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假日不工作

　　「非去不可嗎？」問日南的，不是他的情人，也不是他的家人，而是他的老闆──Raymond。

　　「嗯。」日南沒說太多，他覺得一切的解釋都是多餘，他只想堅決表達他要放假我意願。

　　Raymond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日南一陣子才說：「好吧！你入職以來還是第一次要求放長假。記得幫我從台灣買盒鳳梨酥作手信就是了。」

　　「放心，還會附加太陽餅的。」日南笑說。

　　「那麼，你玩得開心點，今天平安夜，早些下班吧！Merry Christmas！」Raymond說。

　　「昨晚贏很多嗎？」日南說。

　　「你這臭小子……」Raymond作勢就要拿起桌上的文件擲向日南，只是日南已逃之夭夭了。

　　日南回到自己的座位，沒有處理假日前應完成的工作，反而在電腦鍵盤「卡啦卡啦」的敲打起來，進入一個專門訂購機票和酒店的網頁。

　　阿占看著說：「哦……你打算今晚就出發嗎？」

　　「是的。平安夜一般都提早下班，回家收拾一下，夜機就可以飛過去了。」日南一邊望著電腦螢幕，一邊說。

　　「毫無計劃的，不會太急了麼？」阿占說。

　　「我這麼做是為了誰啊？」日南有點氣憤。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聖誕檔期，機位一早就滿了吧？」

　　「那你就不太懂香港人的旅遊心態了。聖誕長假，個個也趁機走遠一點，哪有人會去台灣的？況且我只一個人，多找幾間航空公司，說不一定會有後補機位呢！大不了坐商務吧！」

　　「真的嗎？」阿占簡直難以置信日南竟然做到這一步。

　　「不是說一生總要豪一次嗎？」日南並沒有說出他心底裡真正的原因，就算平安夜他留在香港，他也不知該找誰在哪裡過……更甚的是，他不想再留在這裡，連多一刻也不想。

　　「找到啦！是貴了一點，也沒什麼所謂吧！」

　　日南訂好了機票，還有飯店，都比他原先預計的貴了三倍以上，但只要能讓他離開這地方，怎麼都沒所謂。

　　過了中午，日南提早下班，回家去收拾行裝，他只簡單向父母交代自己要到台灣旅行。

　　蔡媽媽一向對日南的生活抱積極不干預的態度，也不是說他信任自己的兒子，反而覺得日南已是成年人，要干涉也干涉不來吧！

　　所以，蔡媽媽只淡然地拋出一句：「有時間就買些鴨舌回來給我送酒吧！」

　　蔡爸爸則沒有作聲，在打量著日南，眼神比他的老闆Raymond更為銳利。良久，才對日南說：「陪我到露台抽根煙吧！」

　　日南偶爾也會與爸爸一同在露台抽煙，但由爸爸主動提出邀請，還是第一次。日南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亦沒有拒絕的需要。

　　當日南走到露台時，蔡爸爸已點起了他的純萬在猛抽，日南亦逕自點起了他的綠Luck。

　　蔡爸爸將白煙呼到半空，日南則收起了火機，兩人落進短暫的沉默，大概半支煙的時間。

　　「為了女人嗎？」蔡爸爸突如其來的問。

　　是為了女人嗎？日南也在心中問自己。從宏觀的角度來說，是的。這次台灣行正是為了找一個女人，只不過不是他的女人。日南覺得爸爸的提問不無道理，甚至覺得他的問題非常到位，彷彿把一切都看穿。或許，日南覺得，爸爸可能曾有過類似的經驗，而女主角並非媽媽。

　　「嗯。」日南沒多說什麼，只簡單、淡然、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不知怎麼，蔡爸爸彷彿一切都瞭然於胸，抽了一口煙後，意味深長地說：「能義無反顧地去完成一件事本身就是一種浪漫吧！」說罷把香煙弄熄，沒再說一句，逕自淋花去了。

　　或許，這就是所謂「男人的浪漫」吧！

　　假日的機場總有人滿之患，何況聖誕長假，更是擠得水洩不通，令日南有一刻曾以為自己身處旺角或銅鑼灣，嘈雜得有點過份。

　　日南花了一小時，才成功從航空公司的櫃位check-in，在辦理離境手續後，日南到書店買了一本雜誌，再找了個角落坐下，耳朵塞著沒有聲音的耳機，除為了隔絕外間嘈吵的聲音後，他認為一個戴著隨身聽，掀著雜誌的傢伙自言自語的話看來會較自然，能讓他方便些和阿占及Angel說話。

　　若航機沒有誤點的話，現在距離起飛的時間還有八十分鐘。

　　日南翻開了雜誌，內容剛好講述一對緋聞男女終於承認戀情，編輯則將一直以來兩人的關係作出了深入的分析，還附帶列表，記述這三年來有關兩人的所有事跡，不知就裡的人可能會以為這是有關歷史或社會學的學術研究。

　　「看一下，到底是怎麼開始的。」

　　看在別人眼裡，當然以為日南在自言自語，但阿占知道日南在問他。

　　「我在很久以前就喜歡她了，我想，是一見鍾情。」阿占自白。

　　「甚麼？一見鍾情？」剛巧，那個男藝人也說自己是一見鐘情。

　　「嗯…初中第一年我就和她同班了。那時我雖升上初中，但心態還未調整適應，就是那種不要和女生玩的小朋友般，所以很少和女同學說話，和婷婷更加一次交談也沒有，而遑論有什麼親密接觸。那時候我們還沒怎麼意識到對方的存在。」

　　「說好的一見鍾情呢？」日南略嫌阿占搔不到癢處。

　　「大概是緣份吧！一次調位，讓我們……」

　　「坐到旁邊了嗎？這樣的劇情有點老土吧？」日南忍不住說。

　　「不，我被調到在她右邊隔行後兩個位的地方。」

　　「相隔這麼遠，能扯上什麼關係？」

　　「正因為坐到這個位置，我才能瞥見她回眸的一笑。」阿占說時嘴角微牽，眼睛亦射出異樣的光彩來。阿占繼續說：「我永遠也會記得那個甜美的笑容，就像天使一樣。」

　　日南望一望旁邊的Angel，說：「天使麼？也沒什麼特別吧！」

　　Angel解釋：「天使的『相』都是凡人心中的影像，你和他所看見的所謂『我』這個形體已是不同。」

　　阿占則說：「總言之，從那天起，我就被她深深的吸引，心中暗暗愛慕。」

　　「簡單來說，就是喜歡她的外表吧？多麼膚淺的愛啊！」日南這話毫不客氣。

　　「別把你的想法強加於我身上。這是純真好不好？」阿占又說：「況且那個時候年紀還小，Puppy Love什麼的一般都是先以外表來判斷吧！」

　　「都是些藉口吧！」日南指著雜誌的報導，但阿占知道他在指桑罵槐。

　　「這麼說，你的那個什麼Sandy是個醜八怪囉？」阿占調侃日南說。

　　「所以說你孩子氣，不成熟。」

　　「那你就說一下你有多成熟。」阿占不服。

　　日南想點一根煙，可惜在機場裡他不能這樣做，他只好嘆口氣，回憶往昔，娓娓說起：「和她相處讓我有種舒適自在的感覺。她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她總是很用心地聽我說話，縱使內容是如何無聊。」日南頓了一頓，又說：「她從不會問不該問的問題。譬如說，你也試過不開心，又或心情低落的時候，被旁人察覺問及：『怎麼啦？發生什麼事？』諸如此類的問題。有時候，我會覺得這樣還挺煩厭的，我真的不想將令我不愉快的事情覆述一遍又一遍。Sandy從來不會問我，她只會跟我說：『不開心一會好了。』又或『加油啊！我支持你。』之類的說話。在她面前我總是言無不盡，不用假裝，表現出自己真正的一面。我覺得這樣很好啊！」

　　「聽上去有點曖昧的味道呢！」阿占說。

　　日南笑而不答。

　　「為什麼沒有走在一起呢？」阿占追問。

　　「或許，她就是有那種親和力，那時，她身邊早已有兩三個男孩圍著她團團轉。」日南又嘆口氣，才繼續說：「但，主因大概是因為我已有女友吧！」

　　「你之後不是也分手了嗎？為什麼不去找她？」

　　「分了手才去找人家，不會太沒誠意嗎？」

　　「還未分手就去找人家才不妥吧？」阿占反問。

　　「聽似有點道理。」日南笑著說。

　　「到底，分手也只是個結果罷了。」Angel突然加入討論。

　　日南有點詫異，問：「天使也明白人世間的愛嗎？」

　　「不然。但我想，所謂『愛』大抵都是差不多的東西，無論是情人的愛、親人的愛、人與物之間的愛、甚至神的愛，最重要的是過程吧！若要我用凡間的事物打比方，我想愛就像藝術一樣。」

　　Angel說了大堆似是而非的話，聽得日南和阿占若有所思，卻似不明所以，還想追問，Angel竟驀地指向另一邊，高呼說：「喔！我遇到朋友，先過去打個招呼。」說罷就飛了過去。

　　「天使還會在機場遇到朋友啊！」日南有種哭笑不得之感。

　　「畢竟每天也有很多人死嘛！」說話的阿占正是其中之一。

　　「還是說回你吧！」阿占說。

　　「先前不是一直在說你嗎？」日南說。

　　「我說，這些年來你是不是一直覺得錯過了些什麼啊？我指那個女生，Sandy。」

　　日南閉起眼睛，試圖在混沌的腦海中尋找答案，最終還是說：「我不知道……」

　　「這麼多年還在逃避麼？」

　　「我沒逃避。」

　　「就像我，那時也爭札過一段時間，幸而最後都有主動爭取，才終於走在一起。」阿占想起往昔，泛笑說。

　　「真的是幸而嗎？」日南心裡起了這個疑問，卻又覺得這個想法對阿占來說有點不公平，有誰在年輕的時候就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將來離開人世？死亡，對年輕人來說，從來都是遙遠的，而這個想法是多麼膚淺和愚昧。

　　日南笑說：「太好了，終於將話題轉回你身上啦！」

　　日南說什麼，阿占根本沒聽進耳裡，逕自說：「其實初中三年，我和婷婷的接觸可說少之又少，說話不多，我想十句…不，大概二十句不到吧！」

　　「什麼？三年說不上二十句？」日南實在沒法不打個突兀。

　　「吵什麼？我怕說錯話啊！你就沒半點年少的純真嗎？況且她身邊總是有幾個女孩子，看起來就像我不知什麼時候開罪了她們，總是兇巴巴的。」

　　「要知道那二十句之中，可能還包括『妳好！』和『再見！』，這不等於完全沒交流嗎？你還暗戀得真徹底啊！」

　　「你別打岔！」阿占繼續說：「雖然我們的交流少之又少，但我對她的愛意卻越來越強烈，只要一天沒見著她，我的心裡就像缺了一塊，空氣也忽然稀薄了似的。」

　　日南本來想說：「那麼放長假要怎麼辦？」，但他怕要是再打岔，話題會轉回自己身上，只好忍著不提。

　　「三年過去，升高中選科我們碰巧選了相同的科目，結果又編到同一班，班中更只得我和她之前來自同一班的，於是乎我們就開始多了接觸。我想，這就是緣份吧！」

　　每個人遇到自己所喜愛的人，大抵都會認為是緣份的播弄。

　　那時候的阿占倒沒有現在般孩子氣，又或者，他想在婷婷面前裝得成熟一點。一般來說，男生總愛在女生面前充男子漢，阿占亦沒例外，最明顯的就是在學業上不容許自己輸給女生，特別是自己喜歡的女生。

　　阿占表面裝作不愛讀書，上堂間中會惡作戲，頂撞一下老師，答問題都是鬧著玩，其實暗地裡有偷偷補習，每天拼命在溫習。後來知道婷婷數學不太好，阿占便提早把較難的題目都先做一遍，不懂的就去問一下老師或其他人，然後假裝綽綽有餘，替婷婷解答。

　　其實婷婷也是半懂不懂，但阿占一片熱心她是知道的，後來成績也見進步，就時常相約一起溫習。

　　每個學期老師發下來的小組功課，阿占總是二話不說就拉婷婷和自己一組，就算再加幾多個人也好，阿占總是搶著完成最難的部份，可以的話比較簡單的就交給婷婷。

　　漸漸，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阿占和婷婷總是有影皆雙，同學們都認定他們是一對，但阿占卻從來沒有表白過，婷婷也沒說什麼。對於別人的質詢、揶揄、嘰笑，婷婷總是搖頭帶過，阿占則總是在罵那些多嘴的人，心底卻是歡天喜地。

　　阿占雖然沒有表白，婷婷也沒說過什麼，但他心底裡早認定婷婷也是同樣喜歡他的。

　　為什麼？

　　記得一次，阿占告訴婷婷，他喜歡女孩子紮起孖辮，想要婷婷紮一次給他看。婷婷嫌老土，任阿占如何遊說，她總是不依。一天，阿占家裡養的花貓於病塌中離去，那是陪伴了阿占十多年的寵物，阿占雖然在別人面前裝堅強，心裡卻苦得要命，傷心得緊。

　　這件事，婷婷是知道的。隔天，婷婷紮起孖辮上學，其他的話一句也沒說。

　　只能說，那一刻，阿占的心已被婷婷完全佔據，再擠不下其他的東西。

　　飛機降落的時候有點顛簸，台灣正在下雨，風有點大，日南步出機場的時候，口中都吐起霧氣來。

　　香港的冬天在這幾年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日南以為台灣距離香港也沒多遠，情況、天氣也不會相差太遠，終究有點失算，衣服單薄了點。那也難怪他，始終行色匆匆，由決定到過來了也不過一天的事，沒什麼準備。

　　走出離境大堂，拐個彎就有通往市中心的巴士站，馬上就有人來兜搭生意，日南隨便報出酒店名，那人只管說可以，趕也似地帶日南到櫃台，付錢，再帶上車，然後又招呼別個去了。

　　日南坐在靠窗的單邊位置，望著窗上的水珠，映照著外頭燈黃的燈光。車開了，車窗外的景物開始變得有點模糊，日南知道與天黑無關，只是車窗很久沒人清潔罷了。

　　阿占與Angel不見在車廂中,也不見在車窗外，日南猜他倆大概坐到車頂上去了。日南倒沒所謂，反落得耳根清淨。日南除下了耳機,聽著外頭浙瀝的雨聲，車長偶爾響號，再說一兩句日南聽不明白的粗話(他猜)，感覺竟意外地寧靜。

　　寧靜只維持了數十分鐘，隨著到達目的地而結束，車長呼喊了幾個不同酒店的名稱，人們匆匆下車，日南也是其中之一，就這樣到了西門町。阿占和Angel亦從車頂下來到日南身旁。

　　「喔……挺熱鬧嘛！」阿占的話令人以為他在觀光。

　　日南倒沒阿占的輕鬆，因為雨實在下得兇，只得連忙打起傘來。

　　阿占四處飄盪，還是起鼻頭嗅著，日南不知道他究竟還有否所謂的嗅覺，卻聽他說：「我能感受得到，這些都是婷婷走過的路，我終於和她身處同一個地方了。」

　　「替你高興啦！我可濕透了呢！」濕冷的褲管令日南哆嗦著說。

　　阿占似不將之當一回事，興奮地說：「來！事不宜遲，開始尋找婷婷大作戰吧！」

　　「現在什麼時候了？先回旅館歇一下，明天才找吧！」日南說。

　　阿占彷彿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驚訝地說：「什麼？我等不及了，我多想現在就見到婷婷啊！」

　　「我才不理，我快累死了，怎樣都要先休息。」日南把話說得很實。

　　「不行，我都說我急不及待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心，盡快圓了一個死人的心願嗎？」

　　「別拿這個來壓我，距離除夕不是還有數天嗎？你還未是時候升天，急什麼？婷婷又不會跑掉的。」

　　「我找起上來也得花時間，誰知要耗上多久。」

　　「明早就乘計程車去她住的地方附近等吧！等上一天總會見著，反而要先想好怎樣說明。」

　　「喔…我不知道她住哪的啦！」

　　「什麼？」

　　日南的大叫聲一次過吸引了附近十數人的目光。

　　「我更正，是忘了。」阿占的說話方式，令人不覺得他認為這是一個問題。

　　「怎麼可以忘記這麼重要的事？你可以忘了自己怎麼死，卻不可以忘了她的地址！沒有地址要怎麼找？」日南抓狂起來。

　　「你這麼兇也沒用啊！忘了就是忘了。須知這個年代，什麼地址電話這樣複雜的東西，哪有人記進腦子裡的，都記在手機裡頭啊！」

　　上一次阿占忘了自己的死因，也是靠Angel才知，這次日南又以求助的眼神望向Angel。

　　Angel搖搖頭說：「這個與生死無關，亦與我的工作無關，還鎖在手機裡頭，怎也幫不上忙啦！」

　　日南兇巴巴的盯著阿占說：「沒地址你叫我怎麼找？你說啊！」

　　日南從來不相信前世今生，因為今生他也未能好好掌握，還哪有空去想前世。但，就在這刻，他開始相信自己前一世定必種下了孽，欠了阿占些什麼，例如令阿占家破人亡之類，今生阿占是要來討債的。

　　「不要緊，我記得她就讀的大學。」

　　「叫什麼來著？」

　　「好像是…陽明山…什麼文化大學。」

　　「好像？你還這麼不確定自己的女友在哪裡讀書啊！」日南都快氣得七竅生煙了。

　　「不，鐵定是那裡！我們現在先回旅館休息，明天才去找好不好？」阿占知道這次日南真的動怒了，也只好妥協讓他先休息一晚。

　　日南口中十萬個不願意，一直抱怨到下塌的旅館，才因見著笑容甜美的接待員小姐而稍稍寬容下來。

　　日南累得動也不想動，澡還未洗已像脫力般躺在King size的大床上，還能夠動的大概只有手指頭。

　　所以，日南拿起了手機，大拇指在螢幕上左右橫掃，再按下剛才服務員提供的Wifi Password，上線。

　　房中響起叩門聲，是日南手機的訊息響聆，日南看一下後，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身軀亦重新注入了力量。

　　日南的手機螢幕上顯示著由Sandy傳過來的訊息──「對不起！遲了回覆。這兩天都在忙，因為我的一個好朋友要結婚了，我要做她的伴娘。喔……是的，我現在身處台灣啊！聖誕快樂^_<」

　　「怎麼辦？原來Sandy也在台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份』？」日南失了方寸。

　　「什麼怎麼辦？你來台灣是為了我的事耶，你不是打算因為私事而壞了『正事』吧？」阿占說。

　　「凡人總愛說什麼『緣份天注定』，都投入了太多個人情感因素。其實，一切都只是巧合罷了。」Angel說。

　　日南什麼也沒聽進耳內，只喃喃地說：「我該回覆她什麼才好……」

　　「簡單兩句吧！酷一點的。」阿占說。

　　「你不會在故意誆我吧？」日南說。

　　「是真的啊！這叫『以退為進』，太積極不行。」阿占說。

　　「你的意見不聽也罷，反正你不是只談過一次戀愛嗎？」日南說。

　　「我看過的愛情片多得像天上繁星耶！」

　　「那些都是紙上談兵好不好？」

　　日南沒理會阿占的意見，逕自在手機的螢幕上輕按著──「這麼巧，我也在台灣啊！妳那邊一切都進行得順利嗎？也替我恭喜妳的朋友吧！」

　　「你這是什麼回覆啊！完全詞不達意，毫無感情。」阿占揶揄他。

　　「先刺探一下敵情吧！」日南解釋。

　　叩門聲又響起，手機顯示出Sandy的訊息──「還好，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一會還有上頭儀式什麼的，還有得忙著。」

　　「婚禮過後就回港？還是會多留幾天？有時間的話可以一起出去走走，或者吃頓飯。」日南發出了訊息，卻久久沒有回應，久久也沒有。

　　日南只得空想，電話沒再響起，腦中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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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假日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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