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功同一個女仔搭訕，然後發現佢係植物人 - 第三章

有無見過鬼食杯麵？

我有。

仲要喺正我嘅面前。

仲要喺正我屋企。

仲要食得大快朵頤！

仲要食晒我屋企海鮮味同滿漢大餐紅燒牛肉味。

呢個係一個乜嘢世界？許文彪.gif

乜鬼會鍾意食杯麵？

有無見過鬼食杯麵？

我有。

仲要喺正我嘅面前。

仲要喺正我屋企。

仲要食得大快朵頤！

仲要食晒我屋企海鮮味同紅燒牛肉味。

呢個係一個乜嘢世界？許文彪.gif

乜鬼會鍾意食杯麵？

話說轉頭，當我哋返到我屋企時，我第一時間拎啲香出嚟，拎起三枝再用打火機燒著，遞喺佢面前。

三枝香。緩緩飄出香煙喺佢面上，佢臉上全是殺氣騰騰，我完全唔明白。

「吔啦。唔使客氣。」我話。

「做咩？」佢瞪住我。

「香嘛，我屋企仲有好多，我阿媽漏咗喺度，我都無用過，大把妳吔。」

「好呀，留畀你自己食。」佢笑笑口推開我手上嘅香。

「吓，鬼唔食香咁食咩？」我問。

然後我屋企開始被人洗劫。

講到呢到嘅時候，佢已經開始拆緊我嘅咖喱味杯麵。

「小姐，呢個係我屋企淨返最後一個公仔麵。」

「唔該，但你唔使同我匯報你屋企存貨量喎。」

乜事，當初喺街明明仲禮禮貌貌，一入屋就唔同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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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以為妳係鬼就大晒。」我講。

「你唔好咁小氣啦，男人邊啱食咖哩。」

「男人點解唔食得咖喱？」

「吓，當然啦。你唔係唔知嘛？」

「做咩事？」

「咖哩⋯⋯會⋯⋯不育。」佢低壓聲線，認真地道。

「真㗎？」

「假。」佢仲補充一句：「你不育唔係因為咖喱。」

講完，佢就拉開杯麵蓋，食得勁開心，完全無理我破口大罵。

如果佢真係鬼，咁應該係餓鬼，仲要係串嘴鬼。

我究竟帶咗隻咩嘢返屋企。

我已經無佢咁好氣，打開電視播下Viu Tv，咁啱嗰排做緊二月廿九。我一向無乜興趣追劇，純粹開電視有啲聲好似有啲人氣咁。

佢好奇問咗句：「咩嚟㗎？」

「地維思喂士。」

「即係咩？」

「TV Series，電視劇。」

「咩係劇？」

嘩妳邊個古代返嚟，劇都唔知咩嚟？

我諗咗諗，然後答：「即係一班無關係嘅人喺度扮有關係⋯⋯通常每日扮一個鐘，直到高潮迭起。」

佢似懂非懂咁。

講完佢又坐咗埋梳化一齊睇，仲睇得好入神。

鬼都會睇戲。

當你睇緊一套科幻劇，但現實又上映另一套科幻劇，你就會覺得劇集都唔係好難代入。

睇到咁上下時，我諗咗好耐，輕輕講一句話：「咁食完好返屋企啦。」

喂，大佬，雖然妳靚啫，但人鬼殊同，即使唔係人，我都唔知佢係咩，呢刻佢話食公仔麵解肚餓，點知下次會唔會話食人先飽，食埋我？

當然佢係人，又唔怕俾佢食⋯⋯大丈夫就當有殺身以成仁之志，如果想滿足佢私慾就盡情啦，面對死亡我不害怕。

可惜佢唔係，可能係妖精。

「但⋯⋯我無地方去喎。」佢可憐兮兮咁講。

又嚟呢招，我唔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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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扮聽唔到。

佢放低杯麵，遂字遂句好大聲講：「我．話．我．無．地．方．去．啦！」

我差啲破咗我人生第一處男膜（耳膜）⋯⋯

「聽到啦！唔使咁大聲！」

「咁係你叫我大聲㗎嘛，做咩啫⋯⋯」

「我幾時叫妳大聲呀？」

「你話聽唔到嘛！」

我哋又開始越講越大聲。

死，隔離屋龍婆又會嘈我。

果然講完未夠幾秒，已經有人拍門。

打開門果然係龍婆。

「衰仔又咁大聲，平時又係咁，講咗幾多次唔好揼釘。」

「龍婆⋯⋯嗰啲唔係揼釘，係打鼓⋯⋯電子鼓⋯⋯」

「你再喺半夜揼釘我就投訴你㗎！」

「係⋯⋯唔會㗎啦。」

送走龍婆後，我用怨恨嘅眼神望返佢，佢即刻扮晒嘢轉面。

「妳話無地方去係咩意思。」

「我⋯⋯唔知屋企喺邊。」

「點會唔知呀。」

「真㗎。」佢講到好似係一件好普通嘅事，就好似今日落雨咁。

「我都唔知點解無啦啦喺條街度，然後乜都唔記得。」

「乜都唔知？」

佢點點頭。

「連自己屋企都唔知？」

佢又點點頭。

「連自己係姓乜都唔知？」

佢更加大力點點頭。

「咁妳即係無記憶都無晒？」

「Exactly！你信我呀？」佢好開心咁講。

「搵鬼信。」

「咩啊，點解唔信？」

「一個人點會無啦啦乜都唔知？」

「你唔信我都無辦法，但⋯⋯呢個真係事實。」

佢全身乜都無，除咗有一個IQ博士小雲嘅鎖匙扣公仔，同埋一部打唔開、似係壞咗嘅iPhone。

佢將兩樣嘢遞畀我，而我又係掂到。

我越嚟越好奇佢到底係咩嚟。

「如果你可以幫我整返好部電話，或者我就會知道自己係邊個。」佢咁講。

「簡單啦，拎去舖頭到咪得。」我話。

「好聰明喎。」佢帶嘲諷咁話：「但我點拎？」

凡佢掂住嘅死物，喺其他人眼中都係睇唔到。

如果佢拎部手機出嚟，喺其他人眼中應該係空中無啦啦變咗出嚟咁。

無人見到佢，無人知道佢嘅存在，除咗我一個。

我簡單整理一下，佢係完全唔知自己任何記憶。

唔知自己點解無啦啦出現喺街頭。

佢堅稱自己唔係鬼，但一直喺街度無人見到佢。

「咁妳想點？」我問。

「我都唔知⋯⋯但我覺得首要係知道我係邊個⋯⋯你畀我留喺度住一兩日先，幫我整返好手機，你咁靚仔。」佢又合十雙手求我，用返扮楚楚可憐嘅招數。

你老尾，串人嘅時候唔見妳扮可憐。

不過⋯⋯

「我靚仔？」

「係呀，你又似梁朝偉，心善人則美啊，你唔會見死不救㗎可？」

佢都睇到好多其他人睇唔到嘅嘢，咁⋯⋯我又無理由對一個Fans見死不救嘅。

但畀佢喺度過夜好危險⋯⋯究竟收唔收留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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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都係妥協咗。

理智上，我覺得收留一個「唔知乜嚟」嘅人實在太危險。

感情上，我係俾佢楚楚可憐嘅眼神說服咗。

「妳洗埋啲碗就瞓啦。」我話。

「洗碗？」佢瞪大一雙無辜嘅眼睛望住我，可惡，我唔會再受呢套。

「洗碗啊。」

「洗碗⋯⋯？」

「洗碗！」

「洗碗⋯⋯係點洗？」

「唔係掛？妳連洗碗都唔記得點洗？」

佢個腦究竟空成點？

「我真係無印象⋯⋯」

我嘆咗口氣，到底佢係咩嚟，唯有帶佢去到廚房教佢。

我指住洗潔精同洗潔布話：「你當刷牙，呢個係牙膏，唧佢啦，呢個牙刷，唧完就刷佢就係。」

佢聽完，就拎起塊洗潔布刷個洗潔精樽。

我差啲暈喺度。

「不如我示範一次。」我講，驚佢聽朝都未洗碗。

「一早應該。」

「⋯⋯」

我都係第一次見人連洗嘢都唔識洗。

「妳究竟搞咩。」

「咁我唔知嘛。」

「妳有咩識做？」

「嗯⋯⋯我唯一記得我好似識彈下琴，可能係教琴。」

「車，有咩咁出奇，呢個年代人人都識彈琴啦。」

「咁又係，你識彈？」

「咩？」

「你間房有個電子琴。」

「我唔識喎！」

「唔識咪唔識囉，咁惡做咩？」佢扁扁嘴，喃喃道。

「我唔係問妳啲咁基本嘅嘢⋯⋯」我轉開話題。

「咁係咩？」

「妳識唔識飄？」

「飄？」

「咁妳識唔識念力移物？」

「念力？」

「好廢。」

「食屎啦你！當我係咩？」

終於執好所有嘢，佢問我：「拖鞋呢？」

「咩拖鞋？」

「冇拖鞋點去廁所沖涼？」

鬼都要拖鞋去廁所沖涼？

佢好似睇穿我諗緊啲乜嘢咁樣，直接反駁：「我要再重申一次我唔係鬼。」

車，咁妳係咩？又講唔到。

「我冇多餘拖鞋，妳直接去廁所啦。」

「點得啊，」佢指住廁所個地下話：「個廁所嘅地下係濕㗎喎，唔着鞋點入到去啊？」

「你係咪都沖涼㗎啦。」

「咁沖完涼行返出嚟，隻腳咪污糟囉？」

「咁妳想點？」

「你點解唔拖地⋯⋯」

「唉，我借我對拖鞋畀妳⋯⋯」俾咗我自己洗拖鞋落嚟，點知佢望住對拖鞋又係呆咗。

「我唔係好想着你對污糟拖鞋。」

⋯⋯

煩。

煩係佢冇衫又要換衫，但係又冇任何內衣褲同其他替換嘅衣物，

佢仲想係半夜11、12點幾嘅時候去買衫，真係傻咗。

「鬼使乜換衫啊？」

「都話我唔係鬼！」

佢係10萬分不情願咁樣拎咗我啲衫入咗廁（着我對拖鞋）。

真係自己攞嚟衰。

過咗一個鐘，佢先沖完出嚟。

「無洗頭水。」佢沖完涼第一句就係講。

「用沐浴露咪得。」

「你肚餓係咪食屎都得？」佢露出好可愛嘅笑容，但內容串到爆炸。

「我遲啲去買啦。」

「仲有。」

「仲有咩？」

「你以後可唔可坐喺度去屙尿。」

但我要講，睇到一個靚女著自己嘅衫係幾特別嘅感覺。

夜寂。

我都真係人生第一次，帶女仔上屋企但淨係瞓覺。

正人君子到我覺得自己性無能，畀朋友知道，我尖沙咀花柳明個名仲可以點擺。

漆黑之中，靜到我聽到自己心跳。

佢瞓咗喺我張床，我坐咗喺旁邊張櫈休息。

「喂⋯⋯你瞓咗未？」佢突然問。

「瞓咗啦。」

「多⋯⋯咳⋯⋯多謝你⋯⋯收留我。」

佢講得越嚟越細聲，尷尷尬尬咁，我好難先聽到。

「咁又唔使客氣。」

「同埋⋯⋯我仲未知你叫咩名。」

「妳叫我高明得啦。」

「你媽媽改名係想諷刺你？」

⋯⋯

頂佢個肺。

「妳呢？」

「你有見過人無記憶但知自己叫咩名。」

頂佢個肺X2。

「咁一係妳叫住小雲先啦。」因為佢得一隻小雲公仔，所以就用佢嚟稱呼佢。

雖然佢真人得意過小雲好多。

佢知道自己叫小雲，竟然無反感，話：「好啊。」

到而家我都唔知佢係人定鬼。

話佢似人，佢又真係唔係，話佢係鬼，又好似唔係。

嘆咗一口氣，究竟佢係邊個？邊個會喺條街遊蕩？

佢到底係人定鬼？

我哋點解會相遇？

帶住好多疑問，我半睡半醒咁瞓到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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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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