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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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愛蘭琪從西荒生死歷險回國，重新過上貴族繼承人的生活，也沒有磨去她的狠辣和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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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高氣傲也不足以形容愛蘭琪，行事狠辣卻從不在言語上囂張跋扈，繼續說着那些帶着和平友愛內容的說話，手上卻行着兇殘暴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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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軍旅家世，和兄長在商界上的支持和操作，愛蘭琪繼續在國都中耀目上昇，是繼“希望雙星”結婚後，國民討論最多的一位貴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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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在第一軍中，愛蘭琪一個上尉卻能常常影響校級軍官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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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從而影響將領們的決策，所以文武官員都已經幾次上柬，讓格蘭頓五世都要煩惱一番。交托給奧雲 亞伯奇，這位母親是戈爾家上一代最耀眼的千金，父親卻因為某些原因早就身亡的東都總提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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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某些原因”，說起來實在是太過老套，像那些陳詞濫調，由“格蘭書房”出版的愛情小說內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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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小姐愛上平民，私奔，懷孕，生產後被帶回貴族家中軟禁，丈夫被發配邊疆，軍藉是不斷上漲了，但終於在驅逐巨獸中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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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奧雲還是手抱嬰孩時，沒有被格蘭頓五世救下從而揭示這段故事，奧雲的母親也許還會被長輩當作籌碼，再配一段政治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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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皇帝夫婦的存在，奧雲的母親才能夠繼續堅定自己的選擇，被世人指認作“最堅定的愛情使者”，讓她母親還能在某些老貴族眼中的“失貞失節”，“敗壞家聲”的口誅筆伐中，不再被軟禁，穩固地站立在戈爾家族中，給很多年輕情侶回信，出席很多婚禮作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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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陳詞濫調的小故事中，有失貞與否的討論，卻沒有甚麼“害死丈夫”之類的發言能發揚光大過，證明皇帝夫婦對國家還是十分有掌控能力的。奧雲也在平步青雲，用另一種方式守護他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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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愛蘭琪，大概就是在長輩不斷的扭曲言語教育下，成為扭曲的天才？這得問問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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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不只於這一點？愛蘭琪畢竟到過西荒，後來也是因為她自己的要求再次跑到西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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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荒大漠，和格蘭帝國最西部的守備線，“山脈前哨”，還要相距三千多公里。而且，格蘭帝國西方還有在遠祖山脈活躍了幾千年的一個文明：遠祖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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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遠祖族即是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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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艾爾文西方大陸存在着的四大類人類文明之一，文明歷史悠久程度和生命週期長度，都僅次於精靈族，被普遍稱呼為矮人的他們，其實身高並不太矮。成年矮人一般都在一米三到一米七左右，和長身人相比，其實都沒有矮多少，真正矮小的是半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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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命週期和長身人差不多的半身人，卻隔着一座遠祖山脈，生活在一個叫半祖谷的環山盤地，散佈着不同小村鎮，其伙伴小人族的歡歌谷，就在西荒大漠的東南面幾百公里，歡歌谷算是踏出西荒之旅的最後一片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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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琪在十一歲之時就被族中長輩送到這邊生活過，住在小鹿鎮：一個半身人社會中主要的集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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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個性使然，半身人沒有成立實際上的國家，又由於環境因素，半身人一直沒有共有領土概念，他們就是一條條村落，圍繞盤地山脈生活，幾個較大型的市鎮就建立在盤地中央的小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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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名於世的半身人飛行船，或者叫飛空艇，就在此半祖谷發揚光大。當然後來的改進和使用就不是半身人的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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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充斥較輕氣體的大型氣球減重，加上風系暗系魔導器具導航，召喚系等的空戰單位護航，空間、風土、水共四系防禦陣紋佈滿氣球和船體座艙，火雷光三系魔導槍械炮火開道，再加上專門為半密閉空間訂制的法律條文，和為高空守備專門訓練過的星辰衛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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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多的條件，才能帶領半身人走出半祖谷，見證了艾爾文東西大陸分裂後魔導文明的炮火再次閃耀，也見識了半祖谷外，遠祖山脈西北方那廣闊又極度危險的西荒大漠。當時其中一位冒險者，後來就成了半身人唯一有過的聖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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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西荒大漠和格蘭城所在的聖靈平原，隔着一個山高海拔十四公里的遠祖山脈，將山體敲碎砌成圍牆平均都達一萬米高度的天然屏障，山體厚度即直線距離也都三千多公里。這樣的山體才能住着挖礦聞名的山岳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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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半身人“特快交通有限公司”的空中航班，由國都最西都市勒戈爾市起飛，到半祖谷最大集散地小鹿鎮，需要三個風平浪靜的白天。不是特快航班的話則需要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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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冒險隊伍，包括種族和國家武力，每年都會派人輪替半祖谷中的據點。當中包括哥布林這個種族和愛蘭琪這位戈爾家大小姐。為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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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西荒大漠中和危險並存着的資源：西荒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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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西大陸被打裂後的整個艾爾文世界，各個智慧種族文明曾經一度跌回深山野人級數，大家都穴居狩獵，三餐不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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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朝不保夕的年代，精靈族和植物智慧種這兩支只需要日照，水分，空氣和土地就能存續的種族，即時佔據各種山明水秀的環境，變成西大陸第一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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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依賴古典煉金、挖掘和強健體魄，優於製造能力的矮人們，就在這西大陸最高山一展所長，迅速成為第二族群。而其他智慧種和這些精靈或矮人比較起來，真正的經歷了很長一段蠻荒部落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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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空中航線越過了山，翻過了谷，到了西荒大漠中，除了巨獸，還存在很多部落級別的智慧種族社會，由遠古獸族發展出來的半獸人國度：西荒聯合酋長國。再然後，深入荒漠，就是獸人和巨獸們日常爭鬥的蠻荒部落。直到最西處，就是另一個商業天堂，黃金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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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空中航線能載人去西漠，也能載人到東岸，只要有錢買票和遵守規則。哦，這裏的東岸意義是指遠祖祖山脈以東，由北邊的永恆森林到南邊綠地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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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獸人們的普遍智慧水平不高，當中的高智慧者如狐族等，也明白東岸不是他們能掌握的世界，除了歷練，都沒有多少人到東岸發展，即使那邊有獸族的森林可以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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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比較蠢的獸人，脾氣比矮人族更固執，比精靈族更多變，就算恆常與巨獸打交道，都沒有磨鈍他們的獠牙多少。嗯？好吧，不是每種半獸人或每個獸人都有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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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絕大部分上不了空中航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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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靠手腳翻過半祖谷，到達小鹿鎮，已經是半獸人諸多勢力的極限。依照他們的個性，交易後也只能帶回一些矮人出品的武裝，精靈族人的藥物和植種，也許有些“不實用”的東西也會帶回去給孩童和妻女玩玩？那些編織精細柔滑的布匹和小工具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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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帶來的卻是巨獸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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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導器離不開魔晶！煉金術也離不開巨獸！魔晶由上到下被人為分為十八級，一到三級基本上是傳說中才有，而四到十三級只會出現在巨獸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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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十個級別的魔晶以下，十四到十八級，則是找個元素區就有機會得到，人工也可以做到同樣的魔力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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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的十七級魔晶，只能當作魔晶燈能源之類，十八級所含的能量，更只能算碎屑。更多用於當成另一種貨幣，或者在鄉野地區的大型建築物，集合使用於大型魔晶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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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在貴金屬的經濟地位被抬昇到現在程度之前，十七級和十八級魔晶就是艾爾文西大陸的最流通交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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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巨獸就等於財富。何況除了魔晶，還有毛皮，骨骼，或者甚麼特殊材料，沒有這些，也沒有高級的魔導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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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要替代一張桌面大小的漠石龍皮，一種讓地行亞龍能夠抵抗西荒風沙的毛皮，需要風系土系混合陣紋和各種材料相加，疊起來比十厘米厚鋼板還重還臃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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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甚麼不披帶一件漠石龍斗篷，而沒事要去演一場重甲步兵，行走於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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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巨獸就是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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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取一頭成年的西荒巨獸等於得到最少四千金幣，手底之下見真章，很多冒險隊憑中階實力成員作主力，靠幾個高階帶隊就可以到西荒發財，空中航線的二千金幣昂貴機票，算條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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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琪起初也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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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實的殘酷，似乎帶着她本就有點扭曲的人倫觀念，向更扭曲的人格無止前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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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剛翻過半祖谷的一個出谷隘口，那也有海拔三千米，那裏就是俗稱作守望閣的西山前哨站。過了那最後一個基本上就是碼頭的哨崗，就是一條深闊的河，這河就叫守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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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河由西大陸西岸始源的遠祖河主流分支而出，站在守望閣就能遠遠看到西邊一大個廣闊平原，當中守望湖則是她的是下游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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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脈矮人常常向別人說，遠祖河的各個支流，底層河水最終都會沒入地底，帶着礦物質在遠祖山東面，在鍋爐山山脈矮人之都酒桶城，被地熱推動湧上地表，成為酒泉暖水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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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水，需要去除雜質才能作飲食之用，連常年與礦物為伴的山脈矮人也不能直接飲用。不過由於帶來西荒大漠的豐富元素，這些水卻是冶金鍛造和釀酒的最佳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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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琪當時乘座的特快航班就有一個山脈矮人，帶着貨物去小鹿鎮交易，不斷對她遊說，推銷自己這個作坊的劍，如何堅固鋒利，如何削鐵如泥。這讓她渡河時仍然在思考怎樣繼續擴充家族產業，而忽略了守望閣異族士兵的告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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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忽略直接害死了她的第一個高階騎士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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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簡單，根本被視為消耗品的渡船，需要三分鐘才能到達西荒的土地上，當渡到一半時，污濁的河水中，一頭河中巨獸直接由下而上，巨口一開，連船和水而吞，捲起的漩渦一開一閉，又炸起十米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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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每個人都聽過警誡，注意到河面異常風平浪靜的箇中高手們更加早有準備，面對這巨吻偷襲，最少中階實力的人們身手敏捷，本應都能各自逃生，踩水幾步登上兩邊任何一岸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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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愛蘭琪卻在船上沉思，完全魂遊物外，令反應雖然及時一手抓住愛蘭琪的護衛，撐着負重多帶一個包袱和人，在河獸第二次攻擊中只能穩穩拋起愛蘭琪，自己因為反作用力墜向河獸方向，唯有運起鬥氣獨自面對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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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剛遇着巧巧，那是一個火系鬥氣專精，習慣腳踏實地，肩並肩依靠團隊合作穩步結陣，現在意外落單的家族騎士。而河獸呢？則是水性純熟的一大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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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琪在被拋到半空中才反應過來，運起魔力凝結出個暫時性踏台緩緩飄落，不過那短短幾秒間，河水中已經沒有戰鬥的動靜，只有浪翻十米的餘波。沒有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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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無意外，那位敬業的家族騎士，不是被一口吞了，就是被咬兩口整個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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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愛蘭琪在剛離開守望河另一則，由西荒聯合酋長國主理的守望鎮時，又失去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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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張張護衛的面孔，一張張漠然而血腥的巨獸嘴巴，一一在噩夢中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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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護衛和巨獸，還有那些離開了文明社會就變得瘋狂，貪婪，兇殘，冷酷的人類。不論長身人或半身人，精靈或矮人，連只有膝蓋高，平時備受庇護的女性小人族，都要為謀奪一件救命用的魔導具，爭鬥得四肢去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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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琪在噩夢中怒吼醒來，怒吼的不是因為視作朋友的女性小人族，細小卻精緻得似藝術品的身軀，化為血腥恐怖殘肢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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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琪的憤怒卻來自夢中最後兩個面孔，比安迪蒂 史提芬和安德魯 福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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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到大經歷過這一切，成就竟然比不上那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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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琪坐在床上咬牙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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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侍女，沒有漂亮舒適的睡衣和華貴的床架床鋪，這裏是軍營中特別為貴族子弟們安排的營房。在麥基斯集團的酒店業務興起後，軍中戲稱之為“酒店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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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卻是被謔稱作“幽閉獨室”，因為那些異國貴族或甚麼高貴的戰俘，也是被軟禁在同一種半獨立營房，四房四廁的四套狹小房間，配一廳一廚讓房客和其他三人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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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身為貴族又是軍官的愛蘭琪沒有被關押，她梳洗後能自由走出狹窄得根本像是家中僕役住的所謂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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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正準備佈置早餐的勤務兵，也沒有打招呼，側頭就離開營房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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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勤務兵需要照顧兩套“酒店”八個貴族，他這個勤務兵卻不是甚麼讓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僕役，勤務兵的職務也只是輪值，很有可能輪值到某個貴族子弟身上，所以能少招呼一個人，他也是十分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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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房客們省下的資源算是“獎勵”，軍銜未必就比勤務兵高的“住客”們，亦未必看得上慣常軍需配給，不明文規定下，上層軍官亦默認這個風氣，最終才形成這種為免浪費資源的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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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起資源，只有愛蘭琪自己知道，她不是看不起配給，作為到西荒生死歷練過的她，只是習慣從每夜的噩夢中甦醒後，必定會到校場發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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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全國平穩發展，這種“沒仗打”的非戰備時期，她只是來鍍多一層金，多得一段軍旅資歷，好讓她十八歲加入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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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知道不是沒有地方可以參與戰鬥，但那不能讓她得到更多。軍官路，那是一條不去加入國家魔法塔的人，還可以選擇的國家上層精英領袖訓練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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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終目標是接管家族領地同時，取締當地軍區統領，能文武兼治同一片地，之後嘛，才有更多之後。要達成這個目標，除了之前的西荒歷練，家族背景，還需要有這兩年的軍官生活，好讓她爭取更多勳章 和人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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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野心推動下，她在噩夢中扎醒，凌晨四時多天仍漆黑一片的時候來到校場，當然不只有宣洩憤怒而己。昨夜的夜戰訓練，也只是排班排到凌晨二時，那麼二時後到清早五時，校場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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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都城衛軍嘛，早已經過了新兵“驚醒鐘”，考驗應付突襲應急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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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校場，還有後勤處的工程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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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根據排班而工作，當中有三成工程人員不算軍人，更加有兩位來自國家魔法塔的專家，在協助整理校場。三小時內，校場就會由昨夜夜戰訓練的障礙區變成早操兼訓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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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城外城區的土地價值日益昂貴，吋金吋土不足為道，所以只有擴軍人數，沒有擴充軍營太多，如是故，國都範圍各路軍隊越來越依賴後勤處，朝行晚拆，晚行朝拆，既是節省地方，又是訓覺工程兵。而後勤處各方招募人才，當中也包括耶林大法師的弟子們，只是比蒂擅長水利，城衛軍校場少有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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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都範圍中的國都城衛軍，雖然在國都中第二大權力的軍隊，但在整體格蘭帝國國家武力中只能算二線，他們負責的是城體的防禦，沒有命令之前只須守好城牆和城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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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上去，城衛軍只守城牆，好像不太重要，國家武力上又只算二線，那為甚麼“只守城牆”也要另開一軍？因為，格蘭帝國的國都雄奇壯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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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對外的一圈，內城外城之間的一圈，內城和皇城間還有一圈，大套中，中套小，不計因為河道和山體節省的段落，光是每天跑着馬巡邏一次，已經足夠幾千人忙碌一天。所以字面上二千人其實還不是太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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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近衛軍，則是配合各地領主和治安廳市政廳，巡邏近畿地區，本身數字上多兩倍，但城衛軍守的是三圈路線，近衛軍守的可是一整片平面，莫說是六千人，六萬人也不太足夠。所以近衛軍就多出了少年團來，暨訓練於防務上，巡邏和其他軍方部門交雜的地區，例如外城和繁業鎮滿街是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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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近衛少年軍算是近衛軍的附從軍，按此計算，只能作三線，而且並無實權。沒有戰爭的日常防務又哪裡會“隨時戰死”了呢？亦因此十分不爽，自己當個實權上尉，巡守審查，日常演練，內外整頓，職務繁忙，軍銜卻比那個鄉下賤民低？這都算了，那賤民身處象牙高塔軍銜只是虛掛，但那賤民的老相好竟然比自己高一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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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琪每次一想起就來氣，一氣思想就亂七八糟，甚麼“前鋒營隨時戰死”所以軍高一階的藉口，她沒聽到耳邊就要一巴掌摑走，她自己不於是剛在西荒生死歷練回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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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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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琪火燒雙眼，霎眼看到工程隊像是很艱難地拆卸一處經得起團練，像是房間的障礙物。她就迅即身體運起鬥氣，雙手劃出魔法，砰的一聲蹦起，跳到障礙物頂上，雙手向房頂砰的一聲拍下，障礙物就砰的一聲崩塌。魔武雙修，鬥氣體力俱全，思維和動作一樣準確敏捷，的確是少年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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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隊員們被轟鳴聲和比預料大很多的煙塵嚇到，呆滯了兩秒，手中的魔晶鑽石機，融石剷之類還在運作。隨即被空中翻身躍下的愛蘭琪吸引了注意力，待看清是誰，大伙人哄聲一笑，又走向另一處障礙物前，準備和這處像教堂的障礙物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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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唷！愛蘭琪小姐今天也這麼早？每天都來幫忙，小的真不知道，每天餘下的一些時間，不來陪你，可以怎樣消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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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吧？認簽日常工程報告的還不是我？程羅勛爵，朋友之間不要說這些，這樣見外。餘下的交給我就好，勛爵可以早點回去，買幾個麥基斯的晨曦龍餐，給妻女一個溫暖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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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蘭琪小姐，說到底這地方還是帝國軍制的軍營，小人這小小的少尉軍銜，還是需要依據那些繁文縟節，做個過場，不能早退。值班門衛的軍士也免得一頓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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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程羅勛爵，你不也是喚我作小姐，而非戈爾上尉？那些規矩，哪時候守，哪時候不守，也是看人的嘛，就像今天夜晚，值守的格蘭上尉，你完全可以和他套份交情，皇室的旁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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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羅額頭開始冒汗，將飛揚的沙塵微微黏著，有點癢，又不敢伸手揩擦。這位戈爾家的大小姐，說一套做另一套的聲明在外，他被後勤處編配到城衛軍，負責夜班校場工作時，都已經懷疑有其他問題，怎麼敢聽隨唆擺，休班早退，徒招話柄？有問題，裏面一定有問題，他跟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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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愛蘭琪小姐就這樣排斥我？小的妻女們看我辛勞工作，早就預備好柴子餅做工餘點心，還有些微末茶沫，沖點熱水將就將就也行。工作就交給他們，不如我們一起將就這些，消遣一番？”每晚工作，都多出來這一位戈爾家口不對心的大小姐，不預備點茶水招待，真正是枉為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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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新封貴族也是貴族，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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