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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望像巧克力蛋糕,吃一口會覺得快樂,吃一塊會覺得滿足,再吃就覺得也不過如此。然後就會等下一次慾望來了,那一口還是讓人感到快樂。週而復始,你發現巧克力蛋糕變味了,它不再甜得歡喜,你覺得自己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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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攤在床上,抓著一團棉被枕著,枕頭歪七扭八地失去了它原本的用途,我伸出一隻腳往徐倫身上推推。她抓住我的小腿把我整隻腳舉起來,捧著我的大腿湊過來給了我個親親,是早安吻。實際上也不是早安吻了,因為接下來我一定會睡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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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會這麼早醒來,最近被天氣煩得睡不好,一點點窸窸窣窣就能把我從夢中拉起,醒來時一身汗,明明也不是什麼容易出汗的體質。徐倫真好啊,她會拍拍我的背,告訴我好好睡,晚上睡不好白天睡回來,她會給我帶巧克力蛋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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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睡了一天,醒來的時候徐倫已經回來換好衣服了,女生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脫掉礙事的胸罩,然後套上寬大的T恤。徐倫也不外乎如是,只是她不喜歡穿T恤,她說會跟她爸的搞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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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吊帶,我也是,我們的吊帶會搞混,她卻說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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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徐倫交往了半年,至今依然不懂她和我交往的原因。我捧著巧克力蛋糕,吃了一口,說:「徐倫,你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她抱著我揉揉我的胸部,那兩塊有了跟沒有一樣的肉,貼著我的背,她真香啊,少女的甜香帶著學校專屬的氣息涼涼地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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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因為年輕。」
我重複了她的說話,把最後一口蛋糕送到了她的嘴裏:「因為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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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點點頭,像在說我是個傻子,我被她這個表情惹得有些惱怒,轉身就往她腰上戳。她又笑又躲,喊著不要,嘻嘻哈哈報復性地往我這邊撓了過來,這次我也站不住腳了,被她一轉攻勢又撓又戳的只能躺在床上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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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缺乏運動,這樣就足以讓我喘著粗氣攤在這裏,徐倫搖搖頭,嘖了幾聲,說要讓我做運動了,跟她一起去跑步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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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坐起來抱著她,「比起跑步那種又苦又悶的運動,我寧願去游泳,起碼浸在水裏不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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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倫反問了我一句:「你會游泳嗎?」
「不會。」我立刻答了她。
她無奈:「那你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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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不如讓你來教我的,可是又想到她不如我這麼閒,每天還要上學,見那些我不認識的人,跟他們天天都見上幾個小時,我就有些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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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天天見上幾個小時的不認識的人,那個人是徐倫的爸爸,偉大的戰神空條承太郎——徐倫跟我說的,她說是那便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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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空條家,這裏只有她的爸爸和她,還有突兀的我。徐倫的爸爸是個帥氣有錢又有學歷的男人,就算已經邁入中年魅力也不減反增的那種,更別提已經離婚了,憂鬱孤獨的氣質撲面而來,這樣的男人怎乏追求者?我合理懷疑世界上唯一不會對他心動的女人就只有徐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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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尊稱他為承太郎先生,可是在心中我還是會粗蠻地稱他為空條承太郎。我不服氣,但是又不得不服氣,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他班上最差的學生寫出來的劣質論文,他的眼睛像紅筆,隨時都要叉出我的所有「錯誤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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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反心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對沒怎麼讀過書的、在美國青年文化浸泡到現在的年輕女孩。他越是不爽我不穿胸罩也不穿褲子,我的吊帶領子就越低,長度由盆骨往上剪,露出肚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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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已經四十多歲了,有很多事情他都不願意去發火,也不想發火。他深知時代潮流對他來說已經是很遠的東西,他不妨礙他的女兒穿上背心熱褲,右耳十個耳釘,更不妨礙她的女兒交伴侶。可是他還是那麼有一點想干涉一下,尤其她女兒的女朋友是這幅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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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倫跟我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的頭埋在我的肩窩上,我靠著她的頭。我們總是擦槍走火,電影上播到親吻情節時,我們早就親成一團,水聲咂咂作響,無視了在不遠處隔了半個廳的父親大人,徐倫把我抱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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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情他都知曉,女孩兒的喘息和偶爾漏出的尖叫,我有一次在她把我抱進房間時偷偷瞄了一眼承太郎的表情,那真是太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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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看見我們開始看電視,就會提著文件和電腦回到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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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的身影讓我感到矛盾,他很孤獨,對,可是孤獨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他很沉靜,又很躁動;沉得像一塊石頭,掉進水裡也不發一聲,又像一根羽毛,凌空著飄來飄去,就是落不下任何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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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思考什麼戀人的爸爸是錯綜複雜的文藝指標,說到底,他們兩父女的事情我只能粗略想想,我大部分時候都不懂他們,稍微多思考一點我的腦袋就會打結炸鍋。我只知道自己有多突兀,還不知廉恥地動著那被侵蝕得剩下那麼一點社會糟粕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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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他表情崩塌,再現實一點,再俗氣一點,像個活著的人類,複雜、卑鄙而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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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某一日的中午,徐倫在學校,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著我不知道的事情。烈日當空,正曬著頭頂反而讓屋子裏變得漆黑一團,帶著窗外的反光,連沙發的皺摺也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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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如果在半年前,這個時候我應該在商場內那些人來人往的小攤口中,為客人夾一份蛋糕。然後兩個小時後在無人的攤檔裏滑手機,或者盯著櫥窗裏的蛋糕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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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微薄的薪水,我這種人就只能得到這種待遇,每天聞著甜膩的香氣,每個女孩子都喜歡,但是我並不能嚐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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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吃是禁忌,是要遭罪的,連我都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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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徐倫說:「跟我在一起,我每天都給你帶巧克力蛋糕,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我也曾笑著環住她的手臂笑臉盈盈:「好啊,那我要給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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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伏在空條承太郎的腿間,費了好一段時間把他的皮帶解掉。我看看他的表情,他的眼裏有困惑、愠怒,多了幾分色彩,比起徐倫把我抱進房間裏要精彩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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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來。」他說,語氣強硬,我差點就被嚇著了。我如他所願停下了動作,枕在他粗實的大腿上,他應該是剛剛出去了一陣子,蛇皮褲上還帶有一點草青味——當然,躺起來的觸感也不太好。我側著頭看他,看他鄙視我,我敢打賭他一定會在想為什麼當初不把我和徐倫扼殺在搖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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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徐倫愛我,我也愛徐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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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徐倫的眼睛真像你。它們都是綠色的,我沒有看過最上剩的翡翠,但是我想那應該就是這種顏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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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籍著說話的空隙,手又伸到了承太郎的褲襠中,解開拉鍊,掏出那我從未見過的東西。我聽到他不耐煩的喘氣聲,然後我就被他穩而不猛的膝蓋推開了,他大概只是想推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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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男人。」他說,輪廓分明的嘴唇很寡言,彷彿吐出這幾個字就已經是極限,我覺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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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沒有說錯,當我看見男人的那玩意時我只覺得噁心。那太醜了,味道也不好聞,我不喜歡男人,我對他們沒有感情,更不喜歡他們的性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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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也沒有說對,如果空條承太郎是男人,那這世界上沒有人會不喜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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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中午沒有完結,我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掌紅印,空條承太郎抓住它把我扔到了床鋪上——我的房間,或者說我和徐倫的房間。我用盡這輩子的力氣大笑了起來,聲帶扯住了喉嚨又扯到了氣管,詭異又可怖的笑聲夾雜著咳嗽聲,我在床上抓著被褥滾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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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位女性青少年都會經歷許多毫無緣由的情緒崩潰,無論是經前、還是什麼時期,我不想深究這些,我只知道其實歇斯底里的感覺並沒有那麼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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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嗑了藥——我得出這個結論,即使我從未碰過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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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又推門入來,我停止方才精神病人一般的舉動,和他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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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哭了,淚水和鼻涕在臉上黏糊糊的,我希望自己這個時候的樣子不要太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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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板著一張臉,從額角延續到下巴的疤痕讓他倍感性感,我一直沒有好好觀察過,或許是空條承太郎的人格魅力大於樣貌本身,以至於人都容易忘掉他的俊朗。我的想法沒變,依舊惡俗得要命,帶著平凡人的善妒和昭彰的破壞慾,要告訴他「你也只是個人類」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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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我遞了幾張紙巾,在我擦臉的同時他從堆起來的衣服中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對著我。他的眉頭有些皺,估計是生氣了,我覺得合理,但我依然不害怕——或者說裝作不害怕,他的威嚴透過眼睛刺入靈魂,我只能繃著臉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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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空條承太郎開口,「我沒有資格管教你,那是你父母應該做的事情,但你要是想在自己或許很短暫的人生裏尋找一點精彩的故事,我建議你去外面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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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散發著比成年人更高的成熟氣質,語氣帶著半點怒氣,更多的不是諷刺,而是真切的建議。「或許很短暫的人生。」這句話喚起我為數不多的先見之明,確實的,從很久以前我就認為自己活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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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笑意扼殺在腹中,原來我剛剛瘋子一樣的舉動不為什麼,都是在嘲笑自我。空條承太郎起身,他對我嘆了口氣,這口氣顯得無奈至極。我抱著枕頭,覺得睏極,看他一眼就沒有給多餘的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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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我還是會滿心歡喜地迎接放學後的空條徐倫,她會把買給我的巧克力蛋糕放在桌子上,然後跑過來親親我的臉、我的嘴唇。而我也會抱著她的脖子,和她躺在床上一起享用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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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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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我沒有辦法擁有一段精彩絕倫的故事,我是一篇世人最不需要的篇章,只是剛好夾在了一本好的書集中間,偷著身邊的光榮,使得每天有了醒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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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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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自己第一篇完成且滿意的文章是父女丼,雖然似乎沒有任何「乙女向」的甜蜜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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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篇幅地譜寫了「我」的心路歷程,用了最擅長的方式去寫,那就是平凡而不甘平凡,導致似乎有些扭曲了的心態。說真的,攀上了主角的人,也未必就是主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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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的心態還是有很多地方可以琢磨理解的,見仁見智吧,希望大家看了之後會喜歡吧?不喜歡的話也別罵我,不接受任何道德層面上的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