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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會在這兒的呢?
仰望穹蒼,滿天鴉雀無聲,萬千星宿在黑布上輝煌閃爍,銀白弦月則在一旁溫柔地注視它們。低望四周,純潔白雪跟黑夜形成了很好的對比,縱使只有微弱星光,但其身姿仍清晰可見。
凝望周圍,陣陣寒風為我的身體帶來刺骨痛楚,只有腹部傳出的溫暖維持著僅餘的意識。
我到底是為了甚麼,才走到這裡,到達這兒?
回憶像走馬燈一樣在腦中湧現,再次看到那一個為著一個又一個目標而奮鬥的自己。那時的我,相信自己所信的是真實的,覺得努力爭取回來的都是實在有意義的。為了一個又一個目標,我不惜一切──燃燒自己生命,以生命的時間作交換,甚至傷害、殺害身邊的人,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目標。
當時我覺得,為自己想爭取的而獻上生命是公平的等價交換,但現在回想,那個用獨一無二的事物來交換虛無慾望的自己,是多麼愚蠢。
名利、權力,我得到過,但一眨眼便失去了。現在躺在雪地上的我,一無所有。有名利又如何,有權力又如何?都買不回已失去的時間,阻止不到僅存時間的流失。
哼,我看著在漆黑中仍能隱約看見,手上的鮮紅,自嘲地冷笑。
難道我這一生所得的,都只是虛無?
視線已越來越模糊,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我在模糊中仰望仍在無盡天際上閃耀的星宿,從心露出滿足的微笑。
我這一生中所得到的、所渴望的,也許是虛偽、無意義的。但在最後一刻所看到的這片星空,以及來自這副身體的,生命的溫度,絕對是真實無誤。
能夠在自己的時間完全流逝前醒覺,實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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