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界邊緣處,黑色裝甲車上。
一個滿臉胡渣,頭髮鬈長而散亂。口中叼著半支沒有燃燒的香煙,身穿卡奇色風衣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身旁坐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保養得宜的中年美人,正拿著一堆從公文袋中取出的文件,仔細地檢查各處細節。而他則是一臉漠然地,看著這裝甲車上各種高科技電子儀器,及左側那飄浮在半空的淡藍水晶。好一會,他才扭頭看著眼前梳著俐落背頭,身穿墨藍色雙排扣西裝革履,臉上掛著微笑看著自己的英倫中年紳士及其身後一字排開的四名身穿黑色制式戰鬥服的男女。
他隨意地抓一抓蓬鬆凌亂的頭髮,一臉鬱悶地嘆氣說:「初次跟大家見面,我是靈魂管理局香城分局的小探員,你們可以稱呼我Agent 5,反正也是一個代號而已。在開始之前,我代表地方政府否認這次會談的經過及內容。由於這次的死亡人數高達四百二十三人,靈魂管理局已經為這次的『魂禍』定性為二級危害災難,並且已經請示香城安全及管理局,啟動淨化計劃。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鑑於世界各地,頻頻出現各種奇異的死亡事件及失蹤個案,靈魂管理局方面想跟英靈殿各軍團,提出特殊合作方案。具體內容包括⋯」
話音未落,那名中年紳士舉手示意停止,不温𣎴火地說:「死了如此多無辜的平民,才只是二級災難級別,我感到有點兒失望。不過這是八大聯盟國及靈魂管理局的決定,你與我也無法改變甚麼。不過,我僅代表阿瓦隆軍事及科技公司,感謝香城分局及地方政府的協助,在事態發展未到最差之時,便迅速疏散市民,封鎖屋村及交通要道,這十分有利於我們英靈在現世的行動,真的十分感謝。不過,你們所提出的特殊合作方案,我大概猜出些許,不外乎是軍工業合作及軍事人員培訓。我們的立場是,阿瓦隆公司可以有限度並且分階段提供靈魂軍事科技及人員,至於別的未來科技,我想現時世界各地的政府體系,還沒有成熟到能夠消化及吸收。」
頃刻,一旁的中年美人蹙著眉打算開口之際,Agent 5 舉手先是阻攔著,然後他身子靠前,雙手手肘靠在桌上,手掌交疊擋住面龐,眼神透發出莫名的精光說:「你的立場我大致明白,我僅代表管理局接受你的提案。合作細節我們再從長計議。但有一點我想烏瑟先生要了解一下,自從五年前開始,世界各地均開始出現零星的靈異現象,直至近兩年現實世界的人類與超自然靈體的接觸報告平均按年遞增百分之四十三,包括你們英靈在現實世界行動、傳說中的生物如樹精、人馬等都有目擊報告。雖然消息能夠封鎖,但世界各國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有見及此,靈魂管理局打算成立特殊武裝部隊為各國提供戰略援助,以減輕各國的負擔及維持世界體系的運行。所以,靈魂管理局希望優先向貴公司購買靈魂合金及個人單兵電磁武器相關技術,畢竟阿瓦隆公司在地下世界可是赫赫有名的軍事原材料工業複合巨企,貴公司的靈魂合金對管理局可是極其重要。」
烏瑟輕撫著右手中指上的金戒指,他熟視著探員的眼眸,探員的眼睛透徹無瑕如琉璃水晶,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思考良久後他才微笑有禮地說:「我代表公司欣然接受管理局的購買方案,由於靈魂合金的合成公式為公司二級機密,因此價錢方面可以再洽談。至於個人單兵電磁武器本就不是太機密的資料,只是領先世界三十年左右的軍事項目。為了人類的福祉,阿瓦隆公司願意無償提供相關技術予當局,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相信探員你能夠為管理局做主。」
探員發出嗯的一聲疑問,烏瑟一臉誠懇地說:「若沒有造成太大麻煩,我希望由我公司輆下的研究團隊參與管理局的發展項目,以便加快項目進程。另外,我希望管理局的參謀智庫中有至少一半的席位是由我們英靈代表擔任,畢竟現實世界也是我們的根,人類及英靈攜手合作才有利於長遠的發展啊。」
此時,那個中年美人再也忍不住,奪口而出說:「可是,你這樣安插團隊入管理局,程序上有些於理不合。畢竟靈魂管理局隸屬於八國聯盟,你一個地下私人企業的研究團隊打算就這麼簡單⋯」
突然,一陣震懾人心的靈魂壓力撲面而來,整個空間都有一絲絲震盪似的。那名中年美人瞳孔猛然收縮顫抖,神色間好像看到大恐怖一般,整個人嚇得僵硬不己,再也說不出話來。 烏瑟雙目眨起藍光,微微地運轉著體內的靈力,縈繞著四周的空氣都在劇烈地振動著。唯獨那名探員彷彿沒有受到影響似的,神情淡然自若地凝視著烏瑟。
「哦?不受我的靈魂威壓影響嘛?看來探員是有生死經歷的人,若你不介意的話,讓我猜猜⋯伊斯富汗?」烏瑟邊說邊收起靈力,一臉溫文爾雅的直視眼前的探員,那名探員搖頭輕嘆道:「前龍紋特種部隊,刺針小隊。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代表管理局同意你的協議條件,包括科研團隊及參謀團隊的人員配置。那麼,這次的會談就此愉快地結束,相關合約條款我會命管理局的法律團隊,擬定好細節便會送到烏瑟先生手上。至於這次事故,跟上次一樣,我們會塑造成天然氣管道老化,造成氣體爆炸及地陷,希望貴公司能夠提供相應的援助。」
話畢,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年美人,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當探員步出裝甲車數秒後,她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收拾散落在桌上的文件後,便匆匆離去。 烏瑟微笑禮貌地對著已然遠去的二人說:「希望兩位有一個愉快的晚上。」
短油頭青年傑克筆直的站在一側,他待管理局的人員都離開後,隨即問道:「副團長閣下,雖然以我的身份提問有點不適合。但是,現階段把電磁武器交給現世政府體系,等同把槍械交給處於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不但危險而且會對我們構成極大的潛在危害啊。」此時,烏瑟揉了一揉眉心,靜思了片刻後便對傑克四人說:「傑克,你成為英靈已經九個月了。對於未來英靈與人類的關係,你是怎麼想?」
其餘三人還在思考烏瑟的說話之際,傑克卻是一臉懷緬的微笑道:「我是為了拯救亂過馬路的小孩子而死,當時剛成為靈魂的我覺得很無助,英靈世界充滿著各種危險。那時我願奉獻自己,與奧林匹斯主神簽訂臨時年約,然後慢慢一步步發展,漸漸地,我發現我們英靈的存在跟人類其實無異,而且我們能夠擁有各式各樣的能力及神法。所以,這個⋯雖然我這麼說有點兒囂張。但是,英靈會取代人類成為未來世界的主流。個人是無法抗衡社會體制,但若是一群有力量的個體的話⋯這情況讓我想起某外國電影,講述普通人類及基因變異種之間在社會地位上及意識形態上的爭鬥。」
烏瑟微微點頭,然後才說:「沒錯,你說出重點來。英靈及人類儼如兩個不同的種族,雖然現實世界的體系還未崩塌。但只要出現一次城市級的靈魂災難,那表面的和平便會輕易地,把錯綜複雜又脆弱的政治體制徹底推翻。混亂的社會對於當權者來說,是最不樂見的。因此,靈魂管理局的成立是我們默許的,他們現在的要求也是我們圓桌議會所預見。但有句說話叫狗急亂跳牆,要是在這個敏感的節點上,我們甚麼都不跟管理局交流,他們被逼急了的話,恐怕會藥石亂投製造不必要的混亂。倒不如在他們撕破臉皮之前,我們循序漸進地開放相關技術,同時再增加英靈的參與度、提高政策上的干預及箝制,這樣反倒令世界體制繼續安然地運行一段時間啊。」
話音落下,他站起來整理著自己的西裝外套,然後拿起銀色龍頭紳士杖,昂首闊步地踏出裝甲車。「非常好,傑克你做得非常好。那麼請容許我離去,我要去跟那名新人見上一面了。接下來便交給你們了,哈哈,真是令人期待!」 烏瑟有禮自信地點點頭,然後帶著愉悅的笑聲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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