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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9 【魔幻回復藥水】
十二月的巴黎，天空下著浪漫卻煩人的雪。還有兩星期，便迎來聖誕節，街道上充滿節日的氣氛。
這天下午，在「契布曼古玩店」裡，凱爾正在為店舖增添聖誕節的氛圍，此時卻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叮噹！
該名客人推門，優雅地甫進店內，環顧四周後，隨即除下太陽鏡，把它交給身後的助手。
她是一位長得高挑漂亮、雍容華貴的中年女性，此刻的她穿著深灰色長身大衣、卡其色高領貼身毛衣、淺灰色緊身褲、手上戴著一對黑色閃亮皮質手套、頭戴寬大的帽子、黑色及膝長筒皮靴，還有那副幾乎把她瘦小的臉完全遮掩的茶色太陽鏡。
她是當地著名的女性內衣設計師，她所設計的內衣曾獲獎無數，經常成為「最受歡迎內衣品牌」的冠軍，也是女性雜誌專訪的常客。
那麼，這樣尊貴的女性，到底來「契布曼古玩店」尋找甚麼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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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曼小姐！歡迎光臨『契布曼古玩店』，不知道有甚麼能為您效勞呢？」顯然，凱爾認識這位被稱為「奈曼小姐」的女性。看見她走進來，凱爾連忙放下手中的裝飾，快步走到她的跟前。
「凱爾先生，很久不見了，還好嗎？」奈曼展現著公關式笑容，脫下帽子，以手梳理略為稀疏的長髮，然後向凱爾伸出手。
「我很好，謝謝奈曼小姐。」凱爾握著她那只手。即使戴著手套，也能感覺到手套裡的手是多麽的瘦弱，「上一次見面，好像是前年，在您的時裝表演上，對吧？」
「好像是呢！原來已經兩年了，時間流動的速度比水往下流還要快。」奈曼垂下眼簾，感嘆地輕嘆。
奈曼瞄了瞄窗邊的客人，說：「對了，凱爾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呢？」
「沒問題，請跟我來，我們到內室討論。」他了解地點頭，然後領著她走到內室前，向著裡邊說：「切斯特，麻煩你出來顧店。」
一名擁有金色短髮、藍眸少年步出內室，經過凱爾和奈曼時，向兩人點頭說：「交給我。」
「謝謝。」凱爾溫柔一笑，伸手摸揉了揉切斯特的短髮，惹來他不滿的瞪視。
凱爾站在內室的入口處，做出邀請內進的手勢，笑著對奈曼說：「奈曼小姐，請進。」
奈曼點頭，踏進內室前回頭對身後的助手說：「你在店內等著，小心別弄壞人家的東西。」
凱爾讓奈曼坐在沙發上，自己則在小廚房沏茶。
「我知道凱爾你這裡專門售賣古靈精怪的東西，不知道有沒有令人回復青春的物品呢？」甫坐下，奈曼便單刀直入。
「哦？」凱爾沒想到奈曼如此直接，於是也爽快回應：「有，但是所付出的代價，不是一般人能夠負擔得起喔。」
凱爾提著英式茶杯，來到奈曼跟前，把茶杯遞給她。
她聽見凱爾的說話，不以為然地挑眉道：「多少錢？錢我很多，不用擔心。」
凱爾輕嘆一口氣，轉身打開沙發旁邊的大櫃子，邊翻找邊說：「奈曼小姐，有時候，不是付出金錢就可以輕易得到您想要的東西。」
「有甚麼東西是用錢買不到？你連青春都可以賣，我自然能用金錢來買。」奈曼高傲地說。
凱爾停下手邊的動作，回頭看著奈曼問道：「那麼，您願意用多少錢來買下一年的青春？如果需要付出總財富的百分之十，來換取一年的青春時光，您還願意嗎？」
「當然願意，只是百分之十，我還餘下很多。」奈曼不假思索便回答，停頓了一下再補充：「只要那一年裡我活得愉快，那就值得。」
「那麼，如果要用您的記憶，或者您身邊認識的人，甚至是親友對您的記憶來換取呢？」凱爾揚起狡猾的笑容問道。
「甚麼意思？」奈曼皺起眉頭，不太理解凱爾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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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從櫃子中取出一個金色樹幹形的小架子，上面有三瓶色彩鮮豔的玻璃瓶，有點像動漫或遊戲裡的魔法藥水。
「這是魔幻藥水，喝下去就能夠令身體回復到您期望的年齡。」凱爾邊把小架子放在沙發前的小木桌上，邊向奈曼解釋：「例如，您想回到二十歲的狀態，只要在心中默念，然後把一整瓶全喝光就行了。」
「就這麼簡單？」奈曼挑眉表示疑惑。
「沒錯，就這麼簡單。當然，您必須付出代價。」凱爾拿起黃色的那瓶，說：「這瓶黃色的效能只有一年，代價是您所擁有的總財富的百分之十，您所付出的財產全數捐給慈善組織。」
奈曼只是點點頭，沒說話，大概正在思考。
「紅色的這瓶，時效三年，代價是從十個人的腦海裡，抽走十段與您有關的記憶，他們不會再認識您，也不會有任何與您相處過的記憶。」
奈曼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這樣……有點過份吧？」
「至於藍色，時效五年，代價是從您腦海中抹去其中一段珍貴的記憶，例如，您求學時期，與好友玩樂的記憶；或者是一段與情人、家人的記憶。」
「甚麼？這些條件……太苛刻了吧？」奈曼再次皺起眉頭，雙手抱胸。
「苛刻嗎？因為您要求的是逆天而行，所以需要付出的代價會比一般的產品更大。」凱爾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奈曼小姐，能告訴我您想要回復年輕的原因嗎？」
「也無不可，但是藥水的代價可以斟酌嗎？」奈曼似乎想討價還價。
「呵呵！」凱爾笑而不語。
奈曼輕輕嘆息，把因由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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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先生，你也知道的。我一直以來都是以工作為重，一天二十四小時全放在工作和設計上，感情生活一向空白。」奈曼的神情變得有點衰傷。
「下個月，我便踏入四十之年。本來，我也不把它當作一回事，反正過去三十多年來，我也是這樣渡過。」奈曼拿起茶杯，然後放下，「可是，半年前，我再次出席朋友的婚宴，嚇然發現我身邊的朋友都已成人妻，甚至已為人母！只有我還是形單影隻的……顯得格格不入……」
「噢！」凱爾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給她一點安慰。
「所以我學著年輕人那樣，在那些甚麼交友程式上，試圖認識異性並尋找伴侶。」奈曼首次展示她毫無自信的一面，自嘲地說：「本來，我認為以我的條件，應該會有很多追求者，誰知……一個月過去了，竟然無人問津。就算偶爾有男士來跟我聊天，在他們得知我的真實年齡或看過我的相片後，全都消失了。」
「他們認為我不夠年青貌美，所以就算我有著光鮮的衣著、高尚的職業，他們都不願再作深入了解。於是，我決定不再公開年齡和相片，把真相隱藏起來。」說到這裡，奈曼停頓了數秒，然後甜蜜地笑，「突然，他就這樣奇蹟地出現了。伊登是個二十八歲的年輕小伙子，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也沒有高薪厚職。可是，他有著跟我相似的興趣與品味，我們非常合得來。」
「交談一個月後，伊登開始約會我，希望能與我見面，作進一步交往。可是，我拒絕了，因為我感到很害怕！」
「您害怕他會像之前認識的那些男人一樣，因為您的年齡與外表而離棄您？」凱爾問。
「嗯，沒錯，我很喜歡他沒錯，但……我沒勇氣把真相告訴他，所以我一直以各種理由來推卻他。」
「那麼，是甚麼原因令您堅決要找回青春？」
「因為兩星期前，伊登告訴我，他無法再等下去。他說如果聖誕節當天，我沒有出現在約定的地點，那麼，他便會從此消失。我真的不想放開他，所以，我無論如何，都希望能見他一面。」奈曼抬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體，「但是，絕不是以這個樣子、這副身體去見他。」
「我明白了，所以您不惜一切，也要回復年輕，好讓您去跟他來個浪漫的聖誕節約會。」凱爾點頭表示了解，然後倏地站起來再次走到大櫃子前，在裡頭翻找。
不一會，他把一瓶紫色的小玻璃瓶交給奈曼，說：「這是魔幻回復藥水的試用版。」
「這些藥水都有試用版？凱爾先生的店真有趣！」奈曼把紫色藥水瓶捧在手心研究著。
凱爾笑著解釋：「試用版的效力只有四十八小時。在約會當天，您把它喝下去，然後請您好好跟伊登相處，認真地了解他，看看他到底是否值得您為了他放棄一切。」
他望進奈曼的雙眼裡，語重心長地說道：「或許，您會發現他願意接受您最真實的一面，願意接受這一個您呢？」
「但願如此……」奈曼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對了！這……我需要付出甚麼代價嗎？」
「不需要付出代價。」凱爾笑了笑，「最後，請您一定要記著，藥效完之前會有徵兆：照鏡子時原貌會浮現數秒，然後手腳的皮膚會逐漸變回原狀。」
「我會記著，還會好好利用它。」奈曼站起來，揚了揚手中的瓶子，拉開門前回頭對他說：「謝謝你，凱爾先生。」
聖誕節當天，奈曼穿著充滿氣氛的裝束現身在廣場的聖誕樹下，經過的男士們無不對她行注目禮。
奈曼緊張地整理著衣服或頭髮，希望讓伊登看見最完美的自己。
轉眼間，來到約會的時間，一名穿著紅綠橫間毛衣，捧著一束漂亮鮮花的男子緩緩走到奈曼的眼前。
「請問，妳是奈曼小姐嗎？」一把溫柔動聽的聲音在奈曼頭上響起。
正低下頭看著手機的奈曼聞言，迅速抬起頭，同時掛上一抹甜美的笑容。如此甜美的笑容卻在看見眼前人時，急速僵硬起來。
因為眼前的男子，外表有如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士，身材雖然高大魁梧，但是樣子卻顯得略為憔悴及蒼老。從外表看來，一點也不像二十八歲。
「咳。」男子輕咳一下，然後尷尬地說：「我是伊登。我知道我的樣子看起來不像二十八歲，但是我並沒有說謊！我可以證明。」伊登隨即從褲袋中掏出錢包，再把身份證明文件遞給奈曼。他並沒有說謊，真正說謊的人……是她。
他爽直的個性惹得奈曼大笑起來，看著她莫名大笑，伊登也被感染了，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好一會兒後，奈曼整理好情緒，向他伸出手，說：「伊登你好，我是奈曼。」
然後她隨即接著解釋：「我並沒有懷疑你的意思，謝謝你對我如此坦白。」
伊登瞬間脹紅了臉，羞怯地說：「不瞞妳說，其實……這是我第一次……與異性約會！」
「啊？這麼巧？我也是耶！」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個沒完，他們的話題好像永無休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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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他們到海邊漫步一會兒後，在長椅上坐著聊天。
奈曼終於把心中糾結了很久的問題說出來：「伊登，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坦白……」
「妳已婚了嗎？」伊登聯想到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個。
「甚麼？不！我還是單身……」奈曼失笑，隨即低下頭說：「其實，我下個月便四十歲了。」
「啊？」伊登感到難以置信，驚訝地張大嘴，「但妳……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呢！」
「因為……我喝了這個東西……」奈曼從手袋裡拿出原本盛載著紫色藥水的玻璃瓶，交給伊登，「它能使我的身體回復到二十八歲的狀態……」
奈曼倏地站起來，向伊登彎腰道歉：「對不起！我、我說謊了。因為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所以……」
伊登驚慌失措地看著眼前流著淚的奈曼，手忙腳亂起來。他遞給她一張面紙，然後笨拙地把她擁入懷中，再輕輕安慰道：「沒事、沒事！妳並沒有說謊啊！」
「但……我用了這個虛假的外表來見你……」奈曼在伊登懷中抬頭，眼淚婆娑地問：「你……不生氣嗎？」
「這怎能說是虛假呢？我看見的是真實的妳，個性善良又可愛。而這外表……只不過是妳過去的樣子罷了。」伊登抬手撫摸奈曼的臉頰，溫柔道：「我喜歡的是你的個性，外表對我來說，不太重要。」
「何況，我的樣子看起來像三十八歲，我們不就很匹配了嗎？」伊登誇張地說，惹得奈曼破涕為笑。
一星期後，奈曼牽著伊登出現在「契布曼古玩店」裡，現在的奈曼能夠以最真實的樣子面對世人，不再介懷自己的年齡，也不再隱藏自己。
難怪世人都說「有自信的女人最美」，此刻的她正甜蜜地看著伊登，展現自信的笑容。
「奈曼小姐！請問您是找凱爾的嗎？等一會啊，我馬上進內室喚他出來。」幻化成少年模樣的切斯特看見奈曼，急步走進內室，呼喚凱爾。
「奈曼小姐，歡迎您。」
「凱爾先生！」奈曼看見凱爾步出內室，於是愉快地向他揮手，再拉著伊登走向凱爾，「我來兌現承諾的。」
「甚麼承諾？」伊登不解地問。
原來，那天凱爾把藥水送給奈曼後，跟她下了一局賭注，他說伊登必定會接受真實的她。如果他是正確的，那麼奈曼便要捐款給任何一家慈善組織；相反，款項由凱爾來捐贈。
「麻煩你幫忙把支票交給這家慈善組織。」奈曼把手上的支票交給凱爾，「謝謝你，凱爾先生，多虧了你，我才能找到我的幸福。」
收下支票的凱爾，向伊登點了點頭，才對奈曼說：「別客氣，您高興就好！祝您們幸福快樂！」
「謝謝！」兩人跟凱爾道謝後，牽著手離開店舖。
「凱爾，奈曼小姐是不是變美了？」切斯特在奈曼離去後，隨即變回一只包子。
「是的，自信的女人最美了！」
＜End of Chapter 09＞
魅影：感謝 嵐靈 替我畫了如果精美的魔幻藥水～真的好厲害！完全跟我心中的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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