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地下桌遊大賽》 - GAME 1 - 酋長選舉(9)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會長葫蘆裡賣甚麼藥。

眼見主持人沒有發言阻止，即是允許會長這樣在台上講話。

「對，這個遊戲是有必勝法的，百分之百可以過關，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得救。」

會長一洗頹風，整個人彷彿電力充沛，散發出自信滿滿的王者之風。

「各位，由排隊投票至今，我一直都在算票。我現在是排位第六百位的投票者，在我之前已經有五百九十九位仁兄投過票。呵呵，大家知道這代表了甚麼意思嗎？」

在場有人發出了恍然大悟的驚歎聲。

「我這番話是要對台下未投票的人說的，現場有1199位參賽者，半數加一就是六百票，正好就是現在還未投票的人數。換句話說，如果之後的參賽者都投票給我，我就一定當選，你亦一定可以出線！」

會長聲色俱厲，威風凜凜，但最重要是他真的言之成理，我肯定不少人聽了都會感到心動，重新考慮要不要投票給他。

「抗……」

名校生正要大聲抗議，但身邊的同伴立刻捂住他的嘴。他似乎也感到不妥當，只好吞聲忍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怒目瞪著會長。

會長意氣風發，振臂向著名校生那邊，伸出除中指以外的四指，那一刻人人都明白當中侮辱的意思。

「哎唷哎唷，名校生喲名校生，你是不是有話要說？為甚麼你不說話啊？屁也不敢放啊？哦！對了，你已經投完票啦，如果一講話就會被DQ吧？呵呵，真懦弱啊！」

這招好賤，但惹得哄堂大笑，笑聲迴盪了好幾圈。名校生當眾被譏笑卻不能還嘴，恐怕這件事會成為他人生最大的污點。

──候選人最大的特權是發言權。只有他們可以上台發言。

哦！

我瞥了瞥崴崴，終於明白她這番話的真諦。

會長狂笑兩聲，為自己的發言總結：

「如果大家投票給那個懦夫的話，大家都要抽籤才能出線，扣掉內定的出線名額，中籤率低於二分之一喲。但是，如果大家投給我的話，人數剛剛好是六百，即是保證人人都可以出線。100%必勝還是BELOW 50%，大家之後要怎麼投票，應該想都不用想吧？」

發言時間也差不多了，會長就在矚目的情況之下，慢動作舉起選票，再故意用慢動作的姿態投入自己所屬的票箱──他的慢動作比起名校生還慢了一倍以上。

台下一陣竊竊私語。

會長一下台，小鬼立即上台，他動作俐落將選票投入會長的票箱。

之後上台的男生都是會長曾經籠絡的對象，他們接二連三都將選票投給會長。三票、四票、五票、十票……現場氣氛彷彿形成了一股壓力，人人都將選票投給會長，沒有人再將手伸向名校生那邊的票箱。

剛剛的一番演說，真的扭轉了局勢。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崴崴。

「這個遊戲的本質在於煽惑人心──讓投票者相信他們是靠攏到必勝的一方。」

崴崴繞著臂說話。

「哦！剛剛妳和會長吵架，原來都是在演戲嗎？」

當我這麼問的時候，崴崴點了點頭。

沒想到她表面鐵石心腸，最後還是向會長獻計，幫了會長一把。

我想起來了！會長曾在戲劇學會待過，所以他很懂得演戲，剛剛暴怒的演出真的騙倒了所有人。

自從會長的票箱有了第一張選票，局勢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一開始還有些人顯得躊躇不決，但隨著愈來愈多人投給會長，這股壓力愈滾愈大，彷彿只要不投給會長，就是背叛了現在投票的人。

人啊！果然都有盲從的羊群心理。

不過，我懷疑參賽者也有幸災樂禍的心態，看見名校生那樣不可一世的人物栽倒，這樣的事確實是大快人心。再者，之前投票的都是明星中學的高材生，如果除去這些對手，對往後的戰局也非常有利。

這時候，輪到那個身穿寬袖道袍的少年上台。

道袍少年臉上掛著一絲笑意，向著靜候上台的夥伴眨了眨眼──那些人紛紛點頭示意，可見道袍少年和他們是同黨，而道袍少年的決定對他們來說是重要的指引。

道袍少年向著會長揚了揚選票，才投入會長所屬的投票箱，誰都明白這動作要表達的意思：「八號候選人，我支持你。」

那一票明明也是一票，卻彷彿有異常沉重的重量。

我瞟了瞟崴崴。

她正怒容滿面，顯然和那道袍少年有甚麼過節。

排隊的人龍愈來愈短。

結果，由會長開始投票之後的每個人，全部──對，真的是全部，簡直像奇蹟一樣，他們都將選票投進屬於會長的票箱。

我和崴崴站在隊尾，掌握最後最關鍵的兩票。依我看，崴崴早有預謀，倘若前面有人故意和會長作對，又或者會長游說失敗，我倆還是可以轉風駛舵，將選票投給穩勝的一方。

最後，崴崴和我都將選票投給會長。

投票一結束，工作人員立刻打開票箱點票。

一如所料，會長和名校生的選票幾乎一樣多，乍看下分不出誰勝誰負。但如果大家都沒有看漏眼，會長理應取得較多的選票。

眾目睽睽之下，名校生那邊的選票比較早點完，會長的總得票比六百票還多出三票。

七號候選人：596票

八號候選人：603票

主持人不用多說，大家也瞧見了投影在牆上的賽果。

會長手舞足蹈狂奔，撲過來我和崴崴這邊。

「胡軍師！我成功了！謝謝妳啊！」

會長好像要給崴崴一個大擁抱，但崴崴狠狠一腳踹開了他。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我望向名校生那邊，他們那伙人都灰頭土臉。

名校生的敗因是輕敵吧？當一個人得勢，就會驕傲自大，這就是他最容易掉入陷阱的時間。如果他有所提防，察覺到投票排隊順位的重要性，我肯定會長一定無法乘虛而入。

由於會長的得票是六百零三票，主辦商還是要抽籤，淘汰其中三位不幸的支持者。

三名落敗的小哥深深不忿地瞪著會長。

沒想到他們其中一人有所行動，徑直走過來我們這邊，直接指著會長的鼻子大罵：

「騙子！」

會長聳了聳肩。

「It's just a game.（這只是一場遊戲）」

那位小哥怫然離去，願玩服輸，再不忿也好，他也怪不得會長耍詐。

這只是一場遊戲……真的只是遊戲嗎？

「會長，你是真的算錯數嗎？」

等到我和會長獨處，我忍不住問清楚。

「我總要提防有人亂來，多拿三票還是比較穩妥。我哪想到，後面所有人真的全部都投給我。」

聽罷，我心裡沉了一沉。

我瞟向崴崴，她只是繞著臂歎息，一副既無奈又傷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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