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探頭進廚房朝忙得額際冒汗的杰森問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而腳很規矩地沒試圖跨越那條不可視的境界線,這令一臉警戒地回頭的杰森相當滿意。
「我想想……削皮會嗎?」,杰森拿起架子上洗好的馬鈴薯,抽出削皮器示範了幾下,「就只是這樣,把皮──馬鈴薯的皮,不是你手指上的皮──刮掉,沒問題吧?」
提姆發誓他不會連這個都搞砸,並保證完美地完成任務;儘管杰森對此有點懷疑,但眼下現在快十點了,再不快點,他們吃的就是宵夜而非晚餐,於是點了點頭,把那籃馬鈴薯交給了對方,叮囑道:「小心點你的手指,要是削不來就告訴我。」
之後,杰森就埋首在其他食材的處理上,直至把洋蔥和牛肉都丟下鍋翻炒時,才想起失去了音訊許久的提姆,以及交託給他的那籃子馬鈴薯……天啊,要是咖哩裏沒有馬鈴薯,這像話嗎?
然而,杰森唰的轉頭望去原先提姆默默站著削皮的位置,卻已經不見了對方。
杰森立即丟下木湯匙,在把爐火關掉後飛奔出廚房,但是到處都找不著那隻削皮削到人間蒸發的小紅鳥。
發瘋似的在屋子內東奔西走,把每一個櫃子都打開來看,依然是找不到,而杰森也從「提姆!你在哪啊?!」叫至現在的「馬鈴薯馬鈴薯馬鈴薯馬鈴薯馬鈴薯……」。
最後,他在提姆公寓內的地下基地裏找到人。
莫名穿起了一身研究白袍的提姆背對著入口,低頭在操作台上東按西按,指揮著多條配備不同細小打磨鑽頭的機械手臂工作。
看到這一幕,杰森倏地感到頭痛,並在步近後,看清躺在工作台上的可憐東西就是他的其中一顆馬鈴薯時,腦海瞬間變得空白,並突然發現自己的腦細胞原來相當不夠用,所以才會看不到懂對方到底在做什麼。
揉了揉額側,杰森有氣無力地問:「你他媽在搞什麼?」
「削皮。」,戴著安全護目鏡的提姆頭也不抬地回答。
杰森深呼吸了一口,耐著脾氣接著問道:「那請問一下德雷克先生是否無師自通了什麼特別的削皮方法,可否向小人解釋一下──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老子的馬鈴薯?!它們做錯了什麼才要被你這樣動手術!」
提姆像不滿自己的工作被打斷般,埋怨似的瞪了杰森一眼,撅著嘴解釋道:「它們身上都有些小小的洞,用削皮器根本削不乾淨。」
「事實上,削皮器兩側的尖角就是為了對付芽口而生──」,杰森頓了頓,止住了烹飪教學的話頭,續說:「那些事就先隨便吧,反正其實那一點點皮是吃不死人的,你把它們交給我就好,真的,我很感謝你的認真,但……」
杰森的話還沒說完,提姆便急著應道:「不!」,氣呼呼的他瞪著杰森,鄭重地說:「我發過誓,必須把最完美的事物交給你,包括這馬鈴薯。」
聞言,杰森呆滯了幾秒,不知該如何反應──如果他不是很餓、很想吃飯的話,他絕對會對提姆剛才的發言大笑一頓……天啊,這小紅鳥說要把最完美的馬鈴薯交給自己,這就是所謂的當話語煽情到一個點,便矯情得無法感動到人,甚至有點想笑的實例吧。
半晌,杰森才哭笑不得地擠出一句話來:「呃…好吧,我──很感謝你的認真,但……沒有事物是完美的、對!沒有事物是完美的,所以把它們還給我就可以了。」
然而,提姆還在鑽牛角尖:「但是我有責任盡我所能使其變得最好,才交給你,我不能接受自己把一些不是滿分的東西交給你。」
「我!能!接!受!」,快崩潰了的杰森大吼,「你塞什麼或搞出夭壽玩意過來我都接受!真的!所以拜託了!釋放那些馬鈴薯吧!」
「真的?無論我做出多糟糕、多殘缺的成品,你都接受?」,提姆的指尖垂在某按鈕上,不安地向杰森問道,而杰森立即瘋狂點頭,生怕對方一個錯手按下旁邊的火焰發射器。
得到杰森確實的肯定回答後,提姆點點頭,「這是你說的,不准反口。」,語畢,按下了按鈕,讓機械臂把支在台上的馬鈴薯遞給了杰森,並且在台子後的櫃子裏拿出籃子及在其中的其他馬鈴薯──削得小了一整圈,部分還莫名碎成了幾塊。
「請務必緊記你說過的──」,求生欲讓提姆在放下籃子後,便立即退後五步,又趕在餓得肯定快失去理智的杰森做出什麼事之前,高舉起雙手鳴冤:「等等!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想把它們削乾淨!」
杰森深呼吸了一口,那失而複得的馬鈴薯寶寶抱在懷裏,並冷酷地對提姆下達判決:「德雷克先生,從這一秒開始,無論閣下基於什麼原因而需要進入廚房,你都將不被容許踏入該地半步,時限直至另行通知為止。結案,退庭。」
提姆慘兮兮地試圖作出最後的掙扎:「那我昨天買的冰淇淋……」
「除非閣下能想出不踏入半步,但同時能開啓冰櫃的門,否則,很遺憾地告知閣下──」,杰森頓了一頓,沉下臉咬牙切齒地說:「不,你將要失去它們了,我就是把它們拿回韋恩宅,都不會讓你有機會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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