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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恐懼支配人者終被恐懼支配
Those who think they control fear are consumed by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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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污濁的空氣遮蓋了夜空的繁星。在陰暗天色下,一艘C-PH巡邏摩托艇和一輛裝甲戰鬥艇緩慢地穿梭在北伯里的第十一區。天寒歲暮,寒氣逼人,迎面吹來的冷風像刺針般刺穿我的盔甲,凍僵了我的身體,也凍僵了路人。風刀霜劍嚴相逼,嚴寒的天氣無情地蹂躪仍在街頭辛勤工作的鎮民。
「讓開!讓開!」領航的巡邏兵對人羣大嚷着。我在裝甲戰鬥艇車頂操控着機槍,提心吊膽地環顧四周的人羣——如果遇襲,我可是敵軍的首要目標。
「士兵,開快點!我們趕不及了!」坐在裝甲戰鬥艇裏的布魯克斯中尉氣急敗壞地命令正在駕駛的森。
我們好不容易終於駛上高速公路,隨即迅速趕往位於第三區的總督官邸。聲名顯赫的托利斯總督是霍頓星系的首長,掌管霍頓的軍政要務,不單權勢滔天,而且家財萬貫,富可敵國。這顆行星上數之不盡的人物都依附在他身旁,包括布魯克斯中尉。
經過半小時的路程,我們順利抵達一座宏偉的莊園。大門前的花園栽滿了淡灰色的「守望花」,像一片灰色的大海鋪在總督官邸前。這種霍頓獨有的花朵不大,四片淡灰色的花瓣盛開時像一隻振翅飛翔的蝴蝶。守望花的灰是生命的灰,無論在霍頓何處,它都會在嚴寒中準時綻放,為寒冬添上生氣;守望花的灰不像帝國死寂、冷酷的灰,它的花粉散發出陣陣香氣,讓吸入花粉的人彷彿置身夢中,如此平靜、柔和、甜美。守望花的灰就像霍頓的人民一樣堅毅不屈,承受着這個風雨飄搖、紛爭不斷的時代,承載着這個星球絕處逢生的民族精神。
穿過花海後,布魯克斯整理好衣領,下車與迎面以來,身穿黑色制服的軍官敬禮——哈特上尉皮膚黝黑,滿臉髭鬚,皺紋間夾些傷痕,一副道貌儼然的模樣。他是A連、也是我們的連長。
「我希望我沒有錯過任何事情。」布魯克斯中尉說道。
「當然沒有,布魯克斯。很多賓客還在路上。」哈特上尉笑着回應。為了確保宴會的安全,他把麾下的大能連全都調來總督官邸。
此時,一輛陸上飛行艇來到總督官邸,一個披着深藍色斗篷的男士下了飛行艇。他看上去溫文爾雅,徐徐步來。
「歡迎,雷德納克議員。」哈特上尉擠出笑容,迎接雷德納克議員。
「你好,上尉。」雷德納克議員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容與哈特上尉握手。「辛苦你和你的部下了。」
隨後,雷德納克議員扭過頭來,仔細打量着布魯克斯中尉:「你一定是ISB的布魯克斯中尉了,久聞大名。」他保持着客套的微笑,拍着布魯克斯中尉的膊頭。
「你在第十七區的表現實在叫人⋯⋯『難忘』。我衷心感謝你為帝國的服務,但也許下回,我希望ISB能稍為調整其獨特的處事方式,例如不要弄出人命。不管他們犯下了哪些過錯,他們都是我的同胞。」
「雷德納克議員,你是不是沒看見那些面目可憎的暴徒在肆無忌憚地破壞這座城市的繁榮穩定?我只是履行了我的職責——止暴制亂,恢復秩序。」布魯克斯中尉振振有辭,然後與哈特上尉對視而笑。他得意忘形,大笑着說:「我們在這裏的工作是教育他們帝國的管治不容動搖。因此,我們必須彰顯我們的力量,以儆效尤。」
「所以你認為殺戮便是力量?源於人們懼怕我們掌握生殺大權而衍生的優越感?」雷德納克聞言,饒有興致地問道。眾人沉默片刻,雷德納克議員繼續說道:「至高無上的權力不是真正的力量,中尉先生,那只是恐懼,只是我們借助恐懼的力量去狐假虎威而已。」
「我們就是『恐懼』,我們支配恐懼。」布魯克斯中尉回神過來,說道。
「不,你沒有。是恐懼支配你。」雷德納克議員反駁道。「真正的力量是當我們擁有殺戮的權力時,我們選擇仁慈和赦免,而不是用恐懼支配別人,同時被恐懼支配自己。」
「那是軟弱。」
「那是力量。」雷德納克議員意味深長地凝視着布魯克斯中尉,然後又重覆一遍:「那就是力量,中尉先生。」
正當布魯克斯中尉無言而對之際,眾多星球上的名門望族陸續來到總督官邸參加宴會。眾人不再交談,雷德納克議員與我們道別,走進了總督官邸,哈特上尉則繼續接待來賓。落在一旁的布魯克斯中尉與迎面以來的工業部長攀談起來。誰都知道他又在阿諛奉承這些權貴。
在布魯克斯中尉的命令下,我和利昂、森來到總督官邸的東門與第二小隊剩下的隊員會合。
響亮的魯號樂聲從總督官邸傳到我們耳邊;從窗隙透出的亮光穿過冰冷的空氣,照在我們灰白的盔甲上,映射出暗淡的金黃色餘輝。那道光線散落在我的頭盔的面罩,我不禁扭頭眺望官邸,似乎嗅到了美食的香氣四溢,令我垂涎三尺。
「這就像屎。」威利扭上樽蓋,放下了水瓶。「消毒藥劑的味道愈來愈重了。」
「今晚的晚餐又是聚澱粉嗎?那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我低聲抱怨。我的思緒已經飄到總督官邸的宴會大餐,幻想着肉扒的鮮嫩多汁。這種想像一發不可收拾,如潮湧般佔據我的腦袋。
「你會習慣的。只要你吃了八年的聚澱粉麪包,你就發現你會逐漸喪失味覺。」利昂嘲笑着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當年複製人戰爭時,我跟着父母走難,路上吃過更多更難吃的東西。」
「我們穿上這套盔甲是為了當人民的公僕,而不是少爺兵。」森附和道。「至少我們回基地還有得吃。」
利昂和森消極的言論令眾人失去討論的興致,陰沉夜色下,東門哨站陷入一片沉寂。
「我擔心遲下連糧食也會供不應求。」站在我身旁的彼德低聲吿訴我。
「你在亂說甚麼呢?」我心感疑惑,好端端的怎麼忽然會糧食短缺?
「你還記得凱瑟琳嗎?兩個星期前你在全息儀見過她。」彼德壓低了聲線,慎防其他人聽到。「帝國提高了糧食的收購數量,她工作的農場有八成農作物都必須賣給帝國。」
「這不代表甚麼,也許是你杞人憂天。」我不以為然地回答。
「我不清楚,但我對此有種不詳的預感⋯⋯」正當彼德還想繼續說話,米勒中士在裝甲戰鬥艇收到馳援基地的命令。
我們毫不遲疑地提着爆能步槍衝進裝甲戰鬥艇,森駕駛着戰鬥艇,飛快地駛向基地。
「由蘇·格雷拉帶領的游擊隊剛剛襲擊了基地,基地守軍損失慘重。他們打算劫走早前在亞伯丁被逮捕的叛軍,那個叛軍是尋回早前帝國被盜取資料的關鍵。而我們的任務便是追蹤他們,奪回並銷毀資料硬碟。」米勒中士在車內向我們簡述任務內容。
「那是甚麼資料?我們怎樣確認那是我們要銷毀的硬碟?」我提出疑問。
「我會負責確認硬碟的真偽。」米勒中士答道。
我沒有再追問下去,這是風暴兵的第一課——「服從命令」,不該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追問下去。陷入沉默的車廂就像亞伯丁搜捕任務那次,我們忐忑不安地靜待接下來的戰鬥或是陣亡。這一回,我不再是「閃亮亮」,頭盔上焦黑的痕跡更顯得嚇人。彼德拭擦着槍口,不過,他今次沒有掉下他的爆能槍。
「記住你們的訓練。」我似乎聽到肖中士的聲音,下意識抬起頭環顧四周,卻發現這只是我的幻聽。我失落地看着身邊的同袍,即使隔着別無二致的頭盔,我也能看到他們眉頭緊鎖的模樣。從帝國軍校畢業後,許多老兵前輩都是如斯向新兵介紹蘇·格雷拉這個惡名昭著的叛國者:「他是兇殘暴戾,嗜血成性的惡魔。有個被俘虜的指揮官被折磨得不似人形,最終獲救的他四肢扭曲,血肉模糊,像發了瘋似的咬傷了營救他的同袍⋯⋯」蘇·格雷拉的游擊隊是帝國士兵的夢魘,而我們現在正要前去面對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
沿路返回基地的我們不再蹉跎,橫衝直撞地穿過市集,趕回基地。森停下裝甲戰鬥艇,第二小隊眾人迅速衝出艙門,與同樣來馳援的C連會合。
「誰是CO(指揮官的英文縮寫)?」米勒中士問道。
「我是。」一個繫着橙色肩墊的風暴兵回答。
「諾亞上尉在哪裏?我是第二排第二小隊的米勒中士,獲布魯克斯中尉委派至此突擊叛軍游擊隊。我必須向諾亞上尉報到。」
「他在第一輪攻堅中陣亡了。我是戴爾上士,我現在我是CO了。」那個風暴兵回答。
米勒中士似是愕然地停頓了一瞬間,但隨即回復了往日平淡的模樣。他用平靜的語氣問道:「指揮官,現在的情況如何?」
「很差,我們連隊的兩支小隊都攻堅失敗。叛軍估計有二十人左右,佔據了基地東翼的制高點,架設了兩台FN-16機槍。我們的部隊攻不進去,必須等候第四連和裝甲部隊支援。」
「不,這很奇怪。」米勒中士疑惑地說道,彷彿是想到了甚麼,猛然讓戴爾上士預備進攻:「蘇·格雷拉在拖延時間,他一定是在搜尋着甚麼。」
「我們必須等待援軍,怎能貿然行動?」戴爾上士制止了米勒中士。「我已經分散了士兵們包圍整個基地並屏蔽訊號,不論他們取得了甚麼都無法帶出去。」
「布魯克斯中尉授命我全權負責此次進攻任務,你的部隊必須配合我們⋯⋯」米勒中士不悅地爭論着。
「我不會遵從那個中尉的命令,我只聽命於夏利臣將軍,而他也是你的直屬指揮官。」戴爾上士不忿地打斷米勒中士的說話。「你也必須聽從我的命令,中士。」
「轟!」正當米勒中士和戴爾上士爭論不休,一聲響徹雲霄的爆炸巨響幾乎震穿我的耳膜。眾人本能地伏在地上,免受爆炸波及。
「叛軍出現在東門!」一個風暴兵喊道,然後舉槍射擊。
東翼上的叛軍操控着機槍往我們的防線掃射,數名戴爾上士的部下中槍倒地。我和彼德等數人立即躲到裝甲戰鬥艇後。猛烈的槍聲覆蓋戰場,如洪水猛獸般無情地吞噬一切,就像亞伯丁近郊的交戰——不,比那次更糟。在亞伯丁搜捕任務、或是十七區鎮壓行動,我們仗着敵寡我眾和裝備精良的優勢,毫無懸念地碾壓敵人;但這一次,敵人同樣是訓練有素,驍勇善戰的戰士,在黑暗中如死神般向我們索命。
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連綿不絕,夾雜着身邊同袍的慘叫和呼喊,交織成一首死亡之曲。我回神過來,爬上裝甲戰鬥艇的炮塔,操控機槍反擊。叛軍從東門湧出,藉着東翼兩台機槍的火力優勢壓制我們,企圖突圍而出。夜色昏暗,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只能憑藉四處亂竄的爆能光束散發出的微弱亮光,依稀判斷敵軍位置。
「我們不能讓這羣叛軍走狗跑了!」戴爾上士歇斯底里地大喊,催促躲在掩護體後、嚇得六神無主的風暴兵站起來反擊。彼德躲在裝甲戰鬥艇後,聽着密密麻麻的爆能光束擊中裝甲時發出的聲響,面如土色,魂不附體,不敢探出頭射擊。
突然,一艘飛船穿過雲層,從天而降。看見叛軍的飛船快要接走其黨羽,米勒中士立刻挺身而出,率領眾人推前防線,阻擊敵軍。
「焦焦焦!」飛船上的雷射炮朝我們開火,擊中了米勒中士。戴爾上士被米勒中士的英勇震憾,隨即號令部下衝上前追截叛軍:「前進!」驚魂甫定的眾人馬上追隨戴爾上士的步伐,發起進攻。「為帝國而戰!」
「彼德,發動戰鬥艇!」我在炮塔拍打着車身,呼叫彼德過來。「掩護中士!」話音剛落,彼德便疾步衝進駕駛艙,冒着槍林彈雨,把裝甲戰鬥艇擋在米勒中士身體的前方,身邊不斷有風暴兵中槍倒下,屍橫遍野。我顧不上兇險的爆能光束鋪天蓋地般來襲,即刻步出裝甲戰鬥艇,趕到米勒中士身邊。
「那是吉諾西斯的軍工廠資料,你必須阻止叛軍帶走它們⋯⋯」米勒中士虛弱地把任務交托給我。
米勒中士的呼吸愈來愈弱,我正想替他摘下頭盔,他卻伸手擋住了我的雙手。然後,我再聽不到他的呼吸聲。
我抬頭一看,蘇·格雷拉和剩下的叛軍已經登上飛船。飛船飛到天空上,正要掃蕩地面最後的威脅——擁有重機槍的裝甲戰鬥艇。
「彼德!」我望向仍在裝甲戰鬥艇裹的彼德,奮力大喊。我慌忙地伸手把司機位的彼德拉到外面,紅色的雷射光束迅即擊中裝甲戰鬥艇,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把我們震飛了出去。
「我不想死。」這是我最後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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