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壇之下 - 《好朋友》下

2020/8/2

我努力想讓他是渣狼人的感覺了⋯⋯應該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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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有四季呢？

他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想著。植物漸漸褪去色彩，綠樹剩下殘枝落葉，接近冬天的風吹得讓人發麻，沒人想站在外頭喝冷風，大家都穿著厚實的衣物快步行走。

之後會更冷吧，然後有的人類就會因此凍死，還是說這是地球排除不適應者的機制呢？不過這些都跟他沒有關係，非人不會輕易受到影響，不像那些脆弱的人類一樣⋯⋯那麼話又說回來，既然這麼強，又是為什麼我們非得要隱藏自己的身份「不被弱小的生物殺死」呢？

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突然越想越多，疑問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但是都無從得解。

話說回來最近交了一個朋友，姑且是朋友吧，就是不知道對方怎麼看自己，原本只是好奇想知道對方身份的，誰知道這麼幸運可以看見活生生的龍。艾爾弗雷德頓時對他產生出滿滿的興趣，而且對方的氣質跟龍一點也扯不上邊，實在是很有趣。

「讓你久等了，有一些事耽擱⋯⋯」

說曹操曹操到，穿著常服小跑步來到自己面前的海爾森滿臉愧疚的模樣道歉。

「沒事沒事，我也才剛到沒多久。」這句話要是讓早些時候就看到他站在這裡等的路人聽到大概會覺得「這人真好」吧，明明等了對方很久卻還是體諒他說沒有很久。而且比起那個，艾爾弗雷德更在意的是——「你怎麼私下跟我出來還不穿便服而是穿常服啊？」

海爾森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雖然的確沒有哪裡不對，但怎麼說一般人都不會這樣吧，常服並沒有顯得低調啊。

「畢竟我直到剛才都還在教會幫忙，來不及換便服我也沒辦法啊。」海爾森無奈地說。「不過也沒規定不能穿著常服出去，我只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就好。」

艾爾弗雷德搧搧手：「別別別，不要再注意了，你平時就已經很神父了不用連出去吃飯都要散發你的聖人氣場。」

「？你到底在說什麼。」

「唉呀沒什麼，走吧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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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弗雷德和他不一樣，穿得非常時尚且引人注目，甚至沒有戴面具，這讓海爾森不禁擔心道：「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不是要隱藏自己的面容？」

「放心，除了非人，不會有人認出我就是紅衣，我在那個面具做了一些手腳，人類是沒辦法發現的，我可是還要躲驅魔人欸，以為我沒有一些防範嗎？」

海爾森顯然很在意他怎麼做的，可是跟他說也沒用，所以艾爾弗雷德不打算公佈商業機密。

「好吧，既然你沒事就沒事了。」

「我又不是你，一點防範都沒有，不過你確實不需要啦。」艾爾弗雷德輕笑一聲，插走對方盤子裡的食物。「要不是我鼻子特別靈敏，估計都不會有人發現你的身份，你實在是太像人類了。」

看對方嘆氣搖頭的模樣海爾森感到困惑，像人類不好嗎？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倒不如說他更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人類。

這樣就可以⋯⋯

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杯子。

儘管還沒有深入瞭解對方，但艾爾弗雷德知道海爾森一定有過什麼過去，而他又是那麼地善良、那麼像人類，一定容易留下傷痕。

「和人類太近會變得脆弱的。」於是艾爾弗雷德這麼說。

因為彼此不對等，最後肯定只會剩下非人那方痛苦。海爾森理解對方的意思，可是很多事都是道理都懂，但自己卻怎麼樣都「沒辦法」，所以才會這麼痛苦。

「嗨呀，不說這個了，吃個飯這麼沈重做什麼。」艾爾弗雷德直接轉移話題。「我跟你說，我昨天交了一個女朋友了！」

女朋友⋯⋯？海爾森微微皺眉：「你前幾天不是才說過嗎？」

這樣的對話已經不只一次了，艾爾弗雷德經常和他分享自己的感情史，每段都極其短暫且淫靡，後面的部分海爾森第二次聽到他要講的時候就讓他不要跟自己報備這件事了，他實在是不想知道對方進出人家的感覺如何。

「是不一樣的人啦，前幾天那個已經分了。」

果然如此。

雖然海爾森是個善良溫柔的龍，但他不是正義感過剩到會當場直接不高興指責對方這樣不對云云的人，這也是為什麼艾爾弗雷德喜歡跟他相處的原因之一。

不過作為朋友他還是保持一貫的態度出言譴責了一下：「你不能這樣玩弄人家的感情啊。」

「哈哈，我很認真在享受短暫的兩人時光耶。」但對方自然是不會反省。「對人類動心——哈哈哈，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服務生將飲品端上，海爾森道謝之後聞了聞，眉頭一皺，把手上的飲料給了艾爾弗雷德，然後把對方剛才拿走的另一杯拿過來再聞了聞，這次就喝了下去。

「這樣她們很可憐。」

看著他剛才一連串的行為，艾爾弗雷德忍住笑意喝下剛才換過來的酒說道：「我不會同情人類啊，話說，我覺得你也可以去找找一些伴什麼的，一直自己解決也挺可憐的吧。」

「⋯⋯⋯⋯不，我就免了。」海爾森嘆了氣，這種人怎麼會是紅衣呢。

「找個一夜情也可以吧⋯⋯啊，還是說你不喜歡非處女？」艾爾弗雷德想了想，問道。「我好像沒問到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你是處男？」

海爾森看著友人好奇的目光，很多時候他都會想自己是不是算交友不慎，要不要乾脆絕交呢——他不禁這麼想。

「欸——等等等等我道歉、我跟你說對不起！」對情緒變化很敏銳的艾爾弗雷德忽然感到友誼小船即將反覆的危機，他趕緊向對方道歉，希望海爾森可以打消念頭。「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一個人生活很寂寞耶。」

「也還好⋯⋯」

「還好？那也等於有對吧？就算只是一點點也是等於有啊，哥哥很擔心你啊，你不會要孤老終身吧？」

「什麼哥哥⋯⋯我可是比你大喔。」海爾森嘆氣道。「感情的事不用你擔心啦，這種事又急不得，沒緣分就是沒緣分啊。」

艾爾弗雷德故作訝異說：「怎麼會，你比我大？」

「我公元前44年就出生了。」不是破蛋年齡就是了。

想必艾爾弗雷德也有想到，他笑著說：「但你還沒成年對吧？哼哼，哥哥我可是已經成年了，我比你大。」

「哪有這樣的，人類不都是算什麼時候出生的嗎？」

「人類的規則不適用在我身上。」

哪有人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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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的工作非常多，其中一項便是為堂區內的民眾舉行葬禮。無論那個地方多遠，只要是在區域內神父都必須到場，這點被嚴格規定，就怕神父不願前往。

海爾森結束了儀式，畢竟這個年代死人是司空見慣的事，流程都非常簡單。大多數人們對死亡早就麻木了，能像雪萊那樣自然老死是相當難得的事。

不過還是會有少數幾個為死者難過的人存在，但葬禮上是不允許難過哭泣的，所以在結束後他們便將海爾森攔下來說了說自己的感受並祈求神的寬恕。

儘管難以和他們共情，海爾森還是耐心地聽完然後簡單為他們禱告了一下，接著就回去了教會。路途中又「巧遇」了艾爾弗雷德。

「雖然不想這麼說，但你是不是在跟蹤我？」海爾森說。

「討厭，哪有這回事，我們都是巧遇啊巧遇！」

「我不覺得我調去過那麼多地方都可以巧遇啊⋯⋯」因為海爾森不可能待在同一個地方太久，所以他透過艾爾弗雷德的關係一直調去新的場所工作。

艾爾弗雷德笑了笑：「我有在關注你嘛。」他背著手走著。「剛辦完事啊？」

「不是說有在關注我嗎？」

「嗨呀，真是，我這是想跟你聊天的開場白啊。」艾爾弗雷德傷心說道。「你好像越來越會嘲諷我了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你只對我這麼壞的感覺？」

「錯覺吧。」海爾森自己也有感覺就是了，總會不自覺對艾爾弗雷德說出一些平常不會回的話。

「哎不說這個了，怎麼樣？我好像都沒問過你對人類喪禮的想法。」

海爾森沈默了一會兒：「人好像⋯⋯在對方生前的時候都會說他的不好，直到過世時才會想起對方的好。」今天的死者是海爾森知道的人，也時常聽到他的親朋好友說起他時的表情，和現在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終於對人類失去信任了嗎？」

「不會的，我不會討厭人類。」海爾森說完，偏頭聞了一下對方。「話說回來⋯⋯你昨天是不是去襲擊人類了？」

數量還不只一兩個，不用特別靠近就能聞到，海爾森皺起眉頭，雖然知道那是狼人的天性，他還是難以接受。

「哎呀⋯⋯昨天是滿月嘛⋯⋯」艾爾弗雷德聳聳肩。「沒事啦別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我沒有傷害無辜喔，我只是去找驅魔人戰鬥而已。」

這樣的話就沒什麼問題了——才怪，就算是驅魔人也不行，海爾森嘆了氣：「注意一點，你這樣遲早真的會得到報應。」

「哼哼——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

「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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