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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咀嚼著海蕾娜說的「High place」持續尋找適合作畫的地方。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6AxldmtB
青田街很美，但巷弄車輛很多；我是那種環境周遭有動靜會無法專注畫畫的人。雖然可惜，但我還是扛著畫架四處溜搭。我能這麼悠閒，除了開學後第一個禮拜加退選不點名而養成的壞習慣以外，是因為我這學期學分很少；僅僅十個，這全是我大一大二超修的努力成果。
倒是我的新室友們開學後，感覺都陷入各種繁忙之中：張楓放學後常處理學生會的事務，每晚幾乎都是最後一位歸位一起吃飯的人。如果他提早回來，會跟夏火一起在廚房張羅大家的晚餐。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MyXBTSC9
杜子凌過著延畢的大五生活，學分比我還要少但外務比我還要忙；他流連在台北的各大夜店與酒吧，常常在外頭過夜至早餐時間結束後才回C-803睡日光覺。除了偶爾去學校上課以外，通常都跟熱舞社的人混在一起，偶爾也會龜在C-803一整天，與夏火一起做音樂或是開直播。我是個沒在關注直播界的人，但連我都感覺得到他對著鏡頭吃很開；常常有指名寄給他的禮物送至C-803，零食、衣服、化妝品、電動玩具，什麼都有。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dSawCdZY
相較之下木桐杉的忙碌就單純多了：學校體育館、社區籃球場、山服社，木桐杉幾乎只在這三個地方出現，不然就是忙著陪他的女朋友。桐杉學長的女朋友是與他同系同屆的啦啦隊女王-林荷娜，林荷娜最大的興趣就是綁著他男朋友，不讓他去學校體育館、社區籃球場、山服社；另外，她對於C-803不歡迎任何訪客的規矩相當不以為然。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木桐杉的女朋友！」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gIV8tAEJ
「而我，是他的房東。」年僅大一的張楓從容不迫。
這段對持，我是聽木桐杉口述的，而我完全相信張楓有這本事應付任何他需要應付的人。包括他的妹妹。
一天假日的清早，我又扛著畫架與單眼相機準備出門，在客廳巧遇了闖進C-803的正妹張琳。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DcgLHADK
「HI！妳好！」我打招呼。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L5kxdCSd
她睜著杏眼瞪了我一眼，與我擦肩而過闖入客廳。真是有夠沒禮貌的。她應該是來找她哥的，而今天很難得的張楓在家。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anTUuRvB
他此刻正捧著熱茶在陽台上喝著。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XFtbgepB
我知道張琳很想直接拉開落地窗找她哥哥。但她沒有，因為張楓旁邊是正在抽菸的夏火。有夏火在的地方，她可規矩多了。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ttckJezX
只見她敲敲落地窗。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TQlkzU9tQ
陽台上的兩人轉頭看了張琳一眼。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jR9Rah8k
張楓對夏火說了句話之後，拉開落地窗踏進客廳。
「妳來幹嘛？」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Sc8B6PgL
真是意外的冷淡，你平常都是這樣對你妹妹的嗎？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He4pwpz2
我歪頭思索著。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9OOqGmm5
「爸說可以。」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CEXPjjcE
「？」這是張楓的表情。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1KFOVElV
「他說我可以跟你們住。」張琳一臉勝利般的說。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sn09A10v
張楓看著他的妹妹。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WcXuwsGf
「媽怎麼說？」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xzoa398V
「媽怎麼說不重要！反正爸說可以！」張琳暴躁回應。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jPZrFnDs
張楓笑了：「我要打給媽。」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BL9AQAkL
「不可以！為什麼！」張琳大急。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Uum3040y
「這種事情當然要雙親同意呀，不然這對讓你住的姑姑很不好意思。」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R1RtK6RZ
「姑姑我可以跟她說啊！她一定會同意的！」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OxucYVE8
「等媽同意了再說。」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imsoa1R9
「吼呦！」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YyRwWWzr
「沒用。」張楓閉上眼睛，喝了一口熱茶。
張琳沉默的瞪著她哥哥，看了一眼陽台的夏火之後滿臉扭曲的轉身再度與我擦肩而過。甩上大門，走了。
我看著大門發愣。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xgVRdllp4
「抱歉讓你見笑了，可誠。」張楓道。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ad5GDPH6
我轉過身來：「不會！」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0N5v0UuI
「我媽不會同意讓她搬進來的。我爸比較好說話，但也不應該同意的，可能是這陣子被她煩到不行吧。」張楓笑瞇瞇的說著。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Ba69HOs9
我傻笑回應，並感覺到眼前這人對於有所堅持的事情，是不會輕易妥協、讓步的。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3LaQFz12m
張楓關心：「住得還習慣嗎？」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UgVSS2K2
「很好、很好！沒話說，非常感謝。」我答得很緊繃。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GCxqlbjt
「火哥說你有時會幫忙他做晚餐……是真的？」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LjaEq0Yp
「嗯！就跑跑腿、切切菜什麼的。」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PdRfFqBW
張楓看了我一會兒，像在評估著什麼。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VFOPORsn
「嗯…對了！有個東西要給你。」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dDGUtbj7
只見他一個廚房來回，手上多個白色的馬克杯。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DaEuGr8Y
我接了過來。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P68zLJB4
「在這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杯子，用顏色來分就可以了。子凌是黃色、夏火是紅的、桐衫是淡藍色的……不用我說，拿錯杯子是很失禮的事情。」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dIppFhlS
「多謝！我看你很喜歡喝茶，有特別喜歡的種類？」我謝過。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2BQVHprIb
「文山包種茶。」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hQVXfhkY
張楓回答，一陣風自陽台吹進客廳，他的耳環隨風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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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校園內，看著整個環境又恢復了放暑假前的熱熱鬧鬧；各社團都在市民大道上擺攤，掛看板、發文宣，熱情洋溢的喊著口號，熱音社的也在學校大門噴水池區架起舞台，看來打算來個搖滾表演做宣傳。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E3m775eB
我看見羅慕筠也在那群忙碌的人之中，想起了她當上話劇社社長前有在熱音社待過一段時間。羅慕筠的身旁，所有人通通都在微笑，但他們所有人的笑容加起來都不如羅慕筠本人來得燦爛。我估量著我與她的距離，還有那令人遠目的層層人群間隔，最後只有嘆氣。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loekvEgc
「這次是回去幫忙、客串的嗎﹖」我觀察了一下附近逐漸聚集的人潮，並在場子被炒熱之前逃離現場。
自精樓男舍，達爺與楊緯果不負我望的宅著。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jVd9WQ1V
聞著熟悉的體酸味，我與他們報告這陣子新生活的種種。
「所以杜子凌完全沒有帶女生回你們C-803？」楊緯正在整理他前陣子去台大同人誌販售會拍攝的照片，各種知名的Cosplay正妹照片對他來說如數家珍。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w29HwLkV
「規矩這麼嚴苛？他那樣的種馬受得了？」達爺一邊打報告一邊回應。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8rIj56za
他們兩人對於我的新室友們總是各種冷嘲熱諷。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HwOvhaYT
「他常常在外面過夜。」我回應達爺，並對他在弄的報告很感興趣：「這是什麼鬼？鋼彈嗎？」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Nld1bJzj
他翻了我一個大白眼：「熱力學航空器。這是我們的畢業製作。」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fvDflL6N
「熱氣球就熱氣球！還熱力學航空器勒……你說的我們是什麼意思？」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BMvJ0H2x
「就我們啊。」楊緯轉過頭來指了指自己跟達爺。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alTc9mQq
「認真？你們一個機械系，一個大氣系，現在是要搞爆漿瀨尿牛丸大作戰是不是？」我嘲諷。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c1Z14TEA
「唉……凡夫俗子是不會明白的。」楊緯用憐憫的目光望著我。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L3vyntH6
「沒錯！我們已經是不同世界的人了！訊號對不上。」達爺說完，還抖腳。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AMWowTNB
「……不理你們了。」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N0F5dbso
我扛起畫架，站起來詢問：「所以你們還是沒回答我，這校園哪裡適合畫畫啊！」我差點忘記我來這邊的目的。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pQ0tY6sp
「水彩畫？你怎麼會跑來問我們？我會說的就只有這裡」楊緯挖著鼻孔說。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5YW9JbCHw
差點忘記他是色情漫畫電繪大師。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KsBpZPkq
「再多去找找啦！平地找不到就往高的地方找！」達爺不耐煩的打發我。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bkkDSDiZ
「高的地方？」
學校後山，文學院。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mhWLSgDa
在這裡，文組的學生們有類似男舍般的另類封閉生態文化，這全是因為整個學院樓群座落於後山山頂上，要下山，靠走路的話至少要二十多分鐘，單單下山買杯飲料來回就要快一個小時的時間！這也是為什麼山上的萊爾富便利商店店鋪很大，且生意很好；整個學院與慢跑的學生都是它的大宗客群。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8afiwoWny
我光是走上山就已經氣喘噓噓了，買了瓶舒跑，四周察看。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3ZQqfzyOz
這裡是山頂，幾棟學院大樓被樹林包圍著，嚴然是個充滿芬多精的環境。我注意的卻是那一棟樓的樓梯是能直通屋頂的。我走了幾棟樓，發現上屋頂的門都被大鎖鎖著，看來是只有清水塔的工人才能出入。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BnLuyCx6
正當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我在一棟老舊邊緣的大樓發現絕佳的位置。
F棟。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wHNAWPv2
這是一共六層樓的老房子，主要是法文系的大樓，除了四樓的視廳教室感覺偶有人煙以外，五樓跟六樓好幾間教室根本是空的且被上鎖，最重要的是大樓邊側通往屋頂的樓梯是暢通的。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merDUYRT
上了屋頂。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fOPJ3lVK
除了水塔以外，就剩下電箱以及幾塊醜不拉機的塑膠防水布不知道幹啥用的被扔在地上。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8v3QMBTj
我喃喃自語：「High place……」
這裡視野非常良好，不只校園，幾乎可以一覽四分之一個台北市了，只可惜101大樓仍被信義區一帶的山巒擋住。但我已經非常滿意了，看著山腳下半個校園，我想以這裡偏僻沒人來的地利，我是可以放心把畫架在這兒長期作畫的。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G1oQpuot
寬下心，我挑選了一個適合的畫架落腳點，然後撿起地上的塑膠防水布批著防雨。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帶著輕鬆的心情下山，又回到熱熱鬧鬧的市民大道。
之後，我開始了常上後山畫畫的日子。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SahPx3uS
一個星期維持著兩到三天會過去作畫的穩定節奏，至少在期中考週以前，只要沒有下雨我幾乎都會上山。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fnmdAqL6
而那個屋頂徹底証明了它是個適合我作畫的好地方。它是如此的偏僻，去了那麼多次我從來都沒遇過任何人；恐怕一般學生連想上來五樓六樓的動機都沒有吧？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KDy7B77W
每當我畫畫時，總能感到自己處於一個與校園隔絕的角落，雖然樓底下會傳來些許人聲，但那都與我無關，我只是在這邊，畫著一筆又一筆，調了一盤又一盤的色。不得不說，非常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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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當我離開之前，我都會用一塊乾淨棉布細細的包著畫，然後蓋上塑膠防水布，集中收拾水彩筆、水桶等器具放在樓梯口的斜角之後，走我的人。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nhUPK2XY
我本樂觀以為我能就這麼無聲的來，無聲的退場，直至畫作完成。
很顯然，我天真了。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LGwuFIX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