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福無重至,禍不單行,是的,世間事就是一個樣子,不好的事情總是會一不離二,二不離三的連綿發生,繼那個古怪女人以後,這晚來的客人也是很怪,說起來甚至比那個古怪女人還要古怪。
在我把刀子包好,塞進森姆手中,然後催他交給那女人後大約五分鐘左右,這個男人便從剛才那女人抽煙那一側的門走了進來。說起這個男人,或許用怪客形容他比較適合,為了方便接下來的敘述,我姑且把這個怪客稱做怪先生,怪先生的相貌很平凡,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白種人樣子,五官正常,沒有任何特徵,是那種見過一面也不會認得出來的普通,但為甚麼說他怪呢?
這倒是因為他的衣著,這怪先生的衣著打扮,比起那個古怪女人還要古怪,他穿著一身正裝,手裡拿著一根拐杖,有點像是維多利亞時代的紳士打扮,若你跟我說外邊有一部馬車在等著他,我全不會奇怪,這怪先生就像是一個跨越了數百年的人,無論從打扮談吐,他也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
這怪先生進門以後,便向坐在櫃檯的我走來,「你好,」他對我說,「先生,你好,有甚麼需要嗎?」我應道,「我在找一個朋友,她的名字叫瑪格爾,你可以幫我看一下她住在那一間房嗎?」這怪先生說話很溫文有禮,但這樣查問客人的房間號碼,終究是不太合規矩:「先生或者可以先打電話問問你朋友住在那一間房,這樣會比較妥當,」那怪先生說:「我剛才給她打過電話,她沒有接,如此半夜,她若是不小心睡著了,這晚我可沒地方落腳,」
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鈔票,向我手中遞來:「這給你買點喝的吧,你就當幫幫我忙,」這是再明顯不過的賄賂,我連忙推開他的手:「先生請把錢收回吧,我替你查查就是,」我看這怪先生雖然古怪,可禮貌很足,不像是個壞人,在西方社會做事,規矩雖然是有,但也不用太過一板一眼,只要待會我跟他一同上樓,保障了安全,這也就出不了甚麼大問題。
「是夏洛特小姐吧 ... ?」我替他查查簿子,「不錯的,她叫做瑪格爾‧夏洛特。」怪先生說。「我可以告訴你她的房間所在,但我要陪你一同上去,這樣可以嗎?」我先把事情交代清楚。
「這是再好沒有了。」怪先生點了點頭。「好吧,那麼夏洛特小姐的房間是在 ... 10 ... 104號 ... ?」我說著自己也嚇了一跳,這不正是那個古怪女人所住的房間嗎?在這麼一剎那,我腦海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那個女人曾經對我的叮囑:「以後若有人問起我時,請你說從來沒有見過我,或者就說我從來沒有在這裡出現過。」
那女人當日是如此對我吩咐過的,而我也答應了她,但又想這怪先生既說得出她的名字,想必是她的朋友,而就算他有甚麼惡意,現在森姆也在那女人的房裡送刀子 ... 對,對了,怎麼森姆這麼久還沒有回來?我看看鐘,這已經過了十分鐘有餘,心裡只覺事有蹺蹊,好像忘了點甚麼很重要的事,但既答應了怪先生,說要為他引路,也就只有照辦,順道看看森姆怎麼在上邊弄了這麼久。我跟怪先生本打算乘升降機上去的,但也不知是事有湊巧,還是天意弄人,等了好一段時間,升降機仍然沒有任何反應,想是突然失靈了:「夏洛特小姐的房間在一樓,先生你若不介意,我們可以走樓梯上去。」
怪先生點點頭,撐著拐杖已經打開了樓梯的門,由地下大堂通往一樓,不過是幾步之遙,我和怪先生很快便走至一樓,推開門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地上鋪滿了紅色地氈。104號房在走廊的盡頭,我引著怪先生一步一步的走,由於已經是深夜時份,整條走廊都很安靜,靜得連腳步聲也聽得很清楚,但怪先生的腳步卻異乎常人的輕,輕得仿佛是在空氣中飄著,仔細聽來,走廊迴盪著的,就好似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
「這裡就是了,」我跟怪先生來到104號房前,他很滿意的向我微笑道謝。那知正當我準備為他敲門,通知那女人怪先生來了時,前方卻突然一黑,走廊的燈都忽爾關掉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嚇,但很快就平靜下來,想不過是電力供應出了問題,剛才的升降機遲遲不到想便是這個原因了。
我摸著黑對怪先生說:「真不好意思啊,等等我,我手機有照明的裝置,」我開啟了手機的照明燈,那一道光曙仿佛是地獄盡頭的救命索,指引著求生的路,「先生?」我把燈射向怪先生剛才站的位置,那知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先生,你還好嗎?」我怕他在漆黑中出了甚麼意外,於是連忙往四圍照了幾下,卻始終不見他。「不見了?」我在心中對自己說,由停電至此,不過是一分鐘內的事,怪先生怎麼會突然消失了?也沒聽到任何的腳步聲,他應該還在這裡附近啊,我心中萬分的疑惑,於是再在走廊走了一轉,卻始終不見他。
我想要在如此漆黑之中找出怪先生不容易,而且這家宿舍雖然位處偏僻,安全卻是很安全的,想怪先生也不會出甚麼意外,便想還是先到電器房把電源調好再作打算。臨行前我在那叫做瑪格爾的古怪女人房前再看了一遍,怪先生自然是沒有找到,我也不敢貿然敲門,怕是驚動了她,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那一束微弱的光曙照射下,我覺得這104號房前的地氈顏色好像比其他地方要深,我此時也沒大為意,只是選擇先下樓看看森姆回來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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