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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想，要找幾天到外地旅遊，但目的不是為了觀光，也不是攝影，只是單純的散心。
在某間咖啡廳坐上一天，或者寫稿，或者對著窗外發呆；一杯熱巧克力、一杯紅茶，隨意讓時間流逝。又或在某座皇宮裡，不用聲音導航，隨性的在一間房間留上數小時，去感受、去發呆。又或把自己帶到無人的雪林裡，坐著，想著，跳著只有自己看得懂的舞蹈。
前往之前已經去過的地方，例如布拉格，或者從未踏足過的國家，例如挪威，都沒有問題，我只是想讓腳步慢下來，讓旅行不再是為了趕景點，而是讓自己好好遠離人群。
決定去旅行之後，便在想時間。翻開日曆，發現可以起行的日子，大概只剩下夏天。
比起夏天，我更喜歡冬天旅行。雪景當然是首要理由，但除了雪，我喜歡的，是冬天的那種孤獨、寧靜和疏離感。夏天去旅行不是不好，起碼在歐洲，夏天去旅行反而是最方便，因為傍晚八時之後才入夜，可以用盡一天的時間去不同地方遊玩。可是耀眼的太陽帶來的是熱情和炎熱，街上的人無不為了夏天而興奮，身體熱起來，有時候連自己都忍不住變得熱情起來。
討厭、不舒服，看著自己興奮的反應，有時候總會這樣想。
但在冬天，下午四時左右已經入夜。寒風吹過，行人都只顧匆匆走過，各人的背影是多麼的孤獨，多麼的寧靜。風聲掩蓋了人聲，白雪吸收了雜音。冰冷的天氣把熱情冷卻，令人煩惱的熱都轉變為安心的冷。寒冬從外把我內心的熱情封印，只留下舒適的冷淡，讓我冷靜、寧靜地去看世界。
我想遠離人群，太多的人會令我心感到煩躁。這正正是我不擅長、暫時不打算專攻人物攝影，以及鏡頭下的相片總是沒有人的原因──我喜歡沒有人的地方。
我喜歡與人交流，但需要相隔一段距離。正如坐公車一樣，周圍的人靠得太近會令我感到不適。隔著一段距離，當一個觀察者，這樣便好。
所以縱使布萊頓的海邊是多麼的美麗，到現在我依然無法由衷說出讚美的句子。橙黃的夕陽、火紅的晚霞看起來是多麼的美，但有時候會覺得：有點吵。
走在街道上，總會碰見人，而且不是一兩位；走在海邊，總會有人。大概只有在日出時才能找到一處方圓半公里都沒有人的地方，更不要提海鷗們了。
只有月光能令我安心，只有冰冷能令我放鬆。就算是觀星，我都喜歡在冬天看。在《絕園的暴風雨》裡，不破真廣說過：「夏天的繁星總是爭相閃耀，吵死人了。」我倒覺得還好，但冬天觀星，刺骨的寒風吹過，冰涼感留在皮膚上，痛覺趕走心中某處的煩躁，只剩靜寂的四周、天空和我，靜下心想，放鬆，盡情的做自己。
躺在雪上，濕冷的水氣從四周滲入身體。我就這樣仰望夜空，很冷，但很舒服。時間仿如停頓了。身體冰冷，但仍活著。
想在冬天時漫步也一樣。灰暗的天空、白色的雪、褐色的松樹幹，以及一身烏黑的我。享受孤獨，依靠寂寞，整個人有如被冰封在結冰的湖底之下，一直沈淪在幽靜又深邃的藍裡。
何時可以起行呢？看著窗外的粉紅晚霞，我心想：這個冬天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時間擠出來。就算只有幾天，也一定要在冬天起行。
去到無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去到只有自己的地方。
也許在寧靜當中，才能找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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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2016.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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