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鬼的國王遊戲 - 命令六之前　崩毀

　　對芊來說，如果有一個人絕對不會垮下來，有如英雄般的存在。那麼那個人肯定就是紹軒，她最親愛的王子殿下。

　　見她虛弱的躺在床上，芊滿是擔憂。

　　已經確定受傷原因是腹部這邊中了一槍，可見不只浩佑遭到攻擊跟在他旁邊的紹軒也受到波及。

　　不過相比一槍斃命，受傷已經算好了。而且只中一槍只要處理妥當並不需要擔心。

　　問題就在普通高中生哪會處理槍傷，家庭醫學百科上肯定不會寫，而網路上查到的急救方法也僅止於止血這步。

　　槍傷究竟能不能去找保健室老師？奈信很懷疑這點，學校占地雖大，能逛街能買東西甚至還有捷運巴士，但還是學校，救人的地方叫做保健室。

　　時間剛過十二點，這麼晚了不曉得保健老師還在不在；試著叫救護車，不過那好像是二區的號碼，在十四區打是空號。

　　都生活一個多星期了沒想到對新環境還是陌生，連最基本的資訊都不清楚不明白。

　　舉棋不定，或許不隨意移動傷患比較好。奈信隨著腦中那模糊的急救知識做出判斷。

　　「奈信姐姐，怎麼辦……」

　　芊無助的聲音讓她心痛，但偏偏奈信也是束手無策。

　　「我、我去找別人問問看！」

　　這是最後能寄託的方法，奈信要芊留下來後立刻奪門而出，慌張的她忘記要芊甚麼事情都別做等她回來。

　　而在奈信走後，芊像是礙事的人不在似的，立刻動身從家裡找了把小刀跟剪刀。

　　透過地圖確認班上同學的位置，但要找誰完全不清楚。她不覺得去找保健股長就能解決問題，沒辦法只好厚著臉皮去問國王。

　　忘了帶她原本的手機，不過跟自己自言自語也是可行，發出去的訊息沒多久就給出答覆。

　　『無能為力。』

　　這四個字令她的心緊縮，不過沒時間猶豫了，幾乎沒多做思考的連續打出文意不大通順的訊息。

　　兩個人的激烈對談，但在ＰｏｃｋｅｒＣｈａｔ的聊天室卻是一個人自言自語不斷洗版著，若非奈信非常專注恐怕會不小心漏掉一兩則。

原先的好聲好氣到最後似乎有點不耐煩，而理由還是那句，偽善者。

　　現在救了之後要殺掉的人，意義何在？不如說此時見死不救對她比較好，若真到了要親手殺死對方的情況，奈信是否能下的了手？這個答案顯而易見。

　　或許她喜歡紹軒與芊的互動；或許知道紹軒死了芊會有多難過。

　　為了芊，紹軒不能死。

　　可是，奈亞呢？

　　『妳不在乎奈亞了？』

　　這句話令她痛心，也讓她暫時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紹軒對芊很重要，而奈亞對奈信很重要。

　　芊對奈信而言呢？真的有比妹妹重要？

　　她不知道，也不明白。芊對她而言，或許只是妹妹的替代品。

　　只是個影子，一個見不到奈亞的替代品。

　　但是，直截了當地揭開這點讓她絕望，這無非是她一直想迴避的話題，沒有絲毫準備就面對，代價就是赤裸裸的遍體麟傷。

　　無論選誰都不對，因為兩人都對她無比重要。

　　一個是影子，另一個則是摸不著的實體。人生艱難的二選一讓她苦惱困惑。

　　明明是總有一天會面對的問題，今天沒發生這件事奈信也是要面對親自殺掉芊的現實。

　　她已經搞不懂了。

　　「奈信？」

　　一道聲音從絕境的黑暗中傳來，但奈信已經無力思考，失神的望向聲音的方向，如行屍走肉般感覺不出活人的氣息。

　　全身上下纏著繃帶的秀美看在眼底，心因為同情絞痛，想問怎麼了卻開不了口。

　　「先進來我家吧。」

　　最後，她只能先暫時迴避問題。

　　「喝紅茶可以嗎？」

　　「……」

　　秀美覺得難辦，見對方陰沉的模樣愈發覺得不該追問，默默泡了兩杯紅茶。

　　用茶包所以只等熱水滾，沒多久就有冒著熱氣的兩個杯子上桌。

　　擺上桌，奈信也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把人拒在千里之外。原以為這幾天已經打開心房，沒想到還是轉學第一天時的樣子沒有改變。

　　畢竟舊傷很難痊癒，秀美也是過來人身分，所以明白，這時候並沒有開口要對方說什麼，保持沉默。

　　靜靜等著，其實，她也是心情該沉殿的人。

　　浩佑的死訊她已經知道，雖然時常受到他的暴力對待，但看到對方逐漸冰冷的屍體時，還是忍不住感到傷心難過。

　　就好像吵了大半輩子的冤家其中一人先離世一樣，不捨與難過都是有的。不過最讓她感到不安的，是安全感。

　　若說向奈信求救是因為忍耐不了對於國王的猜測的孤注一擲，事實證明她賭對了，但她得承受這麼做的後果。

　　若說後悔，有點。對於未來的不安全產生的恐懼牢牢束縛著她，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在尋求令人安心的安全感。

　　「奈信，能讓我幫助妳嗎？」

　　如被雷劈到的想法脫口而出，連本人都震驚自己竟然說了這種話。但就如覆水難收，見到奈信那張如絕境中看見希望的臉，堅定自己無意間做出的決定。

　　「我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可是如果我能幫得上忙，什麼我都願意做。」

　　更加堅定的表達立場，可是心情陰沉的奈信沒有立即答應。提不起勁的她只是靜靜聽著對方所說的話，沒有任何想法。

　　思考能力被黑暗吞噬，現在的她已經換不回剛剛的苦惱。

　　「……隨便妳。」

　　淡淡回復的一句話，是她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

　　秀美瞪大了眼睛，沒有任何挽留的話語。

　　她分不清楚對方原本的個性就是這樣還是承受不住壓力導致精神潰堤。

　　這不是她要在意的事情，因為，她只是渴望有個安全感。

　　──即使這會使她死亡。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過去、都有不同的故事。而若要說秀美的過去，大概會有大半篇幅都沒描寫到她。

　　因為她的人生早該結束，弱小的她是撐不過第一次參與的國王遊戲。

　　那時的她因為與國王結為同盟所以最終獲得勝利，只可惜勝利卻沒有帶給他們二位，最終只有她倖存下來。

　　第二次國王遊戲開始，沒有安全感的她很自然地就找了別人依靠，那位便是已經死亡的浩佑。

　　而現在，她又要依靠奈信，為自己人生寫下終點。

　　因為雖然能同盟勝利，但是國王卻沒辦法同盟。

　　所以，她注定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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