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若戈張開了眼睛。
眼前的,是一塊髒兮兮的木地板。
接著,他只覺得渾身冰涼,他的衣服早被渾身冷汗浸透了。他試著動了動身體,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腳指反應也回來了。先前在醫院打的止痛藥藥效開始退去,左手肘的傷處開始疼痛起來,右膝的舊患也生怕吃虧似的刺痛起來。而伴隨著全身上下湧現的酸痛感,他的腦袋也清醒起來。
鄒若戈馬上撐起上半身,焦急地向前一望──那個陣法不見了,只餘下一個嬌小的身影獨自站在場上。
「你是最快醒來的呢,小戈~」
小沐說著,順手朝鄒若戈扔出一物,他敏捷地一把接過,是方才扔出的滅魂。在失去了靈力維持後,滅魂已經變回了鉛筆的大小,鄒若戈試著感應了一下,似乎沒有因為刺中立方體已受損,他只覺得有一絲冰涼隨著靈力流入自身。
立方體……對了,那道黑影……還有那個旗袍女人……!
明明應該只是發生不久的事情,鄒若戈的記憶卻開始模糊不清了, 只是依稀記得方才那兩道爭奪正方體的身影……
他們是誰?那黑影……
「小戈。」
不知是否錯覺,鄒若戈覺得小沐的聲音雖然依然輕快,聽起來卻顯得很疲倦似的。他抬起頭望向了小沐,她舉起了一隻食指擺在嘴唇上,輕輕搖了搖頭。
噤聲?還是示意我別想?
鄒若戈還未理清,他又瞧到了小沐的身後:顏唯洢和嚴麗也倒在在地上了。
「麗兒!」
說時遲那時快,邱默焦急的聲音也就響起,他剛才一直暈倒在鄒若戈旁邊,一醒來就看到嚴麗倒在地上不省鬼事,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朝那朝思暮想的身影跑去。
這一戰邱默也是極其淒慘,刀傷、爪痕、拳、腳等各類的傷勢幾乎都留在他身上了,鼻子被紅毛一記盾擊打塌了,右手肩部以下也是空蕩蕩的:在他握緊滅魂時,本就破裂受損的銀臂終於承受不住開始崩潰,但他還是藉著救回嚴麗的決心,在劇痛之下擲出了那準確的一擊。
邱默跪倒在地,用左手把嚴麗翻過來擁在懷裡,被他這一弄,嚴麗輕輕皺了皺眉頭,輕喚:「……默。」
「沒事了……我救回妳了……」邱默喜形於色,語帶哭腔地說。雖然不知怎的哭不出來,但都不重要了,因為,他終於救回她了。
「……對不起。」嚴麗說著,本來半瞇著的雙眼驀地睜大:「……你的手!」
「沒事的,會長回來的。妳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在小倆口沉醉在重逢的溫馨時,鄒若戈也乘機檢視了一下嚴麗,隨著她身上的黑煙不見了,那詭異的氣息也隨之消失。以他的判斷,嚴麗應該是沒有問題了,不過安全起見,還是用九轉恒陽燈照一照比較好。
鄒若戈邊想著,邊從地上爬了起來,籃球場上還倒滿了一堆缺手缺腳的白鬼,這些也得處理一下了。他想著正想走去顏唯洢處,腳卻不知踩到了什麼。他一低頭,卻看到是一地的木頭碎片。淺啡色的,上面還可以看到一些縷空的花紋。
九轉恒陽燈……碎了。
雖然只是他爺爺所製的簡易版,但好歹也是道上有名的當家道器,怎也不會輕易就碎掉了。它也只是被顏唯洢的玻璃彈珠打中一次,鄒若戈自己的用法也沒什麼問題,不應該就這樣壞掉呀?
「唔……」
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小倆口吵醒了,顏唯洢發出了一聲輕吟。鄒若戈沒再理會九轉恒陽燈的殘骸,拖著疲憊的身體快步走到顏唯洢的身旁蹲下,他伸手左手食中二指貼在顏唯洢的太陽穴,運上所餘無幾的靈力輕輕按壓起來。不到一天內連續用了兩次鄒家的秘法再加上一次「破軍」,鄒若戈自己的靈力也快見底了,所幸他現在只是用一些基礎手法刺激顏唯洢的穴道助她清醒,還負擔得住。
顏唯洢這時才悠悠張開眼睛,還好,沒有什麼黑氣湧現,隨了雙眼佈滿血絲有點乾之外沒什麼問題。直到這時,鄒若戈才稍稍鬆開緊握滅魂的右手,將它插回腰間的木匣裡。
「妳沒事了~」小沐也樂呵呵的蹲在另一邊,她再看了幾眼還沒緩過來的顏唯洢,抬頭對著鄒若戈說:「小戈,你應該讓她枕在你大腿上,溫柔地將小洢抱入懷裡才對呀!」
「……滾。」
「……鄒若戈……小沐。」這是顏唯洢氣若柔絲地說話了,對比起小沐興奮的回應,鄒若戈先是想到:她怎麼會知道小沐的名字?但轉念一想,她覺醒了靈力不是一天半會的事,怕不是早被小沐發現了,只是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
想到這點,鄒若戈不禁沉聲問:「小沐,這件事妳何時發現的?妳又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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