟阿！你別想得這麼難堪，但也不要為難我們！其實我們這也是為你好阿！」阿年無奈地說。

「阿年，我沒有要為難你們！不過既然你來了正好。」朔宇把阿年拉到一旁問。「我問你，啟仁的壽命有沒有新的補登？」

阿年拿出手機查閱，然後說：「沒有！但是他的名稱已經是警示紅字，而且也有個異常訊息了。」

阿年點了警示訊息，裡面寫著「壽元異常，請地府單位查詢，並靜待重新計算結果。」

朔宇看了之後回想起當初他私自綁紅線時，姻緣簿也有警示訊息。

「所以他本來可以活到76歲，但重新計算之後就不曉得能活到幾歲了。」阿年說。

「所以我才想要出去看看他，畢竟他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那樣，於情於理我去看看他的狀況不過份吧？」朔宇見阿年沒有回應，緊接著說：「我保證不用法力！就用凡人的身份關心病情，安慰一下凱莉，就這樣而已！」

雖然朔宇的態度非常誠摯，但隨即被阿年回絕。

「你別鬧了好不好！他現在正在醫院裡面，說真的你就算用法力也幫不上忙，現在就交給醫生吧！搞不好明後天他就順利出院了也說不定。」阿年回答。

「壽元都發出了警示了！你覺得會是那種兩天就能出院的小擦傷？」朔宇反問，這時換阿年啞口無言。

朔宇緊接著說：「更何況我真的只是去探病，你覺得我這樣子做會引起什麼麻煩？」

阿年為難地「嘖」了一聲說：「兄弟阿～就算我相信你只是去探病，可是你的禁足令是老闆下令的，我們真的不能放你走啦！」

「那我去找城隍爺！」朔宇認真地看著阿年。

「吼～你真的是！」阿年面有難色地說：「你真的是在為難我們嘛！」

「我就是不想為難你們！我也不希望因為我讓其他眾神或是弟兄們受到懲處，所以我按照正式的程序，我去找城隍爺談嘛！」

朔宇的語氣很真誠，卻又有些逼人，阿年最後拗不過朔宇，於是將他帶到城隍殿。

城隍殿朔宇之前聽願的時候去過，那也是處在靈界的空間，就像是古代華麗的宮殿，然而城隍殿裡面的城隍辦公室、城隍夫人辦公室、文判官辦公室以及范謝將軍的辦公室則都是非常現代化的裝潢。阿年帶著朔宇來到了城隍爺辦公室，中央前方有一張大桌子，就是城隍爺的辦公桌，而兩旁各有一排沙發椅跟茶几，可以接待來訪的神明。

阿年帶著朔宇進到辦公室內，剛好城隍爺、城隍夫人、文判官與范將軍都在，他們也正在討論朔宇的事情。

「你們怎麼來了？」開口發問的是范將軍。

「范哥，是他想要見老闆，所以我就帶他來了。」阿年怯怯然地回答。

「他說要見你就帶他來？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是帶罪之人，把他拘留在月下小屋沒有把他關進地獄，已經是很寬容了！」范將軍氣憤地說。

阿年被責罵得不知所措，朔宇更是難過卑微地低下頭。

“原來自己已經是帶罪之人了，而且范將軍這樣的態度，搞不好也是被自己連累而氣憤。”朔宇心想。

「好了好了～」城隍爺伸手制止范將軍。「新懲處還沒確定下來就說他是帶罪之人，這語氣也過頭了。」

城隍爺說到這，也順便轉頭看向文判官。

「老闆，上面那邊確實還沒有公文下來，不過......」文判官猶豫了一下。「不過確實也聽過天庭那邊為了朔宇的事件有在開會，所以還需要一些時間才會有決議，而且開會層級蠻多的，恐怕懲處不會太輕。」

朔宇聽完，頭垂得更低了。

「朔宇，你聽到了吧！所以你最好真的要有心理準備！」城隍爺對朔宇說。

「好吧！別罵他了。」城隍夫人柔聲緩解，然後看著朔宇問：「朔宇，那你來這邊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我......」朔宇抬頭，聽到剛剛范將軍的批評與文判官的說明，他猶豫著該不該把他的原意說出口，但是腦海一瞬間想到了凱莉，於是他鼓起勇氣說：「我想出去一趟！」

「不準！」

城隍爺與范將軍幾乎是同時說出口。

「剛剛都說了，你現在是一個等待懲處的身份，為了避免你引發更大的問題，所以你現在必須留在廟裡。」城隍爺正色說。

「還有怕你逃走！」范將軍也補充說出他的疑慮。

「逃走？」朔宇十分訝異范將軍竟然這麼不相信自己。「我不會的！我一定會在懲處時間之內回來，而且我不會逃避責任的！」

范將軍看著朔宇，嘆了口氣搖搖頭：「朔宇阿～不是范哥質疑你，而是有太多人曾經逃走的例子了！」

「而且就如同剛剛文哥說的，你現在的懲處是在月底投胎，但要是新的懲處更嚴重，你真的不會逃嗎？」范將軍依舊冷冷地看著朔宇。

「范哥，我真的不會逃走......」還沒等朔宇說完，城隍夫人就插話：「你們就先聽聽看他為何要出去吧！」

「好吧，你說說你要去哪？」城隍爺問。

「我只是要去探望那個因我受傷的凡人，啟仁的病情而已。畢竟他是因為我而受傷的，我去探個病並不過份吧？」朔宇回答。

「可是他並不知道他是因為你而受傷的阿。」城隍夫人接著說：「況且你去瞭解病情，你也幫不上任何忙，不是嗎？」

「你看，我也是這樣跟你講。」阿年在一旁對著朔宇輕聲搭話。

「可是我覺得他之所以會受傷，我是有責任的！而且目前凱莉遇到這樣的事情，內心一定很無助，我也希望能夠去給她一些安慰與支持。」朔宇對著城隍夫人再度請託。

「朔宇，我並不是認為你一定不能出去，只是你給我的理由實在太薄弱，我聽得出來你現在只是感情用事。」城隍夫人理性且溫柔地接著說：「而正因為你這樣的感情用事，我就會更擔心你可能把問題搞得更複雜！」

「所以很抱歉，我也沒有辦法同意讓你出去！」城隍夫人回絕。

原以為城隍夫人應該會認同他，沒想到連城隍夫人也不認同，於是朔宇急了，急忙跪下向城隍夫人請託：「拜託！我真的不會惹事的！請您相信我！」

「朔宇，請你把持應對進退！你好歹是個神仙實習生，這樣的態度與應對，成何體統！」城隍爺也忍不住訓斥。

「我真的只是去探病！我不會胡來，該懲處的我也都願意承擔，就剩下這幾天，請您讓我去看看他，陪陪凱莉，我真的不會逃跑，不會惹事的！」朔宇開始對著城隍爺磕頭。

「兄弟！都叫你不要這樣了你還......」阿年對於朔宇這麼情緒的舉動也無法接受。

「朔宇！你這樣的態度真的讓人無法放心呢！」城隍夫人心疼地說。

這時朔宇見到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站在自己這邊，於是心一橫，突然起身想要往外衝。

「喂！」阿年一時會意不過來，轉身想要拉住朔宇卻沒拉住，反倒是范將軍一個箭步來到了門口擋住朔宇的去路，然後反手一抓，轉身就把朔宇制服在地。

「你還說你不會逃跑！光是禁足你就想要反抗，你要如何讓我相信你不會逃跑！」范將軍大聲斥喝。

「我就只是要去看看他們而已，我不是要反抗，我是真的沒有時間了！」朔宇努力想要反駁。

「我就是願意回來接受懲處，所以才會更希望剩下這幾天可以多陪陪她。」

「夫人，你就當作我感情用事也好，我知道凱莉的個性，在這樣的狀況下她更容易因為無助而受騙。」

「夫人！您讓我去吧！就算你要派人盯著我也行，您就讓我去吧！」朔宇紅著眼眶，哽咽地請求。

「你現在這個樣子！完全失去理性與冷靜！而且你之前已經造了這麼多的業，我讓你出去只會有更多的業報牽扯，我不允許！」城隍爺依舊強烈反對。

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門口有金色光芒照了進來，隨即有一陣話語迴盪在辦公室裡面。

「既然業已生成，那阻業，不也是造業嗎？」

朔宇抬頭環視整個房間，企圖想要找出聲音的來源，阿年也同樣慌張地左右張望，但城隍爺、城隍夫人、文判官與范將軍等人急忙起身向著門口低頭鞠躬。

「恭迎地藏王菩薩聖臨！」城隍爺恭敬地說。

只見一個全身散發金光，但是外型跟普通和尚無異，甚至穿著的袈裟都是非常樸素的款式的和尚緩緩走進來。

「他是地藏王菩薩？」朔宇問阿年，但是阿年則聳聳肩低聲說：「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啊。」

「菩薩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城隍爺問。

「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想要跟城隍爺探討，既然您說朔宇已經跟那幾位凡人產生業報，那您阻止他產生後續的業報，是不是也是一種業？」地藏王平穩沈靜地問。

「我......」城隍爺反而一時語塞，但隨即接著說：「我是擔心他後面造了更多惡業啊！」。

「那如果你阻止的卻是他後面要產生的”善業”呢？」地藏王菩薩追問：「那這”阻業”的業，是不是就會變成是您跟朔宇的業呢？」

「所以菩薩您的意思是，不要阻止他？」城隍爺明問。

「既然業已生成，就隨業而生吧。」

城隍爺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嘆氣對著朔宇說：「既然地藏王菩薩都這麼說了，好吧，你要去哪裡，做什麼，我都不再阻止了！」

「但是！」城隍突然加重語氣。「但是當我們需要你回來接受懲處時，你可千萬不能逃！」

「否則這後續的懲處，可是你無法想像的！」城隍爺認真地盯著朔宇說。

「城隍爺您放心！我不會逃的！」

「謝謝城隍爺！謝謝地藏王菩薩！」朔宇連忙對城隍爺與地藏王菩薩磕頭。

「不用謝！」地藏王菩薩彎腰將朔宇扶了起來。

「你不用謝我，事實上，你更該對於你之後的行為戒慎恐懼。因為這代表你之後所作所為所產生的業報，都要由你自己承擔了！它很可能就跟著你生生世世了！」

朔宇聽了之後眼神低垂，深思了一會兒點頭說：「我知道的！」

地藏王聽了微微點頭，隨後對著朔宇說：「因業而生，隨業而生，隨業而滅。」

「唵，缽囉末鄰陀寧，娑婆訶！」地藏王菩薩雙手合十，消失在城隍爺的辦公室。

朔宇這時看著城隍爺，城隍爺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朔宇，我希望你了解我先前把你拘禁在此，是不想要讓你衍生更多惡業因果，但既然地藏王菩薩都這麼說了，我就不再阻止。」

「謝謝城隍爺！」朔宇連忙鞠躬道謝！「我不會惹事的！您放心！」

「阿年，你還是跟著他，他要做什麼你不用阻止，但......」城隍爺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還是多提點他一下吧！我真的不希望你再產生更多惡因。」

「但我也希望你真的能如地藏王菩薩所說，能夠創造出些善業來彌補。」城隍爺誠摯地交代。

「我會的！」朔宇點頭道謝之後，就跟著阿年兩人一起離開城隍殿。

他們一離開之後就隨即來到了醫院，朔宇與阿年兩人隱身來到加護病房，果不其然，啟仁還在加護病房當中，昏迷不省人事。隨後兩人走出醫院之後才雙雙現出凡體。

「我就跟你說你來這邊其實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是為了這樣看一眼，鬧成剛剛那樣，值得嗎？」阿年不諒解地說。

「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事情被我搞成這樣子，我總要做些什麼來補救！」朔宇說。

「兄弟！我就是最怕你說這種話！你前面不就是因為這種心態才把事情搞成這樣子的嗎？」阿年擔憂地說。

「我......」朔宇一時啞口無言。

「不過你面子還真大！我沒想到地藏王菩薩竟然為了你現身。」

「是啊，說到這我才注意到，雖然我們廟裡也供奉地藏王菩薩與千手觀音菩薩，但是我來這幾個月都沒見過他們。」朔宇附和說。

「別說你幾個月，我來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阿年接著又說：「我是有聽過范哥說過，佛菩薩等級的境界比我們高，他們的位階甚至比玉皇大帝還高上許多，所以只有他們願意讓我們見到我們才見得到，如果他們不願意讓我們見到，就算在我們身邊，我們也感受不到！」

「就像是我們隱身在凡人之中一樣！」

「不曉得能不能請地藏王菩薩讓啟仁恢復健康？」朔宇喃喃自語，但被阿年潑了冷水。

「你真以為你的面子這麼大喔！」阿年好沒氣地說：「菩薩剛剛的意思很清楚了，翻成白話就是各人造業各人擔，所以他不可能來幫你啦！」

「好啦～探病探完了，要回去了嗎？」阿年問。

「等等！你先陪我再去一個地方！」

朔宇說完拉著阿年消失，隨即又以凡體出現在保安宮前面。

「你想幹什麼？」阿年在保安宮前緊張地問：「我告訴你，他們不是我們廟裡的神，可不會這麼好說話喔！」

「我知道！先跟我來吧。」

朔宇拉著阿年走進了一間中藥鋪，裡面的店員一見到他們，就馬上過來招呼。

「想要買什麼？」店員問。

「請問一下寶爺在嗎？」朔宇問。

「您稍等，有約嗎？」店員問。

「沒有。」朔宇回答。

於是店員走進後面的辦公室叫喚，不久一個年約70歲左右的老先生走出來。

「老闆，他們兩人找你。」店員說。

「你們......」寶爺打量了朔宇與阿年一眼，然後說：「到後面的辦公室來吧！」

他們兩人跟著寶爺進到辦公室之後，寶爺就直接說：「你們兩人怎麼會來找我呢？」

寶爺，就是保生大帝的凡體化身，平常經營中藥店也順便藉此濟世救人，他一眼就看出朔宇與阿年不是凡人，所以才請他們進入辦公室詳談。

「寶爺，來找您主要是希望您幫我看看一個人。」朔宇說。

「誰啊？他有來嗎？」寶爺問。

「沒有。」朔宇一邊回答，一邊在紙上寫下啟仁的全名與靈魂28碼交給寶爺。

「就是他！」

寶爺用食指中指與拇指接過紙條，就彷彿在把脈一般閉上眼睛細細感應，沒多久就說：「這人內傷嚴重，快沒命了！」

接著寶爺看向阿年說：「這位小哥你是魂使吧，這人還可以活多久你應該知道啊！」

「唉～這人其實應該還可以活很久，他這次受的傷並不是命中註定的......」阿年看向朔宇說：「你跟寶爺說吧。」

於是朔宇一五一十地將啟仁受傷的緣由跟寶爺說清楚，寶爺聽了之後緊皺眉頭，隨後搖搖頭。

「那我相信很快你就會收到補登了，這人我看來活不過今年吶。」

「可是寶爺，就是因為目前還沒有補登，所以我相信再這之前一定還有改變的可能！」朔宇握起寶爺的雙手懇求。「您懸壺濟世，普渡眾生，請您幫幫我！幫幫這個人！」

「可是他傷得這麼重......」寶爺皺眉猶豫了一下，接著說：「而且我也不能隨便逆轉天道阿！」

「可是這所謂的”天道”還沒成定局嘛！如果在結果補登之前給予他良好的救治，搞不好到時候補登的結果就會比較好了。」

「唉～」寶爺嘆了口氣。「這位小兄弟，可是這並不是我的責任，也不是我造成這局面的阿！」寶爺一番話直接擊穿朔宇的心臟。

是阿！是自己造成這局面的，其他眾神確實沒有義務要來幫你收爛攤子。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朔宇低頭，氣餒地說：「我也知道您沒有義務要幫我，可是我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

「寶爺，您是我最後的希望，我求求您幫幫我！求求您！」說完，朔宇跪在寶爺面前懇求。

「唉呀，你這是在幹什麼！起來起來！」寶爺邊說，邊走到後方櫃子拿出一顆藥丹與一株人蔘。

「你剛剛說他目前還命不該絕是吧？」寶爺對著阿年問。

「是阿！早上才查過的。」阿年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但在查閱手機的瞬間，神色閃過一絲緊張，然後又把手機收回口袋。

「早上才查過的，確實還沒補登。」阿年鎮定地說。

「好吧。」寶爺指著桌上的藥材說：「這顆是安神還魂丹，可以幫助他的魂魄安定，不會因為肉體的傷害而魂飛魄散。」

「而這株千年人蔘則是能夠幫助他通脈暢氣，修復身體上的損傷。」

寶爺說完翻手一撥，剛剛的藥丹與人蔘已經化為10包藥包。

「每天一包。」寶爺抬頭看著朔宇說：「但我還是強調，這只能修復他身上的傷，是補不了他的壽元的！」

「如果他最後的壽元沒有增加，那他該走的時候還是會走，就像有些人明明沒有大病痛，卻還是無預警的離開。」

「我知道的！寶爺，謝謝您！謝謝您！」朔宇拿了藥包之後，連忙鞠了好幾個恭。

「對了，寶爺。我還能不能跟您要一些安胎藥？」朔宇對著寶爺問。

「安胎藥！？」阿年驚訝地看著朔宇。「你是說她......」

「嗯！」朔宇對著阿年點頭，又轉頭跟寶爺說：「這名男子的老婆懷孕了，我擔心這段時間她要操勞丈夫住院的事情，會影響到懷胎，所以才......」

「嗯，可以！這就小事了。」寶爺說完又一翻手，變出了三包藥包給朔宇。

「這三包的效果比一般的安胎藥好上百倍，只要沒有什麼特殊因果關係的影響，我包準她能平安生下健康的孩子！」

「寶爺，感謝您！謝謝！」

他們兩人道謝後離開藥房，阿年就慌張地跑到比較遠的地方開始打電話，這舉動連朔宇都有些不解，等阿年掛上電話之後，朔宇才走過去詢問。

「怎麼了？又要叫我們趕快回去嗎？」朔宇問。

「不是啦～」阿年煩悶地說：「兄弟，我真的被你拖累了！」

「怎麼了！」朔宇一聽到”拖累”兩字更加緊張起來，畢竟他自己犯下的錯誤，真的不希望連累別人。

「剛剛在寶爺的辦公室查手機時，我發現我無法登入生死簿了，所以我打電話問范哥，范哥說，這幾天他先暫停我的查詢權限，等到下個月再幫我打開。」

「看來他們也不信任我了。」阿年無奈地回答。

「阿年，真不好意思......」朔宇內疚地說。

「算啦～沒事啦！」阿年揮揮手。「我猜范哥也知道我們一定會根據生死簿的查詢去做一些事情，可能他真的不希望我們惹出其他的麻煩吧。」

「可是這也表示......」阿年轉頭認真看著朔宇。「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道具能協助你了！」

「所以兄弟......有些事情要適可而止，你最後這幾天可千萬別惹出麻煩！」阿年認真叮囑朔宇。

「我知道啦！」

接下來的時間，朔宇確實也沒能做什麼額外的事情，只能傳傳訊息給凱莉加油打氣跟安慰。

因為目前啟仁還在加護病房觀察，所以凱莉只能在7點半到8點半之間能探視，而凱莉今天也打了電話幫啟仁向他的公司請假，而自己也只能強忍著悲痛去上班，晚上7點半才會去探望啟仁，於是朔宇也跟凱莉約好晚上一起去探視。

而在探視之前，朔宇回到了城隍廟附近的麵包店借廚房與烤箱，自己親自烤了些蛋塔，打算晚上拿去給凱莉吃。

其實朔宇來到凡間實習之後就迷上了西點烘焙，那時就常跟這家麵包店借廚房與烤箱，所以彼此間也算熟悉。不過指的當然是凡人之間的熟悉，麵包店老闆並不知道原來朔宇是月老實習生。

晚上，朔宇跟凱莉一同探望啟仁，也是在這個時間，朔宇偷偷把藥粉倒入啟仁體內。探視完畢之後，朔宇陪同凱莉來詢問醫師。

「醫師，他目前的狀況如何？」朔宇問。

「目前的生命體徵還算正常，但是腦部前後似乎都有受到嚴重的撞擊，所以腦水腫的狀況還是不理想，只能持續做顱內引流，看看那個水腫的狀況會不會好轉，所以這部分還要觀察幾天。」醫師回答。

「那醫師，像他這種狀況，有辦法知道大概何時會醒過來嗎？」朔宇又問。

「其實這個就很難給你們答案，如果後續的復原狀況良好的話，3-5天之後醒來也有可能，一個星期、一個月之後醒來的也有可能，甚至於幾年之後才醒來的我們也遇過。」

「當然......最後都醒不過來的也有。」醫師回答。

「你是說......他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凱莉眼眶泛淚，震驚地問。

「我只是說任何狀況都有可能！目前沒有辦法給你們一個確定答案。」說完，醫師就離開了。

「怎麼辦？」凱莉摀著臉，癱坐在走道的椅子上。「他要是真的變成植物人怎麼辦？」

「不會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妳放心，我算過！」朔宇試圖用一些小謊言鼓舞凱莉。

「呵，你算這個也不見得準阿！」凱莉憂愁苦笑的回應。「當初說那個影片的事情會逢凶化吉，後來他都沒有跟我聯絡，我還以為真的是城隍爺協助，沒想到他還是把影片上傳，而且還被啟仁看到。」

「算了～我怎麼會想要怪神明？」凱莉自責地說：「其實都要怪我自己！要是我不要鬧脾氣，不要硬要下車，甚至......一開始就不要去酒吧喝酒，不要隨便跟別人上床，就不會有這種事情了！」

「都怪我......都怪我！」凱莉說著又哽咽地哭了起來，還不斷地搥打自己的大腿。

朔宇於心不忍地握住她的手，緊緊抱著她。「不怪妳！不怪妳！他一定會沒事的，真的！」

朔宇緊緊抱著她，面對自責的凱莉，朔宇不禁也留下兩行淚。他內疚心想”一切都要怪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麼擅做主張，根本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縱使他們的婚姻沒有辦法長久，但好歹兩個人未來都還有各自的人生，如今......”

「那有跟他的家人說了嗎？」朔宇問。

「我有打電話通知我婆婆了，她說明天會上來。」凱莉楚楚可憐地說：「我只讓她知道我們因為吵架才發生車禍，我根本不敢讓她知道吵架的原因。」

「妳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朔宇認真地看著凱莉說。

「可是......就算我不說，要是啟仁醒過來告訴我婆婆，不也一樣嗎？」

「那個到時候再說嘛！」

「其實妳那時候真的不該承認的，妳可以說那是婚前的照片，或是說妳被下藥了，妳根本不知道，甚至妳就否認到底，說那只是長得像就好！妳為何要......」

朔宇還沒說完，只見凱莉疑惑地看著自己，然後緩緩說出：「這種蹩腳的理由，你會相信嗎？」

「我......」被凱莉這麼一問，朔宇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一個神仙實習者居然在教凡人說謊，而且還是這麼粗劣的謊言。

「不管怎樣，妳不用擔心！千萬先別跟妳婆婆說原因，我相信就算啟仁醒過來，也不會去說這些事情的！」

「相信我！」朔宇認真地看著凱莉，凱莉也勉強擠出笑容對朔宇說：「謝謝你，我真不曉得你是哪來的自信，我也不曉得為何你總要搓合我們在一起。」

凱莉深吸一口氣，接著說：「不過只要他能夠平安醒過來，就算他要離婚也沒有關係。他說得沒錯，我是個下賤的女人，我不值得擁有這段婚姻。」

「妳千萬不要這樣想！妳不下賤，妳是一個值得被愛的人！」朔宇抓著凱莉的肩膀，雙眼注視凱莉認真地說：「相信我，啟仁他會醒來，而且也不會再提照片的事情！」

凱莉苦笑著點點頭。

「對了，妳吃了嗎？」朔宇問。

凱莉搖搖頭：「我吃不下。」

「還是要多少吃一點啦！不管是照顧別人還是照顧自己都需要體力。」朔宇一邊說一邊從背包拿出幾個蛋塔給凱莉。

「吃吃看，我自己做的！」朔宇說。

「你自己做的？」凱莉一臉不可置信，但還是接過蛋塔，輕咬一口。

「很好吃耶！」

「是吧！」朔宇自豪地說。

「而且口味有點不一樣，很特殊的口味，但其實是好吃的！」

「你加了什麼？」凱莉問。

「這是秘密！」朔宇當然不能明白說自己加了安胎藥。

凱莉靜靜坐在朔宇的旁邊吃著蛋塔，而朔宇則是微微笑著看著她吃。朔宇不禁想起那時候跟何靜逃難時，兩個人也曾經互相依偎，一起共享半個饅頭。

「今天真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辦。」凱莉向朔宇表達感謝。

「不客氣，反正我的時間比較空閒，我明天再來陪妳。」

「嗯。」凱莉點點頭。「那這些蛋塔？」

「妳帶回去吃吧！」

「好，那我就先回去囉～你也快回去吧。」

凱莉說完之後就離開醫院，阿年則是現身在朔宇身旁。

「好啦～回廟裡吧！」阿年說。

「等等，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

朔宇說完也化為靈體，然後到加護病房將啟仁看到影片與跟凱莉吵架的記憶再度清除。隨後又來到了啟仁那個逛網站的朋友阿國的房間，同樣也把啟仁質問他的記憶消除，還特別查看阿國的電腦，看看有沒有同步的漏網之魚。最後阿國散播出去的那三位朋友，朔宇也再一次重新檢查一遍。最後朔宇都再確認一次才願意回廟裡。

「唉～我覺得你都一直在做白工。」阿年在回城隍廟附近的街道上對朔宇說。「我就說這種已經傳到網路上的東西是不可能完全清除的，防不勝防啦！」

「是白工又如何？」朔宇轉頭看著阿年。「我現在能做的其實很有限，但至少得要確保如果朔宇醒過來，不要再因為這樣的事情吵離婚了，我現在也只能求這樣了。」

「我倒覺得他能醒過來就不錯了！至於會不會離婚......」阿年停下腳步看著朔宇：「他們本來就注定會離婚的好嗎？」

「兄弟，要是能夠讓他們走回原來的軌道，你就該偷笑了好嗎！」

「好啦，我知道！」朔宇點頭附和。「現在只希望寶爺的藥能夠起作用了！」

隔天下午，朔宇又做了不同口味的麵包，晚上依舊在7點半的時候去陪凱莉探望啟仁。那天晚上啟仁的媽媽也在，同樣也問了醫生許多重複的問題，當然醫生也是給了重複的答案，不過醫生是有提到啟仁的恢復指數還算不錯，所以未來的狀況可能會樂觀些。

同時，凱莉也確實依照朔宇的建議，沒有詳實地說出吵架的源由，而啟仁的母親雖然對於凱莉因為吵架而導致車禍很不諒解，但從她們的互動當中，看得出啟仁的母親還是很疼惜凱莉這個媳婦，因為她也知道啟仁確實容易為了工作而忽略了生活中情感的表達，所以她也不斷勸凱莉，如果啟仁醒過來之後，兩個人要好好維持婚姻，不要再吵架了。

而這期間，城隍廟那裡並沒有太限制朔宇的行動，當然主要也因為朔宇也沒有在這些時間又做了什麼特別誇張的行為。唯一讓朔宇有隔閡感的就是胡爺依舊不跟朔宇講述凱莉的感情變化，也不願意透露任何天庭懲處的消息，都只是說一句「還沒有接到公文」敷衍帶過，朔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而朔宇也只能不斷祈求上天早一點讓啟仁甦醒。

就在啟仁入院的第四天早上，朔宇收到了凱莉的LINE訊息。

「今早，醫院打來通知我們啟仁要移到普通病房了，我請假去醫院照顧他。」

「好！我馬上過去。」朔宇開心地回訊。

隨後，朔宇騎著機車趕到醫院，並來到了啟仁的病房。只見凱莉與啟仁的媽媽正在跟醫生談話，朔宇站在門口等到他們談話完畢，醫生離去之後才走到病床前。

「媽，這裡我來就好，你可以先回家休息。」凱莉對著啟仁的母親說。

「沒關係啦，我們一起顧，妳這幾天也很累，這裡有躺椅，妳要不要先躺一下？」婆婆回答。

「不用了啦，媽，不然妳躺吧！」

「好吧。」這時婆婆注意到了朔宇。「妳那個朋友來了，不然妳先去跟他聊聊，這裡我顧就好。」

凱莉回頭看見朔宇，點了點頭又轉頭回去跟婆婆說：「不然，媽妳中午要吃什麼？我去幫妳買回來？」

「好啊，什麼都可以，買個便當就好。」

說完，凱莉偕同朔宇一起走出病房。

「他醒了嗎？」朔宇急忙問。

「沒有。」凱莉搖搖頭。「不過醫生說他目前生命跡象都很穩定，所以暫時不需要一直在加護病房，才把他轉到普通病房。」

「至於何時醒過來，醫生還是沒有任何把握。」

「這樣阿......」朔宇有些失望。

「不過醫生說，至少其他數值都還算正常，也算是好事。」凱莉勉強擠出笑容說。

「也是啦～」朔宇也笑著點點頭附和。

「那你廟裡的事情都沒關係嗎？」凱莉轉移話題。

「喔，沒事。現在是胡爺在負責的。」

「喔......」凱莉也點點頭。

「反倒是妳，妳的工作怎麼辦？」朔宇問。

「我今天請假，不過之後可能白天我婆婆照顧，下班之後我回去洗個澡，然後再來照顧他，換我婆婆回去休息。」

「這樣其實很辛苦。」朔宇心疼地說。

「沒辦法阿，先這樣子吧，也不曉得他何時能醒過來，再不行的話，只能請看護了。」凱莉無奈地說。

那天，晚上大約8點左右，啟仁的母親就回去休息了，只留下凱莉一人在醫院照顧啟仁。朔宇雖然被凱莉要求回去，但其實之後他就化成靈體，依舊陪在凱莉身邊。

接下來的時間，朔宇依舊晚上以凡體的姿態來陪一下凱莉，然後又以靈體的姿態幫啟仁投藥，順便陪伴凱莉。

某天夜裡，凱莉坐在啟仁的床邊握住啟仁的手喃喃地說：「你還記得我們結婚蜜月去峇里島嗎？那時候你還說等未來有錢，再補辦一次蜜月去巴黎，不要再去峇里島了。」

「那時我還開玩笑說，你確定是巴黎？不會到時候變成八里了吧？」凱莉說到這時，眼中已經閃閃淚光。

「結果我們巴黎也沒去，八里也沒去，自從買了房子之後就......」凱莉哽咽流淚，用右手摀著自己的臉哭泣。

「對不起，我不該要求你買房子，我不該出軌的，要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我們現在的婚姻應該還是很好的吧？」

凱莉忍不住掩面哭泣，而朔宇則是慢慢的走到她的身邊，輕撫凱莉的頭，雖然靈體姿態的他根本摸不到凱莉。

「我還記得當年逃難的時候，有一次我生了重病，大家都叫妳自己去逃難，連我也叫你不要管我了，但是妳還是不離不棄。」朔宇對著凱莉說。

「我們逃到了森林裡面躲避敵人追殺，在那時候天寒地凍，根本沒有食物，妳為了挖果實，把兩隻手都挖流血了。可我那時候身體虛弱得根本無法行動。」朔宇這時自己也眼眶泛淚。

「我那時候根本沒有辦法為妳做些什麼，妳卻依舊守著我，沒有離開我。直到遇見另一批逃難的人群，我們才勉強跟上。」

「那時候妳背著我跋涉大老遠的山路都不喊苦，我卻無法為妳做些什麼.....」朔宇流著淚轉頭對著啟仁大喊：「所以她是個好女人你知不知道！就算她做錯了，就算她曾經對不起你，可是她是一個好女人！是一個值得被愛的好女人你知不知道！」

這時阿年站在病房門外「咳！」了一聲，朔宇發現後急忙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走到病房外。

「還沒醒？」阿年問。

「沒有。」朔宇搖搖頭，緊接著說：「那廟裡有什麼新的消息出來嗎？」

「也沒有。」阿年也搖搖頭。「我問過文哥，也問過范哥，甚至還問了幾個弟兄，但是他們都說沒有消息。我也不知道是故意瞞著我還是怎樣。」阿年無奈地回答。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按照原先的懲處，三天後我就要去投胎了。」朔宇看著阿年，然後把一些藥包從懷裡拿出來交給阿年。

「這藥包還有剩！如果我投胎之後，麻煩你繼續餵給啟仁。如果吃完還沒有醒，就麻煩你再去跟寶爺求藥，就當是兄弟我最後的請託了。」

「吼！你在幹什麼？交代後事睨？」阿年把藥塞回朔宇的手。「搞不好懲處有改也說不定阿！搞不好連之前的懲處都取消了也說不定阿！」

「搞不好就是因為沒有懲處了，所以廟裡才沒有任何消息阿！」阿年激動地說。

「要是沒有懲處，胡爺早就跟我說了，我的權限也早就回來了。」朔宇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這幾天我根本就沒有挽回些什麼，你覺得這樣有可能撤掉懲處嗎？」

「不一定阿！搞不好蝴蝶效應阿，看起來我們什麼事情都沒做到，但是狀況已經好轉啦！」

阿年還是期望能對朔宇有些鼓舞，但是朔宇轉頭看著病房內毫無動靜的啟仁說：「你覺得看起來像有好轉嗎？」

阿年啞口無言。

「我反而擔心的是懲處更嚴重，說不定真的要去地府受刑。」朔宇淡淡地說。

「不會這麼嚴重啦！」阿年說完，朔宇轉頭看著他，阿年的底氣又瞬間消散。

「兄弟，你做的事情也不是什麼殺人放火，就算真的要去地獄服刑，也不會是什麼上刀山下油鍋這種嚴重的刑罰。」

「我地府那邊有幾個比較熟悉的學長在那邊工作，如果你真的去服刑，我一定會拜託他們多多關照你！」

「而且作兄弟的一句話！如果你真得去了地獄，我馬上也請調去地獄那邊陪你！」阿年戳戳自己胸口，認真地承諾。

「呵呵，別這樣！如果我真的去了地獄，那他們的事情我還要拜託你呢！」朔宇拍拍阿年的肩膀說。「不過你的心意我心領了！」

「好啦～不要放棄好嗎！」阿年也拍拍朔宇的肩膀。

「對了！我明天要出任務，晚上才來陪你。」阿年說。

「喔！什麼任務阿？」朔宇問。

「誰知道？我現在也不能查生死簿，明天連誰要死都不曉得，就只能依照安排做事囉。」

「嗯！加油！」

「切～勾人魂有什麼好加油的？」阿年不置可否揮了揮手。

說完阿年就回去了，而朔宇則是繼續陪在凱莉的身邊，即使早上凱莉去上班，朔宇依舊以靈體的姿態陪在她身邊。

晚上11點，凱莉還是在睡前握著啟仁的手訴說著一些過往的事情以及自己內疚的情緒。而朔宇也在病房角落默默守護著她。

突然朔宇聽到一陣鐵鍊撞擊的聲音從遠方緩緩逼近，其中還伴隨著一群人整齊的步伐腳步聲。朔宇驚覺，急忙往病房門外看，只見走廊的一端有兩排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裝的人，每個人一手拿著頸銬，一手拖著鐵鍊，整齊劃一地往病房這邊走來，而在隊伍前方的則是一位穿著全套黑西裝，身體壯碩但不高的男子，以及一位身材高瘦，穿著全身白西裝的男子。

朔宇眼看著隊伍離啟仁的病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額頭冒著冷汗，終於忍不住衝了出去。

「范哥，你們該不會是要來抓啟仁的吧？」朔宇衝到黑西裝男子的面前，沒錯，他就是范哥，范將軍，而這個隊伍就是勾魂隊伍。

「嗯！他時間到了，讓開！」范將軍一把將朔宇推開，但朔宇又急忙起身攔截。

「范哥！拜託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有幫他投藥，他會醒過來的！」

「你知不知道阻擋勾魂隊伍是很大的罪！讓開！」范哥再一次把朔宇推開，這時在隊伍後面的阿年也急忙向前阻止朔宇。

「兄弟！你搞清楚，勾魂隊伍不能擋阿！耽誤了時辰是很嚴重的罪阿！」

「你怎麼不跟我說今天就要來抓他呢？」朔宇有些責怪阿年。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目的地是這裡阿！」阿年繼續抱緊朔宇，以免他再度去阻攔勾魂隊伍。

這時范哥與謝哥指著一個人進去病房，沒多久就聽到心跳器「嘟----」的醫生。

隨之而來的是凱莉慌張跑出來。

「醫生！醫生！他的機器停了！」凱莉趕忙跑到護理站通知，但其實護理站早就接到機器通報，兩名護士跟醫生也趕往病房。

這時啟仁的靈魂被銬上的時候還不斷掙扎。「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朔宇看到啟仁掙扎的樣子，再度想要衝向前去幫他解開頸銬，但依舊還是被阿年壓制住。

「不行啦！不能阻止！」阿年哀求的眼神看著朔宇說：「你去阻止就完了，你知道嗎？這是很嚴重的罪阿！比上刀山下油鍋還嚴重阿！」

這時啟仁也看到了朔宇，他認出來朔宇是凱莉的朋友，於是急忙問：「為什麼你也被抓住？他們到底是誰阿？為什麼要抓我？」

而就在這時候，凱莉帶著醫生與護士們來到病房，啟仁見到凱莉急忙大喊：「凱莉妳快走！千萬別被他們抓住了！」。然而凱莉就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甚至還從啟仁身上穿過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阿？為什麼會這樣子？」啟仁大喊。

朔宇哀求著范將軍：「范哥，不能通融一下嗎？再給他幾天時間，他會好的！」

「他今天會變成這樣，都是被你害的！」范將軍冷冷地說，而朔宇一聽全身癱軟，因為這確實是一句無法反駁的實話。

這時候醫生與護士們推著病床直奔手術室，凱莉也跟了過去。

「你們兩個，先把他帶回去。」范將軍指揮著兩名魂使把啟仁帶走，於是啟仁與兩名魂使消失在走廊的一端。

「怎麼會這樣......」朔宇難過地喃喃自語。

「你也不需要去擔心別人了！」范將軍對著朔宇說。

然後又轉頭指揮兩個魂使，「來人阿！把他銬起來。」，兩名魂使起初面面相覷，隨即走到朔宇身邊說：「朔宇，不好意思啦。」，接著把頸銬與手銬銬在朔宇身上。

「范哥！今天也有他嗎？」阿年大叫。

「我不是還有三天嗎？」朔宇失落地問。

「昨天才接到的消息，你投胎的時間也改成今天。」范哥說。

「范哥，不是吧！你好歹提早說一下嘛！這樣他根本都沒有時間作準備。」阿年對范將軍抱怨。

「沒關係，阿年，不用了！」朔宇心灰意冷搖搖頭，接著說：「凱莉......你有時間就多看照她一下。」

「好吧！走！」范爺帶著朔宇離開病房。

朔宇原以為應該會帶他到地府的孟婆茶坊那裡，喝了孟婆湯之後才去投胎，沒想到他們居然來到了手術室外，而凱莉則站在手術房外焦急等待。

「阿年，今天早上不是叫你去跟孟婆外帶一杯孟婆特調嗎？讓朔宇喝下。」范將軍對阿年說。

這時阿年拿起繫在自己腰間的保溫瓶，看著范將軍說：「不是吧？他就要在這裡投胎？難不成......」

阿年與朔宇同時看向凱莉的腹部，朔宇急忙說：「我要投胎成她的孩子嗎？不是吧？這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快讓他喝下！」范將軍叱喝阿年，阿年只得拿著保溫杯來到朔宇面前。

「兄弟你放心！我會經常去照顧你們的。」

阿年打開保溫杯要將孟婆湯灌給朔宇，但是朔宇卻不斷掙扎大喊：「不該是這樣子的，你讓我去跟城隍爺說一下，這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這時范將軍惱怒地拽起朔宇的衣領，將他壓在牆壁上大喊：「你不要太放肆了！」

「快讓他喝下！」范將軍再一次叱喝阿年。

而這時謝將軍也走到朔宇的面前溫和地說：「沒搞錯阿！你不是說要照顧她的嗎？」

朔宇一聽，情緒突然平靜消沈下來，他悲傷地轉頭看著焦急的凱莉。

朔宇心想“也是，啟仁死了之後，凱莉也不見得會遇到可靠的男人，如果之後她的感情路一直不順，那晚年她最後能依靠的就只有......”

朔宇難過地流下淚來，隨後平靜地說：「不用灌，我自己來就好。」

阿年看著朔宇，又轉頭看著范將軍詢問：「我把他手銬打開，讓他自己來好嗎？」，見范將軍沒有回應，阿年再一次激動地說：「范哥！好歹都是自己廟裡的，給他點面子，讓他自己來啦！」

范將軍鬆開朔宇的衣領，然後對著阿年說：「好吧，打開他的手銬。」，范將軍雖然這樣說，但是還是用眼神示意其他的魂使將朔宇包圍。

朔宇拿著保溫杯，不捨地看著凱莉，然後含淚喝下，恍惚中似乎被推向了凱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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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今生無緣，來生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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