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色的世界等你 - 第三章破鏡的怪獸一

「那是什麼？」看著佇立在遠方，被許多傘圍繞的嚴夢涼，梁夢妍戰戰兢兢的邁開步伐。

人們用手電筒照亮嚴夢涼的臉。此時的她看來慘白且冷峻，凌冽的氛圍讓梁夢妍不敢接近。

「是安全方向引導標誌喔！」嚴夢涼將手中的牌子轉向，露出黃底黑色ㄑ字型的圖案。

雨水還是不斷的落下。梁夢妍看著沾在牌子上的黑色黏液緩慢流淌，彷彿訴說著自己沒迫切的想回歸大地。

「我是指地上的......那個黑色的怪物，它在前幾天都有出現吧？」

「喔喔！那是鏡怪喔！會破壞鏡子世界的大怪物。」嚴夢涼接下旁人遞來的白布，開始清理牌子上的污漬。「明明都被我殺掉很多次了，還是一直出現，很討厭呢！」

「破壞鏡子、殺掉......」

「搞不好會嘩啦一聲破掉喔！它也是我帶你來這裡的原因喔！有妳在才能確實把它們殺掉。」嚴夢涼將手中的布交還給一旁的人。「前幾天太好玩，不小心忘記告訴妳了。」

「那他們是？」梁夢妍指向整齊列在嚴夢涼身邊的人們，深鎖的眉頭沒鬆開過。

「他們是和我一樣自由的人喔！」

「但妳說只有妳是自由的......」

「有嗎？」嚴夢涼將手中的告示牌與旁人換了把傘。「別管這個了，我們去咖啡廳喝飲料吧！」2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cDmxfY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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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被拖著向前，梁夢妍警覺的環顧四周，深怕鏡怪會再度從暗巷裡跳出。

「不用怕，它已經死掉了，暫時不會出現了喔！」嚴夢涼突然迸出這句話，她似乎總喜歡呼喚死亡。「還有，我們已經到了。」

梁夢妍抬起頭，沒看見房舍外牆有任何招牌。那是間埋沒在黑夜裡的無名店鋪。嚴夢涼將門一把拉開，昏黃的光線照得梁夢妍睜不開眼，接著她就被拉入門內。

印入眼簾的是斑駁的水泥牆、磚紅色的八邊形地磚，以及整牆的木櫃子。能嗅到空氣中彌漫的藥草味，還有淡淡的木香混雜其中。店內的時間彷彿與外頭相差百年。

「先換衣服吧！去洗手間。」嚴夢涼提起吧檯上的塑膠袋，遞給梁夢妍。「直走然後左邊就是了！」

「哪一件是我的......？」梁夢妍打開袋子查看，發現內容物是兩套學校運動服。

「都一樣！都是！」嚴夢涼推著她向前。「快點！快點！」

「嗯......」

輪流換下溼透的衣服後，兩人並肩站在盥洗台的鏡子前。依舊空無一物，鏡子忽略了梁夢妍與嚴夢涼，只映照出後方的景。

「什麼都沒有呢！」嚴夢涼嘻嘻哈哈地笑著，「走吧！走吧！去喝東西吧！」

看著她的笑容，梁夢妍感到空虛。而有別於以往，那份空虛來自同情而非自憐。2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rJtaTj3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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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什麼？」嚴夢涼蹦蹦跳跳的回到明亮的用餐區，把梁夢妍推進座位中。「這裡的東西很好喝喔！而且是阿沫開的，所以可以點餐。」

「阿沫......自由的人？」梁夢妍望向吧檯，發現那裡站著一名身穿圍裙的女子。

「是啊！是啊！」嚴夢涼的手在空中揮了揮，喚來正在吧檯忙碌的阿沫。「給我之前那個就好，然後你還有其他的嗎？」

那名女性傾身在她耳旁喃喃了些什麼，讓嚴夢涼露出凝重的表情。那讓她看來成熟了許多。在一小段的寧靜後，嚴夢涼微微張嘴說了些話，名為阿沫的女性便恭敬的行禮，轉身回到吧檯。

「除了咖啡外還有水果茶喔！妳要嗎？」剛剛的交談彷彿未曾發生，嚴夢涼露出白燦燦的牙。

「嗯......好。」梁夢妍回答，接著空氣就沉入等待的空寂中。

杯盤碰撞、咖啡滴落，或是花葉舒緩的在熱水中悠遊，細微的聲響變得一清二楚，讓人焦慮不已。

梁夢妍等著嚴夢涼作出解釋，關於她的所作所為、她自己以及這個世界。

「這是您的曼特寧咖啡，以及小姐的玫瑰莓果茶。」輕叩兩聲，阿沫將兩組冒著煙的青花瓷杯放在桌上。

咖啡的濃香與水果茶的淡雅甜膩攪和在一塊，讓沉寂添上一絲繁雜。梁夢妍看著嚴夢涼拿起咖啡啜飲，依舊等著她開口。

她姿態優雅的喝著，梁夢妍能感受她刻意避開自己的視線，於是轉而忘向茶杯中的淡粉色液體。她不敢碰觸，深怕它反將自己吞抹乾淨似的。

再度抬頭一瞥，梁夢妍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瞧。

「我只希望......你跟我說詳細點。」梁夢妍的確顯得畏縮，但不是個膽怯的人。

「什麼詳細？」嚴夢涼放下杯子，露出大大的微笑。

「關於這個世界、那個怪物，還有你想做的事。」

「妳還相信我嗎？」

「不相信，但也只能相信……」

「是嗎？好吧！好吧！我要開始解釋囉！」嚴夢涼開心的拍拍手，彷彿聽到了件好事。「我想殺掉那些破壞秩序的大怪物，就是你剛剛看到的那個，我們叫他們鏡怪喔！

如果只是平時玩玩沒關係，但牠們常常玩過頭，玩到整個城市都消失，然後讓鏡子很難修復，最後有可能會害鏡子破掉。

就是因為鏡怪才會把妳帶來這個世界喔！」

「所以那些怪物在一開始......就跟在我們身旁了嗎？」梁夢妍詢問。

「嗯......有嗎？」嚴夢涼擠眉弄眼著，做出一個奇怪的表情。

「還有在購物商場的電梯上......在動物園裡......」

「沒有喔！沒有喔！」

「是嗎......」梁夢妍露出半信半疑的接著說下：「那......破掉是什麼意思？」

「就是嘩啦！」嚴夢涼將手指張開，在空中來回旋轉。

「那......妳是他們的首領嗎？」梁夢妍再次提問。

「對啊！對啊！」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啊！」

「嗯......」

問題不斷被糊弄帶過，梁夢妍顰著眉喝了口茶。希望能得知的事依舊未知，她不曉得還有什麼是能說的了，便不再吭聲。

經過一段寧靜的喝茶時間，嚴夢涼放下茶杯，主動開口。她的眼神銳利，似乎已等待這時機許久。

「然後喔！然後喔！只要殺掉鏡怪就能讓所有人都自由，妳就不再是特別的了。

大家都會失去鏡中的影子，所以不會只有妳沒有，很棒吧？所以我才想殺掉他們，因為殺掉他們有好多好多好處喔！」她揮舞著雙手，好似這樣比比劃劃會讓提案更吸引人。

「我就不再......特別？」

「是啊！妳不是一直煩惱沒有鏡像，也就是我不見了嗎？甚至希望把我......」她的聲音漸漸轉小。梁夢妍因聽不清最後的話語，深鎖眉頭。

「妳說什......」

「沒事！沒事喔！妳還有問題嗎？」見了她的表情，嚴夢涼笑著說道。

「自由和鏡怪......有關？」

「是啊！你剛剛有看到吧？被鏡怪噴到黑黑汁的人都變成光點了，他們是恢復原狀了喔！也就是失去自由，變回只能照著外面的人做事了。」

「那......為什麼妳要叫他們去擋？」梁夢妍放下淨空的茶杯說道。

「為什麼？」嚴夢涼歪著頭。「因為如果我失去自由了，大家就什麼都不會囉！」

「什麼都不會？」

「嗯嗯！什麼都不會！」她拿起茶杯摀在嘴前，讓聲音聽來沉悶。

這舉動讓梁夢妍再度皺起眉。她知道嚴夢涼不會再多透露什麼，於是又換了個問題。

「所以......妳要我做什麼？」

「當誘餌喔！當引出鏡怪的誘餌喔！大家都告訴我，妳能引出鏡怪的本體。」

「鏡怪的本體？」

「告訴妳喔！鏡怪不只一種呢！除了剛剛那個，我叫它蟾蜍精的，還有海翁、魔尾蠍......然後還有其他還不知道的。

它們的長相都不一樣，有的超級大，有的很小很小，就像剛剛把我拉出去的鬼蝶。然後它們的能力也都不同喔！會颳風下雨或是噴毒氣，很有趣喔！」

她突然從座位跳了起來，讓椅子碰的一聲倒地。

「不過，每種鏡怪其實都只有一個是真的，其他的假的就算殺死了，也會一直一直拼回原狀。

就像那個吧！就和鏡外的人死掉了，鏡子裡的人才會死掉一樣。所以我們需要妳，才能殺掉所有鏡怪。不過恢復原狀要一點點時間，所以可以放心地睡覺喔！」

「那......為什麼我會吸引鏡怪？」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妳是從外面來的，感覺比較好吃吧？」

「所以......讓我當誘餌，妳其實也承擔了很大的風險？因為如果我意外死了，妳也會一起......」

「是啊！是啊！所以我會找人來保護妳喔！是護衛喔！很酷吧？我們回學校！」嚴夢涼握起梁夢妍的手，將她拉出座位。

「學校？」

「學校是我的秘密基地，妳不知道嗎？」2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3mYtIt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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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破鏡的怪獸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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