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之地 - 計劃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大暴風雪還有一兩日就要完結。

以往這些時間，她都是在病床上度過，現在倒是治感冒發燒一兩次，完全沒有大礙。

可喜可賀。

「你在念念有詞的説什麽？」阿爾文的游戲進度似乎有點卡，最近多了不少時間在游戲外，經常外出，不知道在幹什麽。

燕宵的視綫從屏幕上移到他身上：「我要準備考試了，有點緊張。」

「幼兒課程的考試有什麽好緊張的？」他撐著頭，毫無興趣，意興闌珊。如果不是只有這麽一個廢材小弟，都不想搭理她了。

「……阿柴你考過嗎？」怎麽很有經驗的樣子？

「是阿爾文！」他咬著鹹菜飯糰，説話模模糊糊，「之前不是要教你讀書寫字嗎？我就去考了考，沒什麽大不了的。」

「嗯，應該快要拿到高中畢業證書了吧！」

燕宵瞪大眼睛，遭受現實暴擊，所有就只有她一個沒有文化嗎？

「你這是什麽沒出息的模樣，這些東西簡單的很，你隨便學學就可以了。」阿爾文捏著她的臉，

「才沒有簡單的很！」她現在的狀態就像以前在學校學英文那樣，一開始學字母，簡單的單詞還很簡單，到後面開始學語法了，腦袋就開始痛。

這不得不説在游戲裏上學，她也不明白，爲什麽玩游戲就變成了學習。

同時學兩門語言不是什麽簡單事情，腦袋像是爆炸一樣，有時還不小心搞混兩個語言的文字。

如果玩游戲還有這樣的功效，説不定母上大人就再也不憂愁她的學習。

阿爾文吃著吃著忽然想起什麽，向燕宵投下一顆炸彈：「對了，等冬末我們就要申請公民ID，你最好在冬天結束之前給我小學畢業。」

「等等，這才語言課程拿到證書，其他的課程沒有學過。」話説她都沒有瞭解過幼兒該學習的所有課程，從冬天開始一個多月，幼兒語言課程才堪堪學習完畢。

小學課程和地球一樣是六年畢業，當然不排除天資很好的跳級，要是給點時間給她，小學畢業資格當然是沒有問題。

問題就是阿爾文給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這個你自己搞定，ID的錢我可以替你出著先，你記得還給我就好。」

「阿柴！公民ID和小學畢業有什麽關係啊？」

「你不會以爲出錢就可以吧！」

錢當然是基本，另外還需要學歷，犯罪證明等等文件。對自己有利的文件越多越容易通過申請。

是這樣的嗎？有錢什麽東西都好解決，是這幾年在難民星學習到的東西，燕宵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價值觀確實有受到影響。

真是太糟了，是因爲周圍都是犯罪者，看慣了之後都覺得沒有什麽嗎？在這一刻她感受到後背竄上一股涼意。

這裏的生活潛移默化的在扭曲著她的三觀，只是死個人沒什麽大不了，有錢的話什麽都能解決，遇到困難使用暴力。

她將會失去自己原本的模樣，最終會變成怎樣？漠視生死，崇尚暴力，失去最基本的人性嗎？

好可怕。

「喂，你怎麽了？」阿爾文看著燕宵的臉色忽然失去血色。

「但是犯罪記錄。」雖然她是人體描邊大師，但是確確實實是有奪取過他人性命的。

「沒被那些軍官抓過留下記錄，那我們還是清白的。」阿爾文嗤笑道。

在難民星生存，手上怎麽可能沒有一兩條人命。上面那些人明顯也明白這些事情，於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沒被人抓到過，那他們就是無罪的。

燕宵臉色不太好：「我會盡量在冬天之前拿到小學畢業證書。」

她不想繼續過著這樣提心吊膽，面臨不得不殺人的情況。

看著小弟黯然失色離開飯桌的模樣，阿爾文出神的望著：「到底是誰把她教成這個模樣的。」

何必對那些死人念念不忘，甚至陷入抑鬱。本來就是强者爲王，敗者死的世界。

燕宵的世界太溫柔了，溫柔到不堪一擊。

他低頭看到一桌空碗碟，擡頭朝低落的小弟喊道：「你給我滾出來把東西收拾乾净了再去神傷。」

……

燕宵認真的在查詢幼兒和小學課程，列了一個時間表出來。

幼兒課程除了語言，還有數學，常識，體能課程。還好這些課程比起語言要來得容易，燕宵計劃在一個月半内完成。

開始小學課程的時候，冬季就已經過半，怎樣分配時間非常關鍵。保留幼兒課程的四項基礎科目，另外還多了精神力和一項選修科目。

她應該要在進行幼兒課程的時候同時開始進行小學語言課程。還好只要幼兒語言證書拿到手，進階課程也不必等到幼兒全科目畢業才能讀。

她在屏幕上寫寫畫畫，唉聲嘆氣，倒是比餐桌上的時候要精神很多。

最後她卡在了小學最後一個科目上。

爲什麽小學課程會有選修科目，她不清楚，這就意味著從小學開始就要決定好將來的就學方向。

她沒有主意，而且看著上面成百的選修課程，大部分連名字都看不明白。

只好灰溜溜的跑出去查詢正在鍛煉的萬能老大。

「老大——」

「又幹什麽？」

「選修課上什麽比較好？有沒有容易一點的科目？」燕宵端正的坐著將屏幕共享。

阿爾文一愣，他放下器材，走過來，手指飛快的滑動，將大部分科目都劃走，只剩下一個科目。

「就只有一個？」燕宵沒想到阿爾文不到半分鐘就幫她篩選好課程。

「選修課程大部分都需要用到精神力，就算你的精神力和米一樣大，可修的範圍都大很多。」阿爾文用力點了點少女像烏龜那樣伸出來的頭，「現在做什麽都要有精神力，沒有精神力簡直寸步難行。」

「就算是和你一樣的純人類也有精神力，你這樣脆弱的生物，我也還是頭一回見到。」

連小孩子都打不過，這件事他可以嘲笑燕宵一輩子。

「我看見有美術課程，那個……」

「對精神力有要求。」

「音樂……」

「也有。」

「料理呢？」

「有很多食材需要用精神力處理。」

氣氛沉默了一下。

「……所以我就只能選這個什麽課程？」

「禮儀。」

「……」

「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這聽著還挺好考的。」燕宵灰溜溜的選修這個科目。

報完所有科目之後，定好時間。她突然想到游戲。

哦，慘了……也不對，游戲裏可以慢慢來。這樣還好。

她覺得自己要拿出考DSE的氣勢出來。

「阿柴，等大暴風雪過後我就不去拾荒了。」她要開始發奮圖强，努力向上，一定要拿到公民ID。

「是阿爾文。」其實每次出去他一個人反而更快一點，有她沒她沒有區別，反正都幫不上忙。

……

大暴風雪結束後，阿爾文獨自拾荒，和衆人將封住洞口的冰雪清理出條通道。

「喂，瘋狗，怎麽沒看到在你身後跟著的病狗啊！」説出這樣挑釁話語的是一個同樣擁有犬系特徵的黑髮男人，他看到阿爾文難得一個人，走過來打聲招呼，只是態度輕佻無禮，更像是來打架。

「班，你的嘴不會説話的話，我可以幫你切掉。」阿爾文冷淡的説道。

「嗚啊，好可怕，沒有那隻小吉祥物在，裝都不裝了嗎？」班聳聳肩，「要知道當初看到你和善的面孔，我差點以爲有人不知死活冒充你的樣子了呢！」

「所以當時你找我打架，然後被我打進醫院。」

「你不要説得我是什麽敗犬，明明你也進去了吧！」

阿爾文擡起脚踩在鏟子上：「你有什麽事嗎？」

班沉默了一會，開口問道：「你現在真的不做狩獵者了嗎？」

「不做，你都看到了，那件事發生以後，還有哪個隊伍敢收我。」

「真的是因爲那件事嗎？明明想要招攬你的隊伍還是要多少有多少，甚至不乏連隊長位置都讓給你坐的。」班眯起墨色眼眸，幽幽地看著挖雪的阿爾文。對方眉都不皺回了句「不要，一群廢物」。

他悠悠的説道：「這倒也沒錯，總不會是因爲那隻總跟在你身後的小吉祥物吧！」

阿爾文臉都不變一下，鏟著雪説道：「你是在那時被我打壞腦子了嗎？不是來幫忙的話就給我讓開。」

「哇，好無情。」

「找死嗎？」

班離去後，阿爾文繼續鏟雪，臉色如常。

熱鬧的環境裏將一聲「哼」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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