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地下桌遊大賽》 - GAME 4 - 黑心殺人 (1)

作家小感言：

很感謝大家的陪伴，來到這裡已經是《黑暗地下桌遊大賽》的最終部份，在這一章之後，會設成「收費部份」，全部收費內容為50蚊。

如果你沒有信用卡／電子消費習慣，可以到圖書館借閱或到書店「打書釘」（應該還有書店有入貨吧！）。

感謝大家的追看，讓我們一起邁向結局吧！

會長、小鬼和我要告別了，他們即將前往碼頭。

聽說在上船之前，所有參賽者都要簽署一份保密協議，不可洩露在這裡發生的事。大賽幕後的CLS集團就是有本事追究到底，追緝到天涯海角，將當事人告上法庭。中學生哪有錢打官司？只好乖乖聽命。

臨走前，會長叫我和崴崴伸出掌心，崴崴不肯，只有我照做。然後會長也伸出他的掌心，抵住我的掌心，我知道這是武俠小說中的「傳功動作」。

「周紙樂，我將我今天的好運都傳給你，請你繼承我的志向吧！成為魚秋水中學的台柱，為我們的學校爭光吧！」

「嗯、嗯……」

我感到恥與為伍，不停催促會長快走。

小鬼拿回了手機，雖然沒有訊號上網，但他的手機裡有些影片。他的二次元夢中情人，代替了他本人向我送上祝福，用國語唸出「祝你今天幸福滿滿～」，嬌嗲的聲音滿好聽的，肌膚的上色也很有真實感，令我一度面紅。

晉級的十位選手獲邀出席中午的高桌午宴，即是傳統英國貴族學校裡舉辦的端莊飯局。

我披上黑色的外袍，掛著白色的餐巾，拿著一副刀叉。

前菜的擺盤如同精緻的藝術品，瓷盤分為六格，各放著一道插花擺盤的小菜。吃完六道小菜，彷彿經歷了六道輪迴一遍，來往天堂又折返人間，我嚐到如此銷魂的滋味，開始懷疑過往的人生都在吃豬食。

主菜是甚麼？竟然突破我平面的想像，女侍應呈上3D立體的披薩，外殼如同太空館的半球體一樣。

上菜之後，女侍應拿起可媲美氣炸鍋的雷射槍，對準披薩的餅皮維持十秒的照射，然後神奇的事發生了，餅皮竟然冒起火焰！燒焦了啊！微焦的餅皮散發誘人的香味。大家都禁不住驚呼，連連拍掌嘖嘖稱奇。

那個美甚麼林的星級主廚解說，這道料理就是分子料理，融合了水裡游的、地上走的、天空飛的等十二種珍貴食材，分為液態、氣態和固態三種變化，再一一塞進披薩這個容器，保證好吃得令人神遊太虛。

待我享用完整頓午餐之後，竟然還有女侍應奉上漱口杯，她甚至說可以拿洗腳盆過來，效勞按摩一下我疲累的腳趾……這一切太夢幻了，夢幻得恍若天上人間。

如果有人看不懂我的描述，又或者覺得言誇失實，我只能很抱歉說一句──貧窮限制了你的想像。

GAME 4的比賽將於下午三時舉行。

大會提供貴賓級的休息室，當然，選手亦可以待在玻璃屋食堂。

陳道、女秘書和郭嘉都走了，優先享用貴賓室。兩個小白臉的帥哥都離開了。偌大的食堂裡只剩下TORO、印度人、崴崴和我。崴崴決定留下來，原因是她很喜歡角落那張軟綿綿的三人座沙發。

我確實是有點緊張，暫別了崴崴，去了一趟廁所。

廁所是男人偶遇的場所，在廁所裡，我碰見了那個寬胳膊的大哥。在我看來，這個人的長相有點老，老到了大叔的程度，一點也不像中學生，我曾一度懷疑他是虛報年齡來參賽。

雖然他老氣橫秋，卻有一雙親切的大眼睛，會令人聯想到黃金獵犬。

「小伙子，你看來應該只是中三、中四左右吧？年紀輕輕就闖進了決賽，真是自古奸雄出少年。」

這位大哥向我攀談。

唔……我是靠女人才一直過關的。

我當然沒說出這種丟臉的話，只是隨口回答：

「下一場會不會是決賽？大家一起努力吧！」

「這是我第四次參賽了。今屆我終於能闖進GAME 4。根據往例，決賽應該是GAME 5……就算我過不了關，也想看看是甚麼樣的境界。」

第四次參賽？這比賽不是兩年一屆嗎……大叔，不，大哥，你到底唸了多少年中學吶？

我真正說出口的話卻是：

「大哥，你為甚麼會來參賽？」

「第一，我是真心覺得好玩，這大賽讓我有所成長。第二，我是為了禿頭堂……你有聽過禿頭堂這機構嗎？」

甚麼？禿頭堂？這是甚麼怪組織？

可能因為我狐疑的神色，大哥立即娓娓道來：

「禿頭堂是個資助早禿青年植髮的機構。首先你要明白，光頭只是光頭，禿頭才是禿頭。光頭，不為也。禿頭，就是不能長髮。現在醫學昌明，在嬰兒期已經可以檢驗出禿頭的基因，而我就是注定會禿頭的那種人。」

大哥講的話好奇怪……但竟然有股打動人心的力量，令我很想聽下去。

「除非很有錢，否則禿頭的男人很難泡妞。禿頭堂的堂友，九成以上，年過三十都未談過戀愛，多麼可悲！我們就是俗世眼中的廢青……我為了證明廢青也可以有出息，可以勝過學界精英，所以我才不停參賽！禿頭不是原罪！真愛才是永恆！」

嗯……年紀輕輕就禿頭，那種痛苦絕非常人可以理解，這一點我不由得深表同情。

大哥接著告訴我一個網址，叫我日後可以關注禿頭堂的FB和IG。他還說從沒想過自己可以勝出大賽，但他若僥倖贏得一百萬，他一定會捐出一半以上給禿頭堂，慈善濟助早禿青年。

「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大棠。」

大棠哥和我握了握手，忽然間，語重心長地說：

「朋友，我給你一個忠告──不論是贏還是輸，你都要保持自己的信念。我見過不少參賽者離開之後，都很容易迷失自我。第一屆桌遊大賽的冠軍，他未唸完大學就輟學了，靠推銷加密貨幣騙了不少錢。第二屆的WINNER就去了賣增高丸……希望我們都不會變成這種人吧。」

我想起出發前會長講過的話，就跟大棠哥給我的忠告不謀而合。

回到玻璃屋食堂，我跟崴崴閒聊，轉述了大棠哥的話。

「果然如此。」

崴崴感歎，令我不解。

對著我疑惑的眼神，她徐徐說下去：

「你還沒發現嗎？這場大賽的優勝者，並不會是真正的贏家。」

「妳意思是說……這大賽沒有真正的贏家？」

崴崴搖了搖頭，同時喊出「NO」。

「真正的贏家是幕後的主辦商。主辦商的陰謀就是透過遊戲，來對每個參賽者洗腦。」

「洗腦？」

「最高明的洗腦，就是令你完全不自覺正被洗腦。這一切都經過精心部署，令參賽者都覺得只是在玩遊戲。」

崴崴向我解釋洗腦的手段，主辦商一方面讓我們處於團體，讓我們有共同的目標，我們就會追隨團體的旨意行動，逐漸變得順從。另一方面，主辦商又孤立我們，與外界斷絕接觸，這樣我們一旦參與活動，就會更加容易產生依賴性的羊群心理。

更關鍵的一點是睡眠不足，明明空閒時間那麼多，大會卻要求參賽者早起，這些規矩都是在創造有利洗腦的條件。

「很多手機遊戲和直銷集團，都是用上這種攻陷心理的手段。我曾聽說有個直銷集團，每年舉行大會之前，都會要求參賽者在會場外排隊三天三夜，目的就是要令參加者疲累。」

崴崴又說到，這場大賽中所謂的桌遊，運氣的成分都偏重，這樣就跟賭博令人上癮的原理一模一樣。

「要在一千多名參賽者之中脫穎而出，單靠運氣是不夠的。要順利過關，就要坑害對手，或者鑽空子，費煞心思尋找規則的漏洞。當我們有這樣的想法，正是掉入了主辦商的圈套。你回想一下，當你成功騙過對手的時候，滿腦子是不是感到喜悅？那一刻勝利的喜悅，就會令你欲罷不能。」

她說得沒錯。

驀然間，我想起了酋長選舉結束時，有三名參賽者不甘受騙而怒瞪會長，他們的眼神充滿了被出賣的怨恨。我又想到崴崴霸佔要道的手段，就跟地產商惡意收購的惡行毫無二致，她也變成了自己討厭的人……還有股市集資坑人接火棒的騙局，更是不消多說……

這一切明明有違道德，但因為是遊戲，我們竟覺得理所當然。

「他們就是潛移默化，令我們變成同類。」

崴崴這句話，有如當頭棒喝。

參賽者都是年輕人，即是未來的主人翁。

主辦商要是可以操縱他們，就是控制了社會的未來。

良知何價？

優勝者可以獲得巨額獎金，但如果這筆錢可以購買他們的靈魂，繼而招攬他們入伍，一百萬這數目真的算不上甚麼。

話說回來，現在我們經歷的一切，又何嘗不是社會上比比皆是的縮影？唯利是圖，爾虞我詐，背信棄義……這是多麼血腥的現實啊！

當我們認同了這一套，就會漸漸失去反抗的勇氣，更甚是道德墮落，日後亦變成了加害者。

勝出這個遊戲的「惡魔玩家」，在現實社會應該也吃得開。

主辦商就是需要這樣的人才吧？

「SKINNER是行為心理學的大師，他有一個實驗叫做『SKINNER BOX』，又稱『電擊操作制約室』。通過獎賞和懲罰來加強刺激，就是心理學上著名的『增強效應』。這些遊戲，都是懲罰老老實實的參賽者，卻獎勵愛鑽空子、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你有發現嗎？他們每次在比賽過後給我們安排美食，就是要加深洗腦的效果。」

我目不轉睛看著崴崴，默默沉思了一會。

「妳跟我同級。但妳懂得真多哩。」

崴崴眼波流轉，雀躍地說：

「因為我有關注一位叫癲航的網上作者，他都會很生動地講解心理學的故事！」

哦，原來如此。

為了和她有共同的話題，我將來也要追蹤這位作者。

不過，就算察覺了真相又如何？我們可以改變甚麼？我難以消去心中的無助感，苦著臉看著崴崴。

「這樣的話，我們還要繼續玩嗎？」

「到了這地步，我們只好玩下去啦。我覺得也快要結束了，只要我們彼此相信對方，就一定可以克服難關的！現下在我眼前的你，就跟幼兒園時的你一模一樣。」

崴崴眼中閃爍著對我的信任。

我好感動。

至少我不寂寞，她是我如手足般的戰友。

一想到這一點，我就彷彿有了堅定的意志，再疲累都不會動搖心中的信念。

就在此時，玻璃屋裡響遍了廣播：

「GAME 4即將開始，現在請參賽者前往集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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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E 4 - 黑心殺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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